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晚上写好规划,第二天,云见山就带着写好的游学计划书和耕种计划(又名三年学习五年劳作)去见纪夫子和山长了。
游学分为长期和短期,长期的就是以月为单位进行的游学计划,由夫子带着学生去外地寻访文人、参观其他书院、见识各地风俗、参与各种文会等。
短期的则是在书院附近,学子们进行短期的社会实践与调查,云见山现在的计划就是让学生们去调查一个村的各个方面,人口、收入、土地等各个方面。还有短期旅行,强身健体、丰富生活。
耕种就简单了,山下开几块荒地,隔几日设个劳动课,学生一齐下地干活。
纪夫子和宁山长看了都很满意,两人都有些后悔,应该早点让云见山管理书院之事的,瞧瞧这小脑瓜,转得就是快。
宁山长说:“开荒的事情,你和你宁大哥一起去办吧!”
纪夫子点点头说:“开个十亩地,怎么样?”
云见山嘴角一抽,十亩地,怕不是要累死甲班的学生。
云见山委婉劝说:“纪夫子,学生们的主业还是学习。”说着,云见山眼神向山长求助。
宁山长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加入劝说的队伍:“是呀,就开两亩,一亩种地,一亩种菜吧!”
纪夫子想到甲班那几个废柴,锄头都扛不动,十亩地给他们也是浪费,就说:“既如此,那就两亩吧!”
云见山午饭是在膳堂吃的,徐晨星和洛之源都来了,见到两人,云见山打趣道:“多吃点,过几天你们就要下地干活了!”
洛之源丝毫不带怕的,十分轻松地说:“放心,经历了夫子的摧残,下地对我来说,毛毛雨了!”
徐晨星冷不丁出声:“看来夫子的游学对你历练颇多啊,获益良多啊,不如我跟夫子说说,让你多历练历练!”
洛之源听到这话,差点噎着,不悦地说:“招你惹你了!”
云见山打着圆场:“晨星说笑呢,之源你别管他,吃饭,吃饭!”
云见山边劝洛之源,边用眼神示意徐晨星别再说话了。
吃完饭,回去斋舍的路上,洛之源愤愤不平地对徐晨星说:“妒忌,你就是妒忌我跟见山兄弟情深,没人跟你玩!就你这样的伪君子,才不会有朋友呢?”
徐晨星脸色不改,讥讽道:“没朋友的是你吧,所以只能缠着见山!”
这话说得有些扎心了,虽说平时甲班众人关系看着处得不错,但实际说来,洛之源也没啥真心朋友。
整个甲班都是这样,完美践行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家互不得罪,也互不交心,嗯,就是塑料同窗情。
只不过,除了洛之源,大家都挺满意这样的关系的,一心在书院念书。
学霸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寥寥数语,洛之源就被扎个透心凉,他挣扎道:“那又怎么样?我有见山!”
徐晨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可怜的孩子!”甲班里,也就洛之源这个傻子,不知道云见山和徐晨星的关系了。
“你什么意思?”洛之源一脸警惕。
徐晨星唇角一抹冷笑,眼睛微眯,看向洛之源:“你难道不知道我与见山迟早要结契的吗?到时候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吹吹枕头风,见山说不定就跟你绝交了!”
洛之源一听绝交就受不了,他就云见山这么一个朋友,色厉内荏地说:“你胡说,见山才不会听你的!”
徐晨星继续忽悠他:“你爹难不成不听你娘的?”没记错的话,洛之源的爹,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和爱妻啊。
洛之源想到自家老爹的搓衣板,没了底气,瞬间歇菜了。
徐晨星冷哼一声:“所以你有点眼色,别整天缠着见山,趁早去结交新的朋友吧!”
洛之源委屈地说:“可我没有其他朋友了,徐晨星,你行行好,别吹枕头风了!”
洛之源这话把徐晨星整不会了,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傻白甜,一时之间都想不出要说什么话。
见他不语,洛之源以为他同意了,高兴地说:“就这样说定了,徐晨星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今天中午帮你洗衣服!”
说完,洛之源就小跑回斋舍,准备帮人洗衣服了。
在娇生惯养的洛之源看来,帮人洗衣服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徐晨星欠了他的恩情,肯定不好意思在云见山面前说他坏话了。
徐晨星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远了,徐晨星想叫住他,却察觉有人在看他,扭头一看,对上了云见山一言难尽的眼光。
“见山,我不是,我!”徐晨星难得这样心虚,话都说不利索了。
云见山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旁人。之源性格单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我和他也只是朋友。徐晨星,不要欺负他。”
“我没有!”徐晨星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云见山一脸严肃:“我知道你没有欺负他的意思,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或许你觉得你的话没有伤害,不过戏语逗弄,但听在洛之源耳里,他会难过、纠结,甚至是患得患失。”
见徐晨星一脸无措,云见山和缓了语气说道:“晨星,不要伤害他人,就如同我不想伤害你一样。我知道,你没有坏心,在我心里,你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徐晨星苦笑,脸色发白,他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滑落:“我再好,你不喜欢,有何用?”
云见山摇摇头,温声说:“不是不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是我,一直护到大的弟弟。可是晨星,我不爱你,爱从来不受控制。你现在是书院学子追捧的才子,未来或许会成为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做君王信重的臣子,做百姓爱戴的父母官,甚至青史留名、后人敬仰……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晨星受万人敬仰的未来。”
“晨星,你的未来里,不能只有我。”
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千般柔情万般珍重,温柔无比,却刺得徐晨星再次落了泪,无比温柔的话语却透露出残酷的意味:他不爱他。
见山,可你这么温柔,这么好,叫我如何放得了手。
云见山掏出手帕,擦去徐晨星眼角的泪:“别哭了,让你同窗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徐晨星语气哽咽,说不出话,看着云见山,红了眼眶,眼里尽是哀伤与难过。
云见山把手帕放进徐晨星手里,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希望徐晨星早日想开吧!
看着云见山的背影消失,徐晨星捏着他给的手帕,失魂落魄回了斋舍。
洛之源已经找出了徐晨星的衣服,拿到水井边,打水洗了起来,见徐晨星这样,不解地问:“徐晨星,你怎么了?”
徐晨星捏着手帕,一言不发,洛之源猜测地问:“难不成你被大黄咬了,不好意思说。”
大黄,是纪夫子养的狗,不咬人,洛之源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想套话来着。
水井旁时常有人洗衣服,这里放了好几个板凳,徐晨星随意找了个板凳坐下来,低头沉默。
洛之源看着,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心痒难耐。
徐晨星见洛之源这样,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你知道吗?我和见山自小就订下来了,以后我们是要结契的,可他不喜欢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洛之源是傻白甜,不是没见识,知道结契是什么,就说:“可能,见山,他,没有分桃断袖之好呢!这个也不能勉强啊,你说是不!”
“可我好喜欢他,好想跟他在一起啊!”徐晨星幽幽道。
洛之源揉揉衣服说:“要不霸王硬上弓!”
徐晨星瞥向他,语气有些凉:“他可是你好兄弟!”
洛之源嘿嘿一笑:“没事,我半路带人救下他!”不知想到什么,洛之源笑得更猥琐了。
见徐晨星依旧不开心,洛之源就说:“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你得努力追啊!”
“我已经努力好多年了!”
洛之源来劲了:“那要么是你努力的方向不对,要么是你不够努力!”
见徐晨星一脸请教的样子,洛之源衣服也不洗了,坐过来挨着徐晨星说:“来来来,我们聊一聊。”
“你给他写过情书吗?”
“你给他送过特殊的礼物吗?”
“你约他一同外出游玩过吗?”
“咳,你有□□他吗?”
见徐晨星连连摇头,洛之源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徐晨星你这样不行啊,啥都没干,怎么把云见山追到手!”
徐晨星点点头,回过味来了,这洛之源言之有理啊!
洛之源见徐晨星赞同他,更高兴了:“是吧,我就说,追人得主动,不能太矜持,矜持是对外人的,当然了,要把握那个度,不能让对方觉得你太孟浪、随便。”
徐晨星看向洛之源,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没想到,你懂得那么多!”
难不成,这傻孩子,已经哄骗了无数少女了!
洛之源得意一笑:“那可不,这些都是我爹娘教我大哥二哥追心上人时,我在一边偷学的。”
“以后啊,你有这方面的困惑,尽管来问我!”
云见山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正在和徐晨星商量如何追求自己,他和宁大哥正在圈地。
书院所在的云雾山是云家的地盘,云雾山脚其实能开出一大片的田地,但这片地不怎么肥沃,附近能开出肥沃田地的荒地很多,云家不缺这几块田地,就没有开。
云见山和宁大哥圈了两亩地,做好标记,这就是甲班十一人以后的劳动目标了。
宁大哥看着这两亩地,笑着说:“甲班的学生,以后有的忙了!”
云见山说:“比起夫子的游学,他们会喜欢这个的!”
宁大哥点点头:“学习实践一番,也不是坏事,若是五谷不识、杂草禾苗不辨,也给书院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