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脑子里晕晕乎乎,少年垂着眼看上去很乖很安静,他微微抬起下颚,羞涩又纯情的很想在苏郁白的侧脸上亲一口。
他心猿意马的蹭过去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手腕上的手铐忽然一紧,偏向的一边的身体也被扯得坐直了。
轻呼了一口浊气,乌瑟阴沉着脸目光冷冰冰的看向半靠在椅背上休息,压根没往这边看的男人。
伊斯莱茵忙活了一上午,又是连接主脑监控耗费精力到处找人,又是用精神力将一区的暴乱强行镇压,还要亲自出来抓罪魁祸首,大脑一直维持着高活跃度的运转。
发现少年可能遇到危险时,神经更是绷紧成了一根弦,也就把人送到医务室检查过后才稍微缓过神。
他拽了拽手里铁链,脸上似笑非笑,毫不客气道:“如果下次你再闹事,我可能要建议司医生专门给你定制一套病人专用镣铐。”
一有动作就电他,省得到处乱跑。
乌瑟对他的威胁恍若未闻,皱着眉道:“我不回去!”
墙都被他砸烂了,就算机器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修补好,前脚关进去,后脚他就能跑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乌瑟身体力行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俯身过来单手将苏郁白拥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冰冷质感的手铐哪怕勒进他皮肤苍白的肉里也没吭一声。
苏郁白感觉自己在乌瑟的眼里就是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要不是那边还有脸色难看的伊斯莱茵拽着,不知道矜持是什么的囚犯可能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
他被拉得差点跌下椅子,上半身靠在乌瑟的身上,感觉到男人不得章法的胡乱在他脸上亲了几口,一点也不比被狗狗舔了脸体面到哪里去。
苏郁白闭紧嘴巴抗拒的轻哼了两声,很快就有人看不下去将他们分开。
腰上被人轻轻一揽,司景尘半抱着他的身体后腿一步将人扶稳,映入眼帘的正好就是医生收紧的下颚。
男人常年待在医务室还有各种卫生要求极高的实验环境中,身上不仅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独特的冷冽气息。
那味道很淡,手术室里不准用香水,应该不是故意喷的,而是男人身上本来就有的,只有鼻尖紧贴着皮肤才能闻到。
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味道,亲密相处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意识到一点。
苏郁白光知道男人喜欢贴着自己闻,却很少注意到对方身上有什么味道,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尖。
少年被拉过来时耳根还泛着红晕,司景尘无视了其他人灼灼的目光,注意到苏郁白的小动作时温声笑了笑,十分自然的捧起他的脸,用纸巾擦去乌瑟留下的那些好痕迹。
“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让人给欺负了。”医生眸色微深,动作温柔的让人生不起想要拒绝的心思,男人的手指顺着少年单薄的肩膀滑下去,并顺势握住了他的指尖。
司景尘微笑着轻声道:“我还以为最近都见不到你了。”
苏郁白不自在的别开脸,医生就如同当初的伊斯莱茵一样,对他发出了邀请。
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少年唯一的选择也没生气,而是委婉的哄着小囚犯来见自己。
不是少年不够乖,而是监狱里鬣狗太多,你一口我一口猎物都不够分。
被绑好伤口的病人们压根不敢往这边多看,只要是能动的几乎都跑了,剩下几个也都老老实实的缩在病床上。
伊斯莱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沉不住气的只有乌瑟一个人。
被人当着面从怀里将人抢走,他连讨人厌的狱警都顾不上,冰冷好看的眼珠子瞪向对方,不稳定的精神力向四周溢出。
最先遭殃的就是书桌上的水杯,裂纹攀上了杯壁,很快便有几个玻璃容器接连碎开。
乌瑟灰色的瞳孔隐隐发生了一点变化,耳边都是刺耳鸣叫声,他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只看见上下翕动的嘴巴。
褪去颜色世界里,只有苏郁白一个人是明艳的。
香香是他的,谁都不可以把他们分开……
乌瑟暴动的精神力在少年主动将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后戛然而止,病床上没有行动能力的囚犯们惊慌失措,里面一区的囚犯都被他们吵醒了。
刚被苏郁白的精神力震晕过去,睁开眼就是晃动的隔离架子和熟悉又陌生的暴乱精神力,几个人两眼一翻,再度陷入昏厥!
短时间之内怕是醒不过来了。
怀里似乎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拱了两下,乌瑟刚睁开眼,看到周围熟悉的医疗器械下意识的就要皱眉。
他刚想下床,低头看到靠在身边睡觉的人就懵了。
乌瑟眼疾手快的将掀开不到一秒的被子又盖了回去,还将被子盖的更严实了一些,动作比大脑转动的还有快,小心翼翼的拢着人抱住。
他盯着苏郁白眼睫下的阴影发呆,再没有觉得比现在还要幸福的时刻。
两个讨厌的家伙也不在,香香好可爱……
可以趁着苏郁白睡觉的时候亲一口吗?嘴巴可以舔一口吗?
香香好像好不喜欢被舔,那偷偷的应该没关系吧。
乌瑟神色变来变去的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吧唧一口亲在少年的嘴角上。
他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怕把对方吵醒,眼巴巴的又看了好一会儿,低头埋进少年的颈窝里。
苏郁白本来就睡得不深,脖子上感觉大到痒意就逐渐清醒了。
“唔……不准咬。”他还没睁开眼就哼哼唧唧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乌瑟不敢亲他的嘴巴,却是对着脖子又吸又舔,动作一点也不像眼神那样纯情腼腆,被踢了好几脚才红着脸任由苏郁白将他推开。
他还抱着少年的腰不肯撒手,期期艾艾的蹭了过去,“香香是特意在这里陪我的吗?”
苏郁白用额头轻轻撞了两下男人的胸口,借此发泄自己的不满,乌瑟怕他受伤,手忙脚乱的将人控制住。
“现在几点了?”少年的眼尾水光潋滟,被乌瑟抱着打了个哈欠,然后不紧不慢的问起了时间。
“中午十二点半。”
两人躺在小隔间里的病床上,周围没有其他病人,大概是司景尘的私人地盘,墙壁上还挂了一个十分复古的时钟。
乌瑟扫了一眼,对隔间里的其他东西都不好奇,老老实实的低头报时间。
他们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临近中午了,男人也就昏迷了不到两个小时。
精神力一旦暴动,遭殃的一般都是别人。
乌瑟难得还能控制自己,破天荒的试图将溢出身体的精神力收起来。
由于第一次这么操作,业务还不太熟练,暴力的手段间接导致了自己的昏迷。
苏郁白被他死死抓住手腕,于是一起留了下来,伊斯莱茵说有办法将两人分开,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他光知道几个碎片都挺凶残,却没想到他们对自己更没人性,落井下石的事情干起来尤为顺手……
乌瑟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砍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在意,只顾抱着喜欢的人开心的蹭来蹭去。
“香香,我带你逃出去好不好?”他不想回三区,更不想跟苏郁白分开,对监狱的制度也愈发不满,暗搓搓的想要把人哄走。
苏郁白的眼神很清明,听了乌瑟的话也没太大反应,声音很平静。
“这颗星球上没有飞船,狱警们也没有,补给物资的飞船半个月来一次,你要怎么出去?”
他知道伊斯莱茵有办法联系外界,但男人是代表监狱方的狱警,如果他愿意帮忙,那越狱的意义其实也不大了。
乌瑟唯一的诉求是不要跟苏郁白分开。
他默默收紧圈抱住少年的手臂,垂头丧气了几秒,神色很快镇定下来,想要另辟蹊径。
“那我去把伊斯莱茵杀了。”乌瑟语气阴森道。
他看得很清楚,知道监狱里谁最麻烦。
“我对你的想法没有意见,不过现在你该放我的病人出来吃饭了。”司景尘站在门边,神色从容的轻轻敲了下墙面。
“……”
医生口中的病人显然不是乌瑟,他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少年面前,精致的摆盘比食堂里要丰盛多了。
见苏郁白举着筷子半天没动,温和的提醒道:“要快点吃,等汤冷了就不好吃了。”
少年眨了眨眼,仰头看着两个男人,“那你们呢?”
司景尘笑容不变的分了乌瑟好大一碗白米饭,真就除了饭什么也没有,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把囚犯噎死。
苏郁白:“……”
乌瑟在医务室坐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有人要来抓自己,心安理得的赖在苏郁白身边不走。
司景尘忙完后回到小隔间,他丢掉医用手套,半跪在沙发上用微凉的指尖摸了摸苏郁白的脸。
少年呆呆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乌瑟,方才笑着轻声嘱咐道:“监狱里最近不太平,又有其他囚犯暴动,四区隔离的规矩应该马上就会打破,记得尽量别让自己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