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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 听涧 5512 2024-08-26 11:50:36

鹿见春名人生十八年来, 从来没哄过人。

所以现在他虽然看出来萩原研二生气了——或许不止萩原研二一个人生气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满心茫然。

“鹿见君,刚才是不是想跑?”伊达航咬着牙签, 双臂环抱在胸前, 露出个不太像警察的似笑非笑表情来, “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我……”鹿见春名一哽, “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我那是刚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 有点头晕,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

“哦, 你现在知道那个地方很高了。”诸伏景光盯着他,“那刚刚怎么有胆子爬上去的?”

“柯南,是柯南带我上去的。”鹿见春名瞟了一眼,从毛利兰那里抓着江户川柯南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塞给离得最近的降谷零, “要问就问他吧, 我真的只是被他绑架的。”

松田阵平摆明了不相信:“小学生绑架大学生?”

他脸上的表情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鹿见春名心说你别以为这很离谱, 江户川柯南麻醉针一射,脚上强力足球一踢, 正儿八经的杀手都能给他一下放倒, 怎么就不能是被绑架了?

江户川柯南被塞到降谷零怀里,只好装傻笑了两声:“诶?鹿见哥哥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变小半年,他对这具小学生的身体已经接受良好,仗着年纪小卖起萌来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脸皮厚度已然超越从前的工藤新一。

“如果不是鹿见哥哥帮忙,我们还上不去呢, ”江户川柯南掐着嗓子,摆出天真的表情,“刚刚拆炸弹也是,鹿见哥哥好厉害呀!”

鹿见春名表情麻木,盯着江户川柯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是这样啊——”萩原研二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甚至没法反驳。因为江户川柯南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选择性地省略了一些过程,直接春秋笔法,把一切栽赃给他。

工藤新一,你等着。鹿见春名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既然头晕,就去警车上坐会吧,空位很多,多一个鹿见你是没问题的。”伊达航豪迈地揽住鹿见春名的肩,裹挟着他往警车停驻的方向走,“反正你身为勇于拆弹、路见不平的正义市民,也是要去警局做笔录的。”

在勇于拆弹和路见不平这几个字上,伊达航刻意加重了读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话语里的阴阳怪气。

降谷零把江户川柯南塞回到鹿见春名怀里,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俩都别想跑。”

他的视线缓缓下滑,从鹿见春名的脸上落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脸上,“不够,柯南的话对警局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毕竟总是去警局做笔录呢。”

——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吧!江户川柯南心说。

他权衡了一下,再度露出了真正小学生一般的天真笑容,抱紧了鹿见春名的脖颈。

鹿见春名靠在江户川柯南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淡色的唇微微嗡动了两下,“工藤君,你真行。”

*

警视厅内的灯光很明亮,白色的顶灯落下来,让鹿见春名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惨败。

他坐在休息室内的座椅上,一抬头就能对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五张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如果胳膊上多几个纹身,完全可以去出演隔壁的□□片。

当年造谣说他们是黑警真没说错——这是鹿见春名的唯一想法。

从做完笔录出来,伊达航就把他拎走,带进了这间休息室内。而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五个人轮番上场的说教。

伊达航:“如果发现有危险的事情的话,明明可以报警的吧?”

鹿见春名:“这不是报了吗……”

降谷零:“既然报警了,身为普通市民,更应该把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去做吧?而不是自己去涉险,否则要警察干什么呢?警察的使命就是保护民众吧。”

鹿见春名:“我真的是被绑架的……”

松田阵平:“拆弹这么危险的事,在没有警方专业人员指导的情况下,你们就这么大胆吗?如果出了错,被牵连的可就不只是你和柯南两个人了,而是整个竞马场的观众。”

鹿见春名:“你放心,柯南是专业的,他在夏威夷技校学习过。”

诸伏景光:“那么高的地方你也敢上去?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掉下来该怎么办?鹿见君,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鹿见春名:“我其实是一心为了人民,真的,我舍生忘死我大义凛然,群众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有为大义牺牲的觉悟!”

他已经被这几个人训斥地头昏脑涨,瞎话不过脑子就直接从嘴里说了出来。

萩原研二语气不明,“至少,稍微再把自己看的重要一点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盯着鹿见春名的眼睛。

“……不要让关心你的人太担心了。”

鹿见春名词穷了。

委实说,他确实没觉得自己干了件有多危险的事情,当然也体会不到其他人看到他在那根横梁上的心情。

——人走在那上面,无异于是在离地面百米高的高空上走钢丝。

那根横梁确实不细,也足够一个成年人在上面走,但钢铁的表面本就光滑,更何况还没有任何安全装置。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意外……只要一时没站稳,生命就会顷刻间消逝。

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这世界上从不会有亚人畏惧死亡。

身为警察,哪怕只是素不相识的人,他们都愿意拼上性命去保护,当然更不愿意熟悉的、重视的人以身涉险,这是人之常情。

只能在下面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的情绪要远比站在横梁上的鹿见春名紧张一百倍。

“我……”鹿见春名只吐出了一个词,接着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如果下次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不会再往那种危险的地方去了吧?”降谷零微笑,语气加重重复了一遍,“对吧?”

“……对,对,”鹿见春名怂了,他嗯嗯地点头,“下次一定。”

诸伏景光打量着鹿见春名的神情:“鹿见君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哪有?”鹿见春名立刻否认了,“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种情况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你的保证毫无信用度。”松田阵平冷酷地说。

伊达航伸手按在鹿见春名的肩上,缓缓对他露出一个可以同时用凶恶和爽朗形容的笑来:“鹿见君,我记得你的学生证上写的是18岁、大学一年级在读,身为未成年,你能否对我们这些成年人警官多一点信任?萩原之前不穿防爆服到现在都被松田骂的狗血淋头——”

萩原插嘴:“喂,辱骂小诗的时候不要拿我做反面例子!”

伊达航没理他,继续往下说,“鹿见君你,不穿任何防护措施,就敢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还在没有警方指导的情况下擅自拆弹……你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下次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要考虑把你铐进警视厅住个两天了。”

他用手指勾着银色的手铐,在鹿见春名的跟前晃了晃。

“我、我有干什么违反乱纪的事吗?我跟你说这里可是警视厅,你身为一个警察怎么可以在这里滥用私权威胁我?”鹿见春名目瞪口呆。

伊达航缓缓笑了笑,对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假证。”

伊达航记得很清楚,七年前的时候,还称自己是“鹿见诗”的鹿见春名就说自己是大学一年级就读,七年过去了,竟然还在读大学一年级,现在的大学不太可能出现连大一都连续留级六年的学生……真有这种人的话大概早就被劝退了。

所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鹿见春名用的假证,虽然这点考虑到他那些黑色的背景是理所应当的,但不妨碍伊达航拿出来威胁一下不听话的未成年——未成年这一点也有待商榷。

鹿见春名愤愤不平地心想,好哇竟然威胁我,当年说你是黑警真没说错!

表面上他和伊达航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鹿见春名长叹一声:“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放过他吧,这五个人连着训斥下来,他真的汗流浃背了。

谁来救救他,他被警察霸凌了!

……

身为明知故犯、以身涉险的未成年,在做完笔录的三个小时后,鹿见春名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教训环节。

直到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才被勉强放过。

“已经很晚了……晚上八点了啊。”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时间,“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小诗。”

本来想说带鹿见春名一起回去的降谷零住了嘴。他熟悉自己的同期,特地提出这个要求大概是有什么话想私下对鹿见春名说。

“不是诗,是春名。”鹿见春名怏怏地纠正。

“那小春名,走吧。”萩原研二将挂着车钥匙的钥匙圈勾在指尖转了一圈,“干脆一起把小阵平也送回去吧?”

松田阵平满脸抗拒:“不,绝对不要。”

身为发小,他一看就知道萩原研二现在心情不好,等下开车时搞不好又是速度与激情……那种刺激的事情警校的时候来一次就够了。

“好吧。”萩原研二显然有些遗憾。

“既然如此,我也告辞了。”顶着森川弥壳子的诸伏景光也礼貌地告别,“下次见。”

他微笑着说。

等诸伏景光的背影走远,伊达航才低声说:“和警察说下次见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们不觉得很像吗?”降谷零说。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降谷零就没再伪装成和同期们完全不熟的样子了。

松田阵平垂首,在五月夜晚带着凉意的风里将烟咬在唇齿间,点燃的火星将烟草烧出弥漫的烟雾来。

“像诸伏吗?眼睛的话确实很像……其实连说话的语气也很像。”他说。

白色的半透明烟雾逐渐弥散,燃烧的那点星火在雾气之中明明灭灭。

“诸伏他……”伊达航也跟着沉默了,过了许久之后才放轻了声音,“……过段时间,一起去月参寺祭拜他吧。”

“是啊,明明我是亲眼看到他死去的。”降谷零微微笑了笑,“幽灵之类的也都是幻想,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也不一定吧?”松田阵平将烟夹在手指之间,“鹿见诗死去了,但是鹿见春名复活了。”

伊达航有些无奈:“像鹿见春名那样的例外,只有一个吧?”

“是啊,那样的例外只有他一个而已。”降谷零说道。

但诸伏景光不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例外。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对组织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诸伏景光牺牲在了卧底行动之中,却并不知道诸伏景光的死是因为“鹿见春名”。

说是因为鹿见春名也不尽然……源头在于那个将“苏格兰是公安卧底”的消息传出来的警方内鬼。

降谷零对鹿见春名怀抱的感情是异常复杂的——他知道鹿见春名帮过他的同期、救过他们的性命,但同时这个人又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既不是彻彻底底的好人,可也算不上什么恶人。

身为组织成员,既然知道有卧底的存在,会上报上去也是理所当然,仅从立场而言,这是无可指摘的事情。

——但人就是会因为立场而产生双重标准的。

他不可避免地因为诸伏景光的死而迁怒鹿见春名,但同时又感到微妙的愧疚,以及因果论一般的报应。

要让降谷零来评价的话,他只会觉得鹿见春名是一个因为组织毫无人性的实验,从而走上歧途的人。

而推动鹿见春名彻底误入歧途的人之中,也有他的那一份。

本来鹿见春名是不用回到组织的,是他把这只将要飞走的告死鸟关回了笼中。

也许……诸伏景光就是他要付出的,将鹿见春名拉入泥潭的代价。

*

鹿见春名握紧了车厢内顶上的把手,身体紧绷起来。

“萩原警官,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你这是在危险驾驶……”鹿见春名盯着车前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身为警官,知法犯法是不是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萩原研二再一次踩下的油门。

鹿见春名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夸一句说“萩原警官您真是车技斐然”,普普通通的黑车在萩原研二的操控下开出了超跑的感觉,加速的那一瞬间能感受到十分明显的推背感。

纯黑色的车一辆一辆地超越前方道路上的车,要让鹿见春名来形容的话,大概会用“花团锦簇”这种抽象的词来形容萩原研二超越一般人的车技。

如果他不是亚人,真的是不提前买好保险都不敢坐上萩原研二的车。

“不用担心,我家是开修车厂的。”萩原研二微笑着说,“虽然现在在爆炸物处理班,但我的车技可是很不错的哦?当年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去交通科了。”

“关于车技这一点我想我已经充分地体验到了……”鹿见春名语气虚弱。

他第一次以第一视角体验什么叫“马路漂移”。

等萩原研二开着车一路炫技一般飙到鹿见春名所在的公寓楼下,他才松了口气——终于解脱了。

鹿见春名庆幸地想。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萩原警官……”

鹿见春名解开安全带,将手握在车门把手上。

但他却没能下车——萩原研二伸手,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腕。

少年的身形相当纤瘦,连手腕也格外纤细,凸显出的骨节格外明显,握在掌心时能感觉到皮肉覆盖下的手骨。

“……怎么了?”鹿见春名的表情显得有些迟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萩原研二问。

青年警官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灰紫的虹膜之中倒映出鹿见春名半明半暗的脸。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灯火通明的公寓楼将温暖的余光扩散过来。橙红色透过明净的车窗玻璃落进来,将少年的侧脸和银发一起染上很浅的橙红。

他困惑地出声:“什么?”

“虽然刚刚当着大家的面认错了,但其实内心很不以为然吧?因为有‘超能力’,所以你其实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其实还会继续让自己身陷险境的吧。”萩原研二的语速很慢,“我说的对吗?小诗。”

鹿见春名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将眼神撇到了一边,顶着萩原研二握住他的手腕的手看。

不得不说,萩原研二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是很适合做任何手工的手,大概连拆弹的时候也是赏心悦目的。

“……都说了,我现在是鹿见春名。”他低声说。

“不管是鹿见诗还是鹿见春名,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那都是你,没有区别。”萩原研二微微笑了起来,“名字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代号而已——另外,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小春名。”

萩原研二同鹿见春名说话时的语气相当温柔……如果忽略掉温柔表面下隐藏的怒火的话。

他向来是个细心的人,能从被忽略掉的事情之中找到关键,同样也善于察言观色,因此才会成为联谊之中那个最受欢迎的人——所以想从鹿见春名的话中察觉出真实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鹿见春名有“超能力”,这是一件只有他知道的事情,既然约定好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么当然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去质问鹿见春名,只能挑在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我承认,你说的对。”鹿见春名斟酌了一会儿,爽快地承认了,“我确实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口头认错和内心真的知错是两码事——但那只是认知不同造成。

鹿见春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类,是永远不会非自然死亡的亚人,所以他对一切危险都能坦然接受;而在生命仅有一次的普通人看来,任何威胁到生命的危险都是致命的、不可靠近的,会因此而感到担忧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萩原研二他们知道他其实是亚人,应该就不会担心了吧?反正他根本就不会死嘛。

“就算有‘超能力’那种东西,你也和普通人拥有着一样的肉体吧?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不同的。”萩原研二唇角紧抿,手指缓缓收紧,“很早之前我就这么觉得了,你不仅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其实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吧?”

“没错。既然你知道这一点,就应该知道我根本不会管那些见都没见过的人的死活吧?”鹿见春名努力地试图安抚萩原研二不稳定的情绪,“放心,真的没有下一次了……都说我是被绑架的啦!换了我自己,才不会因为十万人的死活就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哦?那样太引人注目了,不是我的风格。”

萩原研二并不认同:“你在乎的只是‘被人看到’。而且,漠视生命什么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即使暴露也要救我呢?又为什么要救小阵平呢?”

“那是……”他说不出来了。

什么松田阵平……那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鹿见春名心说。

萩原研二也沉默了。

鹿见春名感觉到肩头传来了沉重的感觉——萩原研二倾身过来,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

即使隔着衣服的织物,他也能感觉到青年温热的呼吸透过柔软的布料,落在他的肩上,热度从那一小块肌肤弥漫开来,染上潮湿。

萩原研二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两次了。”

“什么两次?”鹿见春名愣了一下。

他测过脸,青年警官略长的黑发发梢扫过他的耳廓与颈侧,带来轻微的麻痒感,他忍不住轻轻地战栗了一下。

“你的死讯。”萩原研二轻声说,“我听说了两次。”

第一次是黑羽盗一的魔术秀,在那次魔术秀中,大魔术师黑羽盗一因为事故丧生,而助手鹿见春名也不知所踪,他居住的房间里还有被其他人粗暴入侵过的痕迹,最终被警察判定为“死亡”。

第二次他知之甚少,只有降谷零告诉他的,关于“告死鸟”死亡的寥寥数语。

警官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自作多情,还很厚脸皮,也许还会让你觉得太逾越……”

他低声说话时像是梦呓。

“那两次都是听其他人说的,至少……我不想亲眼目睹你的第三次‘死亡’。”

“‘超能力’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就算再厉害,说到底你也是人类不是吗?可你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感觉到痛。不要因为这个而不将危险看在眼里。除了你自己,还有其他人在乎你的生命,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譬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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