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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宫墙春色

宫人提着灯笼走过朱红的院墙,霜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摇曳的树影簇拥在一起,静谧的夜色中隐约还能闻到甜腻的花香。

苏郁白在摇摇晃晃的轿辇上醒过来,宫人在前面执灯,后面跟着整整两排护卫,他本人则是单手支着额头,靠在扶手上假寐。

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华服,他慢慢抬起眼,轻叩了一下旁边的木质扶手。

太监总管俞书德立刻离轿辇近了一些,恭敬的低声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苏郁白皱着好看的眉毛,说话的语气有些懒散,“我们离御花园还有多远?”

科举刚刚落下帷幕,按照惯例,宫里会举办一场晚宴祝贺这次中榜的学子,前三位还可以到皇帝面前觐见,以示嘉奖。

先帝去世的早,皇帝年少继位,朝中大权旁落,摄政大臣南阳王几乎一手遮天。

他至今还未加冠,手中并无实权。

想要拿回来,估计也难……

这样的宫宴他参加起来着实没意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就是个傀儡,讨好他倒不如巴结南阳王来得实际。

俞书德低声道:“马上就到了,陛下若是乏了,我们去露个面就回来。”

轿辇上的君王理了理宽大的袖子,抬着下巴冷笑,“南阳王最不喜欢别人不识礼数,若是看到朕如此敷衍,他八成又要啰嗦了。”

皇帝年幼时南阳王曾在宫里小住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身份,但也算是半个帝师。

苏郁白波澜不惊的翻了翻系统传过来的资料,南阳王喜欢和小皇帝说大道理,却从未教过他任何有用的东西,至今批阅奏折的工作还是劳苦功高的南阳王代劳……

独揽大权这么多年,一点不好的风声都没有传出去,确实是位能人。

这些都是皇家的事,俞书德低着头没吭声,他心里就算看的再清楚不能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

苏郁白没准备为难他,兀自沉默着不再多言。

“陛下驾到!”

御花园的四周布置了许多宫灯,即便是夜晚也能将人看得清清楚。

错落的石桌边坐着一些朝中大臣和他们带来的亲眷,听到宫人通报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作想,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

除了出自清溪王氏的榜眼,新科状元郎和探花都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才子,如今的科举结果也算是众望所归。

探花萧珩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行礼,实则漫不经心的用胳膊顶了顶身旁一袭红衣的状元郎,轻笑道:“我听闻陛下深居简出,连早朝都很少去,咱们今晚有幸面见,倒也算是幸运。”

他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未必有多推崇天子。

世家子弟最知道审时度势,按照如今的朝中局势,选择明哲保身,能不站队就不站队自然是最好。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好友回应,余光扫过去,却见云宫羽正定定的看着上面那位。

萧珩之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

苏郁白马上就要到弱冠之年,容貌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已经长开的五官褪去年幼时的稚态,更加出色。

白衣墨发,气质雍容,精致的凤眼半垂着,多了几分矜贵,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众人,意外的没有发现南阳王。

“起来吧,诸位不必拘礼,只当是家宴便可。”苏郁白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这个皇帝和吉祥物没什么区别,本以为说完场面话就可以闭目养神,谁知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陆陆续续的就有十几人到近前来向他敬酒了。

这还不算,若不是被后面的人推挤走,可能每个人都要絮絮叨叨的和他说很久。

除却部分关心问候他身体的,还有人委婉的请示苏郁白是否有意娶亲纳妃。

苏郁白:“……”

这种时候提出和他结亲,也不怕被南阳王暗地里清理掉。

他选了个最稳妥的答案,“……我的婚事由南阳王做主。”

大家撇了撇嘴,纷纷遗憾退去。

暂时还没有人敢在如日中天的南阳王手底下叫板,哪怕他本人并没有来。

苏郁白刚清净了片刻,忽然又有人相携而来,他眯着眼看过去。

探花萧珩之拉着长身玉立的新科状元云宫羽一起过来向他问好。

“爱卿平身。”苏郁白已经感觉到乏了,勉强打起精神,不冷不淡的应付着两人。

直到萧珩之提到南阳王没来的原因,高台上那姿容如神祇的皇帝才淡淡向下看了一眼。

萧珩之并未在意他的态度,猜想皇帝定然对南阳王的事感兴趣,笑着道:“陛下可曾听闻南阳王家中有一位独子,如今正在军部任职。”

苏郁白喝了几杯酒水,浅淡的唇色在水渍晕染下泛着诱人的光,但微醺状态下的皇帝陛下似乎毫无所觉。

他停顿了片刻,垂着眼缓缓道:“南阳王府中的世子,朕有所耳闻。”

只不过和风评极好的南阳王相比,世子的脾气明显要更难以捉摸一些,并不怎么好相处,从来不知道给人留几分薄面。

就连深居简出的宫中皇帝,对这位桀骜不驯的世子也知道一点风声。

萧珩之和南阳王世子也认识,并不怎么怕他,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拿来和苏郁白逗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一位郡王家的晚辈惹了些不痛快,世子出手时稍微重了一些,南阳王特地推了宫宴前去处理此事。”

苏郁白沉默一瞬,听出其中的深意。

这恐怕不仅仅是下手重一点的问题,能到惊动南阳王的程度,那郡王家的晚辈不死也得半残。

安静站在一旁的云宫羽忽然低声道:“那人行事颇为荒唐,南阳王世子也是为民除害,望陛下不用在意。”

苏郁白执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状元和南阳王世子很熟悉?”

云宫羽态度不卑不亢,“只能算得上和他认识。”

京城中多的是官宦子弟,世勋贵族,各家之间十分熟悉,说不定学校里碰到的玩伴跟自己就是住一条街的。

他与萧珩之的情况便是如此。

南阳王世子在边疆的军队中长大,要到成婚的年纪才被南阳王接回京城来,若非如此,大家都很难想象风光霁月的南阳王居然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苏郁白托着下巴听着萧珩之说起京中趣事,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世家子弟在偷偷看他,到了晚宴的后半场才悠然离去。

翌日清晨,苏郁白照例没去上早朝,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

昨日那酒水喝着没什么味道,没想到后劲那么大。

苏郁白没睡好,这个时候起来依旧有点起床气,面无表情的清隽面容微微发冷。

4842心疼道:“宿主,让我来帮你吧。”

它能帮苏郁白解毒,自然也能帮忙清除酒气,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原理。

几秒过后,苏郁白果然感觉到头不疼了,他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神色也好看了一些。

在宫人的伺候下刚刚洗漱完毕,守在寝宫门口的俞书德便大声禀报南阳王求见。

苏郁白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只来得及让人放下寝宫中的层层帷幔,将来人的视线隔绝。

香炉内燃烧着味道清淡的香料,隐隐绰绰的可以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坐在帷幔后面。

季师南隔着几层帘子,拱手对坐在床上的苏郁白行了个礼,温和的笑容让人挑不出错,好似未经允许随意进出皇帝寝宫的人不是他。

“听闻陛下身体抱恙,微臣担心您的龙体安康,特地前来探望。”

苏郁白声音冷冷淡淡道:“多谢南阳王还惦记着朕,朕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而已。”

季师南看上去十分文雅,宽袖儒袍穿在身上俊美迷人,无数京城贵女为他趋之若狂。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是将军出身。

他像是没听出苏郁白的抗拒和嫌弃,面色从容的轻声笑道:“陛下一直不去早朝,微臣好久没见到您了。陛下也算是微臣看着长大的,如今怎么如此见外?说话还要用帘子挡着?”

小皇帝不愿去早朝恐怕最开心的人就是他了,如今他倒是表现的一脸担心。

苏郁白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对他的调侃不为所动,“南阳王有事不妨直说?”

季师南笑着挑了下眉,毫无预兆的两步上前,一把掀开了面前的帘幔,却在看清苏郁白的样子后,脚步顿住捏紧了手里的帘子。

小皇帝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外套,里面只穿着中衣,被臣子冒犯后,正面带怒容的瞪过来。

眼眸中的光线通透,唇色也是恰到好处的泛着微红,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素,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

季师南盯着小皇帝看了一会,不动声色的轻声道:“陛下瞧着似乎又长大了一些,难怪今日上朝之前左相大人拉着我询问准备怎么安排您的婚事。”

小皇帝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也有自己的傲气,表面上恭顺,背地里不知道扎了多少小人。

季师南向来只管按自己的步骤行事,从来不会在乎他人心中作何感想。

这朝堂上有没有皇帝都能正常运转,倘若他足够听话,说不定能寿终正寝。

若是只会带来麻烦,季师南也不介意对他稍微用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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