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万众期待的午宴终于开始了。
书院的学子陆陆续续回来,待人齐了,宁大哥就准备开宴。
宁山长简单讲了几句话,宴会正式开始。
宴会上的菜显然花了心思,除了传统的鸡鸭鱼肉、凉菜炒菜、饭前饭后糕点以外,还有清明但节日美食和学生们采摘的野菜。
清明的节日美食有青团、艾叶饭、艾糍粑、荠菜水煮的鸡蛋,撒子、薄饼、枣糕、蛋饼。
野菜制成的还有炸香椿、凉拌竹笋、香椿豆腐、凉拌马齿笕、凉拌蒲公英、凉拌柳芽。
徐晨星夹了一根裹着面糊炸的香椿到云见山碗里,笑着说:“辛苦摘的,见山可要多吃点。”
云见山夹了一筷竹笋给徐晨星,打趣道:“差点被抢去了,可要多吃点!”
“该是我的,谁抢得走?”徐晨星颇有自信地说。
“吃饭吧,风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菜很丰盛可口,大家都吃得十分满足,吃完饭,给了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云见山和徐晨星沿着杨柳岸走了一圈,消食赏景。
很快,比赛开始了,比的类型也不多,就三项:绘画、赋诗作曲、作文,与清明相关即可,甲班、乙班、丙班各三项的头名可参与最后的小鸡啄米图争夺赛。
大家各自寻了自己擅长的方向比赛,徐晨星选了作文,也有信心十足的,三项都参加了,比如宁文洲。
这三项比赛可是同时进行的,就一个时辰,宁文洲既要写诗作文,又要作画,时间还是挺紧张的,除了宁文洲,没人这么干。
宁文洲显然很有信心,一脸自信,从容不迫,给旁边的人带来极大的压力,不愧是甲班最小年纪却牢牢占据前三名的人。
云见山在一旁看着,有紧张的,有无所谓的,也有一脸轻松的,也是有趣。
一个时辰就在这样既紧张又轻松的气氛中过去了,时间一到,就开始收卷了。
云见山问徐晨星:“有把握吗?”
徐晨星眨眨眼:“怎么,见山想要夫子的小鸡啄米图?”
云见山咳了一声,有些羞涩:“好像也不错!”
“那我要努力猜了!”徐晨星想到七个夫子的九幅小鸡啄米图,有些好笑。
“无碍,随便猜!”云见山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见山开口,我肯定要努力的!”
很快,三个班的各项比赛第一名共九人就出来了,甲班作文第一名是徐晨星,作诗第一名是宁文洲,作画第一名出人意料地是苏信源。
大家都很意外,苏信源家贫,平日里都在苦读,不见其表露作画的天赋与爱好,大家都以为会是其他人,没想到却是苏信源得了头筹。
不过看到展示出来的作品,大家也都心服口服,苏信源画了一幅古松图,正是书院的古松,寥寥几笔就见其韵味。
云见山只顾着看徐晨星的文章,倒是没注意看苏信源的画,只听旁边的人提了一嘴,说是画笔稚嫩,但十分灵动。
云见山想去看看,但展示时间一过,苏信源就把画收起来,没能看到画,倒是让云见山觉得有些遗憾。
宁大哥宣布得了头名的九人,又摆出九幅小鸡啄米图,对着大家说:“今日的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奖励方面,夫子们特意搞了一点小门槛。这是书院七位夫子画的九幅图,需要九位头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根据画猜测是哪位夫子所做。”
七位夫子,分别是山长、谢老、纪夫子、何夫子、专门教授丙班的吕夫子,以及专门教授乙班的曾夫子和杨夫子。
说到这里,宁大哥咳嗽一声继续说:“若是猜对了,不仅能带走夫子的大作,还能得到对应夫子所出的奖励。若是猜不对,奖励是否发放,就要看夫子的意愿了。猜测的顺序,按抽签来!”
徐晨星和宁文洲等人上前领了签,宁文洲第一,徐晨星第四,苏信源第九。
宁文洲先上前观测,只见他先是粗略看了九幅图,最后在两幅图中摇摆不定。
宁文洲确实犹豫了,他最熟悉自家老爹的,所以一开始就是奔着猜宁山长的画而来,但七人画了九幅画,肯定有一人画了两幅以上,宁文洲就觉得有两幅图很像自家老爹画的,偏偏这两幅还有一点纪夫子的感觉,故宁文洲有些犹豫。
宁山长看见宁文洲犹豫了,得意地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他和纪夫子一人画了两幅画,两人都起了坏心,其中一副故意模仿对方不说,另外一副还换了风格。
故宁文洲犹豫的两幅,一副是纪夫子的,一幅才是宁山长的。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宁大哥可不会给自家弟弟放水,催促宁文洲赶紧做选择。
宁文洲额头急得冒汗,最后一闭眼随手拿了一副,猜是山长画的。
宁文洲抽签时的好运延续下来,他猜对了,获得山长的奖励——“山长特编题册一套”和一块墨。
云见山瞅着,墨用完,题目估计也写完了。
宁文洲的脸黑了一瞬,在宁大哥眼神警告下勉强维持着笑容,他倒不是不喜欢作题,就是对奖励期待高,现在有些失望,以及被自家老爹坑了的郁闷。
见宁文洲这样,一旁的人都有些好笑,让你宁文洲猜山长的,也不想想,山长为了避嫌,肯定不会给小儿子好的奖励。
接着是丙班的两人,两人分别猜出了杨夫子和曾夫子的画,成功获得来自夫子的奖励——一刀好纸、一支笔。
这两夫子比较佛系,没想着为难学生,故只要熟悉他们的学生都能猜出来。
第四是徐晨星,他猜出了谢老的画,获得了迄今为止最丰富的奖励——一幅名家的字帖。
大家有些眼红,但不得不承认徐晨星眼力好,谢老刚来书院,学生们还不熟悉,徐晨星能猜出,显然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第五是丙班的一个学生,猜出了何夫子的画,得到了何夫子的奖励——十斤特色糕点,来自云家特供。
不得不说,有创意,得到奖励的学生也挺开心的。
何夫子是书院劳模,甲班乙班丙班都有授课,但何夫子早就料到应该是丙班的学生猜出来,故准备了这样的奖励,也算是师生之间的双向奔赴了。
第六和第七也是丙班的学生,一人靠着熟悉猜出了吕夫子的画,一人靠着排除法以及一点点眼力猜出了纪夫子的画。
吕夫子的奖励是一本书,纪夫子的奖励是一块砚台。
听见纪夫子的奖励是砚台时,那个猜出来的丙班学生明显松了口气,一看就是害怕纪夫子跟山长一样。
第八是乙班的学生,大胆猜出了剩下两幅中的一幅画是纪夫子画的,得到了来自纪夫子的奖励——一盒颜料。
第九是苏信源,给他剩下的是既像山长又像纪夫子画的那一幅,不过这没有难倒他,只细看一会,苏信源便给出了答案,是山长的。
苏信源猜对了,得到山长的奖励,是一套书。
宁文洲有些酸,他算是明白了,感情那个见鬼的题册就是自家老爹专门给他准备的,宁山长可真的铁面无私啊。
任凭宁文洲心里骂骂咧咧,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宁文洲只能拿着题册,哀叹自己的不幸。
宁大哥见状,只能拍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里却是暗道:傻孩子,你猜父亲的画,父亲为了公平,肯定会给你不好的奖励,又不是猜不出别人的画,这下吃亏了吧!
心里这么想,宁大哥却不准备提点宁文洲,类似的话他不是没有说过,宁文洲不长记性不往心里去,宁大哥就准备让自己弟弟吃点亏、长长记性!
比赛结束,今天的活动也落下帷幕了,山长略说几句话,本次活动就圆满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徐晨星走到云见山身旁,拿着得来的那幅小鸡啄米图,笑盈盈地说:“见山,给,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了!”
云见山接过图,谢过徐晨星的好意:“多谢晨星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徐晨星看着云见山,眼里清晰映照着云见山的身影。
云见山捏着画,心里滋味难辨,一时说不出话,气氛霎时古怪起来。
“喂,发什么呆?喏,给你!”是宁文洲。
他的话打破了沉默,云见山猛地回神,看向拿着画递给自己的宁文洲,有些无语:“给我干嘛?”
宁文洲一脸疑惑:“你不是想要吗?”
云见山反应过来,颇有些一言难尽地说:“偷听他人讲话,非君子所为啊!”
宁文洲一脸委屈加愤恨:“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声音大,难不成怪我耳力好?”
“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宁文洲骂骂咧咧,眼里却含着委屈。
徐晨星盯着宁文洲,眼神危险,云见山见状,拿过宁文洲的画,就说:“你的画我收下了,多谢文洲。”
“这还差不多。”宁文洲脸色这才好转。
云见山不乐意揣测宁文洲这小屁孩的心思,随便几句话把人打发走了。
看见宁文洲欢快的背影,徐晨星冷冷开口:“见山很喜欢文洲这个弟弟啊!”
云见山看向徐晨星,眼里闪过兴味,反问道:“你和修斐不喜欢吗?”
徐晨星、田修斐、宁文洲是甲班的前三名,头名基本都是他们三个轮流得。
但徐晨星和田修斐毕竟比宁文洲长了几岁,两人也是自小苦读的天资聪颖之辈,宁文洲还是嫩了些,故宁文洲能得头名,也有这两人收敛锋芒的原因。
宁文洲毕竟年轻气盛,若是一直被压着,难免影响心性,故徐晨星和田修斐很有默契地让了宁文洲几分。
这些,宁文洲和甲班其他人不知道,但夫子们和云见山是知道的。
徐晨星有些沉默,忽而有些赌气地说:“现在不喜欢了!”
云见山呵呵一笑,碰了碰徐晨星的手指,有些好笑:“那就不喜欢!”嗯,宁文洲也大了,也该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了。
“别太过分,可好?”云见山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勾动徐晨星的心弦。
徐晨星点点头,脸色顿时好了起来。
于是,宁文洲的噩梦开始了,整整三个月,每次考试都是万年老二或老三,被死对头洛之源笑话了好久。
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