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白的眼角微跳,目光在染了血迹的处停顿片刻,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忽然一把拉开蓝色的布帘。
伊斯莱茵曲着长腿,下半身的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上半身却是完全赤裸,胸口完美的肌肉线条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少年垂着鸦羽似的长睫,默默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司景尘,还有男人胸口处已经渗出血迹的绷带。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伊斯莱茵懒散的倚靠在坐背上,笑眯眯的道:“你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可能会以为宝宝已经开始有点喜欢我了。”
医务室内的血腥味很重,垃圾桶里也有不少染了血的纱布。
这样的出血量少说也该是个重伤,伊斯莱茵却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没有任何问题和症状,精神看着也不错,还有闲心开玩笑。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苏郁白小声道。
男人说自己有事,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系统说生命体征稳定。
伊斯莱茵的精神力很高且情况较为稳定,既可以做铠甲又能做武器,苏郁白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伤成这样。
皱起的眉角被人抚平,伊斯莱茵撑起身体向他这边靠,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轻声笑了笑。
“……真的没事,只是包扎一下伤口,都没做手术。我的计划还没完成,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度很高,划过皮肤时引起了轻微的颤栗。
苏郁白闭了闭眼,干净的面容如同献祭,在男人的呼吸变沉重之前他将人推开,轻声问道:“什么计划,我能听吗?”
“当然能。”伊斯莱茵笑了,意有所指,“我还想把宝宝从监狱里偷走,可不能随随便便就领了盒饭,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苏郁白的脸上露出短暂疑惑,手腕被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三御牵住,男人正在用清冷的目光幽幽看着伊斯莱茵。
司景尘给他的绷带上打了个死节,带着笑意的声音很是温柔。
“监守自盗的狱警先生,如果你觉得身体没问题可以自行离开。
不要在我的医务室里调戏其他病人。”
苏郁白:“……”
伊斯莱茵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对着少年笑道:“漂亮的花朵总是需要辛勤的园丁照顾,以我的能力,我想应该不算多余。”
三御冷着脸打断,“先不用管他,给我们拿药。”
明明受伤严重的应该是伊斯莱茵,最后被几个男人围起来看伤口的却是苏郁白。
在场的都不是单纯小孩,司景尘一看就知道舌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的笑容有些淡,“看来让小可爱和你们住在一起并不是明智之举。”
三御看着他给苏郁白用了治疗喷雾,语气淡淡道:“我们之前如何,不劳你费心。”
喷雾的味道有点**,苏郁白等舌尖上的伤口没感觉了才开口说话。
“你们最近背着我在忙什么?”
他发现除了经常失智的乌瑟,其他人隔三差五的就会不见人影。
一次次的针锋相对并不妨碍他们将少年作为保护对象,轮流守在小囚犯的身边,连上厕所都要跟着。
苏郁白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没管他们。
伊斯莱茵挑了挑眉,低声笑着道:“我就是去拔了个网线。”
事情还要从星网主脑说起。
当初研究出主脑芯片的研究员早已去世,主脑的内核系统很久以前就掌握了自主学习和更新程序的能力。
它的信息处理能力极强,遍布整个宇宙的星网能够开发出来,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赖于它。
人们把机器当做好用的工具,对自己人却格外防备,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危险。
伊斯莱茵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这里,整座监狱几乎都在主脑的监控之下。
众人平时所做的事它都看得一清二楚,却鲜少会露面处理,哪怕现在取消分区后监狱依旧格外混乱。
外面出了一点小问题,监狱主脑也有自己的想法。
伊斯莱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单枪匹马的闯入机房,不仅毁掉了人类在这里搭建的信号基站,还把主脑的数据备份砸了个稀巴烂。
他身上的那些伤来自机器人和墙壁上的机械臂手的针对?
囚犯们没什么感觉,事实上监狱里可能马上会更乱。
苏郁白愣神小声道:“那我们永远都不出去了吗?”
整座监狱俨然已经成为孤岛,星球上的资源开发难度较大,危险的环境也不适合自给自足。
监狱系统崩溃,暴力无处发泄的囚犯们恐怕也没那么好管理。
三御摸了摸苏郁白的头发,灰色的眸子很冷静。
“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有些人的罪恶早就该被清算,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我们会尽量安排转移。”
少年歪了下头,“听起来,星域主脑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景尘语气缓缓,“只有超s级的精神力者能与主脑短暂连接,普通人接触的瞬间就会血管爆裂。”
主脑想要升级完善系统终究离不开人类,就算想做什么也该有个限度,它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灭杀人类。
4842小声道:“宿主不用担心啦,这个主脑系统不是特别厉害,还让我偷到了许多文件。”
男人们大多是自愿留在联邦监狱,这里的副机已经被清除,接下来真正要迎接暴风雨的,其实是外面的联邦。
这个世界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三御冷声道:“他之后会和我一起离开。”
伊斯莱茵看着被他圈抱在怀里的少年,勾起唇角笑了笑,懒洋洋道:“好啊,我跟你们一起。”
三御:“……”
外面的警报铃声不知被谁开启,走廊上都是杂乱的脚步声。
司景尘淡定的坐在办公椅上,用手背撑着下颚,见苏郁白终于看向自己,他才终于露出笑容。
“宝宝要在这里休息吗?”他盛情邀请。
囚犯们不是傻子,现在被紧急关回牢房起不到任何作用,最多等到晚上就会发现问题。
在那之前,司景尘希望为少年提供一个安静的休息场所,养精蓄锐。
苏郁白打量着伊斯莱茵的伤口,眉目轻微收敛,有点不放心。
他悄悄抬头看了三御一眼,男人沉默几秒,没急着催小室友一起离开,那意思显然就是默许了。
少年有一双格外清透漂亮的眼睛,撒娇时没人能拒绝,尽管他自己不觉得那叫撒娇。
长发去瞅他拉来椅子拖到床边,没一会儿就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被子上小憩。
监狱方已经将下午所有的活动取消,苏郁白清醒时天色已经漆黑。
他眨了眨眼,感觉到手指还被人抓着,床边也好像多了两道影子。
苏郁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没怎么害怕,只是慢吞吞的往后挪了一点。
“你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乌瑟抓住他的手主动将脸贴上去,半阖着眼小声哼哼道:“你出门不带我。”
“唔……?”苏郁白看了眼四周,确幸自己还在医务室,这也算出门吗?
阿里克紧锁着眉头,看他的位置似乎是坐在自己之前搬过来的小椅子上。
他自己在哪里?盖着被子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身后传来闷笑声,腰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
伊斯莱茵低头将下巴搭在苏郁白的肩膀上,轻轻啄吻他的侧颈,声音有些低沉。
“宝贝终于想起还有我了?”
男人中间换过一次药,绷带上已经不再有血迹冒出,被褥也是干净的,鼻息间除了热气没有其他难闻的味道。
苏郁白顾忌着男人身上的伤,伊斯莱茵却和没事人一样,不仅把他抱到床上睡,还紧贴着他的后背。
阿里克抱着胸嗤笑:“这时候发情,也不怕把自己玩死。”
男人和苏郁白亲近的机会并不多,确实有点忍不住了,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时间不太够……
他有些念念不舍的退开,在少年的墨发上亲了亲,慢慢抬起眼皮。
“我喜欢宝宝,自然是从头到脚都喜欢,有所渴望是人之常情。难道你就把自己指摘干净?”
想起今天刚把小室友的舌头弄到破皮,阿里克有点心虚,抿直唇角默默瞪向某人。
苏郁白莫名其妙的又被吃了豆腐,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伊斯莱茵只是不想拘着他,谁曾想刚一放手,少年就灵活的掀开被子跳下床,随后乌瑟抱了个满怀。
睡多了头晕,苏郁白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他拍了拍乌瑟的肩膀,对方立刻无条件的将他抱去盥洗室。
苏郁白趴在他肩膀上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的精神力比常人高,对监控比较敏感,觉得监狱可能要出事,就来找你了。”
乌瑟回答的很随意,注意力都被怀里的温香软玉吸引。
等把另外两个人关在外面,掐着少年的腰立刻将人抱上了洗手台。
身后是冰凉的镜面,前面是囚犯滚烫的身体。
乌瑟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又往前凑了一点,动作珍重的吻在少年沁着水雾的双眸。
“香香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