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见山和徐晨星田修斐早早起床,准备下山回云家。
昨日一夜未归,哪怕已经提前跟云母打过招呼,也该早点回去让云母安心才是。
临走前,田修斐看着张全武紧闭的房门,有些犹豫:“不等全武吗?”
云见山打了个哈欠说:“修斐哥,全武昨天出的力可比你我多多了,难得能睡个懒觉,何必打扰呢!”
徐晨星接着云见山的话劝道:“再一个,全武是想找吕坚切磋武艺,等他睡醒了,自会去找吕坚,怕是我们都要被他置之脑后的。”
田修斐点点头,被两人说服,遂不再多言,随同云见山和徐晨星下了山。
来到云家,云母已经在等他们了,见他们来就说:“想必还未用早饭吧,快坐下一起吃!”
云母坐在桌子前面,面前是丰盛的早膳,分量颇多,一看就是提前准备了三人的份。
“多谢娘亲!”
“多谢伯母!”
用完早膳,田修斐和云母去散步,徐晨星和云见山则被落下了。
云见山看着田修斐搀扶云母离去,看向一边的徐晨星问:“晨星准备干嘛?也去散步?”
徐晨星摇摇头说:“我觉得见山还是去补觉比较好!”
徐晨星是个早起晚睡的读书人,云见山可不是。
累了一天,起得又早,平时又爱睡懒觉,这会儿又吃了早膳,云见山困劲早就上来了。
听徐晨星这么一说,云见山更觉得困了,尴尬一笑:“晨星说得对,我还是去补觉吧!”
徐晨星一挑眉,反问道:“刚才见山似有相邀之意,这会儿怎么就把我撂一边了?”
云见山脸上笑意一顿,苦着脸说:“哎呦,这睡得不好就是误事,竟然冷落晨星了,不如,我们一起补个觉?”
徐晨星摇摇头,他又不困,补什么觉?又不能和云见山睡一张床。
徐晨星一拒绝,云见山犯难了,这可怎么弄?
徐晨星微微一笑,喝了口茶说:“等见山睡好,怕是修斐哥也散步回来了,不如我们三个一同去城里逛逛,也给娘亲买些礼物!”
徐晨星放下茶,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看向云见山脸带遗憾:“说来我们三个,也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都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总不能疏远了!”
云见山自是没有意见,本来之前他就是想约徐晨星,现在三人行也不错,田修斐做灯泡可一点不亮。
“既如此,就说定了,见山快去补觉吧!”徐晨星笑得开心,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云见山心里痒痒。
真想挠一把,云见山在心里想。
一觉睡醒,已是中午,云见山起身从窗外探去,徐晨星和田修斐正在院里举旗对弈。
云见山倚靠在窗台上喊道:“修斐哥,晨星,你们谁赢了?”
田修斐放下手里的棋子,微微摇头说:“晨星未赢,吾亦是!”
“这是打了个平局?”云见山歪头,有些疑惑。
徐晨星捂嘴一笑,开口解释:“见山,这盘棋还没下完,局势亦不明朗。”
云见山哼了一声,笑骂道:“你们两个,好不厚道,借我的地盘对弈,还耍我!”
田修斐哈哈一笑,指指云见山说:“没良心的,明明是我和晨星不愿意打扰你睡觉,方才在这院里等你醒来,早知你不领情,何不进屋喝茶,管你睡甚大觉。”
云见山拱手求饶:“得得得,是我不对了,修斐哥,晨星,快快进屋喝茶才是!”
徐晨星和田修斐进了堂屋喝茶,云见山便在正房洗漱。
他动作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得人模狗样地出来见人了。
徐晨星看向匆匆进堂屋的云见山,放下手里温热的茶,声音温和道:“见山,不必如此着急。”
云见山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总不好让你们一直等我,我们是先在家里用完午膳,还是直接去城里?”
田修斐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一顿,连忙回道:“不了,还是空着肚子,去吃些酒楼大餐,或是街边小食!”
云见山这人,见啥都爱吃,和他一起,总免不得被塞些吃的。
田修斐吃过几次亏,就学会提前空着肚子了。
徐晨星亦是十分赞同田修斐的意见,毕竟他更拒绝不了云见山,若说田修斐被塞了七分的食物,那他就是十分。
虽然很想一路骑马过去,但看到烈日高悬,三人一致选择乘马车。
云母得知三人要去芸州城,旁的未说,只让人送来各色银票,叮嘱三人好好玩。
临近端午佳节的芸州城,比往日来得更加喧闹,家家户户门上提前挂好的艾草和菖蒲,更增添一缕节日独特的氛围。
天气炎热,云见山打开手里的折扇了扇风,看向同样手持折扇的田修斐和徐晨星问:“去哪吃饭啊?”
徐晨星也打开折扇轻摇,一袭轻柔水蓝衣衫,更显少年风流和清俊。
“虽不常来芸州城,但从小到大,这城里有名有姓的酒楼,我们三个早就吃腻了,不如就随便走走,遇到什么吃什么,直到吃饱!”
田修斐眼里闪过无奈,手持折扇敲击着手心,面色不改,想着说:“晨星此言,甚好!”
好个屁,分明就是想满足云见山想乱吃街边小摊的心思,田修斐在心里腹诽。
云见山幼时体弱,云母对其饮食管控严格。
别说街边小食,就是家里厨房做的食物,都得小心控制。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故而云见山身体见好之后,格外钟情这些街边小食。
徐晨星此言,完全就是投云见山所好,置他田修斐于不顾,田修斐暗暗给了徐晨星一个谴责的一个眼神。
徐晨星懒得理他,在别的事情上他尊重田修斐这个大哥,但在宠云见山的事情上,田修斐也没好到哪里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小时候田修斐会偷偷给云见山带外面的零嘴,后来更是不见他拒绝云见山递过来的零嘴。
云见山不知两人私下的暗潮涌动,只觉得徐晨星提出的建议真好,边逛边吃多好!
三人沿着城里的街道四处闲逛,见着感兴趣的吃的喝的玩的,都一股脑买了,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肚子更是装了不少。
手里的东西越来越重,田修斐忍不住提议道:“见山,东西太多了,不如找个挑夫,送到马车那里!”
他们的马车寄存在云家在别院处,车夫也守在那里等他们回去。
云见山这才发觉买的东西有点多了,拧着眉说:“让挑夫带回去,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虽然他们买的大多是些不值钱的零碎玩意,但也有些值钱的。
云见山可不想考验人心,平白惹一堆烦心事。
田修斐早就想好了说辞,就说:“我随挑夫一同去马车那里,你们两个先逛着,晚膳我在抱月斋等你们,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吃街边小吃。”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田修斐逛不动了。
云见山也看出几分他的心思了,爽快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修斐哥了,晚膳抱月斋见!”
“一会儿见!”
田修斐默默松了口气,随口叫了个街角的挑夫过来,将三人手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装下,两人就走了。
看着田修斐轻快的脚步,云见山也算回过味来了,不禁跟徐晨星吐槽:“修斐哥啊,心里为难也不说,真真是好大哥啊!”
宁可委屈自己,绝不为难别人,云见山自问做不到。
徐晨星莞尔一笑,眼神璀璨,对云见山说:“修斐哥一向如此,见山,接下来只有我陪你一道游街了!”
“哎呀,我只有晨星了,晨星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怎么会,又在说笑。”徐晨星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云见山拉着徐晨星:“走走走,前面有卖炸糕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见山,慢些,小心看路!”
炸糕很香,但摊子人却不多。
也是,这年头油精贵,炸糕的价钱并不便宜,又不是逢年过节,买的人自然不多。
很快,热腾腾的炸糕到手了,一份就两个,云见山一个,徐晨星一个,正好。
云见山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软糯的面团,以及滚烫的糖汁。
云见山被烫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吐出来,一张俊脸皱成一团。
徐晨星既心疼他,又好笑他不长记性,说:“你啊,每次都被烫!”
云见山终于咽下嘴里的炸糕,依旧嘴硬的说:“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好歹吃上热的炸糕了!”
徐晨星咬了一口凉了一会儿的炸糕,幽幽来了一句:“那可不,不止热,还烫嘴呢!”
云见山自知理亏,不再掰扯这件事情,企图转移话题:“晨星,吃炸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啃着炸糕,两人在街道一路游荡,云见山吃完最后一口炸糕,抬头一看,前面两人还是熟人。
云见山拍拍身旁人的肩膀,示意徐晨星往前面看。
徐晨星吃得慢,还没有吃完,嘴里刚刚咬下一口炸糕,鼓着腮帮子抬头一看,两人熟人正在前方,下意识说道:“这不是苏恒和于志,他们怎么在摆摊?”
没错,前面街口,苏恒和于志两人穿着粗褐短打,正摆着一个小摊卖东西。
走近一看,摊上摆的东西皆是些端午时兴的,辟邪的香囊、百索子、粽叶、菖蒲、艾草、红苋菜、红油鸭蛋,还有雄黄。
苏恒和于志正在招呼一个大娘,这位大娘买了不少东西,两人正忙着帮大娘装东西,没注意到云见山和徐晨星。
等送走大娘,苏恒和于志这才发现站在摊子旁边的云见山和徐晨星,苏恒有些惊喜地说:“云少爷,晨星兄,这么巧,居然能遇上你们。”
云见山笑了笑,指着摊子说:“可不巧了,两位怎么想着摆摊了?”
苏家现在做着糕点生意,是不缺钱的,于志更不用说了,云见山记得他家境不错。
苏恒脸带温和笑意,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于志打断了:“摆摊自是为了赚钱,我爹有钱,不代表我有钱啊?”
于志一脸平静,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自己。
云见山来了兴趣,也不堵在摊子前面,绕到摊子后面,凑近于志低声说道:“于兄这话,一听就有隐情,不妨告诉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