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欢赢了。
赢的比较惨烈。
双方打到双眼见红的时候，事态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雨宫荧破相了，她也破相了，双方打到鼻青脸肿，伤痕有多少，彼此之间的芥蒂就有多少。
雨宫荧是被抬走的，她体内的真气耗空了，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被保留了气力的崔明欢记仇的一脚踢在屁股上，踹下的擂台，看着这个女人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她倒是感到了很虚无的快乐。
作为开场比赛，这一场不能说不精彩不好看，但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弹幕的反应也不如以前热烈，反而不少人觉得心里有余悸。
‘这打的这么狠吗？’
‘我以为是一场武德充沛的对峙，强强对话……’
‘扯头发，扇耳光，踢屁股都用了，我日……女人打架这么狠？’
‘这两人肯定有仇，肯定有，看得出是完全不留手的，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还是留手了的，看上去就皮外伤，看着特别疼，但好像也没断胳膊断腿，上一轮都有人进去ICU了。’
‘破相了啊，这脸都肿成这样，好惨烈啊，有必要么，看着就心疼的很。’
‘就是啊，你们只关心比赛，不像我，我只会心疼两位姐姐。’
……
过道里，白泷看着捂着脸的崔明欢，好笑的叹着气：“何苦呢，何必呢？”
崔明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冰袋贴在红肿的眼袋上：“女人的事，男人不懂。”
白泷的确是不懂，为什么她们非得打的这么惨烈。
“你不去看看她？”崔明欢问。
“怜会照顾她的。”白泷双手抄在口袋里：“我来这儿，也是照顾你的心情。”
“不需要。”崔明欢并不领情，侧过脸去。
“嫌丢人么，没事。”白泷善解人意道：“我不会当面嘲笑你的，这点情商我还是有的。”
“我真是谢谢你了……”崔明欢怨念道：“本姑娘成年后还是第一次别人打到破相。”
“另一位比你更惨。”白泷挑眉：“我不去看她，也是照顾雨宫荧的心情，瀛洲妹子比较在意这些事，她既然在擂台上破相了，自然不希望让熟人靠的太近。”
“那我就行？”崔明欢不满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被揍的这么惨了，小时候你也没少被小姨操练。”白泷挺直了脊背靠在过道的墙壁上，两人知根知底，他也是看着崔明欢扎着羊角辫过的。
“知道是知道，但你这么一说，我更是别扭了。”崔明欢嘟囔。
“嘁，难得我过来跟你嘘寒问暖，你还不乐意了？”白泷抱着手臂，翻白眼道：“矫情。”
“你那是嘘寒问暖么？分明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嘲笑。”
“我嘲笑了你么？”白泷问。
“你在心里嘲笑了。”
“不愧是你，真了解我，我不止嘲笑了，我还发了好多条弹幕。”
“爬！快点爬！”崔明欢踢了一脚他的小腿。
白泷躲闪开：“我的出场费这么贵，形象又好，能给你送冰袋，你不感恩戴德，也别这么嫌弃行吧。”
“能不嫌弃么？”崔明欢说：“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是脚踩两条腿，这么个人来献殷勤，我当然该警惕。”
“艹。”白泷瞪眼：“你这就给我打上渣男的标签了？我都脚踩两条船了，还能看上你？”
“谁让男人有三条腿。”崔明欢据理反驳。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都有，所以说无事献殷勤啊。”崔明欢竖起手指碎碎念叨：“我过去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类男孩，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刷存在感，还说着自以为我会敢兴趣的事，他却完全不知道，我只是在心底计算着用什么角度踹他一脚，能让他的脑子变得清醒一点。”
“嗯，然后呢？”白泷感兴趣道：“你踹了么？”
“没有，我直白的告诉他我对他没感觉，之后他就老实多了。”
“哦哦……”
“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了，并且完全懂了。”白泷点头说：“但我不想踹你，怕你受不住。”
“蛤？”
“而且我对你没感觉，请自重。”白泷反客为主。
“……汝娘之！”崔明欢把手里的冰块捏的咔咔作响，自己在发卡，居然被反发卡了，岂有此理，她佯怒了片刻，却又笑了出来：“你的确就是这性格，说话觉得没什么压力，但也正因如此，才不合适。”
“啊？”
“太熟了。”崔明欢看了眼白泷，移开了视线，果然还是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只是太熟了。”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看不懂的书才值得一遍遍的品味，而太熟悉的一本书很难再拿起来。
握在手里太单薄，你翻开它的书页，单薄的纸张上写着的文字都是那样熟悉枯燥且乏味。
对女孩来说是这样。
对男孩来说也是这样。
很多本子画风精美，剧情跌宕，令人手裆齐冲。
起初得之视若珍宝，但渐渐的就不再用了，即便最初是心头好，也会逐渐淡化，不再复用。
话污理不污。
崔明欢奇怪的感叹，第一次问出了她很好奇的疑问：“你到底是怎么把她们给迷住的？”
“你确定要在你破相的这时候问这个？”白泷奇怪为什么送个冰袋却延伸到感情问题上。
“突然想到了，会有点好奇。”崔明欢念头转弯也不奇怪，她破相了，心里也破防了，处于低谷期，见到了白泷，下意识生出一份依赖感，却意识到两人只是熟人，自己也并不心动，转而开始好奇其他人的想法。
“你要问这个，我也不懂。”白泷坦然的很：“我并没有撩，我对撩不感兴趣，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譬如把胸肌借给哭泣的她们靠一靠？”
“哪有这么浪漫，借胸肌？我又不是凯撒·加图索那种贵公子。”白泷一摊手：“我大概会选择直接递过去一把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能软弱的待在原地哭泣的嘤嘤怪，我大多看都不看一眼，直到现在我也认为‘感情会让刀变得迟钝’‘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崔明欢视线下移：“那确实得影响……用多了不仅会钝化而且会软化；而且拔剑的前提是得有剑鞘，每次拔出来不得放回去么？还得加点润滑剂，速度就是这么来的。可你这把剑没归鞘过，哪来的拔剑速度……”
白泷无言良久：“是在下输了。”
崔明欢将冰袋换了个位置：“所以我才更加奇怪……为什么啊，难道这个世界上，纯爱是真的存在的么？”
白泷受不住：“这话题没办法聊了，你干净找个休息室带着吧，顺带补救一下你这张脸和破嘴，这话你试着当着羽生怜的面说，耶稣都救不了你。”
崔明欢歪着头：“你就这么自信爱情的力量么？”
“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
白泷没说完，通道上的屏幕闪烁着提示。
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到你了。”崔明欢正经了一些：“对手是金狮，又是个歪果仁，但没有火鸡男那么好对付。”
“我带着这张面具，看谁都是菜。”白泷自信膨胀：“我都神装了，你跟我说个锤子呢？”
“其实都十六强了，输了也无所谓。”崔明欢说：“别太勉强自己。”
“喲，你在关心我？”白泷夸张的惊讶。
“你要是出事，我没办法给师傅交代，还有啊……你少拉点仇恨值，真担心你戴上面具出门就让人给乱棍敲晕。”崔明欢习惯性的提了一嘴。
“问题不大。”白泷说：“大不了不摘面跑路，或者贴几张面具，造一个假脸。”
崔明欢也知道劝不住，只是随口一提，她耸了耸肩膀，又说：“对了，顾青衣最近的状态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白泷昨天忙着去狩猎火山龙，还任务失败了，断了一条胳膊，回来郁闷了半个晚上，全然不清楚这件事。
“我只是这么感觉。”崔明欢提议：“她叫你这么久的师傅不能白叫，你有时间去看看她。”
“好，待会儿去给她上个英雌做成。”
“过气梗就别提了。”崔明欢提着冰袋走远，她心说……青衣啊，本姑娘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另一侧通道口，安德烈看着灯光下的擂台，咧嘴一笑。
“打入八强就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