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军营,陆潇和胡靖都正在练兵。
两人看到谢恒几人过来,吩咐手下副将继续练兵,高高兴兴地迎上去,“将军!谢公子!”
陆潇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胡靖后脑勺:“都说了要叫侯爷,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胡靖委屈地摸了摸被陆潇打到的地方:“我这不是都习惯了么!”
谢恒笑起来:“没事,你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也一直都叫将军。”
荣启:“瞧瞧!现在谢四都已经能做老宣的主了,往后你们要有眼色,犯了错怕被责罚就去找谢四,只要谢四给你们求情老宣就肯定不跟你们计较。”
谢恒对着荣启微微一笑:“闭嘴吧你!”
宣景扬了下下巴,“去营帐里说。”
陆潇和胡靖立即在前面带路。
两人升为将军之后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军营中,如此方便练兵,反正他们也没别的事。
进了营帐,宣景没多废话,直接就把在早朝上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圣旨晚些时候就会下来,你做好准备,”
胡靖浑身热血都要烧起来了!
“好啊!这下总算让我逮着那帮瘪犊子了!如果以前遇上这种事肯定会说咱们得过且过,又是要体现大国风度什么的,没想到这次居然允许我们带兵前往!谢公子给力!侯爷给力!”
“这好事竟让你占着了!”嫉妒使陆潇面目全非!
回京这么长时间,除了之前与古河族交手外他们就再没有其他动静,他也想好好教训大夏那帮没事就撩、有事就跑的怂货,手都痒痒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轮到他!
不行,他得争去争取!
“侯爷,让我跟陆潇一起去吧!”
谢恒:“别为难将军,潼谷岭是什么地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不容易了,还想你们两个都去,可能吗?潼谷岭地方就那么大,还是在大瑾整块版图之外的地方,你们知道有多少朝臣都说出了即便将那里让给大夏也无妨的话?”
胡靖顿时怒火冲天:“狗屁!潼谷岭就算再偏再没价值那也是我们大瑾国土,别说是将整个潼谷岭让给大夏,就算只在边界上某处多让出半寸我都接受不了!”
陆潇也气得不行,“说要不必太过在意的都是哪些朝臣?我晚上一个个去套他们的麻袋!”
谢恒:“套他们的麻袋不如让他们头顶长草,反正他们乐于分享,一定不介意的。”
宣景拉住谢恒的手:“别闹。”
谢恒一秒正经:“我在心里鄙视并谴责他们!”
荣启:“甭管他们了,多往好的想,至少现在已经有很多朝臣愿意站在我们这边,这跟以前的情形可大不一样。这就是进步,往后也会有越老越多的人站到我们这边。”
陆潇和胡靖面色激动地点头!
谢恒抿嘴笑着,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
他由衷感谢陆潇、胡靖和荣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直尽心竭力辅佐将军。日后他们会继续并肩作战,直到实现那个存在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目标!
荣启也笑起来,这些年老宣的艰难他最了解,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如今能有谢恒陪在老宣身边,不仅能在朝政上作为强大助力,也让老宣这个人更有人情味了。
接下来就是宣景和陆潇、胡靖一起讨论这次出兵潼谷岭的事宜。
潼谷岭过来的奏报宣景已经看过,上面记录的有关大夏军队的情况十分模糊,几乎没有可用的信息,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提前做更多的准备工作。包括潼谷岭的地形地貌,还有潼谷岭守军的分布,在动身之前这些信息都要全部弄清楚,到时才能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就从那写的规矩但并不详尽的奏报来看,潼谷岭的守军将领估计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整天就是混日子。这也算正常,精兵良将不会被派去驻扎潼谷岭,派过去的不适整日无所事事的就是一些临近退役的老兵。如此一来等胡靖过去之后压在胡靖身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自然要提前做好尽可能万全的准备。
谢恒和荣启都不是武将,讨论这些事情就给不了什么意见了,未免打扰到三人,两人决定出去走走。
出了营帐,谢恒也不知道去哪,这是他第一次来军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荣启自发当起了向导:“我带你去操练场看看。”
谢恒点头,他确实挺好奇的。
军营分大小操练场,大操练场是用来整队练兵的,而小操练场则是少数人对练切磋的。
军中功夫好的人不在少数,达到陆潇、胡靖那种身手的虽然在少数,但比宫中御前侍卫强的大把的。所以在没有大操练安排的时候,很多人就喜欢到小操练场来比试,前来围观的将士不在少数。
谢恒和荣启到小操练场时刚好一场切磋接近尾声,最终获胜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瞧着男子取胜之后的情形和围观者们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个年轻男子已经连胜数场,这会瞧着很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周围的将士围在男子身边起哄,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
男子看到荣启和谢恒,转头问身边的人:“荣大人旁边那个小白脸是谁?”
“嘘!”身边那人立即一脸惶恐,“小声点!可别让他听见你叫他小白脸!这位可惹不得!他就是大理寺卿谢恒!”
男子诧异:“就是他!那个谢大佞臣?他居然这么年轻!”原本一直以为被满朝文武称为“佞臣”的人会是个一脸狡诈、天生坏人相的中年男子,没想到却是个年纪轻轻文弱书生一般的人物,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感觉自己一拳头就能送对方去见阎王。
“年轻怎么了?就是这么年轻才说明人家有本事!这么年轻的三品大员你见过吗?四五十岁的秀才我见的都不少!”
“有本事怎么了?”男子哼了一声,“有本事不用到正经事上那也是瞎本事!忘了之前他在朝堂上弹劾我们侯爷谋反了?你还夸他!”
刚刚说话的人嘟囔两声,“那不是误会嘛!都说了是被二皇子给蒙蔽了!”
男子:“这话明显就是托词,傻子才信!”
对方还是不服气:“可不管怎么说是侯爷带他来军营的,那至少说明大家不算敌人。”
“是不是敌人,试过才知道!”
说着男子就将手中的长刀对着谢恒掷了过去。
“魏淳!”
周围的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荣启瞧见长刀向谢恒飞来,当即就要阻挡,只是他的动作到底不如疾驰飞来的刀快。
谢恒却如一座雕像一般站在那一动没动,神色也无半点惧意。
长刀几乎擦着谢恒的鬓角而过,锵的一声插入后面的木板墙内。
谢恒鬓角有几缕碎发被刀气带起,除此之外谢恒再无半点动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冲他这份被长刀逼身还这般淡定从容的气魄,也够叫下面的士兵刮目相看。
荣启脸色冷冽如冰:“魏淳!你干什么!”
叫做魏淳的年轻男子勾唇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跟谢大人打个招呼。谢大人心胸宽广,肯定不会跟我一个无名小卒计较吧?”
谢恒轻轻扯动嘴角:“那你算是说错了,别人夸我什么我都能认下,就心胸宽广这条认下我就心虚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难道就没听过我睚眦必报的性格吗?”
魏淳不服地扬起下巴:“那你待如何?”
谢恒:“今日看在昭武将军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不过其实今天这件事丢脸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昭武将军。你们都算是他手底下的兵,一言一行中体现的除了你们个人的为人品行之外,也体现昭武将军的治军能力。今日莫说是我,换做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被你们险些威胁到性命,传出去都不会说你们如何如何,而是说昭武将军治下不严,你们不经过思考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给昭武将军的政敌手上递刀子,真是觉得将军在朝阳之上太容易了是不是?非要给人以攻歼他的理由。”
魏淳面色涨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
“现在辩解这些有什么意义?事情已经做下了,说出去的话做出去的事儿还能当没发生过?”谢恒眼神冰冷地扫视下面一众士兵,“你们若是知道昭武将军在朝阳上的艰难,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于正事上你们帮助不了他,那连多约束自己规范言行都做不到?难怪昭武将军整日看起来压力那般大,身为皇子又是一品军侯可在朝堂上还是举步维艰,上头压制、中间辖制,下面还有你们一点不让他省心,他能轻松才怪。”
谢恒一番话直接把魏淳说得愧疚难当,其他士兵们也纷纷低下头。
荣启又是松口气又觉得好笑,亏他刚刚还担心谢恒会不会被欺负,他就是想太多了,以谢四的本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除了老宣之外没人能降得住他。
谢恒抬眼,面无表情地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将军,但你们若是真知道错,就该自己好好反省,自我惩罚,希望日后你们能不再拖累昭武将军。”
说完谢恒就转身离开。
荣启跟在谢恒身边,刚想夸谢恒刚刚的表现真是厉害,就见谢恒长长出了一口气,紧跟着就弯腰驼背罗圈腿,双腿还隐隐有些打哆嗦。
荣启:“你这怎么了?”
谢恒四指并拢在脖子上比划了好几下,“没瞧见吗?刚刚那刀擦着就过去了,不管是我还是到,只要其中一个再偏一点点我就有可能被削去半个脑袋!”
荣启大笑得快直不起腰来:“我看你那么镇定还以为你不怕呢!”
谢恒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性命都受到威胁了谁能不怕!不过输人不输阵,我就算心里再怕也不能让人看出来,还得端着架子教训他们一顿把场子给找回来!要不我心里能一直难受!”
荣启无奈一笑:“你这么生气为何不告诉老宣?还是说你跟他们说不会说出去是骗他们的?”
谢恒白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想找谁的不痛快就喜欢当面找,背后找多没成就感?还浪费精力!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是反面人物,是他们眼中的佞臣,之前还弹劾过将军,他们只是吓唬吓唬我已经算是不错的。不过理解归理解,那大刀直冲着就过来谁不怕啊!”
荣启抿嘴笑着:“真难为你当时还能一派从容的模样。你教训得也对,他们也的确有点没规没矩,要是换成别人在这说不定真给老宣招来麻烦。让他们知道错长长记性也好。”
谢恒:“这事你也不用告诉将军,他要知道肯定会责罚那个叫魏淳的。这些兵士也不容易,朝堂上那些贪官污吏可着军需军饷贪污了不少,受罪的就是他们,我现在又是这么个形象,他们看我不顺眼也正常。只要他们懂了规矩不给将军找麻烦就成。”
荣启:“难为你了,受了委屈。”
谢恒:“为将军哪能说是委屈?那是荣耀!我都想找个小本本把我为将军做的一切都记下来。不是为了向将军邀功,纯粹就是自己看着带劲儿!”
荣启看着谢恒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万分感慨道:“我之前听一个说书的说一个感情故事,故事中的一方说能为对方付出对他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我还觉得瞎胡扯,还把那个说书的给怼了一顿,就算编故事也不能这么离谱,现在看来我应该给那位说书先生道个歉。”
谢恒哈哈一笑:“你怼他也算是互动了吧,这有捧的有踩的才正常,不然不都是托儿了?”
荣启沉默了一会,又说:“可我把他怼到收摊儿不说了。”
谢恒:“真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