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白的眸子里少了初见时的冷意,抬眼看过来时,分外动人心弦。
爱尔科特喉咙发紧,神色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
正直沉稳的剑士对美貌的异族祭司动了心,被迷的魂都找不到北了,天知道维持表面的冷静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
爱尔科特垂眸看着他,眸色晦暗不明。
“祭司大人多虑了。”
他们怎么会吵架?不过是拌两句嘴的事,有喜欢的人在这里哪里会浪费时间精力在别人身上。
爱尔科特动了动手指,从苏郁白的肩膀上挪开,退后半步给青年祭司起身的空间。
他们几个心里想的,最多的不过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将对方解决这种小事罢了……
威尔抱着胸不动声色的瞥过来一眼,冷哼一声并未多言,显然心里想的和爱尔科特是同一件事。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更碍眼的东西需要解决一下。
二人抿着唇,满脸冷意的一同看向不知何时蹭到苏郁白身边,用触手去勾着青年手腕来回晃悠的怪物。
满眼只有小祭品的怪物哪里知道两个男人对它的恶意,正蹭着苏郁白的手背黑色的虚影也贴到了祭司的身边。
动作亲昵粘人像一只大狗,在青年的肩窝处蹭来蹭去。
“想跟你一起……”
“不出去,好不好?”
“只要宝宝,不要祭祀典礼。”
怪物说话的声音又清晰了一些,已经可以很流畅的说出一句话。
大概是还没适应这新的能力,就和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一样,它说一句还要停顿一下,像是在撒娇。
苏郁白按住它想要探进衣领的触手,眼眸中清澈的湖面像是荡漾起了淡淡的波纹,不轻不重的瞪了无所顾忌的黑影一眼。
“不行,已经通知村民们今天要去检查进度了。”
古往今来的祭祀典礼,除了是为呼唤神明的回应和庇佑以外,更多的也是为了稳定民心。
这里没有君权神授的说法,但这片大陆上是真真正正存在神明的。
创世神已经许久不曾露面,可能是身体已经消亡又或者是深入了沉睡,外面的那些公国王室依旧活的好好的。
克洛微斯的祭祀典礼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回应,但这一点通常祭司说了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他足够淡定,部落的民众们就不会乱。
有的时候他们需要的并不是真正的神明,而是一份相信部落种族可以绵延繁衍的信心。
严格意义上来说祭祀典礼不能算是给怪物一个人办的,它可以有意见,但苏郁白不会为了它终止。
威尔道:“时间不早了,卫兵们已经在外面等候。祭司大人,我们该出发了。”
怪物感觉到了他的针对,气咻咻的举起巨大的触手在威尔面前晃了晃,威胁的意思十足,然而男人连眼皮都没没有抬一下。
它看了一眼目光略显担忧的苏郁白,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沉闷声响,缩回自己的触手,一大团黑影融入到了青年身下的影子里。
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身影在偌大空旷的寝殿里消失。
爱尔科特和威尔或许察觉不到,但苏郁白明显感觉到有看不到的柔软物体顺着小腿圈了上来。
温热的气息俯在耳畔,怪物生气的傲娇道:“哼,我也要跟你一起出去,守着宝宝。”
或许它还不够聪明,也不如两个男人那般懂得人情世故,但它知道要是贸然伤害这两个碍眼的家伙小祭品一定会不高兴。
到时候说不定又会讨厌它,哭哭啼啼的不让抱。
经过昨晚,它也意识到了这两个小虫子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和别的小虫子不太一样,有点不好对付。
哼,就当哄哄小人类好了,谁让它老是把人弄哭。
苏郁白面不改色的起身理了理自己被揉皱的袖子,默许了怪物缠上来的动作,淡淡道:“走吧。”
它本就是宇宙中存在了许久的邪神,又得了一些慕青寒留下的力量,不仅可以很顺畅的说话,如今已经不再需要依附在壁画之上,可以和心爱的小祭品一同出门了。
苏郁白也知道拦不住它,索性随它去了。
神殿外的庄子里。
正在准备新鲜食材的年轻人看到祭司大人来了,手足无措的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捧着一篮子的蔬菜水果献了上来,说话结结巴巴的。
“这……这是最近成熟的新鲜果蔬,祭司大人日理万机,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大人一定要……要收下。”
苏郁白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就是面色略显古怪,眼眸低垂。
今日墨色的长发上爱尔科特给祭司挑选的是两件银色的发饰,简单清冷,衬托着祭司的气质越发清冷尊贵。
即便如此,克洛微斯的民众们依旧热情不减。
年轻人说完还有其他人想要送东西上来,被侍卫拦下了。
神殿里每天都有新鲜的食材水果送过去,并不缺少这些东西。
大家都喜欢美丽优雅的祭司大人,一个菜篮子让侍卫拿着便也就罢了,要是所有人想送的都收下了那恐怕神殿也塞不下。
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的苏郁白闷哼了一声,仔细看他的身形还在轻微发抖。
爱尔科特意识到不对,半搂半抱的将他扶到车辇上。
高大的男人抹了一把他头上的虚汗,看到苏郁白眼底的水光爱尔科特呼吸一滞,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祭司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郁白被怪物欺负的狠了,雾蒙蒙的眼眸抬起,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的清冷之色。
耳垂后的皮肤被舔到发烫,病急乱投医的青年主动对高大的男人投怀送抱,抱着爱尔科特的脖颈靠了上去。
“唔——它在外面还欺负我……”
爱尔科特张开双臂虚虚的搂着怀里柔软的身体,怔怔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着苏郁白像是撒娇一般的控诉,心脏无可避免的一片滚烫。
曾经他只能在路边抬头仰望着高贵不可攀的祭司,如今青年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爱尔科特只是停顿了不到一秒就紧紧的回抱住青年,烙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的箍在苏郁白的腰间,宽阔的胸膛像是一个牢笼,把美丽的猎物围困在其中。
他用下巴蹭了蹭苏郁白的发顶,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美貌祭司身上的淡淡香味,沙哑的声音低声问:“祭司大人,它是怎么欺负你的?可以告诉我吗?”
苏郁白趴在爱尔科特的肩膀上,漂亮的眼尾有些泛红,他眨了眨眼小声道:“它摸我……”
爱尔科特低諵砜头看到苏郁白的脖子上有几处红痕,语气如常的继续追问。
“还有呢?”
说话间苏郁白感觉到自己脖子又被舔了一下,眼尾恹恹的垂下,看着有些可怜,“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舔我。”
险些就在追随他的子民面前出了丑。
爱尔科特摸了摸苏郁白的脖子,眼神定定的看着那几处红痕,诱哄着他说的更多一些。
“它太过分了,祭司大人被舔了哪里?”
如今两人都有以前的记忆,他们只要糊弄过去世界意识就可以了,也不用过分遵循人设在男人面前伪装。
苏郁白轻哼了一声,抵着爱尔科特的胸膛看向他,眼里还含着泪,“它过分,你也不是好东西。”
他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哪里有那么好骗。
爱尔科特大多数时候看着都比较严肃,如今他看着发脾气的苏郁白居然勾起唇角笑了笑。
就像做梦一样,他既嫉妒着与苏郁白的前缘又庆幸着他们有这样的关系,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将高高在上的明月轻易摘下,这般将他搂入怀中?
高大的男人试探性的亲了亲苏郁白的额头,见他没有反感讨厌的意思,又大着胆子小心翼翼亲了亲青年的鼻尖。
“窥伺大人实属我的不对……但我也是情不自禁……”
爱尔科特只亲到了侧脸湿润的泪痕就不曾往下了,耐心又温柔的帮喜欢的人擦拭凌乱的脸庞。
他知道克制,但有的人不会,尤其是脑子有问题的某只怪物。
一开始苏郁白尚且乖乖的仰着头享受男人温柔的照顾,每次一看到小祭品和别人说话亲密就不高兴的怪物又不安分了。
苏郁白茫然的睁大了眼,腰间一软坐直的身体再度跌入爱尔科特的怀里。
他抓不住怪物,就只能抓爱尔科特的肩膀,凶巴巴的低喝道:“走开,你再这样过分我生气了!”
怪物低头不理。
苏郁白又添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被刺激到的哭腔,音调在细微的颤抖。
“你对我不好,我不喜欢你了……”
爱尔科特摸了摸苏郁白的长发,欣赏着青年好看诱人的神色,不嫌事大的继续火上浇油。
“大人说的对,它不听话,以后不要让它进神殿了。”
怪物:“!!!!”
它立刻僵住不敢动了,期期艾艾的蹭了蹭小祭品的手背,不敢再放肆。
“宝宝,我……我错了——别不理我……”
后一步掀开帘子进来的威尔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拥着青年,手指扣紧门框慢慢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