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 不仅久保太郎觉得自己赚了,鹿见春名也觉得自己赚了。
当然是赚了,他不费吹灰之力,诱拐走私案的犯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全程都没花力气, 这还不够赚吗?
甚至他都没想过要去找这条走私线, 但总有人主动往他的手里撞。
久保太郎似乎为这意外之喜感到十分高兴, 连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他将阁楼的门重新锁上, 转身一边下楼一边和电话里的人说话。
“高价?能出到什么数?”久保太郎的声音中压抑不住兴奋。
“能出到什么数,要看具体长相怎么样。”电话另一边的男人——金城康介忍不住曲起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沉闷的敲击音也随之响起,“只有发色和瞳色特殊可不行,再稀罕的货,也得漂亮才行啊。”
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人都会下意识去追求美丽的事物、环绕在漂亮的人身边,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当然不会例外, 只会比一般人多一层追求。
比如, 要将美丽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欲望。
金城康介想讨好的这位大人物只是稍微有一些小众的癖好罢了……对方喜欢的不止是美丽的东西, 还喜欢幼小的、看起来就如同白纸一样干净、眼神像是初生小鹿一样的孩子。
久保太郎手上如果真的有银发金瞳的孩子,金城康介当人不介意收下, 但他希望这至少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
越漂亮, 才会越惹人怜爱吧?
金城康介等了几秒钟,邮箱之中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到底长什么样子,看看照片不就知道了吗?”久保太郎的声音传来。
在刚才和毛利小五郎视频通话的时候,久保太郎顺手拍了一张鹿见春名的照片。
金城康介点开了邮件。邮件之中是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附件显示出有一张图片。网络算不上很好, 图片加载起来很慢,但自上而下一点一点加载出来的时候,金城康介看到了满目的银辉。
银色的光辉确实如同久保太郎所说的那样——就像是月光一样,清冷的月色被折取了一段,凝固在了鹿见春名的长发上,连带着金色的眼瞳也灿烂而耀眼,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之中熠熠生辉。
即使尚且年幼,也能看出这孩子的五官昳丽而浓烈,带着几乎能将人割伤的锋锐。
很漂亮——这是金城康介看到鹿见春名的第一反应。
这头银发很少见,金城康介只在组织行动组的TopKiller琴酒的身上看到过。
金城康介当然是组织的人,但他并不是代号成员,只是负责这条走私航线的代号成员手下的小头目而已。但都混黑了,他当然是有人生追求的,尤其是身处组织这个庞然大物之中。
向上爬、拿到那些令人羡慕的权利、财富、以及令人惧怕的力量,而从组织之中获得这些的前提就是成为代号成员。
只要能讨好那位大人物,促成这笔交易数额极大的“生意”,他就能取得成为代号成员的资格。
那么投其所好就是必不可少的。
——鹿见春名,几乎是踩在那位大人物的审美点上长成这个样子的。
金城康介斩钉截铁:“就是他了,这孩子我收下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额。”
“交易愉快。”久保太郎语气轻快,“为了避免意外的情况发生,我想尽快出手,你认为呢?”
“今晚?”
“今晚,”久保太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老地方见。”
通话挂断了。
久保太郎的声音逐渐消失,鹿见春名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了一眼。
鹿见春名的语气十分欣慰:“不错,我好像马上就要被卖了。”
“你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江户川柯南长叹了一口气,“总之,虽然这本来就是你想达到的目的,但最好小心一点。”
孤身潜入组织的走私船——就算是江户川柯南这种浑身上下都是勇气的人,也要仔细计划之后才会行动,而鹿见春名完全就是临时起意,会遇到什么困难根本无法想象。
“我要是走了,你就剩一个人了,”鹿见春名低声问,“你没问题吗?”
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自己,就怕江户川柯南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发生什么危险。
江户川柯南也不怎么害怕,“阿笠博士做的道具我还带在身上,他们对小学生不会太防备的,只要有机会,我一个人也不是没机会打倒他们两个。”
他遇到的危机时刻太多了,区区绑架犯,平成救世主根本不放在眼里。
鹿见春名想了想,从衣兜里掏出药盒来——绑匪大概是害怕他有什么病,没将这个只装着几粒药丸的药盒放在眼里。
他打开药盒,拿出一颗解药来,塞给了江户川柯南。
“我猜灰原没给你多的,但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用这个药暂时恢复,稍微应付一下。”
剩下的药被他和APTX-4869混合在一起装进了同一个药盒之中,又塞进了贴身的外套内袋里。
江户川柯南将解药放进了口袋里,点了点头。
“谢了,虽然我觉得大概没什么要用到解药的机会。”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夜晚的到来了。
*
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久保太郎和野村辉又进入了阁楼。
他们是要来带走鹿见春名的,但大概是为了防止孩子哭闹,干脆用□□将鹿见春名和江户川柯南一起给麻翻了。
当然,鹿见春名和江户川柯南都早有准备,在浸染了□□的棉布蒙上脸的那一刻就屏住了呼吸,十分顺畅地开始装昏。
毕竟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孩子,又继承了母亲有希子的演技天分,江户川柯南真的装模作样起来的时候还是很逼真的,至少久保太郎和野村辉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久保太郎准备了一个黑色的皮质手提箱,手提箱不算特别大,但刚好够装一个小孩。
鹿见春名被久保太郎放进黑色的皮箱之中,箱子里还垫了柔软的棉布,他悄无声息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只能看到箱子啪嗒一声被彻底关上,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抵挡在外。
箱子落锁了。
接着传来的是轻微的失重感、以及摇摇晃晃的磕碰感。
鹿见春名能感觉到自己被装在箱子里拎了起来,颠簸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平稳了。
他闭上眼睛,看见自己被带进了一辆平平无奇的轿车里。
当然是看见的,在他被装进箱子之前,藏太就已经被放了出来,从头到尾都忠实地注视着一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张开翅膀落在了轿车的车顶。
久保太郎坐进驾驶座时,感觉到了这辆车在瞬间好像下沉了一点……他莫名其妙地起身打开车门,绕着车看了一圈,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又摸不着头脑地坐了回去。
和金城康介的交易,久保太郎只打算一个人去,留下野村辉看着阁楼里的江户川柯南。
久保太郎和金城康介口中所谓的“老地方”是指一家KTV,KTV里的生意一般,老板是金城康介的熟人,为他安排了靠近后门的包厢。
久保太郎拎着装鹿见春名的皮箱,进入了熟悉的包厢之中。
金城康介已经等在包厢里了,包厢中的大屏电视正在放歌,伴奏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房间。金城康介懒懒散散地坐在长条状的沙发上,他没唱歌,手中握着话筒,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话筒,发出沉闷的噗通噗通的响声。
看见包厢的门被推开,金城康介瞥了一眼过来。
“你来了。”
他一边说话,视线却落在了久保太郎手中拎着的箱子上——那个皮质箱子的大小刚好能放进去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
而今晚真正要交易的东西,当然也装在箱子之中。
虽然选在KTV交易,但两人都没有要唱歌的意思,一个急着要钱,一个急着要人。
久保太郎扫了一眼KTV包厢的室内,最后将目光凝固在金城康介身边的箱子上。如果他没猜错,箱子里装的应该是钞票。
金城康介显然很明白久保太郎想要的是什么,伸手打开皮箱的锁扣,将皮箱打开——箱子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成捆装的万元钞票。
久保太郎满意了。
金城康介盯着久保太郎唇边的笑容:“先让我验货,要是没问题——这箱子里的东西就都归你了。”
久保太郎答应地十分爽快:“当然没问题。”
他将黑色的皮箱平放在包厢的沙发上,咔哒的解锁声响之后,皮箱被打开了。
——像是有被囚禁的月光从箱子的一角之中倾泻了出来。
金城康介满目都是银色的辉光。
月光般的银发散落在黑色的箱子里,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幼小的少年躺在箱子里,额头抵着膝盖,像是蜷缩起来的猫,又像是大师精心描绘创作出来的名贵人偶。
金城康介的眼睛死死盯在鹿见春名的脸上——果然就如同那张照片里看到的一样,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五官的昳丽,银色的睫羽像是微微振动的蝴蝶的翼翅。
“好,很好。”金城康介十分满意,又有点遗憾没能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我要了!”
他很干脆,直接将装着钱的箱子递给了久保太郎。
久保太郎接过了钱箱,金城康介将脱下来的外套拎了起来,又将装着鹿见春名的箱子重新合上,将锁扣扣好。
“我要走了,你想在这里玩的话也可以待一会儿。”
金城康介拎起箱子,直接离开了。
船开的时间是今夜凌晨。
金城康介早前搜罗的漂亮小孩已经差不多了,最近诱拐小孩的案件发生的几率逐渐降低,他逐渐收手就是因为船要开了。要不是因为久保太郎手里的这个孩子确实怎么看都是上等货色,金城康介是懒得来的。
——但这趟路程的结果让他相当满意,现在也该赶着回到船上了。
*
就如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猜测的那样,走私船停泊在濒临东京湾的江户川区中的某个废弃港口之中。
那是上世纪曾经使用过的港口,后来因为太小而被废弃,现在成为了走私船不定期使用的港口之一。
以为鹿见春名还处于药效之中昏迷,金城康介途中没有打开箱子再进行检查,只是在一开始时确认了他的身上没有带着什么电子设备,然后就直接拎着箱子登了船。
通过藏太的眼睛,鹿见春名能看见船上的大致情况——和三年前那艘主营赌博的大船不同,这艘走私船不算特别大,但也有整整三层,负一层里装着的都是那些被诱拐的孩子,负二层里则是各种各样的违禁品。
船上的安保力量很足,甲板上至少有两队保安,虽然没有明显端着枪,但看出后腰里绝对藏着枪械。
负责这条走私线三年的代号成员不会每次都跟船的,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现在这条船上说话最硬气的人就是金城康介了。
而作为负责人的手下,金城康介有着单独的房间。
在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之前,他带着箱子去了一趟负一层的货舱。
货舱里只点着微弱的灯,里面并排放着好几个宽大的铁笼,铁笼是上锁的,里面装着环抱膝盖蜷缩在一起的孩子——鹿见春名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脸,那是江户川柯南给他看过照片的失踪女孩,小仓珠枝。
笼子里的小孩们显然是被折磨过的,即使看到有人来也没有动静,畏畏缩缩地蜷缩成一团。
金城康介打开了笼子的锁,把鹿见春名从皮箱之中抱了出来,放进了笼子里,才将笼门重新锁上。
做完这一切,金城康介才起身离开,负一层的门又一次被重重关上了。
很快就传来了一点起伏和颠簸的感觉,这艘船开始行驶了。
确认周围没有看守的人之后,鹿见春名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和缩在角落里的小仓珠枝恰好对上了视线。
小仓珠枝的瞳仁是黑色的。此刻那对黑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眼底倒映出两点金色,随后她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目光挪开了。
她不是第一个被诱拐的孩子,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哭闹,但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不是他们的父母,当然也不会纵容他们。小孩子向来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当察觉到哭闹换不来想要东西、而且因为哭闹而流失了大部分的体力之后,就没有孩子再这么哭了。
大部分的时间里只有昏暗的光线、并不好闻的咸腥味,以及凶恶的大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诱拐的孩子们很快就失去了活力,一个个只会麻木地蜷缩起来。
鹿见春名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感到意外。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靠近小仓珠枝,挨着她坐下。他也用双臂环抱住膝盖并拢,然后轻轻偏了一下头,注视着小仓珠枝。
“小仓珠枝……对吧?”他轻声问。
被叫到自己名字的小姑娘果然有了反应,那双圆圆的黑眼睛里出现了一些谨慎和茫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潜入这里来救你们的侦探,”鹿见春名张嘴就给自己安上了江户川柯南的人设,“你的爸爸妈妈委托我来救你,所以别害怕,也不要大声叫喊,听我说完,好吗?”
黑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小仓珠枝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用力地点了点头,十分专注地看向鹿见春名。
“你知道钥匙在谁手上吗?”鹿见春名轻声问。
其实他也不是没办法暴力破坏这个笼子,凭借藏太的力量,完全能徒手将铁笼的栏杆掰开一个足够小孩子通过的缝隙,但当着十几个小孩的面这么干估计会被他们记一辈子,鹿见春名没打算采用这个方法。
小仓珠枝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门口有个长相很凶的人,他腰上好像有很多钥匙。”
“我明白了。”鹿见春名颔首,“你会装哭吗?”
小仓珠枝愣了一下。
*
关着这批珍贵货物的房间外面站着一个保镖,他守在门外,一边盯着手机里播放的偶像视频,一边打着哈欠。
但很快,身后紧闭的房门之中就传来了格外尖利刺耳的小孩的哭声。一个小孩哭起来就令人头疼了,更恐怖的是十几个同时哭起来的孩子,哭声此起彼伏地交叠在一起,立刻盖过了保镖手机中外放的声音。
保镖一忍再忍,终于没能忍住,决定开门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这帮孩子在识相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这样几乎所有孩子一起突然哭起来的情况格外少见。毕竟里面的孩子可都是要送人的珍贵的礼物,特别是还有些长相特别好的孩子,要是真的在船上病死了也是损失。
保镖打开了门,走进了光线昏暗的房间之中。
他的目光逐一从这些笼子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角落里的笼子上——从前没见过的银发的小孩抱着肚子蜷缩在笼子里,他身旁的黑发小女孩满脸焦急。
“怎么了?”保镖皱眉,“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说肚子好痛,”小仓珠枝是个很会假哭的女孩,哽咽起来就跟真的一样,“他好像快死了,你能救救他吗?”
保镖停顿在原地,几秒过后叹了口气。
毕竟是珍贵的礼物,还是这么一堆黑发的孩子里那个少见的银发,真的生病的话他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真是麻烦啊。”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弯腰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铁笼的门。
保镖在这期间没有任何警惕——开什么坏笑,有枪的成年人怎么会害怕这帮小孩?更何况这些小孩这段时间吃的喝的都不多,没什么力气又身体虚弱,能对他这个身材健壮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做些什么呢?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能被做些什么。
保镖弯下腰去,伸手想去捏鹿见春名的下巴,查看他现在的状态。但在银发的孩子将脸转过来时,他首先看到的却是耀眼而慑人的金瞳。
在那一瞬间,保镖不由自主地轻微瑟缩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错过了最好的反抗时机,鹿见春名在那一瞬间暴起,伸手掐住了保镖的脖子。
凭借着小学生身体幼小的手,他当然不可能直接掐死这个保镖,所以鹿见春名使用了工具,尖端被磨得锋锐的发卡被他藏在手指之间,轻轻一划便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保镖的脖子,猩红的血液立刻喷涌而出。
因为气管和血管一起被切断,保镖甚至来不及呼救,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瞪大了眼睛,轰然向后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在瞪大又缩小之后又逐渐扩散,失去了焦点,连最后一丝生气也彻底消失了。
鹿见春名无比冷静,他走到保镖的跟前,从他的腰间取下了能将铁笼打开的钥匙,然后又拿走了保镖插在后腰的枪。
做完这一切,鹿见春名用钥匙打开了铁笼的门。
铁笼们大敞开来,被关在里面的孩子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跑出来。
“现在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鹿见春名警告道,“等之后会有警察来送你们回家的。”
他将钥匙抛给小仓珠枝,提着枪走了出去。
这个保镖不见的事情大概马上就会被发现,这条船不是一时就能开到海的另一端去的,这么长的时间,这艘船不知道会跑多远……所以他要趁着船刚开不久,把外面的人都解决,然后将船逼停。
在那之后,就是警察和公安需要解决的事情了。
鹿见春名提着枪,悄无声息地沿着负一层的楼梯向上。
根据藏太刚才看到的,这条走私船上负责巡逻和安保的是两队保镖,总共是八个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毕竟这又不是加勒比海,没有海盗会来抢劫他们的货物。
就算遇到了条子,他们也大多数选择弃船逃跑,而不是跟条子硬刚硬,船上运送的一般都不是活物,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保镖,那样太显眼了。
八个,鹿见春名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既然是分成了四人一个小队,两边错开巡逻,那么很好解决……不想惊动船长室和带他来的那个头目的话,就得速战速决。
他不用亲自出手,藏太是有自主意识的,到时候那八个保镖大概只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吧?
船长室的位置很好找,有全自动监控在,鹿见春名轻易地避开了巡逻路线,但在进入船长室之前,出现了一点意外的状况。
金城康介从休息室里走出出来,正沿着楼梯往上走,刚好和经过的鹿见春名视线相接。
那双金色的眼睛轻飘飘地看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金城康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的视网膜之中倒映出那两点格外灿烂耀眼的金色来,像是太阳的辉光,却完全没有日光的热烈,反而透着凛冽的寒意,瞳孔细细长长,犹如兽瞳。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如同匕首一般凶猛地刺入他的胸膛之中,金城康介在瞬间变觉得手脚冰凉。
他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你……”
金城康介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那个银发金瞳的、看起来柔软可爱,像是初生小鹿一般天真无辜的孩子,被他认为只是用来讨好别人的礼物的孩子——他看见鹿见春名手中握着枪,精准而稳定、毫无恐惧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个血洞,金城康介的表情凝固在了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