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淡了些,但没有太明显。
标记消失的速度不是稳定的,时快时慢。
陆应淮大掌拢着江棠后颈,珍惜地摩挲着留有标记的那一小块皮肤。
明明是夏日,江棠的体温还是偏低,皮肤摸上去不是温热而是微凉的。他的体重配上身高换Alpha该称得上骨瘦如柴了。
但江棠毕竟是Omega,他身材匀称,该有的肌肉线条一处没少。都是这么多年一直工作造就的。
别人家Omega都是肉乎乎的,或者桑颂谢柚那样不算圆润,但健康得很漂亮。
唯有他家的宝宝……
也漂亮,就是惹人心疼。
好在他好不容易给江棠养出的肉没有在这次实践中消瘦,要不然陆应淮真的是忍不了一点。
亲吻过后江棠像是被他日日思念的信息素冲懵了一样,晕乎乎地拱进陆应淮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小奶音要多乖有多乖:“哥哥抱抱我。”
陆应淮依言抱住他,低下头亲吻他的发丝:“明天要注意安全,那两个小东西跟着你,有事你可以……”
这也是陆应淮认同江棠分组规划的原因之一,他的信息素能跟江棠一起,江棠就不算孤身一人。
他跟信息素光球有精神联结,但是江棠平时就爱摸摸那俩小东西的脑袋,陆应淮为了避免信号错误,想了下:“有事你就狠狠扇它们。”
江棠:……倒也不必。
无语的不止江棠。
小眼飞出来,尾巴弯成问号,又讲究地丢了个柠檬片当点。
大眼有样学样,尾巴弯成问号,尾巴尖向下渗出一片雪花,然后雪花与尾巴分离,成为问号下面的点。
陆应淮视而不见,手掌轻轻拍抚着江棠的后背。
江棠渐渐有些困了,知道陆应淮会留下来,他不再那么舍不得,闭上眼睛嗅着陆应淮身上的味道:“哥,我想要标记了。”
但是最近不能标记。
陆应淮用信息素屏障把两人笼罩起来,在这个属于他们俩的小空间里把信息素释放到极致。
不能标记,但信息素可以给,要多少他给多少。
江棠整个人如同浸在冷杉林里一般,醇厚沉稳的木质香气舒缓他的神经,冰凌花变得有些甜腻,一如江棠此刻的嗓音。
“想要、哥哥……唱歌哄睡。”
小孩儿困得话都说不利索,搂着陆应淮脖子的胳膊失去力气垂落下来,陆应淮一把握住。
还用哄吗?都困成这样了。
陆应淮抱着他,遥望着天边的星辰,低声哼唱着一首曲调柔和的歌曲。
可惜江棠说完那句话秒睡了,根本没听到一点。
陆应淮哼唱之间突然顿了下,唇角轻轻勾起。
本来小孩儿只有床上才叫他哥哥,平时都是喊单字,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
这样……等他喊句“老公”是不是也指日可待?
谁懂啊,一个顶级的Alpha对攻城掠地施展抱负没有半分兴趣,一心惦记着让他的小Omega喊句“老公”。
他甚至觉得江棠哪天喊他句“老公”他能包下雾渊市中心江边最大的广场来放烟花庆祝。
翌日一早。
陆应淮跟个老母亲一样往另一个小背包里放小药包,放矿泉水,放各种压缩饼干。
他包里甚至还有从国境线另一边带来的炒松子和果干。
江棠头发有点长了,桑颂不知道从哪找了根小皮筋,在江棠脑后扎出一个几厘米的“小尾巴”。
江棠老老实实任由桑颂给他扎头发,一边无奈道:“哥,我又不是来度假的。”
陆应淮低着头把小背包的拉链拉上:“压缩饼干不好吃,你尝一下不喜欢就别吃了,吃点别的。不准吃山上的野果子,不安全。”
其实江棠有能力分辨什么样的果子可以吃,但有陆应淮准备的这些,确实也没必要吃野果。
分配完陆应淮带来的物资,江棠带队去找起火点。
这会儿天亮了,整座山的情况一览无余。
江棠早上观察了一下,昨晚他被蛇咬的位置焦黑算是最为严重的,起火点应该就在那附近。
几人朝着那个方向过去,没有人提起昨晚被留在下面的江子昂和姚羽书。
果然,在距离江棠昨晚和谢柚一起休息的那块石头直线距离不足二十米的位置。
“根据烧焦情况和碳化程度基本可以断定这里是起火点了。”刘煜四下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
谢柚有些失神地看着脚边的黑土。
起火点几乎可以断定了,不远处还插着另一组的标记,显然对方先一步确认了起火点。
但谢柚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陆应淮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神情很冷淡。
他看着江棠把标记物插在另一队的标记旁边。
短暂的休息过后就是分头行动,江棠交代陆应淮一定要照顾好谢柚,又确定了傍晚集合的位置,率先转身朝着规划的路线走去。
按照规划,他要去后面那座没有被火烧过的山。
才下到山的一半,江棠就看到了一个坑。
这个坑很深,边缘还有些比较平整的滑痕,像是有人从边上下去过。
他心头一跳。
江棠蹲下身往里看,根据周围的踩踏痕迹判断,曾有不少人在这边缘停留。深坑里面还有残余的血迹。
很符合时非承欺骗他们时的说辞。
“不知道哪个孙子在林里挖了个深坑,上面铺着草叶子,谢瓒踩空掉下去了。”
坑很深,底部是有些杂乱的树枝和叶子。
当时失足掉下去的不是谢瓒,这个高度突然摔下去,普通人百分之百会骨折,听说当时那位护林员是个Beta,受伤爬不起来是注定的。
谢瓒是被封望派下去救人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江棠闻声看去,是陆应淮和谢柚。
江棠分完组同意陆应淮这一组优先找谢瓒出事的地点。
陆应淮曾问过谢瓒大致位置,只是谢柚走路有些慢,这才比江棠晚了些。
江棠没起身,冲谢柚招招手:“柚子,这里。”
谢柚也蹲下看了看那个坑,眉宇间有些愁绪,像是心疼。
“蛮、高的。”
这坑也不知道是挖来干什么的,江棠目测足有十米左右。
陆应淮带了十米的卷尺,全部放完还没到坑底,但也差不太多了。
这个高度对谢瓒来说问题不大,但底部比较窄,护林员掉进去之后就卡住了。
谢瓒下去后上面又塌方,石块直接砸在他头上。
但最严重的还是腺体受伤。
谢柚带了个小玻璃瓶,拔下木塞,从坑边装了些细土进去。把瓶子妥善收好之后,敛眸观察旁边的东西。
坑口因为谢瓒被拉上来而扩大了一些,谢柚看了半天没看到奇怪的东西。
他问江棠:“棠、你觉得、伤害腺体的、是什么。”
江棠也沉默了。
显然这周围的树枝不足以把谢瓒的腺体扎得那么严重。
造物主还是偏向Alpha的,他们的腺体比Omega的多出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如果伤害物没有明显的尖端便无法伤害他们。
陆应淮把手电光照到坑底,沉声道:“东西在这里面。”
可以清晰看见坑底有一根木枝,大概是谢瓒被救下时掉下去的。
没用多说,陆应淮跳下深坑,上面又有石头砸下去。
“哥!小心!”
陆应淮偏头躲过直奔他后脑勺而来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伸手去够那根木枝。
底下太窄,他没下到最底部,而是抠着坑壁上的一块石头挂在坑壁上,然后捡起木枝插在坑壁上借力上来。
他一上来,江棠就抱住他:“受伤没有?”
陆应淮哭笑不得:“没有,别这么紧张。”
谢柚接过那根一米来长的木枝。
这根木枝不粗,但是有很长的枝刺。
枝刺长的有十公分,短的也有两三公分,上面沾着血迹。
细闻之下还残余着谢瓒信息素的味道。
陆应淮看着谢柚掰下沾着血迹最多的那根刺,那根应该就是刺伤谢瓒的木刺。
好在它很短,要是最长的那根刺进腺体……
随着那根木刺被掰断,截断面渗出了不少浅黄色黏稠的液体,看上去格外恶心。
“给我。”陆应淮接过木枝,示意谢柚去给手和掰下来的木刺消毒,他凑近那液体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直冲鼻腔。
陆应淮蹙眉思索之间,江棠接下了木枝。
用纸巾包着避免直接接触,然后闻了一下。
这味道难闻中又有些熟悉。
江棠想到什么,拿着木枝全方位地看了一下。
果然,在木枝底部找到了几处圆孔。
他与自己腿上的毒蛇牙印比对了一下,对陆应淮道:“那条银环蛇咬过这根木枝。”
银环蛇是江子昂他们带来的,但木枝是几天前就在这里的。
说明江子昂他们来过这里,并知道这玩意儿有毒,为了加强蛇的毒性特意让蛇咬过。
木枝出现在坑底或许是被江子昂他们用过了撇下去的。
但此刻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谢柚说:“这片山域并没有这种植物。”
荆山植物的分布是不规则的,这座几乎被烧光的山头的确没有这种植物。
如果这植物曾在这里生长过,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江棠看着木枝最大的断口:“但它是不久前才被折断的。”
说明它生长的地方据此没有太远,可能是附近的几个山头。
那又是什么人将它折断了带到这里来呢?
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