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家送来的各色花木一一安置好,一个庭院就初步成型了。
云见山看了看,有宁大哥帮着把关,乱中有序,错落有致,精致的花木间杂质朴的作物,倒是别用一番趣味。
荒院建设暂告一段落,云见山抽空回了云家。
吕坚不识货,将珍奇的野梅当作普通的梅花送来。
云见山可不能装聋作哑,得了人家的东西,也该想着回报一二才是。
此次回家,一来看望云母,二来就是和云母商量该如何回报才好。
云母事务繁忙,这日难得有空闲,云见山陪着云母上了山,两人一同在书院荒院逛了逛。
看到院中栽着的梅花,云母也是有见识的人,哪怕未到梅花绽放的时节,还是一眼看出了此花的不凡。
云母指着梅树问:“这树,是哪家送来的?此物珍奇,寻常人哪里舍得送来书院?”
云见山笑了,扶着云母走进梅树,笑着说:“是呀,是吕坚送的,他以为这就是普通梅花,自己一个人挖来的。”
原本云见山不想收的,但吕坚都搬到书院门口不肯走了,云见山无奈,只得收下。
云母有些意外,想到吕坚的性子,无奈摇头:“为了让你收下,这实诚孩子怕是又耍无奈了吧!”
“可不是,娘,你帮我出出主意,人家送了我这么大的礼,孩儿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啊?”
贵重的财物,吕坚不会收的,就算忽悠吕坚收下,改日就会被吕坚的哥哥和母亲退回,还得连累吕坚。
这一家人都认为云家对吕家有大恩,吕坚敢收云见山送去的财物,就等着被混合双打吧!
云见山是真心想感谢人家,而不是走过场,所以这才犯了难。
云母手指轻点云见山额头,笑着说:“平时机灵,怎么这个时候变笨了。你贸然送礼送钱,依吕家人的品性,也不会收。不如略备薄礼,亲自上门道谢,聊表心意。”
说完,云母手轻抚梅树的躯干,自信地说:“这梅,云家受得起。”
这梅便是价值千金又如何,云家给吕家母子三人的难道就少了吗?
吕母养病的药,也不便宜,长年累月的供着,花销不知多少。
云家珍藏的书籍,随意由吕弥观看,又请了最好的师傅教授吕坚武艺。
之所以如此相帮,一是云父心软惜才,二就是吕家品行绝佳。
寡母体弱,长子聪慧,幼子体壮,换作一般人家,吕坚早就沦为一家人的长工了。
但吕家没有,供吕弥上学的钱财,全靠吕母卖糕赚取。
吕坚偷偷去干活挣的钱,吕母虽然收下了,但并未用在吕弥身上,都给吕坚存着。
吕弥平日也寻了些抄书的活计,补贴家用。
若不是吕母多年积劳伤了身子,需要金贵汤药好生养着才能活命,其实吕家日子也过得下去。
一直以来,吕母也并不偏心,挣钱供大儿读书,也存了钱为二儿成家。
只不过吕坚一直没有成家的想法,连谈几门亲事都被他自己搅和黄了,他的婚事才一直耽搁下来。
云见山一想也是,当即揽着云母的胳膊说:“还是娘厉害!”
“没有你的嘴厉害!”
“对了,听说你和晨星月底要去桃花镇?”云母眉头一挑,问起了其他。
云见山嘻嘻一笑,反问道:“娘亲也想去,不如一起?”
云母摇摇头说:“你们小年轻的热闹,我就不去凑了!”
这话也就是客套客套,真不想去云母根本不会提这事,云见山心里门清。
自云父去世,云家人再没人提去桃花镇。特别是在云母面前,就怕云母故地重游,触景伤情。
既然云母如今乐意一起去,云见山也想邀请云母一起去。
云母难得乐意外出游玩,能有机会陪陪云母,他也觉得好。
想到这里,云见山抱着云母胳膊不撒手,强硬地说:“不行,娘你得去,难得出去游玩,一家人就该一起,就算娘嫌我们烦,也要一起,谁让你是我娘呢!”
云母被哄得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地说:“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时间如水,缓缓逝去,很快就到了月底休沐的日子。
云见山和徐晨星早早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田修斐倒是不急,慢悠悠收拾东西不说,还在一旁打趣两人。
“这么急干嘛?桃花镇又不能长脚跑了?”
云见山不干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拉田修斐:“修斐哥,我想了想,都是一家人,不能把你落下,我们还是一道去桃花镇吧!我记得你还挺喜欢镇上的桃花酥的!”
田修斐连忙拒绝,好不容易放个假,他可不乐意舟车劳顿。
“别别别,为兄不看你们笑话了!”
好说歹说,云见山才放开田修斐,田修斐趁机脚底抹油跑了。
田修斐刚走,两人还没有得片刻清净,又见有人来了,是皱着脸满脸不开心的洛之源。
“见山,我也要去,都是好兄弟,怎么能够抛下我?”
云见山头都大了,谁告诉洛之源的?
见云见山不说话,以为要被拒绝的洛之源更难过了,差点都要掉眼泪了。
洛之源扯着嗓子喊:“见山,好兄弟,就带我一起去嘛!”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徐晨星被吵得头疼,不悦低声呵斥:“闭嘴,吵死人了!”
洛之源被斥住,不敢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徐晨星按了按发紧的眉心,冷声道:“想去的话,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慢了我们可不等你!”
“真的吗?”洛之源惊喜发问,却是看向云见山。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某些事情上,洛之源是分得清谁做主的。
云见山催促他:“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话音未落,得了准信的洛之源就跑了,急匆匆收拾东西去了。
看他飞快的背影,云见山看向徐晨星问::晨星怎么松口让之源跟着了?”
徐晨星眼皮不抬,十分平静:“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本来就是去玩的,带他一个也行!”
洛之源跟个孩子一样,徐晨星本来也不是真的讨厌他。
云见山又是洛之源的朋友,大家之间能融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徐晨猛的发现,在云见山来到书院的这段时间,甲班众人的相处,比之前融洽多了。
不同于以往的客套,多多少少带了几分真心。
就连自己,也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冷漠与疏离,尝试接纳每一位同窗。
徐晨星心头一软,果然这世间,唯有一人,能让他心甘情愿改变自己。
云见山倒是不像徐晨星想那么多,只以为徐晨星想开了,不再针对洛之源,就说:“这下好了,一路都热闹!”
就洛之源那个嘴,整天叽叽喳喳,怕是一路不带消停。
徐晨星被逗笑了,笑着说:“没事,到时候我和娘亲一个马车,见山和你的好兄弟一个马车!”
云见山烊怒道:“想得美,回头我就让招财准备一个大马车,我们四人都在一个马车上,你点的头,怎么能够让我一个人受累?”
“好啊,我和见山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晨星脸上笑容明媚,眉眼微眯,清澈的眼眸里映照着眼前人的身影。
云见山触及他的视线,仿佛触电般猛地收回视线,他转身收拾行李。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云见山匆匆把箱子一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东西收拾好了,晨星你呢?”
“我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等洛之源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洛之源是个没成算的,让他收拾东西,他只管拿银票,匆匆收拾两身衣裳就过来了。
正好听到徐晨星的话,提着包袱过来的洛之源就说:“我好了,走吧!”
三人提着行李下了山,在一行提着行李的学生里面并不突兀。
有人看到洛之源跟着,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洛之源又要去云家做客了。
来到云家,洛之源先跟着云见山、徐晨星去拜访云母,云母也早早备好了饭菜等他们。
见洛之源不请自来,云母也不意外,洛之源时常来云家,早就是个熟人了。
见了云母,洛之源亲亲热热上前请安问好。
他一向嘴甜,又带着少年人的天真烂漫与热忱,很快就把云母逗得合不拢嘴。
怕是不熟悉的人看了,还以为洛之源是主,徐晨星和云见山是客呢。
吃了丰盛的一顿饭,又陪云母说了一会子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云母就让他们各自歇息去了。
洛之源想跟着去云见山院子歇息,云见山没让。
总不能书院来个人都往他院子里跑,算什么回事?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
洛之源脑子终于灵光一回,想到徐晨星和云见山住得远。
再一联想两人的关系,洛之源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赖着云见山,去戳徐晨星的心了,得不偿失!
想到这,原本要耍赖的洛之源顿时乖乖跟着云家下人去了客房。
云见山见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稀奇,语气古怪:“难得啊,他今日居然不闹了!”
徐晨星倒是知晓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戳破,而是顺着云见山的话说:“之源也慢慢大了,年岁渐长,人也会慢慢知晓事理的!”
徐晨星神色莫名,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当初在洛之源面前说破他和云见山的关系,也不失为良策啊!
现在的洛之源,可比之前的洛之源,有眼色多了!
云见山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说:“不管他了,时间不早了,晨星你也早点休息!”
“好!”徐晨星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