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日,书院全体放假。
学子们能回家的回家过节,不能回家的就和同窗三三两两相邀,或去四处游玩,或去芸州城看看人间烟火。
看龙舟比赛、品端午小时、体验节日氛围,都是极不错的。。
云见山和徐晨星、田修斐这日一大早便去了城里,他们相约去看龙舟。
原本该是和云母一家人一同去的,谁料云母拒绝了,说是年年看龙舟也腻了,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去耍就行。
见云母实在不愿意来,三人只好留云母在家,结伴去了芸州城。
云见山端午节日能够放肆痛快地玩,招财可是无心过节,一心想乘着端午人多,多多宣传云雾山脚下的糕点铺。
为此,这几日,招财早早寻摸好了发单子的人,只等端午一到,就派人大街小巷去发单子。
在做生意方面,招财确实有几分头脑,云见山三人一进城,就被一小童塞了一张单子。
这小童的嘴皮也利索,边发单子边说:“公子瞧一瞧,这芸州鼎鼎有名的云雾书院开了糕点铺,这可是不一般,糕点香甜,书院学子吃了都说好,公子不要错过,吃了书院的糕点,说不一定也能沾点文气呢?”
云见山嘴角一抽,好家伙,听别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没感觉,听别人夸他开的糕点铺怎么如此尴尬。
见他脸色有些僵,小童还以为云见山恶了他,又发了两张单子给一旁的徐晨星和田修斐,一溜烟跑了。
看着小童灵活的背影,田修斐笑道:“难得,有人怕你。”
云见山笑着解释:“怕是误会了。”
徐晨星看看单子,有些意外:“这是于志的字?”
云见山一瞅,还真是,就说:“缘分啊,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遇见于志兄弟。”
一提这人,田修斐想到自己之前在抱月斋被放了鸽子,语气不好:“我还想知道,今日不知二位贤弟是否又会弃为兄而去啊?”
云见山咳嗽一声,这事确实他和徐晨星理亏,十分惭愧地说:“修斐哥,快别折煞我了,上次的事,真真是我和晨星不对,还望修斐哥海涵。”
“海涵?可以啊,今天的行程,听我安排,可否?”田修斐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
云见山和徐晨星瞬间明白,田修斐是犯懒不乐意逛街了。
说来田修斐这人有些宅,偏偏为了配合云见山、徐晨星这两个弟弟,总免不得三人结伴出游。
云见山和徐晨星逛得兴致勃勃,田修斐却是一边抹汗一边嫌弃脚疼。
云见山和徐晨星对视一眼,没有反对,本就是他们两个理亏,这端午陪田修斐坐一坐、歇一歇也不错。
“那今天就听修斐哥安排了。”
“好说,好说!”
端午有龙舟比赛,临河的酒楼茶楼挤得下不了脚,更别提包间,更是早早就被人预定了。
田修斐三人自是不缺包间,去了河岸边位置最好的临江茶楼,那里有云见山的专属包间。
比赛还未开始,三人叫了些茶水茶果子,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等待着比赛开始。
云见山听见楼下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配上四处嘈杂的声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田修斐笑话他:“见山,若是坐不住,不如你和晨星出去走走。”
云见山摇摇头,拒绝了:“不了,要是我和晨星逛着逛着把修斐哥落在茶楼,怕是见不得明日的太阳了。”
“去你的,敢损你哥哥,我何时欺负你了!”田修斐笑摊在椅子上,扔了一个花生砸云见山。
云见山眼疾手快,接住花生剥开吃了,继续嘴贱:“这一贯是老好人做派,弟弟才害怕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得罪修斐哥这个老好人,日子怕是难过了。”
田修斐哈哈大笑,笑着说:“言之有理,既如此,今天就好好在这茶楼坐着,让我这个老好人消消气!”
徐晨星只一味喝茶,不插嘴两人的插科打诨,田修斐见不得他逍遥,问徐晨星:“晨星可无聊?”
“喝茶,赏景,听曲,美事哉!”徐晨星喝了一楼茶,闭上眼一脸享受的样子。
云见山吐槽:“这曲真难听!”
话音刚落,楼下的戏就停了,徐晨星打趣道:“见山面子真大!”
“碰巧罢了。”
楼下传来铿锵有力的说话声,是说书先生上场了。
云见山来了兴趣,这听书应该比听戏有意思。
云见山打起精神,他倒要好好听一听这说书先生讲了啥。
“诸位客官,往日都给大家说些江湖逸事、志怪传说、才子佳人,今日小老儿给大家说些不一样的。”
台下有人起哄,问要说什么,说书的老头乐呵呵地说:“今天给大家讲讲大晋有名的才子,先跟大家说说芸州比较出名的那几位。”
接着,说书先生简单说了芸州有名的才子,其中不乏熟悉的名字。
云见山听得津津有味,手头的瓜子都忘记磕了。
田修斐和徐晨星听到自己的名字,丝毫不显尴尬,仿佛楼下所言之人不是自己。
不愧是芸州有名的才子,这点阵仗不在话下。
听到一半,云见山脸色就不太好了,只因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这说书先生盘点完芸州才子,见大家兴致有些低,就转而提出了一位横空出世的神秘圣手。
没错,就是在榕江文会靠一副夜月秋水图震惊四座的寒柏先生,这榕江刮起的风,终于是吹到芸州城。
一提寒柏先生,台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显然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位的名头,纷纷都跟身边的人讨论这神秘的寒柏先生究竟是何人?
云见山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如坐针毡。
徐晨星忍住笑意,避着田修斐给了云见山一个眼神,云见山回以一个苦笑。
田修斐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反而被说书先生的话提起了兴致,转而问起云见山和徐晨星。
“你们说,这寒柏先生究竟是年轻的才子还是避世多年的老先生?说来也是巧,见山你最近不也在学画嘛,这寒柏先生和你一样,也是个专研画艺的。”
云见山更尴尬了,随口应答:“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也无甚重要了,这楼下的人真是闲的,这些事也猜个不停。”
“世人皆八卦,也是正常。”徐晨星接过云见山的话。
这话说的,再谈论下去自己就成八卦的人了,田修斐只好不提这个,说起了其他:“也不知道何时有幸能够见到这寒柏先生的大作,能在榕江文会闯出名头,这画怕是不一般啊!”
“这寒柏先生既然将画送到文会上,相比是有出世走动的意思,不必着急,日后自能相见。”徐晨星的话看似平常,却是意有所指。
被指的云见山不好装聋子,一边向徐晨星递去求饶的眼神,一边组织着说辞:“是呀,修斐哥文采斐然,日后声明远播,怕是四方文人皆要拜访于你才是。”
田修斐瞪了云见山一眼,摇摇头说:“你啊,这话轻狂,可不能再说。”
“修斐哥放心,都是自家兄弟,对外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楼下,说书先生等台下众人议论一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起了世人对寒柏先生的种种猜测。
有说寒柏先生无非就是榕江文人自导自演的,有说寒柏先生是去文会砸场子的。
有说根本就没有寒柏先生,送去的画乃是一副无名的古画,有说那画一般,天才不过虚名罢了。
对于这些说法,说书先生一一盘点,时不时引起茶楼重任的热议。
说到最后,说书先生还说起自己对寒柏的猜测。
“诸位,小老儿猜测,这寒柏先生乃是芸州人士!”
“噗!”云见山一口茶水喷出来,毁了一桌茶点不说,还喷了田修斐和徐晨星一脸。
田修斐和徐晨星顾不得谴责他,拿出帕子一个劲地擦脸。
“抱歉,咳咳咳,咳咳咳!”
云见山被水呛到,咳个不停,见状,田修斐和徐晨星也不好多加苛责,只能默默擦脸。
徐晨星知道其中内情,主动解围:“我去找小二要些水来洗漱。”
楼下,说书先生还在喋喋不休,田修斐却是无心再听,云见山表面装作不在乎,实际伸长耳朵暗自仔细听着。
说书先生说据小道消息,那幅画乃是谢老送去的。
而前两月谢老出人意料留在芸州任教,再联想谢老最是喜欢画,说书先生大胆猜测寒柏就是谢老在芸州认识的人。
不过,虽然谢收了云见山为徒弟,还举荐他为书院学生,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但说书先生却言之凿凿断定云见山绝对不是寒柏先生。
说书先生还细数了其理由,寒柏的画技老道,云见山年幼且纨绔,纵有天资也无技艺。
对于寒柏乃芸州人士的说辞,显然大家是存疑的,毕竟大家都是芸州人士,若真有什么天才,他们还能不了解?
说书先生见大家也不信,也不恼,说起了其他,云见山见状,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准备现在掉马甲。
田修斐不关心这些,只关心洗漱的水什么时候来。
出了这事,云见山没啥兴致了,三人看了龙舟赛,又吃了顿饭,就决定回云家,端午佳节,也该抽点时间陪陪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