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被江宜牵着, 电梯来的很快,等停在宋雪意病房楼层时,外面围了一群保镖。
全都堵在电梯口, 似乎就等着二人上来。
江宜看着面色不善的保镖们,眼神也冷了下去。
“不好意思小姐, 市长正在休息,任何人不许靠近病房。”为首的壮汉保镖昂首挺胸,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
“滚。”江宜微微侧了侧身,将宋卿给挡在身后。
她本就是偏英气的长相, 这会冷着脸吐出单音节, 眉宇间的狠戾更甚。
保镖被她震慑到, 微微后退一步后还是尽责道:“请小姐体恤,市长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我看我自己的母亲关市长什么事?”宋卿冷着声音质问着:“难道市长就可以剥夺人权吗?”
保镖微微垂下头,重复道:“市长的命令,还请小姐不要刁难我们。”
江宜不愿再与他废话,用了几分力气将人掀开, 牵着宋卿就要走。
可二人刚前进一步就被人墙般的保镖围住。
“请小姐不要再往前了。”为首的保镖就站在江宜一步之遥的距离,远远超出了安全范围。
“呵。”江宜冷冷一笑, 眼前的场景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保镖看着江宜停下脚,以为她会知难而退,谁料下一秒一道极快的寒光在江宜指尖翻飞, 尖锐的刀刃刺破衣服,直直抵着保安的左胸。
江宜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看清楚她是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刀。
“我入学第一节课学的解剖。”刀刃在江宜指尖飞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刀尖那面正抵在保镖的心脏处:“要试试么?”
江宜会掏刀子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就连宋卿都有些意外。
保镖咽了咽口水,刀刃正抵着胸口,只需要将江宜的手再前一分就会刺破皮肉:“对不起小姐,我们......”
保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已经刺破了皮肤,尖锐的痛意传来。
“这里是左心房。”江宜冷冷一笑:“我只需要往上一抬,就会将你的心脏对穿,三秒毙命,神仙都救不了你。”
小小一柄银色手术刀,攥在江宜的指尖里,回廊上的灯落在刀柄上闪烁着寒光。
宋卿不知道江宜是什么时候将刀藏进袖口的,从她看清刀到刀尖抵住保镖心口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
身前紧紧护着自己的江宜身上最后一丝温柔也散去,她漏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狠戾一面。
明明手中握着的是手术刀,讲出的话却如阎罗般,字字索命。
保镖感受着刀刃刺破皮肤的痛,对江宜的话深信不疑。
他妥协般抬起手,驱散着身边的人:“为小姐让路。”
站在为首保镖身后的其他人不敢动,彼此对视后有些为难。
“让路。”江宜冷冷抬起眼环视了一圈,下达最后通牒。
被死亡威胁着的保镖大着声音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害怕:“让开啊!出了事我担着!”
围上来的人对视片刻,纷纷选择了让路。
江宜收回手,将手术刀用指腹顶回袖口,牵着宋卿就往前走。
在与那个保镖擦肩而过时,江宜低声说了句:“抱歉。”
这柄刀是江宜拿来对付江枝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
没有了保镖人墙阻拦,江宜牵着宋卿顺利地走入了病房。
听见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劫后余生的保镖也顾不得体面了,拉开自己的衣襟低头查看。
刚刚被刀尖抵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印,凝结出一个血点凹槽。
江宜的手只需要再往前一厘,就会穿透最后的皮肤屏障。
可她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愣是没有突破那最后的一丝丝表皮。
太恐怖了...保镖咽了咽口水,攥紧衣领口叹了声长气。
还好自己让开了。
...
...
坐在床畔的江枝看着推门进来的人,表情微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宋卿快步往前,走到了宋雪意身边,看着昏睡中的人眼神里满是担忧。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宋雪意身上还插着呼吸机,面色惨白又憔悴。
江宜一步不离的跟在宋卿身侧,双手环胸,轻蔑地扫过正看着自己的江枝。
“你们...”江枝意识到自己外面的防线失守,脸色暗了暗。
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宋卿专注地看着宋雪意的查房记录,视线停在十一点的休克状态时,手一顿。
这个时候自己刚和江宜被宜程颂的人带上车,可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接到任何电话通知。
明明医院登记录入的是自己的电话号码,家属签字那一栏却全是江枝。
宋雪意入院这么多天,自己才第二次进病房。
不论宋卿什么时候来,永远都会被黑压压一排保镖给逼退。
如果不是今天有江宜在,自己恐怕又被那群大汉给‘护送’回原位。
“别担心,不严重。”江枝突然变了脸,轻叹了声:“卿卿,不是江妈要说你,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
江枝的电话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而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和江宜......
“江阿姨,我妈妈的病历记录上显示她十一点就进了手术室,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宋卿的声音带有责问。
江枝利通自己的强权,将医院上下所有的关系都打通了。
到现在为止,自己对母亲的情况了解还仅仅停留在刚入院的阶段。
“卿卿,你非要叫这么生分吗?”江枝叹了声说:“这是你的母亲,我希望你能重视,而不是每天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只顾自己欢愉。”
她这话夹枪带棒,敲打意味极强。
江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冷笑道:“你也知道宋妈是她的母亲啊,那走廊里的那堆打手可以撤了吗?江市长。”
口口声声说宋卿不来看宋雪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着着宋卿不孝。
江宜只觉得讽刺。
从宋雪意入院那一天起,江枝就将宋雪意的一切握在手里,每天就连面都不让宋卿见。
即使投诉也没有用,因为所有的权利都握在江枝手里。
唯有宋雪意清醒时会接到宋卿打去的电话,母女隔着视频对话。
最大的阻碍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指责的人,简直讽刺至极。
江枝没想到江宜会出声,她已经尽力去忽略江宜的存在,但还是做不到。
即使再厌恶这个女儿,江枝也不得不承认,江宜光是站在那边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吸引走视线。
“既然江阿姨非要把事情做绝到这一步,那我只好给妈妈办理转院了。”宋卿冷着脸,沉声道:“之前考虑到妈妈的身体状态,但现在身为女儿的知情权都不具有了,那我只好将母亲转出江城治疗了。”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从法律层面来讲,宋卿是宋雪意唯一的直系亲属。
一旦将宋雪意转移出江城,纵然江枝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像在江城里这样过分。
江枝的脸色微变,咬着牙道:“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所以才在结束时给你打电话,你母亲只是车祸后的并发症,现在已经稳定了,你以后想来看,随时可以。”
她的服软速度超乎了宋卿的想象,她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枝。
“卿卿,你妈妈最在乎的人就是你我。”江枝叹了口气:“我希望我们俩不要难看到这种地步,上次的事情是江妈欠妥,江妈和你道歉。”
宋卿看着生命体征平稳的宋雪意,又看了眼江枝,只是讽刺一笑。
眼前人似乎在自己母亲前有一个专属的定制人设,现在为了维护这个人设甚至不惜向自己服软,实在是可笑。
宋卿没有搭理她的这句话,只是在宋雪意的床畔边上坐下。
病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宋雪意才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向的就是宋卿:“大宝?你怎么在这里?”
宋卿坐得腰肢已经酸麻,她靠近母亲,轻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只要看一眼大宝,妈妈所有的难受就都不见了。”宋雪意撑起笑意,轻轻抚了抚女儿的手背:“但是妈妈不想我大宝为了我的事情影响到工作,好吗?”
坐在一旁连个眼神都没分到的江枝攥紧拳,眼神暗了暗。
“我知道的妈妈。”宋卿轻叹了声:“但我担心您的身体,以后我每天过来看您好吗?”
她这句话问的是宋雪意,紧张起来的却是江枝。
“不好。”宋雪意笑了笑,轻声说:“不要埋怨你江妈,是我让她不许你来看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只温暖的手,慢慢安抚着江枝紧绷的心弦。
宋卿有些不解,“为什么妈妈?”
“如果你真的很在乎妈妈,那就听妈妈的,明天就回去工作。”宋雪意柔声哄着:“然后尽早和邹晋把婚订了,这才是对妈妈好。”
站在一旁的江宜皱了皱眉,冷眼看向江枝。
刚刚还紧绷的江枝这会却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冲江宜挑衅一笑。
“妈!”宋卿冷下声音:“您身体都成这样了,还要催这种事情吗?”
见女儿没有想象中好说话,宋雪意闭上了眼睛,淡声道:“妈妈累了,你走吧。”
宋卿没想到母亲会是这个态度,她抬眼看向江枝,眼神里满是责问。
“既然你妈妈都讲话了,你们俩就先回去休息吧。”江枝站起来,主动打开门,微微笑着。
宋卿的手攥成拳又松开,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牵着江宜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