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云九纾轻轻按住她的眉眼, 哄道:“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我在江城一天,她就不会再有半点危险。”
宜程颂看着爱人的眼睛,心里泛起丝丝甜蜜:“九, 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当年宜程颂错过了江宜的消息, 又恰逢晋升风头正盛,一时间困在京城走不了。
是云九纾替她出国寻人,搜寻无果, 云九纾回来后将自家京城的酒庄变卖了,独自一人来了江城长住。
她说只要江枝还活着, 江宜就一定还会出现, 再不济, 江枝死的那天葬礼上,江宜肯定会露面的。
江枝能藏孩子十年二十年,难道还能藏了一辈子吗?
这十年间,云氏基业迅速在江城崛起,几乎垄断了江城所有高奢餐饮。
江枝和江钟国见面的那个鹤舍,就是云九纾的众多基业之一。
也是那一次, 宜程颂再次得到了江宜的消息。
可等云九纾跨越半城赶到鹤舍时,江宜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云九纾也想过动手抢人, 但考虑到江宜的情况和伤势,硬生生忍到江宜状态好了才点头同意宜程颂过来。
在她眼里江宜的健康胜过一切,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
再然后, 刚结束表彰的宜程颂连授勋后的军服都没有换,直接拉了两个连就来了江城。
“不苦啊。”云九纾轻轻一笑:“你不知道这十年我赚了多少, 只是遗憾我那次生病,没有见到小时候的江宜。”
宜程颂倚靠在她的颈窝, 轻轻叹着气。
错过的二十二年,每一天每一夜宜程颂都在挂念着江宜。她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异样,后悔没有早一点休假,也后悔没有早一点看破江家人的假面。
才生生让自己与江宜分离这么多年。
“好啦。”云九纾捧起枕在自己肩膀处掉眼泪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到时候你回京城压制江老头,我在江城护着侄女,我已经知道她们小两口的住处了,派了人去问对面的人卖不卖。”
宜程颂用脸去蹭云九纾,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缠在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
今天二人一整颗心都扑在江宜身上,这会子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
已经有小半年没见面的两个人这一吻就有些失控,半年没碰彼此的身体就像干柴碰上烈火,一撩就燃。
“流氓。”云九纾被这一个深吻弄得气喘,胸前的纽扣被拨散,漏出白皙的锁骨和丰盈的软胸。
宜程颂坏坏一笑,低头吻住那抹雪白:“九老板都骂我流氓了,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冤了。”
“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云九纾微微仰着头叹息。
嘴上嫌弃着,却还是坦诚地抬起手搂紧了怀中人的脑袋。
池子里的胖锦鲤偶尔跃起几只,阳光洒在假山和树梢。
压抑着的几句轻喘从紧闭的窗里溢出来。
...
...
“姐姐。”江宜看着落满阳光的绿叶,转过脸看向宋卿。
正改教案的宋卿手一顿,嗯了声抬起眼看她:“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宜抿唇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好幸福。”
她轻轻眨了眨眼,看着就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宋卿,还有摆在宋卿身边的那个小洋娃娃。
午后阳光正好,晒得空气里都是青草的味道,开在远处的两株白玉兰一粉一白,漂亮极了。
这个场景是江宜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场景。
爱的人就在身侧,和想念的姑姑再次见面,还收到了跨越时间带来的礼物。
巨大的喜悦将江宜紧紧包裹住,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和江枝对峙时的崩溃。
宋卿是治愈她所有崩溃的良药。
和宋卿在一起的这一周江宜不再需要依赖烈酒,也不再需要靠着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枕头上可以闻见宋卿发丝的香气,任何时候抬眼都可以看见宋卿的身影,就连自己现在穿着的衣服都是宋卿的。
江宜觉得如果人的身体可以署名贴标签,那么自己现在从内到外都彻底成了宋卿的所有物。
“姐姐。”江宜从沙发上坐起来,蹭到宋卿身侧坐下。
单人沙发坐两个人有些挤,江宜将宋卿抱起让人跨坐在自己腿上,二人面对面坐着,鼻尖碰着鼻尖。
宋卿正在办公,书桌上堆满了学生们的试卷。
虽然宋卿请了病假,但是这么些天不论是试卷还是小测,她都会按时布置和按时收上来,就连单独为基础薄弱同学开的小灶也没有停下。
试卷夹轻轻抵在背后,宋卿整个被江宜彻底环住,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怎么了崽崽。”宋卿抬手捧起江宜的脸,迎着光,江宜的瞳孔变成琥珀色,这颗琥珀色的宝石里只倒映着自己一个人的影子。
江宜轻轻仰头吻了吻宋卿的唇,柔声道:“你再去检查一次身体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怯。
现在误会和阻碍都解除了,唯一让江宜担忧的就是宋卿的身体问题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回国的诱因,虽然最后也没有拿到那份没有被隐□□理的病例,虽然宋卿给过自己健康的体检报告。
可是江宜总是不安。
也许是现在太幸福了,也许是一切苦难都结束了。
江宜总觉得眼下的美好里还藏着些许不被自己察觉到的危机。
宋卿的笑意有些微凝,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轻轻点着江宜的唇问:“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个?”
这几天因为有姚佳瑶盯着的缘故,宋卿每天都有吃药。
再加上在江宜身边,宋卿的精神状态和心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一次病发都没有过。
医生说有了第一次病发,随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但同时只要控制得当,不熬夜不高压每天保持心情愉悦,就可以合理的稳定住情况。
只是宋卿的状态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工作的负荷。
她的身体就像绷紧的弦,随时会有断裂的可能。
现在江宜突然提起来让自己去看病,宋卿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
她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等待着江宜的回答。
“没有。”江宜并没有捕捉到宋卿一闪而过的慌张,将脸枕在宋卿胸前,听着宋卿强有力的心跳声:“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好幸福,这种幸福让我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梦醒的恍惚感,好不真实。”
其实这种幸福感在解除误会后就已经在江宜心里蔓延了。
她亲耳听见宋卿说自己对她有多重要,听见宋卿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现在姑姑重新出现在自己生活里,还带着一个从未见过却毫无陌生感的姑妈。
所有的失而复得都让江宜惊喜,惊喜褪去后,又有了些许胆怯。
江宜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失去了,尤其是宋卿。
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宋卿轻轻抚摸着江宜的发顶,眼眶有些微湿。
宋卿从未如此希望自己健康过。
有一颗健康的心脏,有一具完美的身体,能和江宜度过一年又一年。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己的身体好像从江宜离开后就开始急速走下坡路。
江宜之于宋卿,像心脏那样重要,可这重要的心脏被人挖去十年,再送回来时,身体已经不具备再承载的能力了。
宋卿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捧起枕在胸前的江宜:“崽崽,姐姐很健康。”
她再次选择了隐瞒,只是这一次,无关任何报复,算计。
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打破江宜此刻的幸福感。
上一秒她才和家人相认,下一秒就告诉她自己的病。
这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对于江宜来说,她承受的苦难已经足够多了,自己实在不能再次打破眼下的美好。
江宜看着宋卿,琥珀色的眼睛眨呀眨,像想起什么似的,抬手轻轻擦拭着宋卿的眼下。
指尖来回摩挲,与肤色融为一体的遮瑕膏被擦掉。
江宜看见那枚被藏起来的小痣,和自己眼下那枚对称长着。
看啊,我们连痣都这样般配。
“姐姐你老骗我。”江宜看着那枚小痣,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欣喜。
只是她这句话落在宋卿的耳朵里,就有些变味了。
原本坐直的宋卿微微弯下腰,低头吻住了江宜的唇:“那如果我还有事情骗着你呢?”
江宜感受着唇瓣上的亲吻,慢慢闭上眼睛迎合着:“那我就一直原谅姐姐的谎言。”
她的答案让宋卿的心更加酸涩,她加深了吻的同时抬手去解江宜胸前的纽扣。
“你想不想?”唇分开,宋卿抵住江宜的额角,指尖已经停留在了江宜胸前的柔软上。
宋卿难得的主动让江宜有片刻失神,下一秒,江宜就紧紧搂住宋卿,用吻和行动回应着她。
二人缠吻着滚落到床上,就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
窗外的暖阳洒在宋卿的教案上,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和孩童的笑声。
在江宜的指尖进入时,宋卿紧紧拥抱住了她。
一滴热泪也垂在了江宜光洁的背脊上。
搁在教案堆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只是二人谁也无暇去管。
任由着手机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
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备注的姓名【江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