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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酒厂的场合(47)

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 听涧 5739 2024-08-26 11:50:36

如果在现在的组织之中选择一个人协助他, 鹿见春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宫野志保。

他大致能知道现在组织的叛徒有几个了——不算现在还没有叛逃的雪莉的话,威士忌小组全军覆没,诸伏景光已经假死,降谷零这个波本威士忌还在, 还有一个他接触不怎么深的黑麦威士忌。

从降谷零和江户川柯南那里, 他已经知道了黑麦威士忌诸星大实际上是FBI派来的卧底, 真名叫做赤井秀一……也就是冲矢昴。

降谷零是公安的人, 但鹿见春名这个时候还没有暴露出公安协助人的身份, 倒不如说当时这个身份他就是随口应下的,根本没想到会在之后发挥作用。

至少在此时的降谷零眼中,鹿见春名是身份亦正亦邪的组织成员, 还是害诸伏景光死亡的罪魁祸首,轻易说服他协助自己显然很困难。

有关联的降谷零都这么困难了,接触不深的赤井秀一更加可以第一个排除,那么剩下的只有雪莉了。

宫野志保对组织的忠心也就比鹿见春名多那么一点点吧,她并不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才为组织卖命的, 只是从小的经历导致了她的身不由己, 宫野志保从头到尾都怀抱着不情愿, 只要给她一个理由,她马上就能下定决心脱离组织。

鹿见春名虽然不怎么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但他能明显地察觉到宫野志保对自己怀抱着某种类似于愧疚的情感, 两年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宫野志保甚至直白地问过他为什么不逃走……明明他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宫野志保问出这种话来需要承担极大的的风险,但她还是这么问了。

宫野志保内心的天平是偏向他的, 她希望他能够逃离这个组织。

这么说似乎有点对不起宫野志保,但鹿见春名委实觉得她是个非常好的拉拢对象……当然也是可以利用言语的表象进行欺骗和诱导的人。

“刚好要做的是全身的检查, ”宫野志保低声说,“我会给出一份详细的、完整的报告的。”

她甚至没有多问鹿见春名想让她帮忙造假的理由,就像两年前鹿见春名请求她帮忙切掉器官时一样,宫野志保在短暂的几秒之后立刻答应了。

宫野志保其实没有发现什么更具体的事情,只是微妙地从鹿见春名的态度之中察觉到了一些微不可见的事情——她觉得鹿见春名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变化。

至少在两年前的时候,宫野志保询问鹿见春名时,对方还是一副随波逐流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要脱离组织的想法;而现在,鹿见春名是在主动要求她在给琴酒的身体报告之中作假。

她不清楚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如果鹿见春名是打算反抗,那么她至少会觉得有些欣慰……那个因为她和她的父母而陷入泥潭之中挣扎的人终于醒悟,打算反抗了。

宫野志保愿意为此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你的身体还有别的不舒服吗?”她意味深长地问。

“没有了。”鹿见春名也低声回答,“我只是对过往的记忆有些模糊而已。”

既然确定了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那么为自己打补丁是必要的——他是在一年后的春天突兀地出现站在这个世界中的,七年前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他要将自己的身份洗白,总得解释自己之前的经历吧?

失忆症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帮他应付一些怀疑和盘问。

“你这次回来,风险很大。”宫野志保斟酌着用词,慢慢地说,“关于你的研究项目不止我在做……还有其他的项目在同时进行,但是组织名下的研究所和实验室有很多,我并不能确定那些项目具体是什么、又具体在哪里。”

但她有很不好的猜测。

不需要鹿见春名本人参与、又针对他本人的研究项目,还有那些采集之后的总会被拿走一部分的人体样本……这些线索结合在一起,全都指向一个恐怖的猜测。

“只是最近似乎没有别的研究所项目进行的消息传来了……”她抿了抿唇,“我不知道是成功了还是失败,又或者只是因为缺失样本而暂时叫停。”

如果是最坏的那种情况,鹿见春名再次归来就意味着研究的项目会再次启动。

都能将人当做试验品了,组织怎么可能还有底线可言?

宫野志保的心在逐渐下沉。

她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她被BOSS看中,甚至领导着一整个项目组,在这个研究所内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可说到底她也是组织这个囚笼里的小白鼠而已,她知道一部分东西,但她无法反抗,她的命脉被捏住了,所以只能选择服从。

宫野志保这暗示其实表现地相当明显,鹿见春名稍微思考了两秒,立刻就明白了宫野志保暗指的意思。

“没事,”他对宫野志保轻轻笑了一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藏着某种确信——宫野志保不明白鹿见春名为什么这么确信,但她知道那一定有理由,在短暂的斟酌之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她没有再多说,带着鹿见春名在一间大门紧闭的房间门口停下,用自己的ID卡刷开了沉重的大门。智能控制的大门识别到了宫野志保的身份,亮起绿灯之后,金属包裹着的沉重的门缓缓向两边开启,从室内弥漫出来了些许冷气。

室内是圈套的医疗体检设备,因为有部分设备是带辐射的,所以特地制造了一个特殊的房间来放置这些医疗设备。

鹿见春名换下了自己身上有些过于宽大的衣服——因为出门时匆忙,他船上了萩原研二怀着复杂的拿给他的衣服,那全是萩原研二的私服,穿在他身上时不得不将袖口和裤子挽起来一截。

研究所内的实验服说到底只是将两篇白色的布料缝合在一起了而已,制作十分简陋。鹿见春名穿着衣服,躺进了庞大的机械之中。

宫野志保站在隔离窗之外,操纵着控制的电脑记录一些数据。

因为是全身检查,鹿见春名所要经历的流程十分繁琐,虽然不像在医院里检查一样要等很久才能拿到身体的检查报告,但一整套流程折腾下来也过了两三个小时。

检查项目很多,鹿见春名从头到脚都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拿到的体检报告也很厚一叠。

这份被宫野志保巧妙地修改过的体检报告最终被交到了琴酒的手上。

等了两三个小时,琴酒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拿到报告时并没有仔细看,只是扫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结论。

身体一切正常,鹿见春名的身体比一般人还要好很多,他没有任何暗病和不良症状,唯一的问题在脑部,宫野志保推测他得了间歇性失忆症。

琴酒看不懂那些检测出来的数字,所以他选择了直接开口问。

“他有问题吗?”

“如果仪器的检测没有出错的话,他很健康,健康的不像是正常人了。”宫野志保的语气十分平淡,“唯一有问题的是脑部……我不清楚那种自愈能力能不能治愈这种作用在大脑上的创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两年前的时候,告死鸟的身上就有这种症状,也是‘间歇性失忆症’这个病症可以追溯到更久之前……也可能在他服用银色子弹之前就存在了。”

琴酒心中微微一动。

他听懂了宫野志保的意思——假设鹿见春名大脑的创伤在体质被银色子弹改变之前就存在,那么或许这种超自愈的能力也无法愈合他脑子里的病症。

而七年前,在告死鸟服下银色子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作为那个接收鹿见春名的人,琴酒相当清楚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作为叛徒,告死鸟遭到了另一个组织的清洗,重伤垂死,他不知道鹿见春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战斗,但脑部因此而遭受到创伤是很有可能的。

……算了。

琴酒想,不管鹿见春名到底是不是失忆了、又发生了什么,对组织来说最重要的是将这个特殊的、也是唯一的实验体握在手中。

告死鸟这个实验体具有不可控性,他经常莫名其妙就会消失,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谁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会回来?

鹿见春名这样特殊的、全世界仅此一例的珍贵的个体必须被组织掌握在手中。而在过往的许多次实验之中,组织当然有从鹿见春名身上取下来的生物样本……而那里面藏着鹿见春名的基因。

克隆技术早就已经研究出来了,人造人在某些疯狂的研究所内并不罕见,只要有基因样本,完全能够再制造一个“告死鸟”……一个听话的告死鸟。

能制造出银色子弹和APTX-4869这样神奇药物、存在时间又跨越了半个世纪的庞大组织,怎么可能不会这种技术呢?

比起一个不受控制的告死鸟,组织更想要一个真正听话的、完全忠于组织的告死鸟,哪怕是人造人也没关系,总归组织在乎的并不是告死鸟本人……同时也是告死鸟本人。

可如今琴酒表现出了需要鹿见春名的态度,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被制造出来的复制体即使吃下多少次银色子弹都没有展现出那种死而复生的能力,他们无一例外地毒发身亡了。

这也是鹿见春名自信的原因。

难道在亚人原本存在的世界里,厚生劳动省那帮混蛋家伙没有尝试过直接制造人造人吗?他们可是抓了好几个亚人呢,如果直接用基因就能复制,岂不是拥有了一批不死者组成的军队?

有这样的军队,他们完全可以去征服世界。

没有这样做当然只有一个原因……做不到。

属于亚人的那一部分似乎藏在不知名的深处,即使是拥有相同基因的人也不可能成为亚人,亚人的觉醒是必然的,但同时也存在偶然。

至少人工不可能制造出亚人——鹿见春名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听懂宫野志保的暗示之后一点都没有担心。

连身为亚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亚人诞生的缘由,这些研究员就更不可能搞清楚了。

如果组织真的进行了那样的实验,那么一定会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组织需要他,他就能扎根更长的时间……有更多的机会了解这个庞大组织隐藏在水面下的那一部分。

然后抓住弱点,一击即溃。

琴酒看完了报告,将报告递给了鹿见春名。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是冰冷地给鹿见春名下达了命令:“两天后,代代木公园,记得。”

他没有要全天和鹿见春名待在一起监视他的意思——不说其他的,要是24小时都和告死鸟待在一起,琴酒觉得自己一定会气得忍不住开枪扫射告死鸟泄愤。

况且告死鸟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不会再逃,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在告死鸟的身上,琴酒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去做更多的事。

“知道了。”鹿见春名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将那叠报告收了起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琴酒已经走了。

保时捷356A也给开走了,琴酒不想载他。

鹿见春名停在原地两秒,最后转头看向送他出来的宫野志保:“……你有钱吗?”

鹿见春名迫不及待找上组织的原因很显然……他缺钱,怀念起了那张能让他刷的副卡。

他倒不是没有能力赚钱,鹿见春名合理合法搞钱的方法还是有的,但他都让这帮人在他的身体上做实验了,怎么就不能收点报酬呢?那可是他的劳动所得!

但是琴酒这个混蛋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宫野志保默了默,从私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五张万元大钞,塞到了鹿见春名的手里。

“现金只有这么多……我会上报成实验经费的。”

*

鹿见春名没有立刻回家——回萩原研二的宿舍。

在确认了没有人跟踪他之后,鹿见春名用那五万块的现金打车,去了安全屋的附近。

为了控制他的行踪,组织在实验的时候也尝试过悄悄给他植入用来定位的芯片,但很可惜,那些东西在他死亡重置的瞬间都会被吞噬,就算给他全身都装满定位芯片都没什么用。

鹿见春名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有好几个,但他去的是那个分享给诸伏景光的安全屋。

虽然是借给诸伏景光使用的,但那个安全屋实际上并不算是诸伏景光的常驻地点,他只是会时不时来看一看……在鹿见春名失踪之后也没有改变。

虽然诸伏景光不知道鹿见春名是亚人、也不像萩原研二那样知道有黑色幽灵的存在,但既然鹿见春名能策划出一个毫无遗漏的假死计划将他捞出来,他就相信这个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死去。

所以当门锁被撬开的时候,恰好来安全屋的诸伏景光就产生了某种预感。

他的第一直觉不是有人入侵了,而是……告死鸟回来了。

但诸伏景光是个谨慎的人,即使内心这么觉得,他还是慎重地拿了枪,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能看到门口的二楼走廊拐角——然后他就看到了十分眼熟的银色的长发。

毫无疑问,那是属于鹿见春名的颜色。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将枪给放下了。

“你回来了?”诸伏景光的语气之中难免带上了一点欣喜。

在他假死之后的一段时间,就联络上了自己在警视厅公安部的联络人今井结太,而同时,代号为告死鸟的鹿见诗也正式注册成为了他的协助人,但因为怀疑内部存在内鬼,所以这些消息只有公安的高层安永统括知道。

“我回来,”鹿见春名也回答,“刚好回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很好,组织的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在公安的系统里我也是已死亡的状态……知道我活着的人是少数,我现在就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幽灵,没人发现我,反而能做更多的事情了。”诸伏景光耸了耸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鹿见春名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说完了自己的事,顿了顿之后才向鹿见春名开口了:“……那你呢?两年多的时间,你去了哪里?我听说你在海上失踪了,但我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他不相信鹿见春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两年。

确实没那么简单,鹿见春名心说,他不是消失了,是穿越了。

这一点是无法对诸伏景光坦白的,所以鹿见春名给出了同样的回答:“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诸伏景光没听懂。

“就是你听说的那样,我是在海上失踪的,失踪了两年也没什么别的原因,”鹿见春名奇怪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纯靠游泳回日本,要个两年也很正常吗?”

这个时候诸伏景光还不知道鹿见春名身上的真相,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刻将鹿见春名的话当做了玩笑,并且在斟酌之后十分配合地当起了捧哏,哈哈地笑了两声。

鹿见春名没管诸伏景光信没信,反正他一律当做这些人已经信了。

他换了鞋进入玄关,在经过诸伏景光的面前时,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腕。

但诸伏景光没有任何旖旎的意思,他的目光盯着鹿见春名的袖口——那里沾着一点血迹。

“你受伤了?”诸伏景光皱起了眉,“你一回来就回到组织了吗?刚刚是执行任务?……有消毒水的味道。”

隔近了之后他就能闻到鹿见春名身上的气味了,除了属于鹿见春名本身的冷薄荷味,还有充斥研究所的消毒水的味道。在研究所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身上早就染上了那种特别的刺鼻的味道。

“不是,我没什么事。”鹿见春名轻轻挣脱了,“我今天上午才回组织见了琴酒一面。任务倒是有,在后天,我刚刚只是去了一趟研究所。”

诸伏景光心中微微一动。

研究所在两年前就已经搬了,原本诸伏景光还能在自己成为幽灵之后躲在附近悄悄调查,但组织在研究所这方面相当谨慎,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就开始转移了,诸伏景光没能得到什么更多的有效信息。

而鹿见春名回到组织的第一天,疑心病这么重的琴酒甚至没有怀疑告死鸟是否有问题,完全不认为告死鸟存在背叛的可能,更没有通过审讯之类的手段来确认告死鸟如今的可靠性,就直接将告死鸟带进了被组织视为机密的研究所之中。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告死鸟和研究所的关系远比他想的更加紧密。

在见识过告死鸟的战斗能力后,诸伏景光原本认为鹿见春名被招揽到行动组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体素质,会被分派到研究所也是加入组织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猜测被推翻了,也许告死鸟的地位和重要性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来自于研究所。

但告死鸟在研究所之中受伤了?

配合实验?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能近距离观察告死鸟身上的伤口的话,或许能做出更一步的推测……

虽然鹿见春名已经是他的协助人,但诸伏景光其实一直觉得他对毁灭组织这个目标并不积极,因而心中的想法有很多部分都无法对鹿见春名明说。

诸伏景光选择了有保留地提问:“你现在还是要负责研究所的事情吗?两天后的任务可以透露吗?”

“我配合研究,各种研究。”鹿见春名耸了耸肩,“后天要暗杀一个议员。”

“什么?”诸伏景光一惊,“哪个议员?”

但鹿见春名没有再回答他了,他随手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走进了浴室。

鹿见春名打算洗个澡……顺便重置一下。

他在研究所做的不止是身体检查,还提供了一小部分身体样本,他的皮肤被切走了一块。

浴室的门关上了,只剩下那个文件袋还放在桌上,浴室之中很快就响起了水声。

诸伏景光盯着那个文件袋看了两秒,最终伸手拿了起来。

他解开缠绕起来的绳子,从文件袋之中拿出那一截文件……文件的标题上写着的几个字是身体检查报告。

毫无疑问,这是鹿见春名的身体检查报告。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因为鹿见春名在浴室里叫了他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窘迫:“抱歉,能麻烦你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吗?”

安全屋里是有鹿见春名两年前就准备好的衣服的,诸伏景光很清楚这些衣服放在哪里。

“好。”他欣然同意,拿出了一套连标签都还没拆的衣服。

但在浴室前的时候,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他只要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就行了……但想要探究的想法压过了“常理”。

诸伏景光握住了浴室的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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