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秋昭和段思华就跟夫子请了假,原本这假没那么好请,但由于云鸿安的到来,书院乱糟糟的,大家都无心上课。
夫子想着,秋昭和段思华若是和云鸿安起了冲突也不好,就给他们准了假。
两人一路下了山,到了山脚,已经有人等着了。
看见等着的人,段思华十分吃惊,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转悠,指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不怪段思华吃惊,等着的人居然是于志,平时也没见两个人有啥交集啊,怎么这会都成了一条贼船上的人啦。
于志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与秋兄,都是同窗,熟识有甚奇怪的。”
实际上还得感谢云见山,他和于志熟悉以后,连带着于志也入了秋昭的眼,秋昭托于志带过几回东西,人就渐渐熟悉了。
来往多了,发现对方是一路人,自然是引为知己了。
于志这人从小就在芸州城混,对芸州城的情况那叫一个熟悉,特别是接触的三教九流多了,那叫一个见识广泛。
秋昭这人呢,先有奇葩生母,又帮着张全武应付了奇葩爹娘,对付极品的本事与计谋,那是一箩筐。
于志时不时跟秋昭说起自己的一些见闻,秋昭跟于志说一说对付奇葩长辈的方法,两人可谓是相逢恨晚、一拍即合啊。
这不,这次云鸿安一出现,两人眼神一对视,就确定了双方一直的想法:搞他。
秋昭指指段思华,努努嘴说:“他硬要跟来,我没办法了,放心,他别的本事没有,嘴还是严的。”
段思华不乐意,他人有那么差吗?还不等段思华反驳,于志先说话了:“段兄为人可靠,自是信得过的。”
这话舒坦,段思华当即舒服了,颇为赞赏地看向于志,竖起大拇指:“于兄,还是你有眼光。”
“好了,别客套了,说吧,要怎么搞他。”秋昭有些不耐烦了两人的客套了。
段思华首先发表意见:“依我看,放条毒蛇咬死他们得了。”
这话一出,引来一阵沉默。
良久,于志出声委婉劝道:“段兄还是再琢磨琢磨吧!”
秋昭就不给面子了直接开骂:“你是不是猪脑子,就我们三个人,谁会抓蛇?也不怕毒蛇先咬死你。”
段思华一想也是,毒蛇一时之间哪里那么好找,顿时不敢说话了。
于志见状,开口为他解围:“不知二位对云家与云监院背后的恩怨知晓多少?”
秋昭不耐烦了就说:“行了,于志,咋们谁跟谁啊,虽然云见山没说,但具体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
甲班的人面上不感兴趣,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八卦,别说云家和云鸿安之间的事情,便是当年云父和侯府的事情,大家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要问是怎么知道的,一要感谢段思华,回家没少听自家长辈碎嘴八卦,二要感谢宁文洲,这人嘴不严实,漏了不知道多少自家和云家的料。
云父是成安侯府的庶子,云鸿安是成安侯府派来的,这关系清楚了,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
段思华问两人:“你说,这云鸿安怎么突然就得了刺史的支持了,这赵刺史可是出了名的三不沾啊!”
“动动脑子。”秋昭看不下去了。
段思华焕然大悟:“你是说,是成安侯府突然抖起来了,这不应该啊,那一家子就没一个能扶起来的。”
于志苦笑道:“段兄,这官场与国都的消息,若是连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平头百姓如何得知。”
段思华点点头说:“回头我问问家里,现在先说正事,既然放毒蛇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
秋昭也没主意,就说:“以往我和全武都是直接把人揍一顿,现在全武不在,这个法子行不通。”
秋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张全武武力支持,不会贸然出手。
顿时,秋昭和段思华两人齐齐看向于志,希望他能说一个好方法。
于志果然不负众望,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我观云监院和侯府,即是一条心,也不是一条心。”
秋昭反应快,当即就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办侯府差的同时,打着自己的私心。”
于志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种人一般会欺下瞒上,你们说,如果他们办的差事出了差错,他们会干嘛?”
“当然是瞒着。”段思华想也不想就说。
秋昭有点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尽情报复,云鸿安父子有私心,必定会隐瞒情况,特别是侯府离那么远的情况下。”
于志点点头,说出自己的主意:“依我看,直接花钱,请人把这两人腿打断,路都走不了,还怎么作妖?他们办不了事,为了保留差事也好,为了隐瞒错误也罢,定会瞒着侯府。如此,也算给了书院喘息的机会。”
前两天,云见山等人被带走,定然是去求书院的一线生机了。
段思华闻言,露出一个笑容,赞道:“妙啊!”
“请谁啊?这一般人也不敢接这差事,别到时候把自己折进去。”一向和张全武亲力亲为的秋昭有些抓瞎。
段思华指指于志:“想必于兄已经有了主意吧!”
闻言,于志面露难色:“有倒是有,就是!”
“就是费钱。”
听到这话,段思华拍拍胸脯,十分自信地说:“不就是钱嘛,包在我身上,多少?”
“一百金。”
“多少!怎么不去抢!”段思华破口大骂。
秋昭嫌弃地看他一眼,数落道:“你小点声。”
段思华被气到了,声音更大了:“喂,你搞清楚,这不是一百两,是一百金,我拿不出来,你能拿出来吗?”
其实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这样大额的银子,段思华要动用必须得惊动家里,他不可能无声无息拿出一百金。
秋昭也是,他是小钱不缺,大钱没有,宁山长不让家里人给他大额金钱,怕他胡闹,怕他学坏。
秋昭看向于志问道:“于志啊,你跟我们说说,这一百金是要怎么用,这么多钱,总不能随随便便给出去吧。”
于志这下就细细跟两人解释起来,这芸州城外有一义庄,表面上是做善事,收敛一些野尸,实际上是给路过的江湖人士提供一个据点。
说好听点是江湖人士,绿林好汉,说难听点就是朝廷官府通缉的罪犯或是干些刀口舔血买卖的人士。
这些人大多缺钱,所以义庄背后的主人就做了个中人,接一些寻常人不敢接的事,让这些只是暂时停留不怕惹事的江湖人去干,三方都得了便宜。
这义庄很多年了,在黑白两道都出了名,接的任务从没有失过手,故这价钱也是水涨船高。
其实,一般人都是花钱买命的,但于志怕事情败露,故才想到这个。
秋昭和段思华一听,也觉得好,就是价钱太高了。
“这没钱啊!”秋昭抱怨道。
“谁没事随身带那么多钱!”段思华也在发牢骚。
等等,此话一出,三人顿时想到一个人——洛之源。
“嘿嘿嘿,找他去。”段思华笑得一脸奸诈。
洛之源不愧是云见山的头号迷弟和书院的傻白甜,一听能帮云见山,问也不问想也不想就把钱出了。
于志都看傻眼了,这种人才,能活到现在,真真是得感谢云见山。
拿到钱,于志就去下单了。
义庄的效率果然是杠杠的,不出三天,云鸿安和云允城就齐刷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由于伤势太重,陈忆安不敢下手,急急忙忙去请了亲爹过来。
陈大夫过来一看,骨头断了,就是断得有些多,也没见血,没别的法子,躺床上养着呗。
伤筋动骨一百天,做好躺半年的准备呗!
一听这话,云允城当即就急了,挣扎着起身写信。
他们这样动不了,要是侯府知道了,定会派出人来顶替他们,这泼天的富贵怎么能让给别人。
果然还是钱的魅力大,这人硬是在全身骨折的情况下,弄出一封信寄了出去。
别的不说,原本前来准备接管书院山长之位的人,哪里来的给他回哪里去。
至于说辞,云允城是一套一套的,无非是挑拨离间。
他有信心,侯府那些蠢货,看了他的信,绝对会内斗。
等侯府决定好最终派谁来后,估计他们父子的伤早就好了。
一切如云允城所料,原本就有人对原来的人选不满,接到云允城的信更是借机发难,更有人浑水摸鱼,想毛遂自荐。
主支旁支,嫡支庶支,大房二房,侯府没落多年,清贵的山长之位,怎么可能无人惦记。
有功名的,有一个算一个,惦记得眼珠子都滴血了。
之前的人选,本来就是强硬定的,如今见有机会,其他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全家老小齐上阵,势必要把这个位置抢到手。
侯府被折腾得乌烟瘴气,那是一刻安宁也没有,给了千里之外的云鸿安和云允城夫子养伤喘息的机会。
没了作妖的两人,书院渐渐恢复了平静,等待着云见山等人传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