舞草公主咬牙切齿,什么帮助她学习规矩?还不就是来监视她实现赌约的!偏偏说得这样有理有据,让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韩峦看着这样从容不迫的殷九思,眼中欣赏的光彩更盛。
随着舞草公主的愤而离开,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虽然算是他们这边赢了,但谢恒心中还是有气,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就让寇越他们自己去溜达,他自己就先回了营帐。
舞草公主的嚣张跋扈让她生气,她敢这样挑衅那些命妇贵女们归根结底还不是蛮国给她的底气?可见蛮国的确并非真心与大瑾国交好。
而朝中围观者中其实还不乏阙献那样的搅屎棍,不想着如何强大自身抵御外敌,终日歌舞升平瞧不见内忧外患,甚至还会胳膊肘往外拐!
所以真正令谢恒如此动怒的不是“缺心眼”本人,而是朝中那些和“缺心眼”一样的人!
不过他目前还是非常厌恶阙献这个“出头鸟”!
到现在谢恒还觉得自己不过骂了“缺心眼”几句实在不解恨,他若是有功夫在身当时说什么也要上前啪啪抽那“缺心眼”两个大耳锅子!
可惜自己这小身板就算跟将军学习了几日拳脚功夫也只是粗知一二,绝对不是武将之后还明显是练家子的“缺心眼”的对手,如果宣景在的话他一定会大吼一声:“将军帮我揍他!”
“揍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谢恒给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宣景又立即放下心来,随即捂着嘴道:“啊?我刚刚说出来了?”
宣景挑眉:“嗯,你说让我帮你揍他,谁惹着你了?”
谢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想想,却没想到是真的说出来了。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谢恒便把所有情况言简意赅地告诉宣景。
宣景眉头一皱:“那蛮国公主竟然如此嚣张?”
“就是!”谢恒还义愤填膺,“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在谁的地盘儿上!空有一副貌美如花的外表,却也是蛇蝎心肠!我看那女人离开的时候还满脸阴鸷,想来就算她履行约定心中定然也十分不甘,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报复之举!”
宣景:“我会让陆潇更仔细些。”
谢恒:“是陆潇在盯着啊,辛苦他了,对了,将军可有查出那舞草公主和她那些男扮女装的人是怎么回事?她不会真的再练什么邪功需要男人精气吧?”
宣景神色微微异样,“没有,就只是她生性暴虐,喜欢折磨人。”
“专门喜欢折磨男人?她仇男啊?”
“也许吧。”
谢恒嘴角一扯,对此不是很理解,但也没有了继续追问的兴趣。
宣景:“你要是不想出去了就休息一会,晚上会有篝火晚会,可能会闹到很晚。”
谢恒点头,“也好,将军要去忙了?”
宣景:“确实有些事要去处理。”
“那就快去忙吧,别耽搁了。”
宣景离开后,谢恒就闷头睡觉了。跟宣景聊了一番后心情舒畅了不少,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另外一边,阙献再离开之后一个人跑去了远处的河边,气得踢打河岸边的小树,直到手破了点皮才疼得他停下来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吹着伤口。
“公子,包扎一下吧。”
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阙献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貌清秀神色温和的女子弯腰站在他身侧,正伸手递过来一块浅粉色的手帕。
那柔和优雅的笑容像一束阳光照进他心中,驱走大半阴霾。
“姑娘,你是……”
那女子只是浅浅笑着,“公子不必气愤,他们不认同你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有些人不能理解你,但也会有真正理解你的人。”
这一番话可是说进了阙献的心里,让他原本的气愤不甘又去了大半。
待阙献想要再问女子名讳时,对方却只留下一个满是温柔安抚的笑意,转身翩然离去,如同偶然临世的仙女一般,将那仿佛带着救赎之力的温柔背影深深留在阙献心中。
佳人已经远去,阙献看着手中的浅粉色手帕出神。
突然,他眼前一亮,立马将手帕展开,只见在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柔”字。
柔……
真是个美好的字眼。
刚刚这位姑娘定然也是某位世家贵女,只是哪家小姐的名讳中带着一个“柔”字?回头他定然要打听打听去。
谢元柔紧张地回到自己的营帐,站在门口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她刚刚的表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每个表情呈现给阙献的角度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看阙献最后那双眼迷蒙的样子就是被自己给迷住了。
虽然她没有表明身份,但凭着手帕上的一个“柔”字,阙献一定能找到自己。
即便自己身份低微,但就凭着她在阙献最为低落之时对他伸出手,又那样不留姓名地离去,也一定能成为阙献心中的白月光。
正三品的实权武将之家,这个身份虽然比不上嘉南候府但也不差了,最重要的是应该更能容易接受让自己为正妻。而且那个阙献一看就是个头脑简单好驾驭的,要哄住这样的男人对于谢元柔而言并非难事。
她已经给了阙献一个最完美也最印象深刻的“初见”,后面只要好好运作,她绝对有机会成为阙献的正妻。这还要感谢他的前未婚妻,那位骄傲的将军之女殷九思,有她这样闹一通,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们怕是都看不上阙献了,这就是她的机会!
谢元柔也知道阙献并非是最好的,但是比起被家里草草安排婚事随便嫁给一个寒门子弟,现在的阙献就是她最合适的选择!出身不低而且好驾驭,日后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谢元柔又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回自己的小帐篷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脚步。
“七妹妹。”
谢元柔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谢斌,淡淡一笑,“原来是兄长。兄长找我有事?”
谢斌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元柔:“这就是你一定要跟我来春猎的目的?”
谢元柔笑容不变,“兄长在说什么?元柔听不明白。”
“你掐的好时机,阙献被打击得颜面尽失,在心情最为低落之际你恰好出现,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算计的三言两语宽慰了他,轻描淡写地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表面上看似乎没打算与之多做牵扯,可实际上又留下手帕作为线索让他日后能找到你。”谢斌满眼的失望自嘲,“我竟不知一向看起来最为乖巧懂事的七妹妹竟然有这般心机。看来我这个兄长做得着实失败,不管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还是庶出的妹妹,我都从未真正了解过。”
谢元柔脸上做出慌张的表情,紧握着手惶恐地往后退两步低下头,“我、我实在不知道兄长为何这般误会于我,我真的没有想那般多,只是看着阙公子一人实在可怜这才出言安慰,将手帕给阙公子包扎的确是我大意了,但我现在也不好意思要回来。若是兄长因此而错怪我,那就算是我的不是吧!”
谢斌笑着摇头:“到这时候你还这般巧言善辩,是我低估了七妹妹。但在七妹妹眼中我就是个傻子不成?”
谢元柔还是继续辩解,但谢斌却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心情。
谢斌好似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说你什么,只是日后你也别想再拿我当筏子攀高枝儿!”
看着谢斌愤而离去的背影,谢元柔那惶恐不安甚至仿佛下一刻就要委屈得哭出来的表情瞬间被阴冷取代。
她没想到自己的算计会那么巧被谢斌看到,本来看谢斌单纯,谢元柔还想着能利用几次,现下看来是不能了!都怪那个谢恒!那么精明早早就看穿了她,不然她做很多事也不会那般束手束脚!
虽然被谢斌发现了算计,但谢元柔也不可能就此放弃,只是她得重新想想后面该如何规划。
备受打击的谢斌走走就发现自己走到了谢恒的营帐内,突然间就十分想跟谢恒诉说一番心中的不快。
“阿恒,你在吗?”
已经快要睡着的谢恒被这一声“阿恒”叫唤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彻底清醒过来。
谢恒坐起身微微叹气:“我在,兄长进来吧。”
谢斌掀开帘子进来,一看谢恒坐在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不禁一愣:“你这是要睡觉了?现在?”
谢恒勾起嘴角一笑:“这天还清冷得很,什么时候不好睡觉?兄长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事?”
谢斌点头,表情也变得有些落寞:“我就是在想是不是谢家的教育真的有问题,怎么谢家的姑娘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懂事?”
谢恒明白了,大概是谢斌发现了谢元柔的小算计,见识到了谢元柔的真面目,觉得受到了打击。
“是不是谢元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