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95章 酒厂的场合(43)

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 听涧 6826 2024-08-26 11:50:36

出行的时间是晚上, 日光彻底消沉了下来,连月光也被层层叠叠的云雾挡住,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码头的路灯是亮着的,深蓝趋近于黑铁色的海边倒映出粼粼的波光。十二月底的海风夹杂着冷气, 森寒从风衣的衣摆里灌进来, 鹿见春名被冷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时候就有些想念萩原研二火炉一样的体质了。

鹿见春名一边在心里叹气, 一边裹紧了风衣, 将衣领子竖起来, 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银色额发下的金瞳。

“我再多问一句,这个谈判……”鹿见春名疑惑, “是事先就商议好的吗?”

如果是事先就商议好要在这艘游轮上谈判,那么应该是游轮的主人直接发来邀请函才对……可看起来,这两张邀请函还是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弄到的。

“你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多问些废话。”琴酒冷冷地说。

言下之意——游轮的主人当然不知道组织的人找上门来打算和他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谈判了。

“我就知道。”鹿见春名翻了个白眼,“这种谈判算什么谈判,你还不如直接开着直升机去海上用机关枪突突突扫射一圈算了。”

琴酒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听出来鹿见春名的嘲讽, 用看蠢货的表情瞥了他一眼。

“你当海上自卫队是摆设吗?”

鹿见春名沉默, 鹿见春名震惊。

他在组织这段时间也是听到了不少八卦的, 他没想到——琴酒这种在以后会嚣张到开直升飞机去扫射东京塔的人,竟然还会忌惮海上自卫队。

琴酒十分不理解鹿见春名眼神里的内容, 但是不妨碍他给了鹿见春名一个冷眼:“少废话了, 赶快走。”

他将原本随身携带的伯莱塔放进了车内的储物格之中,又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锁好保时捷356A,带着鹿见春名一起朝游轮的入口处走过去。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先是朝他们颔首鞠躬, 随即恭敬地接过琴酒递过来地两张邀请函,扫了一眼后又恭敬地还了回去。

“守望者号欢迎您的光临, 两位先生。”侍者让开被挡住的通路,朝入口处的墨镜保镖们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侍者眼色的保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对琴酒和鹿见春名进行了搜身,但凡是有类似武器的东西一律都要被他们收缴,所以琴酒干脆没有戴上伯莱塔。

他并不担心去了船上会没有武器可以用。

游轮的主人莱昂是个很喜欢排场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开着游轮举行赌博的盛会。

莱昂的赌博游轮很受欢迎,这艘守望者号固定在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出现在港口边,无数人携带着赌金登上这艘海面上移动的销金窟,等一夜之后下船的时候,要么突然暴富、要么一昔之间成为穷光蛋,更倒霉的甚至把自己给输在了船上。

为了应对这些有时候会因为输光了全副身家而发疯的客人,守望者号上有不少真枪实弹的警卫。

但凡莱昂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四个随身的保镖跟着,船上负责安保的警卫当然也是配了枪的,需要枪,去船上随便抢一把就好了。虽然不是用惯了的伯莱塔,但也能凑合着用用。

身上的东西都被保镖搜了出来,保镖们对视了一眼,指着搜出来的铁质药盒,问鹿见春名:“这是什么?”

那是鹿见春名出门时顺手带上的药,只剩下最后一颗,装在铁质的盒子里,是宫野志保给他的失败品药物。没什么其他的用处,只有用来重置的时候格外的方便。

“我有心脏病。”鹿见春名恰到好处地将手按在胸口,露出有些虚弱的表情来,“这是我吃的药,这也不是武器应该没问题吧?你们总不想看到客人在里面心脏病发作却无药可吃当场死亡……”

保镖连忙将药盒还给了鹿见春名。

虽说这个药似乎跟常见的心脏病药物长得不太一样,但是……管他呢,只要没带武器进去就不算什么,里面的客人哪个没点瘾的?

“请进。”

保镖们微微欠身,分别将手机还给了琴酒和鹿见春名。

琴酒接过两个手机,看了一眼鹿见春名的——手机平平无奇,但那个流沙挂件的手机链上印着的确是他无比眼熟的角色形象,琴酒在看到这个角色的第一眼就回忆起了一些堪称黑历史的屈辱回忆。

流沙挂件中银色的闪粉和珠光在灯下闪烁着,随着光线的移动而变换出不同的辉光来。

琴酒只看了一眼,就如同嫌弃这东西烫手一般,立刻扔给了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十分不满:“摔坏了我的流沙亚克力怎么办!”

“谁管你。”琴酒嗤笑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游轮的船舱内。

鹿见春名十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跟上了琴酒。

要进入用来赌博的大厅,首先得穿过一条铺着华美地毯的廊道。

鹿见春名加快了脚步,跟上琴酒,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你打算怎么做?如果谈判失败,就算想强行用武力威胁,能有这么大一艘游轮的人,身边不可能一点安保措施都没有吧。”

琴酒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这不是有你在吗。”

有鹿见春名这个怪物在,不管多少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吧?

一般人并不知道鹿见春名是个怪物——几乎不会死的怪物,就算受到再多的致命伤,他也会在濒死的那一刻又完好无缺地活过来。

对其他人而言,死了就只是死了,但对这只银色的、不详的告死鸟来说,死亡只是短暂地沉寂。

这可是会从死亡的深渊里爬上来、将其他人狠狠踩进地狱的,只存在与神话传说之中的残忍至极的生物。

“……这才是你带我来的真实原因吧。”鹿见春名磨了磨牙,“你把我当吸引仇恨开无双的血牛?”

“你也就只能派上这些用场了。”琴酒愉悦地回答。

他十分乐意看到鹿见春名气急败坏的场面。

琴酒来到走廊尽头那扇雕琢着华丽花纹的沉重大门前,守在两侧的侍者恭敬地低头,为琴酒和鹿见春名拉开门,大厅内金碧辉煌的灯光从门缝之中泄露出来。

琴酒和鹿见春名踩着华美的地毯走进偌大的室内——这个赌场果然建地格外华丽,入目全是格外耀眼的金色,光洁的地面倒映出穹顶上吊灯闪耀的光芒,赌桌的摆放呈现出弧形,穿着露出度极高的兔女郎服饰的美女荷官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在场内摇曳生姿地行走。

赌场内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来到这个赌场一掷千金的赌徒,不管是穿着晚礼裙还是西服,眼神之中都如出一辙地闪烁着狂热的情绪。

“最后一个问题,”鹿见春名的嘴唇微微嗡动,低而清晰地吐词,“我们要怎么才能见到那位游轮的主人?”

“游轮的主人叫莱昂。”琴酒回答。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游轮的穹顶格外高,站在第一层时,能看到最顶上的三层,三层上不断有一身黑衣的保镖走动,正中央是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那里就是莱昂在的地方。”赌场的灯光过于刺目,琴酒微微眯起了眼睛,“想去那里,只有成为VIP级别的客人才行。”

“说话麻烦说完整一点。”鹿见春名面无表情,“比如说,我们要怎么才能成为VIP客人呢?”

琴酒的手中拎着一个巨大的手提箱。箱子很沉重,他没说话,只将这个箱子递给了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明白了。

“带了多少钱?”

既然这个箱子能跟着他们一起进来,那就说明里面存放的至少不会是什么危险的武器。

“五千万。”琴酒言简意赅地回答,“输的足够多,或者赢得足够多,就会被请到最顶层的贵宾室里。”

五千万的单位当然不会是日元,五千万日元在这个赌场里可能两句就输光了,但五千万美金的购买力显然不错,能拿出这笔现金,至少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价财产要比五千万美金多得多,已经足够达到进入贵宾室的门槛了。

而且很显然,琴酒来这里拿着五千万赌博不是为了赢钱的……他原本要带来的人是伏特加,这二人组合能干的显然只有简单粗暴的脏活,要说赌博那必然在全组织里处于垫底的水平。

要是为了赢钱,组织大可以让贝尔摩德和波本这个黑心二人组来,五千万原本就是为了投石问路而准备的经费。

——当然,等“谈判”成功后,这五千万美金必然是会一分不少地回到组织的账户之中的。

虽然组织不缺这五千万美金,但如果能收回当然还是收回更好。

“最后一个问题。”鹿见春名的神情倏然变得十分认真。

琴酒察觉到鹿见春名陡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心说这只该死的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难道是终于敬业……

“——要是赢了钱,赢的那一部分能归我吗?”

可惜鹿见春名说出口的话立马打断了琴酒内心的想法。

银发告死鸟的表情相当诚恳,那双格外绚丽的金色眼睛在大厅金碧辉煌的光照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光芒,但琴酒左看右看,只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金钱的符号。

……研究所的经费还不够你花的吗?

琴酒很想这么问,但他显然不屑于和鹿见春名在这种小事上扯淡,于是颇为无语地发出了咂舌的声音:“组织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这也算是并不合法的暴力组织的潜规则了——除了组织给予的活动经费之外,用这笔钱另外得到的收益,都可以归负责执行任务的成员所有,这也是他们来钱的方式之一。

鹿见春名满意了:“我知道了,等着吧,我必把我们俩一起送进贵宾室。”

多半是输钱。琴酒心说,

根据组织查到的资料,鹿见春名从小辍学到大,很显然他本人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犯罪分子,就凭这脑子能和一群在赌场浸淫多年的人较量么?他连别人出老千都看不出来吧。

就算输钱也没什么关系,琴酒本来也不打算赢钱。

对于有颇有资产可以宰一笔的客人,如果赢得够多,那么作为庄家的游轮主人莱昂会让管家恭恭敬敬地将之请到贵宾室里,让最美丽的兔女郎来开一瓶最贵的酒,然后邀请对方坐上贵宾室里赌金最高的赌局,因为这才是配得上身份的游戏。

——反之,如果输的够多,同样也会重复上述的流程,只不过说辞会变成“慷慨而尊贵的客人有资格参与最顶级的赌局”,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从这狗大户里榨出最后一分钱。

一楼大厅内的赌博方式多种多样,中间是赌桌,四周的角落里则放置着老虎机之类的电子机器。

鹿见春名扫视了一圈,提着装满美金的钱箱,全部换成筹码后,随便挑了中间的一张赌桌。

他可是打算作弊的人,和设置了概率的机器要怎么作弊?当然要选择人了。

鹿见春名指尖一抖,黑色的粒子从他的身上流泻出来,凝聚构成了高大的人形怪物。

藏太非常听话地站在他所在的赌桌的对面,随时能通过共感将看到的画面传递给鹿见春名。

直接偷看,这要比算牌的效率快的多。

和他同一张赌桌的人大腹便便,脖子上和手上都戴着大金戒指,甚至还镶了一颗金牙,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充满着暴发户的气质。

美女荷官半坐在赌桌上,微笑着洗牌,随后将手中的牌分别发给鹿见春名和对面的暴发户。

赌桌上的游戏是21点。

荷官发出两张牌后,暴发户小心翼翼地揭开两张牌的角落看了一眼——数字很小,他权衡了一下,继续要了张牌。

站在暴发户身后的藏太将对方手中的牌看的清清楚楚,而鹿见春名手中的牌并不大,三张数字,分别是8、3、5。

在21点这种纯粹拼运气的游戏里,藏太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但可以决定鹿见春名跟不跟,将损失完全控制在最小的时候。他只在自己有把握必定赢的时候压上最大的赌注,这样手中的筹码只会不断累积。

几轮下来,对面的暴发户彻底遭不住了。

琴酒全程都默不作声,冷眼旁观,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五千万美金的输赢。他抽出一根雪茄点燃了,淡白色的雾气旋转着升空,又在偌大的空间内缓缓消散。

他难以置信——鹿见春名赢了。

在最后一轮,对方压上全部的筹码、揭开最后的牌的时候,对面的暴发户立刻如丧考妣,美女荷官将所有的筹码拢到了鹿见春名这一边,原本就不少的筹码和赢的这些堆积起来,几乎形成了一座小山。

琴酒不知道鹿见春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总不可能是他在赌博这一行上特别有天赋……出千?作弊?他怎么做到的?

以前没发现告死鸟还有这门手艺啊。

琴酒疑惑。

而接下来的几轮,鹿见春名虽说有输有赢,但总体都是在赢——这种不正常的赢法立刻就让赌场的经理注意到了。

对于抓不到出千的把柄的客人,他们通常不会出言赶走,而是有另一个选择。

如果手中的筹码足够多,就会被恭敬地请往顶楼的贵宾室。

一身西装的经理走到鹿见春名面前,他所在的赌桌对面已经没有人了,没人愿意跟出千的人继续游戏,他只好遗憾地收手。

“先生,”经理面带微笑,“楼下的玩法可能已经无法满足您了,如果您愿意的话……贵宾室中有更有实力的对手。”

贵宾室中更有实力的对手当然是庄家。

鹿见春名看了琴酒一眼,同意了:“好啊,走吧。”

前往贵宾室需要乘坐专用的电梯,只有那一架电梯能到达顶层,电梯口守着两个架着枪的保镖。

电梯发出叮咚的响声,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他们在走出去的时候,恰好撞到了人——是个金发碧眼有着大胡子、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的健壮男性。

他瞥了琴酒和鹿见春名一眼,没太在意,只是神情之中透露出了一些疲惫……以及愤怒。

鹿见春名问身边的经理:“那是谁?”

经理解释:“那是守望者号的船长,卢卡斯先生,是位十分可靠且富有航海经验的人。”

鹿见春名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经理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

贵宾室的门被两边的侍者拉开,内部也是十分欧式奢华的风格,中央只放置着一张赌桌,赌桌的另一边是一张旋转的真皮座椅,有个人正坐在座椅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坐在座椅上背对着他们的莱昂缓缓转过来,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透明玻璃杯之中金黄色酒液微微晃荡起来。

在看见琴酒的瞬间,莱昂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随后他很快便收敛了奇怪的神情,站起身露出微笑来。

“没想到在楼下的大厅中的‘赌王’竟然会是您,”莱昂微笑着说,“——好久不见,Gin。”

琴酒微微颔首:“确实很久不见。”

莱昂的目光落在琴酒身边的鹿见春名身上——看面孔就知道这少年一定十分年轻,还有着和琴酒如出一辙的银色长发,并且都穿着黑色的风衣,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之外,连冰冷的神情都透露着一些相似感。

“这位,”莱昂十分自信地发言,“一定就是你的儿子吧?Gin,他跟你十分相像。”

然而琴酒并没有如莱昂想的那般神情欣慰,不管是琴酒还是鹿见春名,在听到莱昂将他们俩人捆绑称之为父子的时候,脸上同步露出了吃了屎一样的难看表情。

莱昂茫然:“?”

“这家伙不是我的儿子。”琴酒压抑着上涌的怒火,“莱昂,你应该很清楚我来这艘船上找你是为了什么。”

组织之前就试图找过莱昂,想要获得他手中那条海上走私线的渠道,然而莱昂却不想有人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不管组织的谁来,他都找各种借口不见……所以逼得琴酒只能亲自登上守望者号来找他。

莱昂晃了晃手中的高教杯,沉吟片刻之后缓缓摇了摇头:“不,Gin,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是,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堪。”

“是吗?”琴酒面无表情,“那你应该很清楚,和组织撕破脸会是什么结果。”

鹿见春名心说这可不妙啊,琴酒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三句话激怒对方的?眼瞅着这房间里的保镖已经开始摸枪了……

莱昂失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可不要搞错了……”

他的声音陡然阴狠下来。

“你可是在我的地盘上!”

莱昂当然一点都不害怕琴酒了,能登上船就说明这两个人的手中是没有武器的,这可是在他的老家,他为什么要怕两个根本没有武器的杀手?

他话音一落,室内的四个保镖立刻就拔了枪——琴酒在说出得罪人的话之后就早有准备,抬手便抄起地上的椅子摔了过去,最近的一个保镖闪身躲开,被鹿见春名抓住了机会,拔下卡在鬓发上的黑色发卡,狠狠地扎进了保镖的手中。

他手中的枪因为疼痛而松开掉落,鹿见春名脚尖一勾,枪便被踢到了琴酒的手中。

琴酒握住枪,稳定地连开三枪,剩下三个保镖的身上连续出现了三个血洞。

莱昂也是有枪的,鹿见春名不需要琴酒多言,第一时间便暴起扑过去,打算将这个任务目标掌握在手中。

莱昂一边后退一边开枪,贵宾室的后方,花容失色的兔女郎打开了暗门,中枪的保镖一边后退一边开枪,琴酒直接蹲在赌桌后,用赌桌作为掩体挡住了倾泻过来的子弹。

但莱昂只差一步就能进入暗门之中。

只差一步——鹿见春名近在咫尺,而莱昂对着鹿见春名开了枪。

如果躲开,那么就抓不到人了。鹿见春名在短暂的瞬间权衡了一下,直接迎上了莱昂的子弹。

他调整了一下跃起的姿势,子弹只贯穿了他的大腿,打出一个血洞,但鹿见春名的手很稳,牢牢地卡住了莱昂的脖子,将他如同死狗一般拖了出来。

身后的暗门自动合上了,莱昂瑟瑟发抖地趴在地毯上,原本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金发十分凌乱,神情惊恐。

“他交给你了。”鹿见春名朝琴酒扬了一下下巴。

他皱眉,看了一眼大腿上的枪伤。痛倒不是很痛,但是受伤难免会影响他的行动……看来得重置一下了。

就在鹿见春名准备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船身晃动了一下,地板逐渐倾斜。

“发生什么事了?”鹿见春名诧异。

接着贵宾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为贵宾室里的场面惊讶了一瞬间,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神情急切:“先生,船长、船长他……他在船上装了炸弹!刚刚他在甲板上,打电话跟我们说……”他咽了口唾沫,“要让我们和这艘船一起……同归于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船身再次晃动起来。

琴酒一惊,直接拎起莱昂的衣领,“走!”

接着他又冷脸逼问莱昂:“救生船在哪里?”

“在一层的船舱……”莱昂老老实实地回答。

至少这个时候,琴酒看在留他一条狗命还有用的份上,就算逃也会带着他一起。

他们奔出贵宾室,赌场内的客人们已经四散逃开,显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而十分惊恐,但船此时已经开到了海上,他们就算慌乱也无处可逃。

没了子弹的枪被琴酒随手扔了,鹿见春名看了一眼自己不适合逃命的腿,从口袋里摸出装着药的药盒,胶囊吞下。

药并不是吃下之后立刻就会发作的,大概还有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鹿见春名计算了一下,已经和琴酒一起来到了甲板上。

船长卢卡斯正站在那里。

他看见如同死狗一样被狼狈地拎出来的莱昂,缓缓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扩大。

“莱昂,你当初想法设法从我手里把守望者号赢走、又让我做船长为你工作还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守望者号已经脏了,我也脏了……但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魁祸首啊!”

只有身为船长的卢卡斯,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条船行安装炸弹。

卢卡斯一边大笑,一边按下了手中的的□□。

最后一个炸弹爆炸,舱室内的火光冲天而起,因为爆炸而飞溅的铁片旋转着,在鹿见春名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他被爆炸而带来的冲击波掀飞,口袋中的手机也随之被甩了出来。

系在手机上的亚克力挂件是透明的,在冲天的橙红色火光下,里面流动的银色流沙被映照出一点红色来,闪粉在光下熠熠生辉。

鹿见春名下意识伸手,却没能捞住——药效发作了,能让痛觉迟钝的他都感觉到的刺痛使身体一颤,心脏漠然收缩。

手指指尖与流沙挂件擦过,被手机坠着掉落进黑铁色的深海之中。

不行,不能弄丢……这是萩原研二送给他的“幸运”。

鹿见春名后悔将这个流沙挂件随身携带了,就应该像藏起那张照片和票根一样,将它们都好好地摆放在盒子里藏好的……那都是他珍视的宝物。

他不顾心脏的刺痛和紊乱,踩着栏杆跳进了海中,伸手去追寻那个坠海的流沙挂件。

窒息的感觉上涌,心脏越来越快,连带着鹿见春名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昏暗,深海之中只有一点反光模模糊糊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

生命的气息因为药效而缓缓流逝,鹿见春名陷入了黑暗之中。

*

爆炸发生的港口仓库里,萩原研二的怀中抱着鹿见春名。

在爆炸之中死亡的鹿见春名无声无息,毫无心跳,惨白的肤色在阳光下几乎趋近于半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萩原研二想叫他的名字,却发现声带无法自控……他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小诗明明答应了我要珍视自己的,为什么总是要冒险呢?为什么总是突然就消失呢?为什么……总是让他得到噩耗呢?

但这些近乎质问的话萩原研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缓缓地弯腰,收拢手臂,将鹿见春名紧紧拥抱在怀中,脸贴在少年失去声息的胸口。

在那一瞬间,萩原研二突然感觉到了虚无——就像是错觉一样,鹿见春名像是短暂地消失了瞬间又出现,人影在萩原研二怀中闪烁了一下。

萩原研二还没分辨出这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产生的幻觉,便突然感觉到贴在耳边的胸腔之中,那颗沉寂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有力的、缓慢而坚定的心跳声,为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重新赋予了光辉。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