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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他一定能!

明君的第一佞臣 杰歌 2676 2024-01-05 10:52:09

午膳过后,谢恒来到阮府。

阮展鸿和阮时衡都知道谢恒来此的目的,他们都没进去书房,给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听到谢恒进来,阮同甫头也没抬,将棋盘摆出来:“来,陪外祖父来一盘。”

谢恒面色平静地坐在阮同甫对面,习惯性地执黑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还在下棋,期间一句交流也无。

门外阮时衡都着急了。“父亲,你说表弟跟祖父到底什么情况?这么半天就一直下棋?表弟来找祖父分明是为了……”

阮展鸿对着阮时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表弟有分寸,我们不必干涉,走吧,咱们父子也去下一盘。”

阮时衡撇嘴不大乐意:“您可算了吧!您就天生没有下棋的天赋,练多久都一样!棋艺不行棋品也不行,下五步悔三步,我可不乐意跟您下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

“哎你这孩子……真是不孝!”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棋盘上胜负已见分晓。

阮同甫捋着胡子,“难为你这时候心绪还能这样沉稳,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谢恒脊背挺直,从容不迫地迎视阮同甫的目光:“多谢祖父夸奖,倒是祖父的心绪似乎有些浮躁。”

阮同甫哼了一声,“你就是永远都不知道谦虚,夸你什么都应下,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多说些好听的巴结巴结我?”

谢恒:“祖父从来不爱听奉承之言,只要您想听好话,有的是人排着队说给祖父听。祖父真正想听的是实话,是真心话。”

“那你想来说什么真心话给我听?”

谢恒起身,对着阮同甫郑重躬身一拜:“请求祖父,助景亲王一臂之力!”

阮同甫脸色难看,他是真没想到谢恒竟然这样直接,本以为自己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拉着谢恒下棋,应该能让谢恒明白他的想法,这个外孙向来聪慧。阮同甫只是不想直言拒绝以免伤了他们祖孙的情分,却想没到一向聪明的外孙这一次竟然对自己的暗示视若无睹,还这般直白地说出来。

“我早该料到,从前你与景亲王看似不和,可实际上你每次所谋所划,所言所行,不论当时情境如何,最终得利者都是景亲王!从最一开始,你就是站在景亲王一边。”

阮同甫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老眼昏花了,为何以前竟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若不是这一次谢恒坚定地站在景亲王地立场上主战,他大概还不会发现,以为外孙与景亲王水火不容,可没想到人家才是一伙的!真正是骗喝起来在他这个老头子面前演戏呢!

看着阮同甫明显气得不轻,谢恒还是眉目含笑淡定从容的模样,“外祖父之前不也说让我不要事事都与将军对着干?现如今见我本就是将军的人,您不该高兴?”

“那能一样?”阮同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一提起这个他就更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一叶障目,连这种伎俩都看不透,“我受你蒙蔽,以为你与景亲王不睦,担心你过于冲动惹得他不满,这才劝诫你莫要与其冲突,若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他的人……”

“若事外祖父一开始就知道那要怎样?”

阮同甫一噎。

谢恒:“皇位上的陛下终有一天会禅位,未来的皇帝定然是从皇子中诞生,我笃定将军来日必定荣登大宝,现在帮扶将军,不过是提前效忠新君。”

“谬论!”阮同甫怒喝一声,“只要陛下一天没有让位,我们臣子忠君,忠的就是皇位上的陛下!”

“那是外祖父的想法,我毕竟不是外祖父。甚至外祖父都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舅舅和时衡表哥。”

阮同甫再次被噎住,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问道:“你舅舅和你表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站队景王?”

谢恒摇头:“舅舅不知,不过衡表哥确实知道我跟将军关系不错。”

时衡那臭小子!

正在外头潇洒快活的阮时衡陡然背后一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恒:“舅舅和表哥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他们指导与否也不影响我为景王效力,若不是因为外祖父只忠心陛下,我可能早就拉拢舅舅和表哥了。在帝位之争中,大家都是择主而事,不过是各有各的选择。不说陛下,那些选择宣震和宣旭的人,平日里都是什么嘴脸,外祖父不知道吗?上梁不正,焉能让下梁挺直?自嘉宏帝起,朝堂之上风气如何,外祖父也当清楚,到惠承帝时期已是乌烟瘴气。再到如今武德帝,一点点的改善杯水车薪。若是未来新帝从宣震和宣旭之中诞生,大瑾只会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我们是要忠君,但同时难道不该爱民?择一明主而立,才能真正匡扶社稷,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阮同甫冷笑:“你肯定景亲王就是那个明主?”

谢恒并未直接回答,只道:“不论我现在说景亲王多好,外祖父也会因我站队景亲王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只是在为自己效力的人说好话,但凭心而论,宣震和宣旭一个比一个荒唐,宣临又还年岁尚轻,哪怕是一个个排除,轮也轮到景亲王了。更何况,景亲王博学多才、战功赫赫、心系百姓,于皇室有功勋,于民间有声望,一个英明帝王所应该具有的一切才华品性他一样不缺。从前是外祖父对景亲王多有误会,但如今景亲王为人如何多年来已是有目共睹,外祖父到底为何如此固执己见不肯拥戴明主?”

阮同甫咬牙:“就算景亲王值得拥戴,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最直接的目的还是想我劝陛下对大夏开战!”

“是又如何?”谢恒坦言,“我本来也没想隐瞒自己的目的。还是外祖父真心觉得我们不该开战?都已经被大夏欺负到头上了,以外祖父之英明,难道真同吴修远之流一般,还以为这只是大夏在试探我们是否诚心建交吗?”

阮同甫拧眉:“可若能和平共处……”

“外祖父当知晓,所谓和平共处,不过是自欺欺人,”谢恒平静而严肃地说道,“古有郑朱使秦,是为前车之鉴。原本六国合纵连横,是为抗秦之佳策,可赵国却自作主张,被秦国利用,使得六国之间互相猜忌,联盟土崩瓦解,最终被秦国一统。外祖父以为,我们主张和平建交,大夏就真心如此?不过是等着机会将我们蚕食鲸吞!所谓建交,不过是大夏企图侵占我大瑾国土的一块跳板,他们深知陛下和绝大部分朝臣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才有恃无恐提出这等要求,我们若是真同意了,未来诗书工笔,满朝文武都将是千古罪人!”

阮同甫的心狠狠一颤!

千古罪人!

他阮家历代忠君!最后岂能落个千古罪人的名声!

谢恒看着阮同甫失神的模样,继续道:“这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够久了,从蛮国被灭开始,祖父就该看出来,这天下已到该一统之时。最终成为这天下之主的,不是大夏,就是大瑾。既然我们形势大好,为何要将这天下拱手让人?而且您历经三朝,难道就不想亲眼瞧见天下归为一统吗?唯有景亲王,才能将这天下尽收掌中,也只有四境安定、八方臣服,天下百姓才能真正远离战争,再不用饱受战乱之苦!朝有食,暮有所,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难道不是外祖父想看到的天下?”

阮同甫嘴唇颤抖,手上一直把玩着的白色棋子滚落地上,声音清脆,而他的心中却仿佛有千斤重锤敲击!

长袖下的手掌攥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衣服上被攥出了褶皱,纹路凌乱却不及他心中纷乱之万一。

罢了!自己终究是老了,这朝堂,这天下,需要的或许就是谢恒这样的人。

“你想外祖父如何做?”

谢恒:“不只是外祖父,我希望小姨也能帮忙。景亲王的母妃李贵妃已被贬冷宫,就算她还当权,也绝对不会帮助景王,后宫之中景王并无助力。”

阮同甫皱眉:“后宫不得干政,你该知道。”

谢恒扬起唇角,“小姨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样在”不干政”的情况下劝说陛下。不是有一句话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相信小姨定然能办到。等陛下在小姨那里受了”启发”,一定会召见外祖父。因为陛下知道,满朝文武外祖父最为忠君。陛下信不过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但一定会信外祖父。”

阮同甫看着谢恒几乎将所有事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轻轻叹息:“我实在不知,你究竟为何能为景王谋划至此。你就真的肯定,景王一定能打造出你理想中的那个大同世界?”

“不是我肯定,”谢恒粲然一笑,“是他一定能!”

阮同甫定定看着谢恒,谢恒坦然对视。

祖孙俩似乎是在无形之中较量,而最终,阮同甫深吸一口气,“好,我也想看看,这天下在景王手中,到底能成何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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