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安疼得直冒冷汗,忍着疼哀求道:“别别别,各位好汉,有话好说,你们的条件,我一定满足。”
张全武扇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地说:“你当我们是啥,为财?收拾的就是你,别想拿钱了事。”说完,还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利诱不行,云鸿安心头一凉,哀求道:“好汉饶命啊,绕我一命吧!”
秋昭见他不老实交代,冷哼一声说:“大哥,既然他不老实,不如今天好好审他,这老东西作恶多端,还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呢?”
做贼心虚,手上真有几条人命的云鸿安身子一抖,被正拿匕首抵着他的吕坚察觉到,吕坚眼神一厉,冷声道:“老家伙,心虚了,那就从实招来!”
“冤枉啊,冤枉!”云鸿安不能确定几人是为哪件事来的,自然不敢乱说。
云见山想到刚刚云鸿安调戏歌女的事情,决定开口诈一诈这老东西。
“可怜小妹,被这老畜生祸害了,这老畜生一点都不记得!”
云鸿安一时之间只想到自己前段去侯府刚刚糟蹋的一个小姑娘,连忙求饶:“好汉,真不怪我,我就是占了占那丫头一点便宜,是她自己想不开投井了。是侯府,侯府逼她的,不关我的事!”
云见山眼神一冷,老东西果然不是好东西。
徐晨星觉得这老东西绝对是个惯犯,语气阴沉:“真可惜,猜错了,妹夫,给他一点教训!”
张全武正要挥拳揍人,秋昭开口:“等等,只是揍人,多没意思,毕竟这老东西一看就皮厚。”
张全武停住动作,看向秋昭,等他吩咐。
秋昭围着人转了两圈,明明是轻轻的脚步声,在云鸿安耳中,却如阎罗王的脚步声一般。
秋昭看向云鸿安茂盛的胡须,轻笑一声:“瞧云老爷的胡子,多久没刮了,妹夫帮着点!”
“好咧!”张全武高兴应下,重新用臭袜子堵住人的嘴,然后直接上手徒手拔这老东西的胡须。
云鸿安被扯得生疼,疼得不行,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等满脸的胡须拔了得有三分之一,张全武才停手,云鸿安已经疼得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拿开堵嘴的袜子,云鸿安语气虚弱,哭着求饶:“好汉,我真是不知道各位是何方神圣啊!”
徐晨星提醒他:“既然认不出来,就从头想,从你害的第一个人开始!”
云见山见他还不老实,就说:“拔胡子太累了,既然他不说,拔指甲吧!”
十指连心,云鸿安经过刚刚的痛楚,一听就吓坏了,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交代:“别别别,我招。”
接着,云鸿安说起他这些年干的坏事。
“第一个人,真不怨我,我那时考课被夫子斥责,那个小乞丐没眼色拉着我乞讨,我气不过踹了一脚,人就没了,肯定是他马上就要死了,我倒霉遇到而已!”
“第二个,也不是我的错,我就是往他衣袖里偷偷放了一张小抄,他不过被夫子轻轻责备一番罢了,居然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气死了!”
“第三个,也不全怪我,谁家姑娘天黑了还不回家,我喝了些酒,她还找我搭讪,这不是送上门的吗?事后哭哭啼啼的,非说我糟蹋了她,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她要是识趣,我纳了她也不是不行,偏偏不愿入我家门,被族里沉塘了!”
“第四个,她就是家里的丫鬟,我这个家主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哭哭啼啼不肯,我不过扇她一巴掌,她撞在柱子上人就没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五个,就是刚刚说的,侯府的丫鬟,派来伺候我的,碰碰都不行,要死要活的。”
随着云鸿安的话语,房间里陷入死寂,云见山看着这个老畜生,恨不得活剐了他!
徐晨星沉着一张脸,把云鸿安这个老畜生招出的事情尽数写下,他下笔凌厉,笔锋锐利,透着一股肃杀。
良久,徐晨星写好文书,连同之前准备好的云鸿安三人图谋书院和云家家财的文书一道让云鸿安签字画押。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他们不好要云鸿安父子三人的命,但总有一天,他云见山要让这些畜生血债血偿。
签完文书,秋昭不解气,拿起之前的绣花针,直往云鸿安身上戳,他要扎死这个老不死的。
秋昭最恨的,就是某些人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多那二两肉,就去欺负弱女子,云鸿安这是触了他的雷区了。
云见山等人知道秋昭颇为特殊的过去,知道他心中不快,没有多加阻拦,让秋昭尽情发泄。
秋昭的父亲是一名乡绅举人,多年不得子嗣,人到中年,却无一儿半女,他也不纳妾,就守着秋夫人过。
曾经,秋昭是他唯一的女儿。
秋昭当然不是变性了,而是他亲生母亲不正常,有被害妄想症,觉得秋家没有子嗣是当家主母暗害的。
当年,秋昭的母亲下药爬床,被赶出秋家。
秋母怀孕后,她一直瞒着藏着,还是孩子生下来后,秋家这才知道,脑子有病的秋母还隐瞒了孩子的性别。
虽厌恶秋母,但秋家多年无新生儿出生,秋老爷和秋夫人也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把母女两接回秋家,准备好好养着。
秋老爷和秋夫人本想亲自抚养孩子,但秋母抵死不从,差一点就抱着孩子投了河。
秋老爷和秋夫人都不是心狠手辣的,做不出强夺孩子的事情,加上他们人到中年,也早就没了要孩子的心思,就遂了秋母的愿,只流水般地将仆从和各种东西往秋母院子里送。
为了防止秋母再度想不通,两人都有些避着秋昭不见。
但秋母这女人脑子有坑,觉得秋夫人要害她,送来的好东西肯定掺了毒。
加之秋老爷对她避而不见,这人就有些疯魔了。做母亲的不正常,为人子女的秋昭就倒大霉了。
秋昭被她折腾得很惨,从小衣食不济,还时不时挨打挨骂,秋母表面功夫做得好,秋昭又被她PUA了,不敢跟别人说。
而秋昭被秋家人发现其真实性别,是源于他亲舅舅的一场未遂猥亵。
他舅舅来打秋风,见秋昭长得漂亮,人又胆小,就起了色心。
一次趁着无人,秋昭舅舅就对秋昭下手了,秋昭那时虽怯弱,但他自小吃苦,手头上也有些劲,借着巧劲用烛台砸死了舅舅。
一身染血的秋昭吓坏了,跑出院子,正好撞到秋老爷和秋夫人。
从那以后,秋昭再也没有见过亲娘,他被秋老爷和秋夫人亲自抚养,再没有吃过苦。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秋昭性格懦弱,秋老爷和秋夫人想转一转他的性子,化身熊家长,宠得不行,教了秋昭一堆歪理。
这法子也算歪打正着,效果十分显著,长大后的秋美人一点都不为童年的事情自卑,对着朋友大大方方说出来,喜欢女装也不遮遮掩掩。
现如今的秋昭,性格张扬明艳,为人坦荡,除了有些睚眦必报和爱捉弄人。
因为往事的影响,秋昭尤为痛恨男人欺负女人,特别是猥琐老男人欺负年轻小姑娘。
想到往事,秋昭心里更恨,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带停。
眼见秋昭动作越来越快,眼里的理智逐渐消失,云见山和徐晨星正准备劝一劝,却见秋昭停了动作,眼里顿时恢复清明。
云见山和徐晨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真不愧是秋美人,能将云雾书院丙班学子哄得团团转、让甲班无人敢惹,岂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秋昭把针收好,递给云见山:“要不要来一把。”
云见山摇摇头,云老头已经进气没出气多了,把人折磨死了还得善后,侯府还会派新人来,不值得。
秋昭又狠狠踢了一脚,方才对着众人示意该走了。
出了客栈,秋昭问:“云见山,我们可是在客栈订了房间,不怕客栈出卖我们?”
云见山淡定摇头:“不会,这是我家的客栈。”虽然是暗地里的产业。
众人一听都笑了,这云家三父子居然把家安敌人老巢里了。
秋昭看不惯他的淡定,就说:“狗大户,这么有钱,请我们吃顿好的呗,就去城里最贵的抱月斋!”朋友请客,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云见山一挑眉,看向徐晨星,眼含戏谑:“那你得求晨星了,那可是他的产业。”
秋昭那个嫉妒,一脸痛心地说:“全武,亏我们两个还拿人家当同窗真心对待,终究是错付了,你瞧瞧,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富。”
徐晨星嘴角一抽,揭穿秋昭:“没你富,抱月斋的常客。”
张全武木着一张脸,听着两个富哥哭穷。
“晨星哥哥,饿了。”秋昭眨着水汪汪的狐狸眼装可怜。
徐晨星看向云见山,狡黠一笑:“好啊,我请吃饭,见山付钱。”
“好哎。”秋昭欢呼。
“好。”难得畅快,云见山也应下。
休沐三日,一日揍人,其余两日,一行人皆在城里吃喝玩乐。
凭栏听曲,品茶听书,游园探春,泛舟湖上,好不自在,当然了,一切花销,云见山这个狗大户出钱。
几人还顺便关注了一下云家三父子的后续,□□的云允文被人当做流氓揍了一顿,最后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重金允诺,方才借到一身衣服回客栈。
云允城虽然没有被扒衣裳,但他没钱付戏楼的账单,被戏楼好一番为难才被放行。
云鸿安则是等云允文回来,才为他解了绳索、请了大夫,听闻现在还在喝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