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面容冷冽,脸上神色一片淡漠,灰绿色的眸中满是杀气。
即便此刻不请自来的他们都是站着的,视线也比银发兽人高了许多,却依旧气势不足。
浓烈的压迫感和侵略气息仿佛能让人呼吸骤停,寰雨也在和卫离的视线撞上那一秒,关节处立刻绷紧,身体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牙根被咬的发酸。
这只兽人很危险!
寰雨内心深处清楚的认知到,处于失控边缘的不是他,而是一言不发神色淡漠的卫离。
卫清似乎不觉得把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放在族群之中有任何问题,在一旁摸了摸应诺的额头,不紧不慢道:“人也见过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药品本就珍贵,而且祭司大人的药想给谁用是他的自由,就算是族长也无权干涉。
苏郁白神色恹恹的靠在卫离怀里休息,像是累坏了,半天也没有要吭声的意思,可见寰雨等人并不在他愿意搭理的范围之内。
卫清喜闻乐见的开始赶人。
没能借到草药的寰雨看上去也不是很难过,只是神色不自然的避开卫离冷漠的视线,也不理会明显不欢迎他的卫清。
他神色顿了顿,喉咙干涩的要命,被应诺怼过之后满腔的情话也只能被迫咽回去,一脸的隐忍深情。
“阿诺,你跟我回去吧。你待在这里我怕……会遇到危险。”
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寰雨抿了抿唇,小声的试图劝说他。
应诺一直在观察他的小动作,哪里还能不清楚寰雨是在怕谁。
老实说,听到关于堕兽的设定和卫离生人勿进的脾气,他心里多少也会有些害怕。
至于所谓被诅咒的白毛应诺倒觉得没什么,黑白是绝配好吧!这种配色的动物在人类世界不知道有多受欢迎,卫离这是生错时代了呀……
卫离在他这里最大的加分项主要来自苏郁白对兽人的纵容,大佬喜欢的怎么可能有错?
就算他不一定是个好人,那也肯定不是坏人。
哪怕以后卫离失控了,应诺也相信苏郁白能把人拿捏住,根本就不用他来担心。
区区一个朝三暮四的兽人也敢来离间他和大佬的感情?应诺当时就不乐意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只会自说自话的兽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过来恶心我?”
应诺勾起唇角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却不是很明显,而是很不客气道:“我不想看到你,也对你们部落不感兴趣,这很难理解吗?”
都到撕破脸皮的地步,还在这锲而不舍的劝说他回去。
真不知道该感叹一句寰雨脸皮够厚,还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你!”
寰雨可以不在意卫清的驱赶,却不能将应诺的排斥不当回事,明明他也是为了应诺好……
气急之下他刚吐出一个字就猛然止住,脸色铁青的和同伴一起离开。
丢了这么大面子,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来骚扰他们。
拿不到药也很正常,没有哪个部落愿意平白无故送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族人们见寰雨两手空空的回来也没多大意外,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反正只要不是致命伤,他们自己养养也就好了,最多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力有所下降。
阿月等不了,哭着抓住寰雨的袖子,声音急切难过道:“阿雨,那位祭司大人不愿意来救我们吗?”
他腿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混乱中不仅被白虫咬了,还狠狠摔了一跤,疼的根本站不起来,能在昨晚那种情况活下来都是命大。
阿月的长相不算惊艳,但是偏柔弱,让人很有保护欲。
可他现在这一脸血污,本身又远远达不到神仙颜值的地步,哭起来着实不太好看,甚至还有些滑稽。
族人没有多管他,只是简单给阿月的包扎一下。
寰雨没有注意到阿月身边的冷清,皱眉不解道:“别人部落的祭司怎么会给你看病?”
他本意是求一点药,顺便找机会和应诺说几句话,再一次的不欢而散让寰雨的心情很烦躁,说的都是实话但也着实不够体贴。
突然被恶言相向的阿月愣了一下,握紧身下的草根,眼中浮现出一丝委屈。
“可我……也是为了咱们部落好啊,阿诺的部落才来了那么点兽人,肯定没有多大。如果祭司大人要传播兽神的福音,应该来我们的部落才对。我们邀请他加入我们的部落也会被拒绝吗?”
他这话算是给了寰雨的启发,不过迟疑两秒后又很快被否决。
简单安抚了两句躺在地上的阿月,道:“不行,我们不能邀请他,太危险了……”
祭司身边还有一位关系匪浅,气息十分不稳定的兽人。
卫离看向他的眼神冷森可怕与野兽没多大区别,寰雨还没那个魄力让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住到他们的部落里。
阿月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压抑不住的声音尖锐道:“……那、那我的伤怎么办?”
这个时候才把注意完全放在他身上的寰雨脸上有些诧异,像是今天才认识他。
“你的腿伤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就算真的出现问题又不会影响生育能力,以后也能找到伴侣,对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不必这么紧张。”
族里比阿月受伤重的兽人比比皆是,也没见哪个人有他这么大的反应。
什么叫以后还能找到伴侣,意思是寰雨已经彻底对他不感兴趣了?
其他没本事的兽人那能一样吗?!
阿月气急败坏,胸口剧烈起伏,明明前两天还能那么照顾他,眼见着就能回去举办被兽神祝福的婚礼,转眼间这人就能对他弃之不顾!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应诺要冒出来?!
他不敢对寰雨发怒,怕把人惹毛了,只能憋着气哭道:“可是……可是阿雨我喜欢你啊,我又不是故意要受伤的,若不是昨晚被邬伯推了一跤,我……我也不会……”
阿月的告白并没有得到寰雨的怜惜,应诺现在不愿意理他也是因为自己和阿月走的太近了,他听到阿月说这些话题就开始皱眉,不动声色的退远一些。
“阿月说的怎么回事?还有人推他?”他转头问道。
人群中被点名的邬伯脸上不见慌张,眼睛发红的瞪了阿月一眼。
“当时有一群白虫围过来,他把我的雌兽推出去不知生死,还想躲在我后面,我只是不让他躲我边上,又没有直接咬死。哼,我已经足够尊重您了,族长。”
苦主不止他一位,族群里昨天还有人帮着阿月说话,一夜危机过后没有一个在身为伤员的阿月身边照顾,要么避嫌,要么一脸冷漠。
寰雨脸上的神色惊疑不定,看了看众人,有看了看不承认自己推过人的阿月,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认知,那阿诺……
休息有小半日,众人简单吃了一点了胜于无的干粮补充体力,卫清的队伍在中午时分选择继续赶路。
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没道理选择退出平原放弃取盐。
要是不吃盐身体会很容易虚弱没力气,明年一整年的日子都会变得不好过。
早在出远门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心理准备。
卫清见识过白虫的恐怖,这次比五年前遇到的还要多,他心中有些不安,转头叮嘱众人,“我们走快一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到盐离开,停滞在平原上不安全。”
大家对卫清的决定没什么意见,不用他说也明白这个道理。
速度稍慢的几人也在同伴的帮助下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其他队伍的伤员见他们说走就走,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剩下的团队中,狼七的队伍状况最轻,之前苏郁白还留了少许的伤药给他们,在狼七的提议下被首拿去给其他人用。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盐湖附近,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装盐的罐子。
河水比苏郁白想象中要清澈干净许多,白虫确实是从盐湖里出来的,但好像另有路径,而并非是河岸。
这让他的心里有了少许安慰,至少河岸边沉积的粗盐没有被脏东西爬过。
卫离也在用随身携带的小工具取盐,那一大块一大块的晶体和平时做饭时用的很是不同。
看到身边蹲下的雌性,兽人挖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含糊不清的提醒他,“现在还不能吃……”
大老虎不擅长说话,努力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他意识到自己说不清楚就绷着脸不愿意再说了,在别人看来冷漠又无情的绿眼睛在看向苏郁白时显得很无辜,手足无措的垂下眼帘。”
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兽人,卫离的身后可能会出现他因为心神激荡而摇晃的尾巴。
苏郁白偏头看了两秒,凑过去勾住他的衣角。
在他呼吸间清甜的气息也更加清晰,小雌性主动靠近危险的兽人,抿着嘴巴仰头问道:“你不是只大猫吗?怎么看着更像一只大狗?”
他声音很轻,嗓音也很好听,明明语调中没有多少起伏,听在兽人的耳朵里却很像是在撒娇。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心尖传出来,卫离似乎忍耐的很痛苦,沉重的呼吸一下快过一下。
他太喜欢对方了,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的低头压在雌性的脖子上张开獠牙。
卫清在旁处看见了,吓得立刻厉声低喝了一声,“卫离!”
正主却只是抬起眼皮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獠牙也没有像卫清害怕的那样咬下去。
他轻轻咬在雌性脆弱的脖子,更像是在磨牙,而且还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
被他半搂住的雌性垂下眼,长睫眨啊眨,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提醒道:“卫离,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