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的西装衬衫一丝不苟的穿在男人身上,秦长屿气场强大,身边还带着助理和保镖,并不似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路人几乎都是避着走。
被男人圈抱住的苏郁白却没注意到这些,放松了身体趴在他的怀里,像只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
男人轻抚后颈的动作顿了顿,秦长屿垂下灰眸神色隐忍,轻嗅着少年身上的气息,缄默不语的收紧双臂。
秦思明拿着单子从里面出来,自然也看见了在秦家主怀里求安慰的少年。
统共就回应了那么两句话,基本都是听他说,病人就已经委屈到不行了。
看到主治医生靠近,苏郁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抓紧秦长屿的衣领埋住小脑袋。
秦思明:“……”
他晃了晃手里的单子交到秦长屿手中,笑着开口。
“小朋友的东西忘拿了,他的各项身体数值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比我预想中的情况还要好。病人的情绪很重要,只要继续保持,恢复过程基本可以将药物干涉排除在外,秦先生记得多为病人考虑一下。”
秦长屿定定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淡淡道:“我自然会好好配合治疗,帮助他早日康复。”
不管什么时候医院里都是最忙的,大厅里、走廊里人声嘈杂,也就固定检查的日子秦长屿才会护送苏郁白过来。
男人的庄园里也有心理诊疗室,秦思明会在固定的时候过来看小孩。
要不是怕表现的太过,秦长屿其实完全有条件在家里购置全套的医疗检查设备。
他礼数周到却又十分冷淡的与医生告别,走的毫不犹豫。
目送着他们下楼,秦思明轻啧了一声,进屋时随手关上身后的房门。
也就看着像个人。
他出于医德隐晦提醒过家长几次,苏宴时就和所有家里有小孩生病的父母一样,只要孩子愿意看病吃药,要什么玩具都给买。
少年需要秦长屿的照顾,苏宴时当然舍不得让弟弟难过,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男人这么多年洁身自好的风评终于有了回馈,至少在初步接触阶段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
苏宴时还在出差,秦长屿理所当然的将人接回庄园。
除了苏家,少年对这里最熟悉,每次路过那一大片花田都会怔怔的看好久。
秦长屿从他身后靠过来,滚烫的手掌压在苏郁白的手背上,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也离得很近。
“宝贝好像很喜欢这片花海?要摘一点放在房间的花瓶里吗?”
眼角被男人轻轻摩挲着,苏郁白闭了闭眼,已经收回视线,被秦长屿揽着腰完完全全的靠进怀里。
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轻叹声,只是垂着眼小声道:“不要。”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早在他们上车时就已经升起,不用担心被司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秦长屿的动作温柔却又十分强势,他将少年抱起转过身面对自己,单手抬起苏郁白的下颌,皱着眉低头看他,深不见底的灰眸中带着审视。
男人抵住他的额头,不给苏郁白回避的机会,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刚刚在想谁?也有别人给宝宝送过花吗?”
苏郁白颤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害怕,茫然又委屈的看向对方。
秦长屿却是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一边安抚,一边又不近人情的继续逼问。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苏郁白身上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固执己见的诱哄少年说出真相。
到底是谁让他露出这样失意的表情……?
秦长屿不自觉的在少年脸上留下指印,光从他淡然的气质中完全看不出来什么,连声音都是温和从容的。
“那个人是谁?如果有人趁着哥哥不在接近你,乖乖不可以瞒着知道吗?”
苏郁白张了张嘴,扶着男人的肩膀尽量稳定住身体,艰难的小声道:“没有别人……”
秦长屿:“嗯?”
少年面色乖巧,用近乎献祭的姿态凑过来碰了碰他的鼻尖,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只有秦哥哥,没有别人。”
“……”
他什么都不懂,却比任何人都会撒娇。
秦长屿按捺住想要将人抓回来亲一口的冲动,眸色沉沉,不知道信没信,但也确实没舍得再逼迫他了。
还主动和受到惊吓的苏郁白道歉,低头在他的手指上落下一个个吻。
少年抿唇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被哄着重新依偎进男人的怀中。
秦长屿就算住在山上也没委屈自己,上山的道路被修的宽敞平整,司机师傅在前面开的稳稳当当,苏郁白慢慢打了个哈欠,有点昏昏欲睡。
说起送花的人,他当年住在VIP病房里的时候倒是几乎每天都会收到花。
早上做检查花费了太多精力,苏郁白回去就想休息,中午那顿饭还是秦长屿亲自喂的,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他随便看了会男人找来的书,换上新鞋子要去庭院里走走。
秦长屿这里的空间足够宽敞,院子里种了许多稀奇古怪在别人家中很难看到的东西。
比如东北角的花坛里就种了好几颗茶树,他还看到男人拿来泡茶。
新鲜的茶叶和晒干的茶叶味道很不一样,口感很奇怪,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苏郁白也不例外。
看到秦长屿那么自然的把叶子摘下来泡水里喝,温到茶香的少年也凑过去,抱着男人的胳膊满眼好奇。
被喂了一口后迅速退离,再也没有尝过。
苏郁白对院子里那棵芭蕉树很感兴趣,并且坚信这棵树上能长出香蕉,每回路过都要看两眼,期待的模样特别可爱。
首先芭蕉树上长不出香蕉,其次这个纬度地区芭蕉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基本不可能结果。
秦长屿没有打破少年的幻想,完成心愿的方法多的是,犯不着让他在这上面不开心。
小孩那么乖,就算以后知道了真相,大概率也只是会羞恼的和他撒娇……
苏郁白照例又去看了眼他的芭蕉树,忽然听到门外的吵闹声。
“我们都是秦家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见家主?就算家主在忙,我们待在楼下等不行吗?”
“家主请你们来是为了看家护院,不是让你们欺上瞒下的!”
“都不通报一声就把我们拦在外面,欺人太甚!”
吵闹的几人还能勉强保持体面,说话虽不客气却也没有太难听,每一句都是高高在上的警告。
保镖并未被他们影响,冷淡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不近人情。
“家主在忙,这座院子外人不能进,请诸位回前厅等候。”
本就不满的几人被戳到痛处,瞬间拔高了声音。
“我们和秦先生一样姓秦,怎么就成外人了?!”
庄园前厅离主宅不知道有多远,他们还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秦长屿深居简出很少出现,暂时让他们忘了家主的可怕,为了各自的利益,说什么都要见一面。
这时,院墙上忽然跳下来一个人,苏郁白还在盯着芭蕉树发呆,听到声响侧头看过去。
一颗粗壮的树枝从院子外面深进来,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就从那上面一跃而下。
秦之行身手矫健的轻松落地,细微的声响除了苏郁白没有惊动任何人,身上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爆发力量。
少年看过来时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吓傻了,竟然半点反应也无。
秦之行也是个面瘫,他顿了顿,神色如常的爬起来,站在苏郁白身边和他一起欣赏叶片肥大的芭蕉。
“这个是芭蕉。”他低声提醒道。
苏郁白看他一眼,没说话。
秦之行对外面吵闹不休的秦家人视若无睹,面容冷峻却意外的话多。
“想吃水果可以尝试种一些好养的。”
苏郁白微微皱眉,退开几步,婆娑的树影落在他身上。
秦之行说话的声音顿住,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黑色冲锋衣加上短靴,很适合户外活动的常规打扮。
呀眼巴巴看着苏郁白,“我不是坏人。”
刚靠近一步,眼前寒光闪过,秦之行偏头躲过,侧脸处留下一道血痕。
血珠顺着伤口处滑落,男人注意到苏郁白手里的手术刀片,眼神似乎有点意外。
“你这样很危险。”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刚说完就想把刀片拿过来,但很快手臂又被人扣住。
秦长屿面色阴沉的突然出现,男人看似养尊处优,力气却很大,抓着秦之行的手腕将人丢到一边。
不用他主动招手。少年就已经扑进来了男人敞开的怀抱,被他一把抱住。
秦长屿深吸口气,在苏郁白的背上顺了顺,语气森然,“谁准你爬进来的?”
秦之行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答非所问。
“你要收养他吗?旁系听到了风吹草动,现在闹得有点厉害。”
“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倒是很爱操心。”
秦长屿眼皮微抬,里面酝酿着冷意。
秦之行也属于旁系,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倒是比外面的几人顺眼许多。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男人占有欲作祟,低头迅速亲在苏郁白的嘴巴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秦之行看清楚。
他面色平静的为少年擦拭嘴角,浅色的灰眸深不见底。
“我不准备收养任何人,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