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这天,城里传来消息,侯府派来的人,也就是云家旁□□三人到了。
事不宜迟,云见山当即带着徐晨星、吕坚、秋昭、张全武,一行五人往芸州城里去。
路上,云见山跟大家具体介绍了三人的情况。
这三人是父子,父亲云鸿安,大儿子云允城,小儿子云允文。
云鸿安这人学问不好,但在学堂、书院一混就到了中年,家里全靠老婆和老娘挣钱操持,人到中年方才不再念书,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云鸿义的大儿子云允城这人就比较善于钻营了,先是傍上侯府一个少爷的大腿,得了个管事的差事,又慢慢从商,家里渐渐富裕起来。
云母猜测,估计就是他惦记上了云家的家财,才整出这些事。
云允城经商时来过芸州,据云母事后打探,这人当时有意调查过云家,虽没让他查出云家的私密,但云家显露出的家底也足以打动这人了。
云允城虽精明,有几分经商天赋,但经商若无人脉渠道、方子靠山、人手资金,不下苦工、不吃苦,哪里那么容易赚大钱。
云母能攒下偌大家财,一是家学渊源,祖上就是富商,外祖父对独女倾囊相授;二是有外祖父留下的人手家财、渠道人脉;三是有云父这个两榜进士支撑。
云允城是个吃不得苦的,这不就惦记现成的吗?
云鸿安的二儿子——云允文就简单一点,就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天资不好不坏,但是家里最好的一个了。另外,这人应该有些贪花好色,时常去些风月场所,就是没啥钱嫖。
“贪花好色?那就他了!”秋昭一边给自己描眉一边说。
他们原本准备是向云鸿安下手的,一听这个,秋昭立马改了主意。
张全武举着一个铜镜,方便秋昭打扮,闻言就说:“只是怀疑,万一他不好色呢?”
云见山说:“资料上说,他喜欢逛青楼、听戏,应该好色吧!”
徐晨星就想得比较透彻了,就说:“不上钩就直接揍!”
秋昭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徐晨星,夸道::“行啊,徐晨星,原来你也一肚子坏水呢!”
云见山看不过去了,这人一天不欺负人、占占口头便宜,不痛快是吧?
看了一眼秋昭已经画好的眉,云见山皱着眉故意说:“你这画得一般啊!”
“哪里一般?”秋昭停了动作,瞪着一双眼睛,整个人蓄势待发,若是云见山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惨遭他的毒手了!
云见山摇摇头,指着秋昭的眉毛说:“你这眉毛两边不一样啊,你看看晨星的眉,这么漂亮的眉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借鉴模仿!”
秋美人哪哪都美,唯独眉毛淡、眉形差,两边形状还不一样,硬生生削了他三分美。
徐晨星的眉就不一样了,眉毛浓黑,天生的弦月眉,搭配狭长的丹凤眼,只看其眉眼,便只其俊美。
“那老子天生眉毛就这样,老子能咋办?”秋昭扔了石黛,在马车里骂骂咧咧,最后气不过还踢了一脚车璧。
张全武连忙哄他,云见山和徐晨星却是在捂嘴偷笑。
云见山转眼一看,就见徐晨星眉眼弯弯、唇角带笑,一双眼熠熠生辉、顾盼生情,眼里似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简单的几个字。
“见山,谢谢你!”
他的声音微弱,只有一直看着他的云见山听见了,两人会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昭发泄完了,正准备坐下继续他之前未竞的事业,瞅见两人的眼神交流,心里暗骂一句狗男男。
气不过的秋昭强硬挤到两个人中间,恶声恶气地说:“往旁边坐坐,这里光线好,方便大爷我画一双惊天地泣鬼神的美眉!”
云见山和徐晨星两人宽宏大量地把位置让给秋昭,两人心里都一致在想:秋昭能不能画出惊艳众人的眉毛他们不知道,倒是这如夜叉般的脾气能让人直呼见鬼!
马车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秋昭化妆挽发的细碎声响。
张全武不太清楚秋昭、云见山等人要怎么收拾人,就问:“能不能具体说说,一会儿要怎么办啊?”别到时候他反应不过来坏了事,回头秋昭能整死他!
云见山咳了一声说:“全武,没那么复杂,秋昭扮做女子,你就扮女子的兄长或——丈夫。”
张全武身体一抖,手里的铜镜差点没拿稳,娶秋昭做娘子,是有多想不开,那不得天天做噩梦!
秋昭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早上没吃饭啊,连个镜子都拿不住?”
“一会儿,你就扮我男人,他们三个扮我兄弟,明白了?”
张全武点点头:“明白!”
“唉,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取个假名?”
云见山摆摆手,示意把取名的权利让给秋昭,徐晨星、吕坚也不说话,以沉默表示同意。
秋昭也不客气,对赶车的吕坚说:“你,牛大壮!”
“你,牛二壮!”这是云见山。
“你,牛三壮!”这是徐晨星。
“那你呢?”云见山好奇地问。
“牛牡丹。”
张全武噗嗤一声笑出来,秋昭立马回瞪他,恶狠狠地说:“你,马大黑!”
这下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牛和马,真是绝配,秋昭真是个人才!
秋昭看到几人不情愿的表情,心里舒坦了,继续梳妆打扮,很快,一个姿容艳丽的牛牡丹就出来了。
出门时云见山徐晨星等人就已经换上了粗布短衣,卸下了精致的配饰,再把脸和手抹黑,几个人光看外表,就是活脱脱的底层小老百姓。
进了城,把马车寄存在车马行,之前打探消息的人送来旁支三人的消息。
云鸿安舟车劳顿,还在客栈休息,云允城看似在城里四处闲逛,实际在有意无意打探云家和云雾书院的情况,至于云允文,在戏楼听戏。
云见山当即决定,先去整听戏的云允文,五个人来到云允文听戏的戏楼,买了几张最低廉的票进了戏楼。
云见山等人假装看着戏,张全武则是趁人不注意去找人了。
很快,张全武回来,就是臭着一张脸:“人在茅厕!”
秋昭一听,嫌弃地皱眉,想想要和刚从茅厕刚出来的人搭讪他就不舒服。
哪怕秋昭带着帷帽,云见山都能感受到他的嫌弃,就说:“要现在去,还是等等?”等云允文散散味。
事到临头,秋昭不肯错过机会,咬牙切齿地说:“就现在,这可是好机会,你们准备好!”
说完,秋昭就独自一人往茅厕那边走了。
古代有男女大防,男女的茅厕自然是分开的,不过这戏楼设计得不好,去男女茅厕的路前面是相同的,半路才分开岔路。
秋昭行至岔路,就避在一个角落守株待兔,他提前看过三人的画像,不用担心认错人。
很快,岔路那边出现一个人影,秋昭瞅见这道人影,装作正往茅厕赶的样子。
低头不看路的秋昭,就这样撞到云允文身上,秋昭顺势一倒,帷帽滑落,露出秋昭国色天香的娇容。
美人摔在地上,刚好能看到姣好的侧脸与完美修长的脖颈,似是摔得狠了,美人眼里含泪,颇为楚楚可怜。
云允文本欲骂人,见了这等美人,眼里闪过惊艳,整个人直勾勾地看着秋昭口水都忘了往下咽。
感受到上方强烈的视线,秋昭暗自满意自己的美人计成功了,只是见人迟迟不扶自己起来,秋昭暗骂这人蠢货!
实在维持不了摔在地上半躺着的姿势了,秋昭装作无辜的眼神看向云允文,朱唇轻启:“公子可否扶奴家起来,奴家摔得有些疼了!”
云允文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口水,正准备把人扶起来,却见美人皱着眉,顿时不好意思擦擦手。
等云允文将人扶起来,秋昭立马站直身体,带好帷帽。
云允文暗道可惜,和秋昭搭着话:“姑娘可还好,可还能走?”
秋昭呜呜咽咽地说:“脚有些疼,好像走不了了,可怎生是好?”
云允文眼睛一亮,十分上道地说:“都是云某不好,撞到姑娘了,云某扶姑娘!”
云见山躲在一旁,看着牙酸,秋昭这战斗力不行啊!
这边,云允文扶着秋昭问:“姑娘要去哪里啊?”
“找我夫君,他整日花天酒地,冷落于我,可怜我……唉!”末了,秋昭叹了一句,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戏楼不是啥正经戏楼,除了听戏,还有人到这里寻欢作乐,算是个不入流的风月场所。
云允文被美色迷了的心智勉强回来,觉得不对,这种地方,良家女子怎么会来?
倒是一些歌女、□□等贱籍女子,会装做良家女子勾搭客人,能哄得人赎身最好,再不济也能赚点银子。
云允文暧昧地触摸秋昭的手,见秋昭娇嗔一声却没有反对,心下了然,美人绝对不是良家女子。
云允文暗叹一口气,心里十分遗憾和可惜,他没钱,这美人虽美,眼神却不好,勾搭他这么一个穷鬼,他兜里的钱便是全掏出来,也不够和这等绝色喝一杯茶的。
云允文,人穷爱美色,人生最大爱好逛青楼、看美女,只可惜他只有些小钱,又没啥大文采,他看得上的青楼美女们最多让他摸摸小手。当然了,也有年老色衰的看得上他,但他看不上。
云允文颇为依依不舍放下秋昭的手,十分无奈地说:“这位姑娘,我没钱,你还是寻个有钱的恩客吧!”
一旁的云见山等人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人没勾搭上不说,还被认作了卖笑的,秋昭怕是得气死。
秋昭心里骂骂咧咧,直骂云允文眼瞎,但还是顺着云允文的话说:“公子救我,我有一客人,他脾气暴躁,动手打人,我逃了出来,只是他在找我,你带我躲避一下可以吗?”
云允文有些不乐意,初来乍到,他不愿意惹事。
见状,秋昭抽抽噎噎地说:“公子,帮帮我吧!”
云允文最好美色,秋昭美人攻势下,云允文面色犯难,却依旧答应把人带到自己包的房间暂避。
见秋昭得手,云见山等人赶紧跟上去,准备等时机一到,就开揍这个谋夺人家家产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