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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血染青衣

我竟成了不留姓名的大佬 苹果味咖啡 3072 2024-04-18 11:53:29

血液横流。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鬼怪的血。

顾青衣喘着气,眼中尽是一片刺目的红。

在这数量庞大的魑魅魍魉之间,她手里的提着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铲子,铲子如今也附着了一层血浆,染成了朱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她这辈子都没打过这种生死之战,和春秋战国、三国演义中描写的猛将有着本质区别,与其说是猛将,不如说是莽夫,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硬是半步不退,堵死了流淌着血河的大门,手持着铲子,挥舞着枪法,打爆一颗又一颗的脑袋,溅的遍地血浆,连落脚都难。

但释放出全身心暴戾的少女有如一头狂龙,双目赤红,肌肤血染,蒸发着白雾的高温,好似一台高效的绞肉机,手中的铁铲和手脚是最暴力的机械钢锤,轻而易举的碾碎着靠近的一切生物,好些有着三头六臂的怪物硬生生被她扯下手脚踩断了脑袋。

她的血腥杀戮本能和玄黄之龙气一样的印刻在骨血之中,种种骇人听闻的处决杀招信手而来,李商人在一旁看着现实版本的血腥女战神,把胃液都吐了一干二净,他哪里见过这般多的魑魅魍魉,又哪里见过连这仿佛地狱走出来的行军都能碾成肉泥的怪物,心中对顾青衣的忌惮提升了何止百倍。

吐的毫无气力的李成功眼中没有半点生还下来的庆幸,他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渐渐的眼神里的悲哀盖过了骇然,只留下深深的懊恼以及无可奈何。

顾青衣强亦强矣,却是并非无敌,蚁多咬死象,一名先天天王高手也会被十万铁骑活活消磨至死,人力终有其极限,加之血河中走出的鬼怪也越来越强,甚至有了穿着明光铠的骷髅战将,硬生生接了顾青衣一拳不死,连续被三拳才打爆了胸口,临死前还自爆了一下回馈伤害,使得她倒退了三步,也恰恰是这三步距离,令顾青衣牢牢控制着的局面失衡。

后续走出的鬼怪或是役使兵器,或是生出骨刺,奇形怪状,却又危险十足。

当她的手中铁锹第几百次挥动时,终是不堪重负的断裂了,哪怕是在坚固的桐油木也不能在沉重的斩斧下安然无损,活生生被劈成两节,连通着削断了顾青衣的额前青丝,斩落了三根睫毛,她心中惊诧刚刚升起,疼痛紧随而来,攒射而来的弓箭,直接将她方圆五米之内的所有鬼怪都穿透了,其中一道箭矢贯穿了前方持斧士卒的胸膛,钉在了她的肩膀上,疼痛令她眼眸更加通红,她硬生生往后一踏,踏碎了早已崩裂的地板,碎石朝四方迸射,她抡起掉落的斧头一个平抛,旋转飞斧破开一道十厘米的横截面,清空了正前方一条直线的距离,血线刺目。

这本该是夺回先前退却的几步空间的好机会,将鬼怪压缩回到这小小空间内,就能将血河增殖的鬼怪数量压制在三十之内。

顾青衣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刚刚抬起右脚,却下意识的放了回去,身体一个踉跄,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半步,险些没能回气。

少女的视线有些天旋地转,她感到了气力亏空。

玄黄之气的龙吟声已经寡淡了许多,浅薄的龙气不复全胜,龙力亦有竭尽之时。

哪怕身负真气长河川流不息,也经不起这般糟蹋,她的龙力一旦释放就不会回收,不懂任何内功心法,自然没有所谓的运转周天之说,无法形成内循环,代表她根本不能有效的控制玄黄之气的流转来遏制力道,这代表她随时随刻都处于‘爆气’状态,这是何等的天赋异禀才能保持如此昌盛的战斗力,毫无疑问,顾青衣已经超越了极限,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别说滑铲猛虎,哪怕是剑齿虎和霸王龙,她敢一拳打爆它们的门牙。

可怒火是会燃烧殆尽的,她既不是女儿控的阿修罗,又没有瞎了眼的轮转王给她开死而复生的挂。

靠着愤怒压榨身体突破极限,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竭泽而渔,龙气损耗殆尽,走到极限,再无一丝新生之力,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不可能恢复。

然而距离天色明亮还不知多久。

都忙着杀鬼怪,哪有时间去管时间流失了多少?

顾青衣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她看向自己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双手上染着血,七八道伤痕惨白着皮肉外翻,是有多么狼狈难看。

少女抬起眼,看着血河中再度涌现出的行军,毫无惧怕之色,只是重重的抹了一把苍白的嘴唇,唇上涂着猩红,她低头看向断裂的铁锹,接着又收回视线。

顾青衣心说自己真的不像是一个活在现代的人,倘若是早出生个百年、两百年或者五百年,或许还能在战场中、江湖上过的很自由。

可她毕竟生活在这个现代世界里,她的天赋不仅不是天赋,反而是枷锁,天生而来的枷锁,自从十二岁那年,和父亲切磋后,由于年少自控能力不强,加之好胜心过于强烈,便放松了对力量的管束,折断了老爹的臂膀,她便慌忙的逃出了家门,五年之内都不曾归来。

她怕了。

怕这么练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失手打死人。

老爹不想她埋没天赋,可她自己也知道,在这个机枪子弹能秒杀二十年练家子的时代,练武哪有什么出路,只能说是时不待我,这个时代没什么侠客风流。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没什么目标,得过且过。

等知道父亲的死讯后,她才赶了回来,才知道什么是后悔,知道自己的逃避带来了什么结果,然而她的性子注定不可能跪在墓碑前哭成一个泪人,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落下来,心中自嘲着自己真是薄情冷血的人,她却拾起了重新开办武馆的想法。

顾青衣将这当做一种吊唁,一种心理慰藉,她想着办好武馆,慰藉老爹的在天之灵。

可她自己也明白,这是一种借口,她太痛苦也太愧疚,伤口藏在心底,不能告诉任何人。

所以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心里好受,于是她将这件事视作父亲的遗愿,像是一种赎罪。

当武馆被毁掉的时候,她心底的最后一道底线就被打破了,连赎罪都不行,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会变成如何疯狂都不奇怪。

而她的选择是自我毁灭的冲动。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她想着的还不是后退,而是往前。

短短一步距离,她的念头通达,忽然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逝去的父亲,想到了自己还没去祭奠的墓碑,想到了四处漏风已经变成废墟的破武馆,想到了断裂的铲子还有没找到的地下室……最后她想到了才认识不到三天时间的青年,还有他描述过的未来光景。

顾青衣的悍不畏死的前行有了一丝停顿。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直至临近生死之前,才知道原来谎言说了一百次也会成真,她不是真的看破了生死,也不是真的无所图,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心愿一种恳切……她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寸方隅,找到能让自己活出率性的一条道路。

没有谁真的不怕死,如果是不怕死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活了。

只有面临死亡之时,才会下意识的从无穷多的记忆中翻找出来,找到那个活下去的理由。

顾青衣看着近在咫尺的锋芒,一匹铁骑手持骑枪冲锋而来,从血河中拉出一条殷红轨迹,手中骑枪迸发残影,直取她的头颅,魑魅魍魉的恶意何其纯粹,只想着杀戮生者,将一切生者化作死者,填充这条永不知饱食为何物的血河,攻势猛烈,丝毫不存半点犹豫。

她不怕它,却突然间……不想死了。

心中有了杂念,赴死之意也就不再坚决,她最后提起搏杀的力气,竟也成了挣扎的后仰。

顾青衣内心自嘲,反正都注定躲不开了,何必要挣扎,冲上去拧断它的脖子岂不是更合适些?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骑枪刺来,猛烈的气劲划破空气,认命似的正要闭眼。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刹那间的犹豫,救了她一条性命。

黑暗中有一道光穿破血色的夜幕,蓝紫色的电光,掠过她的耳畔,传出呲呲声响。

它仅有手指头大小,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铁骑的骑枪正中央,刹那没入,骑枪如同正面撞上了一堵墙壁,手中的长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坍塌折断,扭曲成古怪的造型,继而整条右臂都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电光疾走,蓝紫色的雷纹迅速蔓延至半个身躯,铁骑当场半身炸裂,连通足下的坐骑脊椎也一同碎裂。

顾青衣死里逃生,眼神中不禁诧异,她的视线看向那抹击穿了铁骑的幽光。

幽光贯穿了铁骑的躯壳之后,砸在了门上,紧接着几番弹跳后,顺着原路滚了回来,落在了她的足下。

少女弯腰拾起了这枚幽光的来源,这是一枚玻璃弹珠,内藏着一枚深蓝色的茶叶,此时仿佛特斯拉电圈般内部布满了雷弧,精致且好看,好似将雷霆电光留驻在了这枚玻璃球体之中。

顾青衣预感到了什么,悄然回眸看去。

一名青年闲庭信步似的穿过了虚幻的铁幕栅栏,踏入了血色帷幕的血腥绞肉场,他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太干净也太澄澈,黑红分明的眸子里深邃不可见一如深潭,他的左手五指之间夹着几枚玻璃弹珠,在手中掂量着,右手握拳,大拇指扣于四指内部,抵住一枚玻璃弹珠,蓄势待发,隐有电光生。

白泷半闭着的眼敛没有几分精神,反而在正要开口之前,一只手捂住了嘴,打了哈欠。

迎着少女难以置信的视线,他缓了缓才说:“你这年轻人,不讲武德……连续折腾我两个晚上不让人睡觉,如果我得了神经衰弱一定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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