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没怎么瘦。”
苏杭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收敛起来,眉宇间带上淡淡的担忧:“是不是真的太忙了,这么忙还找我出来吃饭我会有负罪感。早点吃完回去休息。”
谢恒:“忙是忙,不过不至于连撸串的时间都没有。”
听谢恒这么说,苏杭脸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下来,又嗦一口螺:“你有时间不也得跟你家宣总腻歪在一起?”
谢恒笑起来:“那也没错,大部分时间。”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苏杭摸着肚子:“吃饱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再晚宣总估计要来要人了!”
谢恒:“嗯,他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了,一会我们先送你回学校。”
苏杭:“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可不占用你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哎老板,再给我来分炒田螺打包!”说着又看向谢恒,“不介意我再宰你一份炒田螺吧?”
谢恒白眼:“少吃点这些东西,当饭吃啊!”
苏杭笑笑没再说什么。
老板那边这会正好没别的活儿,就直接帮苏杭炒了,烟火气中传来田螺特有的香气,又吸引了路过的一拨路过的青年过来。
看苏杭在把玩田螺壳,谢恒笑着说:“你真的很喜欢田螺。”
苏杭:“上小学的时候奶奶身体已经不大好,我每天要上学,要捡垃圾,没时间照顾奶奶。有一天学校的老师讲了田螺姑娘的故事,我一时犯傻,路过一个烧烤摊时就用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买了一把田螺带回家。养了两天,田螺都差不多死完了,也没等看到田螺姑娘,我觉得自己被骗了,就把剩下的还活着的田螺炒了吃掉了,结果超乎意料的好吃。”
谢恒失笑:“之后你就喜欢上炒田螺了?”
苏杭点头:“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后来周六日,我还偷着去河边摸田螺,好像对田螺上瘾了一样,直到有一次我因为摸田螺回家晚了,看到奶奶摔倒在地上昏迷了,我急忙打了120,到了医院救治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医生说要是能更早点送过来奶奶就能少受点罪。在那之后我就再不出去摸田螺了,捡完垃圾就回家,攒上几个月才能在烧烤摊上买上一份炒田螺。”
谢恒听着心酸,苏杭小时候这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在孤儿院虽然也不宽裕,但至少从来不用去捡垃圾。
苏杭:“现在好了,我有的是钱,别说一份炒田螺,随便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些整个是烧烤摊都能包下来,不过现在不比过去,过去的商家还是有良心的,田螺在下锅之前还都是活的,分量大,价格公道,味道好,现在不说分量和价格,就是味道都差了不少。”
苏杭神色十分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评价炒田螺。
没一会老板那边提过来打包好的炒田螺,苏杭叫了车,上车前问谢恒:“宣总什么时候到?”
谢恒:“几分钟的事。”
苏杭:“那我就先走了。”
谢恒:“回去了给我消息。”
“好。”
苏杭走后没两分钟,宣景的车就到了。
街边大排档门口停着一辆千万级的豪车,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谢恒快速上车,可不想被围观。
“苏杭走了?”
“嗯,”谢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他铁了心要娶闫曼,我也不好多劝。”
谢恒在跟苏杭出来之前就先给宣景打了电话,正好宣景那边也要忙,有个会议需要他去听听,本来就像给谢恒打电话说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谢恒就说了跟苏杭约撸串的事,还说了苏杭要娶闫曼。
宣景:“苏杭不是冲动的人,虽然他现在跟以前比是变化很大,但应该也不会意气用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
谢恒:“我能想到的他的考量就是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去气他老子,也许苏茂功是想给他安排相亲,或者联姻,他不想让苏茂功掌控自己。但不管他有什么打算,要结婚的是他,要娶闫曼的是他,他这是在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不管目的是什么,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宣景:“自从苏奶奶去世,苏杭大概就没什么好顾忌得了,行事上会偏激一些也算正常,这点我们帮不上忙,只能作靠他自己。”
谢恒叹气,“不只是帮不上忙,我看他是根本没给别人能帮助他的机会。”
回到家,宣景去厨房煮面,他还没吃晚饭,询问谢恒要不要来一碗。
谢恒:“你做什么面?”
宣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谢恒扬声:“那我要两碗!”
他在大排档上本来就没吃多少,充其量就是不饿,有西红柿打卤面他还能干两碗。
宣景笑着去煮面,又利用煮面的时间去切西红柿打鸡蛋,用另外一个锅子做卤。
谢恒去洗了个澡,脱掉沾满了烧烤味味儿的衣裳,换上跟宣景同款的宝蓝色居家服,跑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结果刚进去就被宣景推了出来,让他在外面等着。
宣景还拿出来一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切好的西瓜瓤,红红的西瓜,半沙的口感,很甜,又冰冰凉凉的,超级好吃。
谢恒拿插在上面的叉子一块块吃着,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之前沈淮州发过来的消息。
庞德厚已经死了,但元天运在庞德厚死前拿到了庞德厚逼迫、虐待以及强行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的视频证据,视频中包括项欣欣在内一共有二十二名女子,都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这二十二名女生都是非自愿,但其中部分人接受了庞德厚的赔偿,在庞德厚失去兴趣后就被放走了,而和项欣欣一样不肯屈服的女生一共十人,最终都被庞德厚羞辱至自杀。
而这些应该还不是全部,庞德厚跟元天运说他那里还有,等以后再分享。
光是这些已经足够令人愤慨,庞德厚真是死不足惜!
虽然庞德厚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罪行还不为人知,虽然庞映琴没有举办追悼会,悄悄地带着庞德厚的骨灰回了老家,但网上仍然有人在哀悼这位名导演的意外去世。
沈淮州的意思是把录像证据交给警方,就算庞德厚死了,该是他的罪也一样不能少。对于视频中涉及到的所有受害人都打码,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逝去的人,都需要被保护隐私。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活下来的受害人,因为接受了庞德厚的钱,而且不愿意再回忆那段日子,所以都不肯出庭作证,这就有些麻烦了。
谢恒看着沈淮州发来的消息直皱眉,直接给沈淮州打了电话过去。
“你去找过那些受害人了?”
沈淮州:“找过了,视频中所有活着离开的人我都找过了,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作证,我也告诉过他们庞德厚已经死了,但她们都说她们已经不想再回忆过去,还说当初接受了庞德厚的钱,而且最初没有站出来控告庞德厚,到时候一定会被其他关注这件事的人骂,还会把那几个被逼自杀的人也罪过也算一部分到她们头上,她们以后就很难继续平静的生活。”
虽然这话是有些自私,但她们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庞德厚又是个知名导演,一旦他的事情被揭开,一定会受到广泛关注。
而且现在的网友确实很多都很偏激,再加上还有那么多三观歪到马里亚海购的键盘侠,谢恒也可以想象到这些选择拿钱封口的女生会遭遇到怎样的人肉和网暴。
也不能怪她们不想为那些死去的女生讨个公道,她们没有伤害任何人,她们也是受害者。
不是每个人都有极高的奉献和自我牺牲精神,而没有这些也不能说是错。
谢恒:“她们也不容易。就算活下来,但估计都有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些心理创伤也可能一生都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心头。”
沈淮州轻轻叹气,“我也能理解,所以被拒绝后我也没强求。”
谢恒:“虽然活人不愿意作证,但如果能找到那些被害人的尸体,也一定能确定庞德厚的犯罪。”
沈淮州:“问题就是被害人的尸体不好找,谁知道庞德厚会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你们之前找项欣欣不也一直没找到吗?”
谢恒:“我再找项欣欣问问。”
沈淮州:“其实真要说,定庞德厚的罪并不是最主要的,反正他人都已经死了,审也不能审,法律上不可能再给他更重的惩罚,但那些被害人的尸体总要找到,这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事。她们本就已经被庞德厚害死,尸体还被藏起来永远不见天日,这才是最可怜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项欣欣一样被施法禁锢住魂魄困在某个地方,”
谢恒:“我明白。”
他跟沈淮州的想法一样,庞德厚罪不可赦,但毕竟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被他逼得自杀的女生,将她们好好安葬,让她们的魂魄得以安宁。
作者闲话:【多谢草薰风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