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亮，崔明欢接受治疗后，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以后了。
回到了后勤组安排的休憩场所，也是官方的一处办公地点。
她看见休息室里的青年正在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
一只手抚摸着青蛇的脑袋，像是在撸猫，一只手端着茶杯，不急不缓的饮下香茗。
崔明欢停下脚步。
“治疗结束了？”白泷的声音徐徐传来：“看来手术很成功。”
崔明欢走入休息室：“你怎么知道我在？”
“感知。”白泷敲了敲额头：“就像是鲸鱼靠超声波来探测一样，我也……”
“玻璃反光面上看到的吧。”
“啧……”
“把小青还给我。”崔明欢伸出手，捞走了睡的香甜的青蛇。
白泷瞥了一眼她的手臂，诧异道：“恢复的挺快啊，你这手是哪个师傅修复的啊？”
“生命药剂的一种。”崔明欢反问：“属于研究妖魔后得到的一种特殊药剂，注入体内，激活细胞分裂，加强恢复能力，属于处刑人特供，我使用的是稀释版本，一千比一，不至于会妖化，妖力因子也会随着自然代谢排出体外，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
“没听说过的科技。”
“当然是保密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国家放弃过从妖魔身上寻求生物科技的突破，既是为了找寻它们的弱点，又是为了丰富基因库。”崔明欢解释着，寻了位置坐下，问道：“你在看什么？”
“历史资料，让秦瑶找的，我想看看妖魔对历史的影响。”白泷摸着下巴：“说大好像也大，说不大，好像也并不大……”
“你讨厌妖魔么？”崔明欢问，不等白泷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我很厌恶妖魔，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所以我希望它们彻底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
“于是你成了处刑人。”白泷托着腮帮：“你想劝说我加入？”
“嗯，秦瑶也是这么想的，你的情报被汇报上去，大家都会这么想。”
“有些事，想想可以。”白泷婉拒道：“但别太当真。”
“为什么？”崔明欢不解。
“我有个要回去的地方。”白泷说。
“命运石之门？”
“你这不是知道么？还说你不看动画？”
“我在看第一集的时候就被剧透了，一气之下跳到了最后一集，看完后也觉得不是那么有趣。”
“剧透狗那确实该死。”
“可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些，时空穿梭什么的，太胡闹了，仿佛我们这边经历的才是假的一样。”崔明欢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但你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还知道我的名字，更救了我一命……如果你不认识崔明欢的话，的确没有理由帮我。”
“我认识的是崔明欢，不是你。”
“那还真是复杂。”她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回去处理源头。”白泷敲了敲眉心：“不过也没有那么简单，高等妖魔来上百也可以随便杀，但大妖哪怕以一敌二也很会吃力。”
“你和大妖交手过？”
“嗯，和河伯交手过一次，把它打个半死，可惜被其他大妖拦住了，麻烦也就在这儿，以一敌多，我不占优势。”白泷沉吟：“而且大妖的能力多变，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赢。”
“你的目的，是杀妖王？”
“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妖魔，妖王不灭，妖魔只会不断增殖。”白泷敲了敲桌案：“我还不能允许它们太早的登上历史舞台。”
崔明欢眼神逐渐凝聚，她想了想，忽然失笑：“我觉得跟你很认真的探讨这种问题，显得很傻。”
“没事，你本来就很傻。”白泷安慰道：“不会更傻了。”
“……哼！”崔明欢哼了声：“我并不信你说的那些，所以考虑这种事，觉得是白日做梦，就像是幻想自己中了几百万奖金后考虑怎么花一样。”
“我如此坦诚相待，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白泷不满道：“我哪里中了几百万了？”
“因为怎么想都不可能，偏偏你说的这么认真。”
“不可能中几百万吗？”
“不可能时空穿梭！”崔明欢纠正道：“这种事，不应该是尽可能保密么？你怎么反而这么直白？”
“因为我只是个过客。”白泷抿了口茶水：“很快就会离开。”
“具体的解释一下。”崔明欢问：“这是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意思么？”
“我的目的是改写历史，等我做好了准备，就会从这里消失，在那之后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成功，一种是失败。”白泷坦白道：“如果我成功了，就会回到我应有的世界线；如果我失败了，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去往别的世界线，因此不论我是告诉你或者是选择隐瞒，我都不会久留于此，与其支支吾吾不像个男人，还不如摊牌把一切说个明白。”
“人渣行为。”
“啊？”白泷差点把茶水喷出去。
“没什么。”崔明欢面无表情：“我倒是很好奇，你和崔明欢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救了她还被单方面骂做人渣的复杂关系。”白泷哀叹一声：“救条蛇还知道跟我贴贴呢。”
“明明是玩了别人的宝贝还放下狠话说一去不回的关系。”
“我玩你肾么了？”
“你玩我蛇了。”崔明欢举起青蛇。
白泷一时语塞，三秒后才嘀咕道：“明明是我才先来的，那是我家祖传的童养媳……就是还没变。”
崔明欢托着腮帮：“跟你斗嘴居然没有违和感，真是奇怪。”
“那是。”白泷感叹：“咱们关系挺要好的。”
“多要好？”
“要死也拖着对方一起沉湖的那种要好。”
“生死相依啊，真浪漫。”崔明欢双手托着下巴：“有点羡慕。”
“……是不是我的措辞给了你什么误解？”白泷愕然。
“没有误解。”崔明欢露出极为浅淡的笑容：“我觉得这个告白很浪漫，如果对象是我的话，或许我哪天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就会答应你也说不定。”
“南寒人满脑子都是韩剧？”白泷啐了一口：“我祝愿你长命百岁。”
“谢谢。”崔明欢继续追问：“于是，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我？”
白泷已经不想吐槽了，他严肃道：“你的理解太企业级了，这得多少年脑血栓才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发烧了吧，不如我……”
“怎么，你要给我打一针么？”崔明欢视线下移。
“夺笋啊……我没有针，你找错人了。”白泷握着手机，露出地铁老人的表情：“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你说和崔明欢毫无关系，我是不会相信的，毕竟一个电话就让你特意赶过来救人，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积极？”崔明欢反问。
“我是那种看到邻家老人用马桶不顺畅都会帮忙过去顺通一下的好心人。”
“……你可真会说话。”
“我也这么觉得，性格好，说话又好听。”白泷自得道：“什么叫做世界级偶像啊。”
“那在你看来，崔明欢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倔强的好姑娘。”
“仅此而已？”
“不然呢？”白泷虚着眼睛：“我对她不是很了解，没有那么熟。”
“行。”崔明欢起身：“今天的交谈，我会汇报上去的。”
“你不会。”白泷笑。
“你很了解我？”崔明欢反问。
“毕竟也认识有些年了。”
“哦？”崔明欢微笑：“原来是很多年交情了，青梅竹马？”
“对。”
“……还说不喜欢我。”
“……你居然给我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