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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砚台

在书院开食堂名流千古了 厄月 2744 2024-11-16 10:12:19

应尽职责个屁,云雾书院一个私人开设的书院,你一个官方开设书院才有的监院,有个鬼的职责,要不是给芸州刺史面子,谁搭理你?

云鸿安本来也对自己的职位有些失望,但经云允城一提点,就转忧为喜。

很简单,因为私人书院无监院有关章程,自是云鸿安说啥是啥,只要有本事,山长的职责也能抢到监院的头上。

但云允城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书院,云鸿安就自作聪明,在他们没有拿捏到书院把柄或是对书院有一定掌握之前,趁着书院无人主持大局的所谓良机,直接出了一个可以得罪死书院所有人的晚课政策!

偏偏云鸿安还自认为这是一个能够得到书院夫子和学生支持的政策。

云鸿安之前待的学堂,不是什么高级的书院,夫子皆是为了生计开馆教学的落魄秀才,学生里面也多贫寒学子。

资源有限,这些贫寒学子为了能够出头,只能拼命卷自己,同时渴望夫子能多教一点知识,多授课一段时间。

夫子也是,为了多挣点钱,在国都过得好一点,也是尽力多上课。

所以云鸿安就想出晚课的主意,在他看来,学生能多学点,夫子相应多挣点,有啥不好?

云鸿安心里把云雾书院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只觉这群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秋昭直接发火了,就算监院有权决定生员的取录与管理,他也不准备给云老贼面子了,只见他朗声质问云鸿安:“云监院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对书院的课程设置做调整,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也习惯了没有晚课的日子。”

“此言有理。”

“说得对。”

庭院里站着的学子纷纷附和,再热爱学习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

再说了,书院属于高级教育机构,这里的学生自主学习研究的动力与能力都极为强烈,根本无需多余的晚课。

若真想向夫子请教,直接去夫子的斋舍或是夫子的值房去问便是,夫子们都很乐意为学生们解惑。

见有刺头闹事,云鸿安直接拿秋昭开刀:“竟然敢当众质疑师长,行不尊师长之举,免除三月课奖与膏火,罚抄学规十遍,若有再犯,赶出书院。”

膏火费是书院发给书院生徒的生活津贴,课奖则是给予在考课中表现优异学子的奖励。

在云雾书院的三个班里,只有甲班学生能够有领取膏火和课奖的资格,秋昭不在乎这些钱,但这是在打他的脸。

再一个,不尊师长,好大一顶帽子直接扣秋昭头上,若是传出去,对秋昭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已经有学子变了脸色,这也太狠了,正常夫子谁会干毁学生名誉的事?云鸿安可不管这些,他要的是书院学子的服从。

秋昭可不会轻易认输,被扣了这么大一口锅,他得找回本。

“云监院,书院开设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晚课,不也培养了众多学生。还有,下了晚课,黑灯瞎火的,难不成让走读的学生摔死在山路上吗?学习重要,大家的命就不重要吗?”

这话戳到了走读学生的点,有按捺不住的,已经暗暗向秋昭投去感激的眼光。

云鸿安不耐烦的解释:“没有晚课都能培养人才,有了晚课不是更加如虎添翼?至于山间路黑,设上灯火便是,学生也可自带火把。”

自带火把?把山烧了你负责?书院学子无不在心里骂骂咧咧。

因为书院曾经出过火灾,书院对防火这方面比较重视,也时时教导学生们有关防火的重要性。一听到云鸿安的话,书院学子无不想到了火海满山的景象。

还有,设置灯火?当灯油是山下河里的水一样,不要钱吗,灯火钱谁给?说得轻松!

心里这么想,秋昭嘴上也是这么问,但云鸿安不在乎,摆摆手道:“哪里有那么多火灾,小心一点就是!至于灯火费,自有书院出钱,你们操什么心?”

反正书院还不是自己的,现在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这就是云鸿安的真实想法。

见秋昭还想再说,云鸿安打断他的话:“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云鸿安转头走了,这事只要表面定下来,回头宁山长回来就不好反对了,要不然云鸿安就有理由向司功参军沈大人告状了!

知道不能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段思华开口想叫住云鸿安,不料云鸿安充耳不闻。

段思华心一狠,对身旁的秋昭、陈忆安、张全武使了眼色,在同窗身形和一旁林木的掩护下,段思华直接把刚刚出来随手拿的砚台往云鸿安身上砸。

段思华准头不错,砚台砸在云鸿安肩膀上,云鸿安发出一声惨叫。

“谁,谁扔的?”云鸿安捂着肩膀,暴跳如雷!

吕夫子和曾夫子一边扶住他,一边开始装糊涂。

“有谁扔吗?老夫一点也没看见啊?”是曾举人,他是乙班的夫子,这话就是在告诉乙班的学生,他的立场。

吕夫子应和曾夫子的话:“是呀,一眨眼的功夫,我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是在提点丙班的人,都装瞎子。

只不过因为甲班的人站在最后面,刚刚大家忙着考虑增加晚课自己该怎么办,根本没人注意到砚台是从哪个地方扔过来的。

倒是甲班的人,纷纷猜到肯定是自己班里有人出手了,就是不知道是谁而已。

云鸿安阴沉的目光盯着吕夫子和曾夫子,二人不为所动、面色不改,云鸿安又转而用锐利的眼光盯着站在庭院里的众人,只是盯了半响,没看出什么不对!

知道云雾书院的人上下沆瀣一气,云鸿安不指望他们了,直接问云允文:“允文,刚才是谁砸的我?”

云允文没get到自家老爹的意思,直接说:“爹,我刚才没看到!”

接收到云鸿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云允文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错失良机。

刚刚他若是看到是谁砸的,直接说出来,若是没有看到,直接拉一个夫子们的心头肉冤枉就是,当时候主动权可就在他们父子手上了。

云允文说没看到,气急败坏的云鸿安誓不罢休,势要查出是谁砸了他,要严惩不贷!

云鸿安仔细看了看砚台,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云允文也上前看了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爹,砚台底部有一个印子!”

段思华心头一紧,那应该就是个普通砚台,哪里有什么印子?云允文这是在诓他?

嗯,云允文没那么聪明,砚台底部确实有个印子。

云鸿安左看右看都没看见云允文所说的印子,就问:“印子在哪里?”

云允文解释道:“有一种朱砂,名为朱雀红,极为名贵,乍一看不显眼,但写在纸上,泛有浅浅的金色。最重要的是,朱雀红着色极强,沾染在物品之上,即使擦去颜料,也擦不去这浅浅的金色。爹,你稍微侧一些,就能看到了。”

云鸿安转动手里的砚台,确实在某一个角度看到了浅浅的金色印子,他点点头说:“嗯,确实有个印子。”

云鸿安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他要宰了这个敢砸他的小兔崽子。

段思华心里一个咯噔,朱雀红他确实用过,也确实用沾染朱雀红的手拿过砚台。

这什么朱砂,卖那么贵,还坑人!

段思华眼一闭,暗叹今日栽跟头了,原以为大家没看到是他扔的就不怕,谁料砚台留了线索,就也不知道被书院赶回家,爹娘会不会打死他?

站在段思华身边的秋昭、张全武、陈忆安一看段思华脸色不变,之前悠然的气度却没了,就知道云允文说的怕是真的,不禁心里为段思华着急。

虽然刚刚他们遮得严实,不可能有人看到砚台是段思华扔的,但要是有朱雀红这事,就不好说了。

陈忆安心里祈祷,希望进宝赶紧把山长他们带回来,这个烂摊子他们收拾不了。

去祭奠云父的人可不知道书院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一行人艰难行走,相互搀扶,方才到了地方。

云父的墓休整得很好,从墓碑前残留的痕迹可以看出,时常有人来祭拜他。

云见山看到墓碑上面云父的名字,心里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此时的他完全确定:他就是原身,原身就是他。

即使他不记得了,即使系统给予的记忆是压缩版的,即使他看着这些记忆如走马观花般观看别人的人生。

但记忆可以摧毁,深埋于灵魂里的悸动不会,云见山摸着墓碑,他想,云父一定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吧!好到即使他不记得,身体却会告诉他,他很好!

其他人也有些沉默,云父的离世,伤心的何止家人啊!

就连年纪最小的宁秋水眼里也含着泪,她想念那个会给她带各种礼物、慈爱看着她的长辈。

云母和云见山亲自摆上水果、鸡鸭、清酒等祭品,再摆上蜡烛,烧了纸钱。

云见山、徐晨星、田修斐在墓前磕头,宁家的小辈也恭敬地磕了头。

带来的纸钱很多,所有人都上前烧了纸钱。

火光吞没纸钱,升起缕缕烟雾,清风一吹,散在山间。

烧了纸钱,众人的愁绪淡了许多,仿佛风带走的不止青烟,还有人的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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