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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从今天开始是三合一大

我竟成了不留姓名的大佬 苹果味咖啡 8088 2024-04-18 11:53:30

老管事被气笑了,他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就这么破了防。

劲草门是五大门派,说踢就踢?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试图踢馆的,但踢馆有一条很重要的规矩,就是生死自负。

胆敢挑衅五大门派的外来莽子,要么是被当场打死打伤打残废,要么是被收入门下做了假子。

后者居多,因为蠢材比较少,靠着踢馆证明实力来混口饭吃求投靠的反而占大多数。

可眼前的情况,不属于后者,那只可能是前者。

老管事看人太准了,他冷笑一声,挡住去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狗,居然也敢在这儿叫唤,惊扰了少馆主的成年大礼,便是把你剐成肉酱也赔不起!给你三声,快滚,不然……”

白泷挑眉,没来及开口。

随后就听到兰香雪眼神冰冷,她听不下对公子的半句侮辱,杀意沛然道:“我也给你三声,从这里滚开,别挡着公子的路,不然……”

老管事怒极反笑:“好,那就……三!二!”

“一!”

一字刚刚落下,他眼中闪出狠厉之色,身影如同出洞的毒蛇,双手划出八道不同轨迹,如同灵活的鞭子,先天二重的修为全力为之,能轻而易举的贯通洪吕大钟。

然而他得意的一手八臂鞭马的武学,连残影都没碰到。

兰香雪踏入对方三尺范围,然后握住剑柄,拇指推动剑格,承影出鞘……但并没有完全出鞘。

剑柄敲在了老管事的胸膛中央,顿时见到老管事胸口凹陷下去,惊人的剑气撕裂了对方上半身的衣帛,清晰的骨裂声中,老管事口喷鲜血的砸入门内,宛若破了一面的大鼓,还没有死,但气息已经弱了太多,也几乎开不了口,满眼都是震惊。

他大抵是不明白,凭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如此轻易的一招内把他重创。

还是眼界和实战经验差太多了,寻常武者哪怕入了先天,也缺乏更进一步的可能性,招式仍然是最大的依仗,而御气和领悟意境者,早已是超越了寻常武者的范畴,如同低武和中武的区别,那是一种对于武学本质的掌控,万变不离其宗,如今的兰香雪是无可争议的练虚境巅峰,距离万象境也只差一线。

绣玉的补课完美的激发了她作为镇国血脉的潜能,进一步强化了她本就得天独厚的剑术天赋。

一旁的门房小厮吓得腿都软了,先前还有着几分色与魂授的表情,现在完全不敢露出半分,生怕被动了怒气和杀意的兰香雪挖出眼睛做成烤串撒上孜然辣椒再塞回眼里。

白泷往前一步,瞥了眼没了再起之力的老管事,转而看向门房:“你们,谁嗓门比较大?”

一共三人都不敢抬头,最后是有个年纪最小的被推了出来,柔弱无比的说:“我……”

“听不见。”

“我。”

“还是听不见,不够精神。”白泷淡淡道:“如果你不够精神,我可以帮你精神。”

“我!”年纪小的门房大喊一声,声音尖锐的吓到了他自己。

“很好,很有精神。”白泷说:“唱名吧。”

“这位爷……”小门房问:“唱什么名?”

登门贺礼,需要唱名,也就是要有人喊出来,谁谁谁,登门贺礼,讲究个气势和排面。

同样的,登门踢馆,也需要人喊出来,谁谁谁,登门踢馆,给门派内部一个警示。

白泷传音入密:“你就这么唱。”

……

今日的劲草门,很是风光。

老馆主曹胜天特意为自己的儿子曹庭露办了一场成年大礼。

曹庭露是罕见的天才,前些日子刚刚置办了拜师礼,被独孤城主收入门下做了记名弟子,排名第六。

人逢喜事,整个劲草门都颇为振奋。

整个独孤城就独孤酬一位天王境,和他搭上关系,代表劲草门的地位在五大门派里都属于拔尖的一批。

可这几年的曹家其实日子过的并不好,主要就在于营收上的减少和影响力的削弱。

曹家当初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但动摇了独孤城的根基,被南心陌杀了近乎一半的人,曹家族长都不得不交出自己的脑袋,保住曹氏核心一条命,他们就此也只能收敛爪牙,做点正常生意,甚至一度跌了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到了近些年才逐渐拿回来。

也是老一辈死了,新一辈上位,曹庭露临近六十岁,突破到了万象境,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加上独孤城主的这层关系,难免有点飘飘然,这次开的成年大礼也是为了彰显曹家的江湖地位已经恢复如初,有了足够的影响力,身价也同样水涨船,于是就有了一大群江湖人试图登门拜访的这幕光景。

不知多少江湖人都希望能在独孤城内开设门派,混个名声。

数年前,随着老一代的独孤城主倒塌,势力垮塌,留出了多少空荡和好位置?

南心陌当初砍了至少一千八的头颅,这些位置至今都没能填上,如今的城内武馆门派总数不过一百六十多。

几年来开设的新武馆数量极少,但这也代表了质量上的绝对上乘,过去的独孤城主死去,带走了一大批遗毒,如同一个壮汉刮骨疗毒,如今经过了阵痛期,迎来了新的发展期,大量江湖人涌入,都试图能从这片空白中分出一部分的利,可谓是烈火烹油。

“恭喜曹馆主。”

“曹大当家的,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啊。”

“曹馆主,我这贺礼是从南蛮那边运来的,正好少馆主也成年了,缺个侍女……”

曹胜天听着四周人的恭贺和讨好,也是吐出了胸口郁结许久的恶气。

过去五大门派中,劲草门的威风被杀的最惨,因为得罪的人最狠,现在终于又能抬头,如何能不暗爽?

他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今日是犬子的成年大礼,都不必要这么客气,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如今独孤城是越来越好了,江湖风起云涌,距离武馆再兴之日,想必也不会太远。”

“各位大可以放心,这江湖是不会忘了我们的,独孤城仍是南唐武道的砥柱,所以各位……”

曹胜天的感言还没说完,门口突然炸响了一声尖锐如同太监扯着嗓子喊出的唱名。

“地球,白泷——!”

“登门踢馆——!”

大门敞开,大厅内宾客满席,摆好的桌子酒席琳琅满目的食材,来访者都是穿着华服。

反而白泷的这身白衣在站在光芒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太过于敞亮了。

人群里窃窃私语:“怎么回事?踢馆?”

曹胜天也不由得诧异,这唱名难道是唱错了?

他看向下方青年,确认这是没听过的名字和门派,不由得皱眉道:“谁放进来的?”

一旁有劲草门的弟子走近质问道:“小子,你的贺礼呢?”

他们只当做是唱错了名。

一名弟子见他不答话,来了火气,上来就要揪住他的衣领,然后此人被兰香雪一脚开,挂在了墙上。

“唱名没错。”

“我不是来贺礼的,是来踢馆的,有事需要借用一下劲草门的金子招牌。”

“顺带,取回一件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白泷往前一步,琳琅满目食材的桌子朝着两侧排开,宾客也如同潮水般分开,均是感受到了惊人的气势。

入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人,其中不乏江湖中的前三流好手,但他们都不太敢动,眼神阴晴不定。

在这个时间来踢馆,简直是疯狂的无所顾忌,前来自寻死路。

看着是装逼极了,可这群武夫随时可能一拥而上的把他剁成肉酱。

走的是龙潭虎穴,闯的是地狱无门……他哪来的勇气?

曹胜天脸色阴沉,今日他正春风得意马蹄疾,却还没来及装个完整的,就碰上了这桩事,内心的杀意几乎压不住:“你扰了我的宾客,打伤了我门派的弟子和管事,今日这仇算是结下了,前来踢馆,就是生死自负!小子!你当真不怕死?”

“按照独孤城的规矩,踢馆者前来,武馆可以不接生死擂,曹大当家如果没有自信,不妨咬合众人一拥而上,我倒也不介意打一场群架。”白泷活动着手腕。

“想激将我?”曹胜天冷笑:“就凭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踩着我成就江湖名声?”

“你多虑了。”白泷淡淡道:“我还不需要你成就我的名声,你还不配。”

“虚张声势!”曹胜天狞笑:“就冲你这胆量,我出钱给你买棺材!”

“我说了只是来取东西,你给不给,我都会自己拿,按照规矩办事更方便,你若是不按照规矩那就更好,大家一起乱来。”白泷说:“曹馆主可以安心,我不会杀你,曹家该杀的早就杀光了,不至于留你到今天。”

“大言不惭!”曹胜天没深思这些话的背后意义,挥袖怒道:“开生死擂!”

白泷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独孤城是武夫内心的圣地,便少不了很多人带着‘能打就能成名’的念头来到这座城市,但事实上,能打也未必能够成名,因为规矩多。

独孤城的整体风气,其实很近似于民国时代的津门。

只是武馆更多,实力高强者更多,但实力再高强者,来到独孤城里都需要学会低着头做人,直接找上五大门派踢馆,在太多人看来,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赢的可能性本就极小,便是赢了,也很难全身而退。

因为开生死擂,代表只得一人活着走下擂台。

曹胜天也是怒急攻心,放下这句狠话。

若是输了,算是白死;若是赢了,也会因为杀了曹胜天而寸步难行。

白泷却是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是平静的看向曹胜天,问了一句‘你确定’?

曹胜天没想那么多,人活一口气,人活一张皮,他的脸面是劲草门的脸面,这么被踩上一脚,自然要拼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曹胜天也明白,说到底,也还是认为对方不可能赢得了他。

武道的体系之分,境界之别,并非绝对的实力差别,曹忠能大万象破去天王异象;白泷能靠着天时地利,实力不足先天便可怒杀伪境天王,这都是战斗力不等于境界的表现。

劲草门的当家曹胜天便属于实力和境界挂钩的类型,他既是打磨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又不是一名出身低微的寻常武夫,曹家的底蕴比寻常千年世家还要丰厚。

宾客们纷纷离开席位,直接在楼阁中央摆出三层擂台,上下三层都是擂,没有边界。

规则就一个,谁倒下了,谁就输。

“劲草门主,曹胜天。”

“地球来者,白泷。”

双方拱手,不约而同的吐出一个字。

“——请!”

白泷说的语气淡然,而曹胜天的话听着还有后两个字没说出来。

不用说,直接做。

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让后辈先出手,曹胜天抢了先机,再如何也是个大万象境的武者,基础功自然扎实牢靠,武学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已经掌握,一招一式直指意境,也就是说,舍弃了繁杂的招式,只留下精炼的本质,而威力反而提升了数倍。

他直奔跟前而来,一拳野马奔槽,拳风鼓荡衣袍猎猎,如开衫破石,直接砸向白泷胸膛之间。

白衣不慌不忙,转身旋步,避让开这一拳罡气汹涌,身形转到了二楼的栏杆上,踏着栏杆往上走。

曹胜天怎么能忍耐这人在自己的面前摆出一副白衣侠客风流的态度,一脚踢在了栏杆上,如同多米诺骨牌倒塌般,连锁反应拆下了一侧的楼梯。

白泷落在走廊上,拍了拍鞋面:“砸烂了东西。”

“都是曹家的,不需要你赔!”曹胜天冷哼。

“那我就放心了。”白泷他双手一捞,接住劲草门武馆中心一颗桂花大树上落下的花瓣,挫花瓣成球形,花瓣粘粘在外侧,中间真空。

随手搓出一个花球,信手一抛,球体在半空滚动,每滚动一圈它都开始膨胀扩大,花瓣缠绕着无形之球滴溜溜的旋转着,无形的力量形成滚石,顺着重力,循着楼道滚落。

整个楼道被这股力量碾平压碎,仿若被踏碎了脊梁骨的巨蟒,寸寸炸裂。

方才还在讥笑这年轻人怕是没什么本事的宾客皆色变,这徒手一挥,根本看不出什么武学的运发,只是信手一挥,但看这一手,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人,九成九的先天武夫都做不到。

曹胜天怒喝,双拳开天式,以劲草门的上等武学的拳法应对,万象境不同于大万象境,前者只能从已知的招式和武学里感悟意境,虽然脱离了招式的限制,但想要发挥意境的力量,仍然一定程度的受制于形态,而后者全然是随心所欲的揉搓武学,平A带顺劈还能连击有特效。

眼看劲草门主已经和花瓣球体正面碰上,他竟然支撑不住,双足连连后退,空气形成的花瓣球形的力量本质是压缩的空气,一旦触碰使其爆发又会形成短暂的真空,寻常武者碰上去,双手都会被折断,但他仅仅只是后退,可见这肉身体魄也不是泛泛。

曹胜天连续退了三步,老脸涨红,输人不输阵,这年轻人有本事,但也不该踩他的脸,信手招来墙壁上挂着的一把长矛,疾风知劲草,这把长矛便是疾风。

疾风长矛刺入花瓣球体,一刺一转一拔,桂花花瓣和香气便漫天散开。

曹胜天提起身体跨过粉碎的楼梯登上第二层,长矛呼啸成风,迅捷灵巧,却又不失威力。

白泷有兴趣试一试他的深浅,随手一招,有个宾客手里的兵器没能握住,一把红缨长枪便入了他手里。

打擂台嘛,最重要的是开心,重在参与。

如果有人说打擂台不开心,那一定是说谎。

白泷的兵器造诣不能说是一塌糊涂,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他从来就没有在兵器上下过功夫,别说和北落师门这种当世第一刀客比较,哪怕是和兰香雪不用修为,比划剑术,也是撑不过几个回合的。

长枪这东西,虽然经常会握一握,但没什么机会使。

他握住红缨枪,和对方的长矛碰了三次,兵器就差点脱手,随后注意到,疾风长矛会施展一种巧力,跌落对方的兵器,长枪险些脱手,曹胜天不放过机会,猛攻而来。

“小子,你也配在我面前用枪?”

“啧……”

这句嘲讽令白泷不爽片刻,手腕转动,从双手改成单手,从正握改成倒提。

红缨长枪随着他的转身而转动,形成呼啸的风车,罡气流转,红缨枪倒提拖地,在地面上一划,拉出一道龙卷狂风,曹胜天瞪大眼球,他这辈子用长矛,知疾风却不识龙卷,这威力太强,他举起兵器也扛不住。

紧接着白泷招式收成一招二向箔,由上而下,以红缨枪拉出弧线,轰在曹胜天勉力支撑的长矛中端,将他直接砸穿了楼层,从二层走廊跌入一层的莲花水池里。

水流飞溅,几条红尾鲤鱼甩着小尾巴,围绕着曹胜天打转,他晃了晃脑袋,头脑昏沉了一刻,刚刚他的气机被截断了,看似简单的一招,却根本不是那么简单,方才他有一瞬间触及到对方体内翻滚气机,绝不是什么年轻人该有的气机,雄浑的如同钱塘大潮。

此时的曹胜天有些止不住的喘。

“累了?”白泷站在二层阁楼上问:“那我可就继续登楼了。”

他抬头看向楼层最高处,劲草门的牌匾就挂在那儿。

“休走!”曹胜天提起一气,换了口气,再登楼。

这一次战场来到了第三楼,高度大约和中心那颗桂花树的树冠持平。

于是众人看到的就是白衣在桂花树的树冠上飘来飘去,说不住的出尘飘逸,如同猫戏老鼠般慢慢悠悠的,反而是曹胜天一次又一次的被掼入地面,整个楼阁三层都变得千疮百孔。

原本穿着一身新衣服的曹胜天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没有多少看着严重的伤势,但破碎的衣服中露出的皮肤下却是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

谁都看明白了,再如何境界不如的粗鄙武夫,甚至不是武夫的商人也看明白了。

这是戏耍。

实力上的绝对差距,让这个劲草门主甚至没能力在对方手下多走几个回合,每次都是三招即败。

对方一而再的留手不杀人,反而令曹胜天变得愈发狼狈,这根本不是就拿不下的均势,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大多人的心底都捏了一把冷汗,心知肚明这踢馆算是成了。

眼看年轻人已经登到最顶端。

曹胜天看着对方要伸出手摘下劲草门的牌匾,整个人目呲欲裂,拔地而起,长矛指天,如同龙蛇起陆。

可在白泷看来,这比起怒脸人的枪林刀树的天王异象差太多了,那可天上地下都是矛影。

于是红缨长枪贯穿了曹胜天的肩膀,招式一碰即破,他砸在桂花树的下方,折断了树枝,血染树干。

白衣青年从天而降,巨大的金色牌匾被单手举起,平淡放下,落地时的重量扬起一阵灰尘。

他的脚尖踏在红缨枪的顶端,长枪入地半尺,曹胜天脸色惨白,动弹不得。

“我不杀你,但你这只手基本废掉了,生死擂嘛,付出点代价很正常。”白泷淡淡道。

曹胜天沙哑道:“你真的摘了劲草门的牌匾,你是疯了,你知道这是……”

“这不就是独孤城的规矩么?我按照规矩办事,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既然挂上了门派的牌匾,就别想着不能被摘下来。”白泷指着疾风劲草四字:

“我劲草门得罪过阁下吗?”曹胜天问。

“我说了,只是借东西用一用。”白泷淡淡的说:“这牌匾,待会儿你们自己找人送去城主府。”

“城主府……”曹胜天哑然色变:“你真的是为了踢馆?”

“看来你不蠢,是的,接下来还有四家。”白泷大方承认。

“你,你……”曹胜天想说一句荒唐,却发现他没办法说,毕竟作为劲草门主的他都已经躺在这儿。

“对了。”白泷也没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还有一件东西,你得还回来。”

“什么?”曹胜天还没说完。

就见到青年伸出手,捏住他的左耳,用力一扯,鲜血涌出,一只耳朵被摘下,皮肉撕裂。

曹胜天忍不住惨叫出声,血色喷涌,被扯下一个耳朵的惨烈场景,算是难得的流血,不少人吓的腿软。

明明和断肢斩首相比,这不算什么,却在这时令人感到心头直冒寒气。

“疼吗?”白泷好奇。

“……”曹馆主愤怒,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冰冷的毫无慈悲,只有嘲弄。

“疼就对了。”白泷说:“有借不还,这是你该付的代价。”

曹馆主身体颤抖起来。

他的这只耳朵的确是借来的,而知道这点的人,只有极少数。

他想明白了,算是彻底想通了。

“你,你是……”

牙齿上下碰撞,恐惧感涌来,几乎淹没了整个心脏。

五大门派之主,止不住的在这袭陌生而熟悉的白衣前战栗。

曹胜天没有见过白泷,因为当年血洗了曹家的不是白泷本人,而是南心陌,可这并不意味着白泷给五大门派留下的记忆就不深刻了,恰恰相反,能毫无顾忌一剑杀了天王的人,才是他们不敢动弹的最直接理由。

他又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他的确是回来了,就在自己跟前,就站在这儿。

白泷丢开手里的耳朵,在水池里洗了个手,血色晕开。

“我废了你一只手,摘了你一只耳朵,你不会生气吧?”

曹胜天噤若寒蝉。

白泷继续说:“不生气就好,如果你无能狂怒,或者想硬气一次,我也只能下手再狠一点,最好让你们曹家的脊梁骨直接断个三代。”

曹胜天埋下脑袋,嘴唇上下碰撞着:“我,我,我不会,这些代价,算很小了。”

白泷靠在树干上,折下一根桂花枝,语气平淡的说。

“你心底怎么想,其实我不在乎,但希望你别给我找到清算的机会,上一次我忙的很,走得急,没机会按照独孤城的规矩办事,只顾着杀独孤老鬼,没时间清算你们,交给了南心陌清理杂务。”

“可她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看着冰冷无情,其实也算是客气了,曹家当主自知死罪难逃,索性来了一招公子献头,和南心陌立了承诺,保住了你们曹家的根基,这就是你之所以还活着的理由。”

他话锋一转:“但这是南心陌的承诺,和我无关。”

“我要杀人,没人拦得住,包括独孤酬……而且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的麻烦,不怕撕破脸皮。”

“毕竟和你们过去造的孽比较,死个几十人,都算是恩赐了,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我想你该明白,大张旗鼓的宴宾客起高楼,不如老老实实背地里踏踏实实的闷声发财,这么着急宣告自己的高调,不是秀肌肉,而是找死。”

“曹家尾大难掉,你自己也不干不净,没耐心等个十年二十年,这才过去多久就忙着取回往日威风,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过去的那群老家伙是怎么死的?”

白泷也不冷笑,只是以平静口吻诉说,他每多说一句,曹胜天的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后背。

太高调,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独孤城的规矩看似没变,实则也就已经变了。

五大门派的头顶始终都悬着一把刀,他们过界了,这把刀就会斩过来。

这群人倒是没有忘记这回事,只是下意识的抱着侥幸心理,假装不存在。

直至这袭白衣真的飘了回来,才知道什么是害怕。

曹胜天彻底丧失了胆气:“曹家愿自闭门派三十年……”

白泷淡淡道:“你自闭不自闭都无所谓,我对于这种流于形式的事不是很在意,况且你们若是不做生意了,独孤城里的人吃什么?我还想时常来喝一碗牛肉汤。”

曹胜天神情复杂了几分,不明白他想要什么。

“你似乎不明白?”白泷说:“其实很简单。”

“我不是单纯的威胁,也不是单纯的震慑,我只是要你们记住一件简单的小事,当你们自以为掌控着整个独孤城的经济要害的时候,也别忘记了,自己头顶悬着一把刀。”

“独孤城里的每一人都和我无关,我想你们也查过,那家牛肉汤面馆,跟我不过是素不相识,仅仅是作为一个参考,为了一个素不相识者,我可以做些什么。”

“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独孤城的门派世家都得排我后面。”

“你封不封门派,自不自闭,没有任何区别。”

曹胜天最初是疑惑,随后是震惊,紧接着寒意直冒。

这不是什么代价不代价,而是一辈子都必须被迫承受此人的威慑。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谁都必须低着头,大家族,大世家,大门派,必须仰仗此人的鼻息而活。

可他说不了什么,甚至无力反驳,因为实力的差距,因为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他实在太强了。

曹胜天同时内心感到了一阵的诧异,真的会有这样纯粹的侠客?

他这么强,这么不讲道理,却只是为了主持公道?真的是为了公平,公平,和TM的公平?

“沙比,当然不是为了公平正义和爱,你可以理解为直接的利益。”

白泷瞥了眼曹胜天。

“我不妨跟你掰开了跟你说个透彻。”

“五大门派在独孤城里占据的份额很大,杀了你们就抢不合规矩,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

“上一次我脑子犯浑,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块大蛋糕,现在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走的这么快。”

“毕竟,五大门派的底蕴,随便扫荡扫荡,都是钱和利润,想要继承你们地位的人数不胜数,看看你四周的这群人吧,哪个不是豺狼,有机会替代你曹家,他们连一秒钟的犹豫也不会有。”

“一旦你给我抓住了把柄,做了过界的事,就别怪我提着剑把曹家杀个干干净净,碾碎劲草门,并且踏着你们的尸体,收拢门派的财产,继承在独孤城的一切权利地位和利益,一步越过千年的原始积累,开创新的门派,于此你们就将不复存在,接下来会有其他人替代你们,而且是我的人。”

他根本不给曹胜天张嘴的机会,直白的将资本主义的大国完成血腥的积累和殖民扩张的那套行为逻辑拿了出来,血淋淋的剖析给这个没见过野蛮人类文明史的土著听。

“别说这合不合理,我告诉你,很合理,因为你们五大门派和我一样,都是恶徒,仗着有点实力就站在别人的脑袋上面随意大小便,如果我把你们这群杂种都赶尽杀绝,独孤城主只会冷眼看着,等一切结束后出来洗地。”

“我抢的不是老百姓的钱,我抢的是土豪劣绅的钱,还能把钱发给穷人,打断你们的脊梁骨,继承了利益很合理,保证了治安和社会平衡,还能提高生产力,怎么看都是多赢局面。”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曹胜天,微笑着说。

“是的,你没听错。”

“只要你曹家不干人事,不当人子,胡作非为,干了过界的事,我就会举起大旗,手持民怨之刀,杀你全家,除你武器,夺你家产,你曹家过去几十代人的积累都将成为我的东西,而且没有人会记得你们和悼念你们,他们只会对我感恩戴德,甚至求着我拿走你们的所有家产,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所以说,曹当家的,过好你的日子,约束好你的人,别给我铡你脑袋的机会。”

“我过去不会这么做,不代表将来不会这么做,你可千万别把我当做什么善人来看待,我其实是个带恶人,现代文明一旦恶毒起来,其程度是你想象不到的。”

毕竟资本这个东西嘛,是真的恶毒,而且世界警察老丑整天出警,走的也是同样的一套逻辑链。

正义的世界警察也是需要恰饭的嘛,不能平白无故的出警,那得加钱。

曹胜天哪里听过这种嘴炮,在说出前几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招了,什么都得招了。

没见过这招,真的是没见过……杀人放火抢劫都见过,没见过这种高举正义旗帜的资本原始积累。

光是从眼界和思想境界就差了太多太多,曹大当家不说是心悦诚服,只能说是快被吓尿。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把这个人连夜写进族谱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拉一波没有血缘的亲兄弟关系。

可白泷也是真的看不上,管理一个世家太麻烦,而且他的人脉已经强到可以无视这点小利益了。

这么说,主要还是吓唬的成分居多,但如果对方非要作死,他也不介意进行一波实战操刀。

于是这一场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谈判就这么轻松愉快的结束了。

白泷说:“记得把牌匾送去城主府,跟独孤酬说一声,我很快就会凑齐五张金色传说卡。”

白衣走向门外,人群自从分开一条道路,或敬畏或恐惧或好奇的眼神汇聚在他的身上,无人敢出声。

无需言说,其势自成,来时讥嘲满路,去时百人寂籁。

岳峙渊渟的宗师气派,随着一袭白衣而飘远,不知多少人感叹了一句‘当真风流客’。

宾客席位中不少未出阁女子的夜晚施法材料都得到了更新,南唐江湖人同样是爱煞了风流者。

曹胜天仰面躺下,以手扶额,目眩良久,直至旁侧弟子把他扶起,他才说:“完了,都完了……”

有人诧异的问:“什么完了?”

曹胜天捂着脸,不知是哭是笑,是难过还是幸灾乐祸:“五大门派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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