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青衣！”
呼唤声让顾青衣回过神来，她看向崔明欢：“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呢？”崔明欢奇怪的问：“这两天你很奇怪啊，心不在焉的……你还有保持训练么？怎么看你就四处走来走去的，像只四处闲逛的猫，你属虎的啊？”
“我属龙……”顾青衣迟疑道：“我就是无聊，到处逛逛，我本来也不是喜欢练功的性子嘛。”
崔明欢也不疑其他：“这倒也是，你的天赋好。”
顾青衣默然。
她旋即转移话题道：“你倒是比之前还要刻苦了一些嘛。”
“当然。”崔明欢扬起唇角：“毕竟我的下一轮要打的不是别人，而是雨宫荧啊。”
十六进八，抽签仪式在昨晚已经结束，比赛轮次敲定。
可以说是标准的强强对话，每一场比赛看点都直接拉满。
其中关注度最高的，莫过于雨宫荧和崔明欢这两位小姐姐的对抗赛了。
她们同样很意外自己会对上，抽签到底有没有暗箱操作也是不清楚的。
但这样喜闻乐见的结果，即便是暗箱操作也一定会被夸奖‘你做的好，做得好啊’。
看女人扯头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雨宫荧和崔明欢已经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这一场对上也着实和了她们双方的意愿，必是要分个高下，她们之间的粉丝群体对实力争论也早有很多次，女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粉丝团体的针锋相对，加上一群拱火的乐子人喊着‘打起来打起来’，这一战的热度在开战之前的一天就达到了顶峰。
“你有把握能赢么？”
“把握肯定得有，她的硬实力不如我。”崔明欢握拳。
“哇，你真的好大敌意啊。”
“因为珊瑚海只能有一位太太！”崔明欢不服气：“谁让她给我眼里上柠檬水？”
“女人的嫉妒心啊。”顾青衣应和道。
“倒是你，这么悠闲行么？我输了最多丢人，你输了就有点……”崔明欢指着大荧幕：“你的对手，是那个叫做苍龙的吧，也是一路全胜，实力强劲的很。”
“嗯。”顾青衣木讷道：“我知道。”
“你这么有自信？”
“有的。”顾青衣心说……上台就投降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她也无心继续训练，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训练馆。
戴上墨镜和帽子，她打算去外面街上走一走。
转过拐角时，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不远处。
“现在么？”白泷迟疑。
“端木小姐，我会安排后勤组里的女性同事来照顾。”秦瑶说：“事态变化，我们等不及……”
白泷挠头，看向端木槿，微微一摊手。
“去吧。”端木槿扬起下巴：“别让人久等，这件事更重要，我只是做个检查。”
“我只是担心……”
“你把我当做谁了。”端木槿歪着脑袋：“我还没怀孕呢。”
“……告辞。”白泷顶不住这句的杀伤力，转身和秦瑶离开了。
两人步入通道里，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端木槿留在原地，等待着其他人的接应。
顾青衣整理一下衣着走了出去：“端木姐姐，真巧啊，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你都看了好一会儿了。”端木槿直接戳穿：“没偷听到么？”
“唔……”顾青衣不自然的捏了捏袖子，她说：“师傅好厉害啊，官方都在找他帮忙。”
“他忙一些是好事，总是待在家里反而会不自在……你想跟去的话，可以试试申请。”端木槿说。
“不是。”顾青衣说：“我去也只是拖后腿。”
“能比我更拖么？”冰雕美人不以为然道：“你好歹还有一双好腿。”
“端木姐姐，你说话不用这么自虐的。”顾青衣受不住她的对话风格。
“习惯了，敢于调侃自己弱点的人，反而显得勇敢一些，承认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也是自我认同感建立的一环。”端木槿看了眼顾青衣，简单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就懂了。”
“长大么？”顾青衣目光有些迷茫，看向天空，又看向远方。
端木槿见到她的神态：“你有心事。”
“我吗，没有啊……”
“你有心事。”端木槿重复一次，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句。
“有一点，一点点而已。”顾青衣在对方的眼神下下意识的承认了，她不太擅长应付端木槿，总觉得连心思都会被轻易看透。
在她认识的人群里，端木槿给她的感觉是最神秘最成熟也是最端庄的，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稳重。
而这种人，一般青少年都会有四个字来形容。
——教导主任！
“你下午有空么？”端木槿随口一问。
“没……”
“比赛在明天，你今天是休息日。”端木槿轻易揭穿。
“有的。”顾青衣没能撒谎成功。
“我正巧要去做一次身体检查，你陪着我一起。”端木槿平静的诉说着，可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不需反驳的强硬：“顺带，我们聊一聊，就当做是打发时间。”
顾青衣咬牙，挺起胸口：“你又不是我师母，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端木槿看向顾青衣，淡淡道：“这道门直接通往协会出口，过道另一端是工作区域，你的休息室和训练所都在你背后，而你换上这身衣服，戴着墨镜和帽子，明显是要外出。”
“我出门有事。”
“不，你没事。”端木槿继续说：“有急事，你就不会停下来跟我打招呼，还说这么久，因为你心不在焉，所以你才会找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渝州是一个大城市，外来人的你对渝州的道路并不熟悉，你却没有开手机导航，也没有跟谁聊着天。”
“如果要用车，你应该去地下停车场，有协会的司机会送，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所以你没有去停车场，综合而言，你只是翘掉了训练，心烦意乱，想要去外面转一转走一走，大概目的地就是你在某个杂志上看到的图书馆或者咖啡厅。”
顾青衣张大小嘴，用看着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端木槿：“你你……”
“观察的仔细一些就不难看出来。”端木槿拍了拍自己的坐骑：“现在，你还有什么别的借口么？”
顾青衣耷拉下脑袋，走近扶住轮椅的握手，她说：“就当是代替师傅陪你去看个医生。”
“谁也代替不了他。”
“我说说而已。”顾青衣倒也没生气：“师傅的确是独一无二。”
“你也一样。”端木槿轻声说道。
这句话让顾青衣一怔。
“谁都是独一无二的。”端木槿说：“你以为我会允许谁都为我推轮椅么？”
“我该感到光荣么？”顾青衣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不需要。”端木槿说：“但你应该把背脊挺直一些，这样推轮椅会省点力气。”
“我个子小，弯着腰反而容易点。”顾青衣奇怪：“我平日里不是直着腰的么？”
“过去是的，但现在不是了。”端木槿说。
“……”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端木槿又说：“以至于现在的你，就像……”
“像？”
“像一只鸵鸟，埋着头，弯着腰，想要逃避什么。”冰雕美人说：“少了往日那股傻乎乎的锐气。”
“你说谁傻乎乎？”
“倒不是贬义，在一个人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之前，都是傻乎乎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端木槿调侃着说：“笨孩子讨人喜欢。”
顾青衣瞪眼羞恼道：“你还说？”
端木槿扬起唇角，她的浅笑浸着阳光的温暖，在莎莎的风声里格外写意。
“想我不说也可以，把你不高兴的事说给我听听，让我开心开心呗。”
她仍是过去那个女人，恶趣味十足却又关键时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