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云见山守着一盏烛火,拿了一壶清酒,一人独酌。
借着酒意,云见山想起和徐晨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描绘徐晨星的音容笑貌。
徐晨星自然是美的,风华正茂,清俊无双,人群里一眼望去最显眼的人,整个人如同明珠一般发着光。
云见山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徐晨星时,只感慨他如记忆中一般俊美,那人在暖阳春风里一笑,仿若暖暖的春意融化在怀里,满园春色都不及徐晨星脸上的一抹笑。
后来,见到更多样的徐晨星,哀怨的、单纯的、痴情的、隐忍的、伤怀的,这人不再是崖上松、天上月,而是触手可及的温暖、永远相伴的身影、不曾放弃的追逐。
云见山喝了一口酒,酒入喉咙,他斜靠着桌子,眼神迷离,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徐晨星的身影。
有人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接着喂了他温热的茶水,云见山笑了,勉强清醒过来,看向徐晨星:“晨星怎么来了?”
徐晨星扬扬手里的书,笑着说:“来让见山多加观摩啊,我就在你屋里看书,不叨扰你。”
“好。“云见山打了一个酒嗝,酒气涌上来,滋味不太好。
徐晨星很心疼,把酒拿走了,皱着眉问:“见山怎么想起喝酒了?”徐晨星记得,云见山酒量一向不好,对酒也不喜欢啊。
云见山按了按有些疼的额头,颇有些后悔,大意了,忘记这具身体不怎么能喝酒。
唉,喝酒半生,归来仍是三杯倒!
“唉,别提了,高估自己了!”云见山倒是坦诚,可能今天已经丢过脸了,无所谓了吧!
徐晨星叮嘱云见山:“见山不善饮酒,若是要喝,也该少喝才是。”
云见山点点头,他以后一定少喝,同样的坑可不能踩第二回。
屋内有些光线有些黯淡,云见山拿出灯,一连点了好几个,整个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好了,你就在这里看书吧!”云见山指着屋里最亮的地方说,那里摆放着桌子,旁边还有茶水。
徐晨星打趣道:“见山的招待可真周到。”
“应该的。”
徐晨星在灯下看着书,云见山在灯下看着美人,灯光柔和了那人的轮廓,那人的形象在脑海里、在心里却越发鲜明。
云见山心里一遍又一遍描绘着徐晨星的相貌,眼前不断浮现两人相处的画面。
晚风吹拂,撩动徐晨星垂落的发丝,云见山心头一动,来到桌案前,铺开宣纸,提笔在纸上挥舞。
云见山动作极快,下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已经画了千遍万遍,不多时,一副画的雏形就出现了。
是一副人物背景图,那是唯一的一次云见山目送徐晨星的场景,以往总是徐晨星看着他远走,那次看着徐晨星缓缓进了书院,云见山亦是心里滋味难辨。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云见山分不清自己何时动的心,但在那一刻,他心疼这个少年,这个苦苦追寻所爱不得的少年,这个走了很久的路却又仿佛又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少年。
云见山没有喜欢过人,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样,所以他承认自己的心动,维持自己的理智,想为自己和少年谋一个未来。
他总是考虑太多,结契对徐晨星仕途的影响,少年年少的悸动是否会消失,他是否能给少年幸福的未来,太多的顾虑让他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但在作画的时候,他可以全无保留。
最浓烈的爱,最细腻的笔触,道不出相思,便画一出所爱。
云见山换了好几支笔,只为描绘眼前心里最好的少年,他的挚爱。
对,他的挚爱,云见山告诉自己。
有道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所爱就在眼前,遵循本能,去爱一个人,是最大的幸运。
在许许多多的夜晚,在无人处,云见山总会把往事揉碎掰开,寻求内心深处的答案。
晨星,所幸有你,所幸遇你,所幸爱你!
默念着这句话,云见山为心上人勾勒出最后一笔,笔洛画成。
“画得真好!”不知何时徐晨星走了过来,痴痴看着画,忍不住喃喃赞美道。
“可惜不能送你!”因为我要珍藏!
“没事,会有机会的。”徐晨星觉得,一切都未来可期。
云见山点点头:“对啊!”晨星,以后,我会为你画更多画。
自那副画后,云见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开始疯狂的作画。
画云雾隐山踪难觅、怪石掩松行路险。画朝霞漫天初日升、晚舟泛江孤月悬。画田客持锄踏朝露、牧童骑牛碎斜阳。
画烛火不灭钟不歇、山在人在志不改。
很快,云见山就对谢老交出了自己的答案,谢老痴迷地看着云见山交上来的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谢老的心好痛,如此佳作,却要送去给那些庸人俗人观赏,真真是暴殄天物!
欣赏够了,谢老才不舍又心痛地收好画。
“见山,做得很好,依为师所看,整个大晋,画之一道,于你而言,无人能出其右啊!”
云见山十分谦虚,笑着说道:“夫子缪赞,见山不求别的,只求能博几分名,不坠老师、不坠书院之名!”
见云见山怀里还揣了一副画,谢老就问:“这是什么,如此宝贝?”
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云见山所画的徐晨星画像,云见山舍不得将其示人,但谢老对他寄予厚望,他还是想把这幅画给谢老看,安谢老的心。
云见山双手恭敬地把画递上道:“师父,此画我不愿意对外,故只能让师父品鉴了!”
“哦!”谢老来了心情,接过了画打开,只一眼,谢老就被震住了。
古人以诗画传情,从这幅画上中,谢老不禁领略到了画中人的风采,更被云见山这个作画人倾注的绵绵情意震住了。
“难怪,难怪!”难怪云见山不愿将此画示人!
谢老感慨万千,此画流出,虽名震四方,但也辜负了这一腔深情啊!
“是晨星吗?看来你想清楚了?”谢老的眼神不曾从画上离开,冷静下来的他有了心思问起其他。
云见山十分坦诚,想起徐晨星,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心里泛起涟漪:“是的,能遇见晨星,是见山之幸,若能与他相守,也算不负此生了!”
谢老知云见山顾虑,微微蹙眉,不太赞同地说:“见山,有时候为师觉得你真不像是一个少年人。”
云见山一怔,谢老说得没错,他早就没了少年意气风发的劲了。
谢老继续说道:“你出身富贵,家事顺遂,除幼时体弱,再无波折。寻常的人换你这样的境遇与天分,怕是年轻气盛,早早扬名了。倒是你,藏拙藏了十几年,怕是除了你父,无人知你天赋,只叹你是纨绔。”
“说来为师也有年少轻狂的岁月,回顾往昔荒唐,恨不得掩面而逃。但人不轻狂枉少年,世人总叹轻狂岁月,无人珍惜年少意气。”
谢老拍着云见山的肩膀,缓缓说道:“见山,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不用那么周全!做你想做的吧!”
“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岁!”
云见山心头大震,或许谢老说得是对的,重来一世,也该换个活法了。
拜谢老为师,虽阴差阳错,也是他云见山之幸了。
“老师,见山一定慢慢改!”
闻言,谢老笑了,云见山能听进去他的话就好。
出了谢老房门,角落里窜出一条大黄狗,正是系统。
几天不见,系统越发肥硕了,看来没少被纪夫子投喂。
“云见山,正好我找你有事,跟我来!”
云见山揣着手,看了一眼系统,兴致缺缺,淡淡道:“什么事呀?”
系统卖了个关子:“哎呦,别废话,跟我来!”
云见山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系统有啥大事邀他共谋!
系统带着云见山一路来到膳堂,到了院门口,系统转头望向云见山说:“云见山,是时候展现你的钞能力了!”
“给钱,咋们买了一大盆排骨!”
云见山摇摇头,对系统解释道:“你当膳堂是饭馆子啊,有钱就是大爷?能给你你加餐是看在我和纪夫子的面上,这可是钱换不来的,你个傻狗!”
系统不服气:“不管,我要排骨,很多很多排骨!”
云见山反而不着急了,靠着院墙气定神闲,不急不忙地发问:“不急,你先说你要干嘛?”
系统狗头蹭过来:“我要报复云鸿安,大爷的,居然想砸我,不折腾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云见山歪头,看向系统,饶有兴致地问:“不知狗大爷有何妙计,要用到如此多的排骨?”
“嘿嘿嘿!”系统发出一阵恶魔笑,一听就知道它一肚子坏水在翻腾了。
“你之前不是说豺狼虎豹吗?虽是吓唬云鸿安的,但我们可以让他误以为真啊!”
“哦?”
系统兴致勃勃解释道:“书院外面不是有好几条野狗吗?这些天我牺牲自己的伙食,已经初步收买了他们,教会他们如何狼嚎!只要有足够多的排骨,我一声令下,就能号令群狗,让云鸿安闻风丧胆!”
见系统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云见山毫不客气赏他一个暴栗,真亏系统想得出这样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主意,别云鸿安没吓到,倒把书院的人吓个够呛!
“不行,想想书院其他人!”
系统瘫倒在地,哀嚎不已,他的肉啊,全白白喂狗了。
“你站住,我还有办法!”系统叫住云见山,它系统绝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