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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凶之兆

明君的第一佞臣 杰歌 2682 2024-01-05 10:52:09

宣景眉心依旧皱着,“让我看看。”

谢恒伸出手臂,让之前受伤的地方展现给宣景看。

伤他的鬼祟不是凡物,这伤势自然也就与寻常情况不同。

被鬼祟所伤的伤口呈青黑色,看起来既好像中毒了似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团黑气缠绕在上。

不过这都是刚受伤时的情况。无为帮谢恒处理了伤口,如今看起来就只是一道浅浅的伤痕,像是小刀划过的一样。要还是之前那样可怕的伤口谢恒也不敢给将军看。

荣启看到这伤痕撇了撇嘴,“你这真是被那什么鬼祟用刀砍的?修脚刀吗?”

谢恒:“你可闭嘴吧!”

宣景:“若有机会见到那道士,当表感谢。”

就听谢恒的描述,宣景便知道如果不是那道士及时出现,谢恒就危险了。凡人之躯如何能与鬼神相抗?

想到谢恒险些命丧鬼祟刀下,宣景心中就满是后怕。倘若谢恒真在祭坛出了事,他大概会直接掀了祭坛。

谢恒:“是得感谢,不过他神出鬼没的,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还是等下次见到再说。”

虽然谢恒帮了无为的忙破坏了法阵,但就算无为没让他出手,如果他得知那祭坛玉室中的阵法是在窃取龙脉龙气,并最终有可能导致一方百姓天灾人祸不断,他也一定会出手,所以倒是不能以此当做还无为的人情。谢恒可不是那什么便宜都占的人,该讲理还是要讲理。

宣景再三确定谢恒的伤口没有问题之后才进宫去。

他一走,谢恒便回去谢家,让谢斌找来两个信得过的御史,告知他们什么时候进宫,进宫后大概要对武德帝说什么。

如今在御史台,谢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也确实结交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僚,关系十分亲厚。

谢斌一听谢恒的话,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还是先去找了人,等安排好之后才回来问谢恒到底是何打算。

谢恒轻笑:“兄长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便顺着我的话去安排,也不担心被我坑?”

谢斌:“谁让你是我弟呢?真要是被你坑了那我也认了。”

谢恒微微动容,谢斌还真是越来越惯着他了。

“这一次,我要彻底扳倒二皇子。”

谢斌沉默片刻,点点头。既然阿恒是要支持冠军侯的,那对上二皇子也很正常。

其实从谢恒交代的内容,谢斌也大概能推断出来谢恒是要对付宣旭,只是他还是感觉此举太冒险了些。

“这可是”天狗食日”,你真有把握?”谢斌这么问倒不是担心别的,谢恒让那几个与他交好的御史到陛下面前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逆之言,而且就算谢恒没提起,他们心中也隐隐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谢恒坚定了他们的决心而已,

谢斌真正担心的是谢恒的谋划不能成真。毕竟凡人如何能断天上事?这“天狗食日”几百年未必能见到一回,又是大凶之兆,谢恒如何能精准判断什么阶段会持续多长时间?

谢恒拍拍谢斌的肩膀:“兄长不必担心,这所谓的”天狗食日”也只是一种自然天象罢了,可没有什么征兆不征兆的,只不过是因为天现异样,就让人觉得心里没底,再加上是照亮天地的太阳变成这样,才会被赋予凶兆的色彩。也是咱们的钦天监本事还不到家,不然这”天狗食日”绝对能被提前预测出来。”

闻言谢斌终于放心了不少,揶揄道:“这么说来阿恒观测天象的本事是比钦天监还厉害了?”

谢恒咳了两声:“倒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对这种异象有所了解,可不表示能提前看出来。”

谢斌哈哈大笑,又开始打趣谢恒。

另一边,宫中。

武德帝的脸色简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边上高满心中也很是无奈,他在陛下还是小皇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了,一晃几十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震怒的模样。

日前祭天中黄金符篆被盗,高满以为那就是他见到的陛下最震怒的一面了,结果今日又在进入太庙敬告先祖之时发生了“天狗食日”这等大凶之兆,直接让陛下的怒火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符篆被盗还能说是人为,可“天狗食日”却是天意。

在祭天的最后一环发生这种事,这是老天不佑陛下,不佑大瑾国啊!

称帝以来,武德帝一直营造自己才是被上天选中的真命天子的形象,取代惠承帝的皇子们成为新帝那是上天的意思,且一直以来形象营造得很成功,大瑾国百姓们对他们这位得上天选中庇佑的新君十分信服。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如此大凶之兆,大瑾国的百姓们便会对武德帝是否为上天选中的真命天子而生疑,情况糟糕的话甚至有可能被质疑他是否有这个资格坐在那张龙椅之上。

天子天子,真正的天子又怎么会让上天降下这等大凶之兆?

啪嗒!

这是武德帝从太庙回来之后摔坏的第五支毛笔。

高满叫人将毛笔收拾起来,把地上的墨迹擦干净,他上前倾身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感情不是你拜祖宗的时候出现这等大凶天象!”

被迁怒的高满只得苦笑一声。他哪里不知道这时候开口肯定是要触霉头的,但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一直不开口的结果只会更糟。

这时外头宫人来报,说冠军侯在外请见。

武德帝气儿不顺,正想找个撒气的,便让宣景进来。

高满暗自摇头,这冠军侯来的可忒不是时候了。

“儿臣参见父皇。”

武德帝:“这时候进宫所为何事?”

宣景一怔,似乎是有些犹疑。

这反应让武德帝更是生气,感觉宣景可能就是没事找事来的,当下语气更重:“到底什么事?”

宣景一拱手,“父皇恕罪,儿臣见天狗食日此等大凶天象,又算着时辰想着这时候父皇该正在太庙祭祖,担心这异象会冲撞父皇,便急急忙忙进宫了。现在见父皇无事儿臣也就放心了,并无他事。”

武德帝心中动容。

他知道自己所有孩子中数老三宣景最不善言辞,也最不善于表达。其他皇子,如宣震和宣旭,随时随地都能说出不少表孝心的话,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

但是老三却很少主动表达对他的濡沐敬仰。

他从前一度以为是因为这孩子被他自小丢在边境而心中有怨,后来才慢慢了解是性格使然。

再看今日宣景的表现,武德帝突然觉得或许所有孩子中最不善于表达的老三才是最惦记他这个父亲的。

心中因为“天狗食日”而充斥的愤懑也因为宣景的这番真情实意关怀而淡了些许。

武德帝连连点头,“好孩子,有心了!”

边上高满微微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宣景,又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去。

宣景:“父皇不必太过忧心,如今虽出现这等不祥天象,但父皇的皇位名正言顺,且即位以来功绩不断,定是得上天庇佑的真命天子,这”天狗食日”即便是大凶之兆,也不会是冲着父皇。”

这一番话确实稍微宽慰了武德帝,但也没能让武德帝完全从这种忧心中解脱出来。

“不管是冲着谁,大凶之兆就是大凶之兆!”

“天定之事我们无力改变,只能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做到最好。父皇为大瑾国殚精竭虑,已是绝对的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如此若是再有天灾降临,那就是老天不开眼了。”

“胡闹!这等话怎能乱说!”武德帝虽对宣景出言责备,但那眼中的怒火和戾气确实又消散了些。

宣景:“是儿臣失言,但父皇知道儿臣也是心直口快。”

“罢了,朕没怪你。”武德帝长叹,“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只要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其他就只能看老天如何了。”

虽然武德帝还是忧心忡忡的,但比起日食刚开始时的状态却是好了许多。

宣景:“若父皇不嫌弃,儿臣想跟父皇对弈两盘。”

武德帝心中更为感动,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儿子对于下棋之类的文雅之事并不喜欢,现在却主动提出来,不过是不想自己再胡思乱想罢了。

本来武德帝是真没心情下棋,但看儿子这般为自己考虑,便应了对弈。

两人下了半局,外面就来人禀告。

“陛下,御史台郭文、应锥求见。”

武德帝皱眉:“他们这时候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

宣景放下棋子:“看来要停一停了。”

武德帝无奈地哼了一声,“郭文和应锥的脾气你多少应该也了解点,都是属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还都是火急火燎的性子,有点什么事都按捺不住,让他们等是不可能的,看他们有什么事儿,等他们走了咱们父子俩再继续。”

宣景点头。

郭文和应锥进来,对武德帝和谢恒行礼。

郭文先道:“陛下,您可看见外头天狗食日了?”

武德帝硬哼一声:“朕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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