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还在呢......”宋卿小声地嗔怪着, 轻推了把江宜:“别闹。”
宋卿仍旧是不太习惯在学生面前亲热出格,尤其是现在许意的视线正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总是让宋卿有一种在带坏未成年的负罪感。
但她又不想很凶地推开江宜,昨晚的录音对江宜的情绪有不小的冲击。
江宜现在应该很需要拥抱。
可宋卿没想到的是江宜现在想要的却并不只有一个拥抱这样简单。
江宜哪里管客厅有什么许意不许意的。
她只在意自己推开门时有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坐在宋卿身边, 巨大的醋意将江宜包裹住。
被罚禁欲一个月,也没提不能挑逗啊。
江宜将宋卿圈在怀里不让人躲, 非常挑衅地轻/舔着宋卿的耳垂。
妖孽般的眼睛半瞌着,对上许意好奇的视线后还挑衅地扬了扬眉。
许意:......
她这是在和自己示威吗?
许意尴尬地挪开视线,低头吃着碗里的饺子。
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复杂啊。
也不知道幼怡现在在干什么, 自己昨天给她留下的试卷也不知道她写了没。
低头吃饺子的许意强迫自己屏蔽耳朵,不要去听。
可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
两个不论是外形还是身高都是极品的美人在面前拥吻, 真的很难做到五感尽失。
尤其是被缠吻住的宋卿被欺负狠了, 偶尔发出的一两声从喉间里抑制不住的嘤咛和轻喘。
在同学间有着‘灭绝师太’称号的宋卿居然还有这一面。
更让许意没想到的是, 在学校里那么强势又清冷的宋老师居然在爱人面前是弱势的一方。
gl小说里好像把这个定义为受......
等等。
自己这是什么形容啊。
许意被自己跑偏的想法给惊到,一个被忍住,被饺子呛得轻咳了出声。
但为了不惊动眼前的两个人,许意硬生生忍住了咳嗽。
下次还是从宋老师这边打包了回家吃饭吧。
许意忍不住又悄悄抬眼看宋卿,刚刚被□□过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整个人似乎是已经被吻折腾得腿软了, 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纤细有力,白皙的肌肤上隐隐可见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宋老师妹妹的手, 还蛮好看的。
修剪整齐的甲面,根根分明的修长指节托在宋卿的腰背处。
这个姿势带有着绝对的掌控感和侵占性。
许意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算得上细长也被人单独夸赞过手好看。
但是被宋卿老师的妹妹一比, 还是有些稍显逊色了。
许意的视线从自己的手上偏移,落在缠在手腕处的小熊发圈上。
想起发圈的主人, 许意忍不住勾起唇。
也不知道幼怡今天是什么安排。
那晚加了微信以后好像没有再聊过天了。
突然很想发消息问一下,她在做什么。
“想什么呢?”宋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意一惊, 下意识将发圈往袖子里缩了缩。
刚刚耍赖缠吻的人这会子不在旁边,只有被吻得双眼红红的宋卿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没...”许意轻咳了声,“卿姐你们俩不吃饭吗?饺子好像要凉了。”
宋卿应了声,在许意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没事儿你先吃,她去洗漱了,我等等她。”
“好。”许意点了点头,乖巧地低头继续吃饺子。
刚刚的事情谁也没提起,就是空气中有些许尴尬。
“她平时很乖的,就是最近心情有些不太好,需要我的安抚。”宋卿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许意解释刚刚的事情,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声:“抱歉,让你见笑了。”
想起刚刚发生在眼前的那个占有性极强的吻,还有轻蔑扫过自己的那道视线。
许意有些耳热。
不愧是成年人,好独特的安抚方法。
“没关系的卿姐。”许意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情侣之间,这种事情很正常的。”
先是姐姐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在gl小说里也是很常见的设定。
许意不说还好,一说宋卿就更尴尬了。
叫许意过来吃饭只是心疼她一个小孩子独居,但是叫她看见这种事情,真的让宋卿很不好意思。
好在许意吃饭时总是安静的,她飞快地塞下最后一个饺子咀嚼咽完。
“需不需要再来一些?”宋卿见许意碗里的饺子空盘了,体贴地问。
许意过来吃饭的时间不算长,但宋卿已经很精准地记住了她的饭量,就连饺子的数量都控制地刚刚好。
不会吃不饱,也不会因为过饱而撑得慌。
“吃饱了卿姐。”许意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我把碗洗了就先回去了。”
比起在这里看小情侣秀恩爱,许意觉得还是回去写试卷比较有意思。
而且过来时没有拿手机,许意突然想给林幼怡发个消息,问人起床了没。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宋卿和她的爱人拥吻时,许意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林幼怡的身影。
“没关系,碗放在这里就好了。”宋卿体贴道:“刚好等下我们吃完一起丢洗碗机。”
许意点点头,也不再推脱:“那我先回去写试卷了。”
把碗放进厨房,许意就往门口走,她低头换鞋的功夫,宋卿又开了口。
“中午过来吃午餐,有你爱吃的茭白炒肉。”宋卿怕许意拒绝,又补了一句:“顺便把你上午写的卷子拿过来给我改。”
看着许意穿鞋的手一顿,宋卿敏锐地捕捉到许意手腕上的那个小熊发圈。
这个可爱的风格不太属于许意,倒像是另一个学生的。
相传现在高中生之间的恋爱都比较喜欢用自己的发圈给另一半标记所有权。
那林幼怡的发圈为什么会在许意的手腕上?
宋卿捕捉到些许不对劲,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宋卿突然问出了声。
把正换鞋的许意彻底吓不动了,遮挡似的扯了扯自己的睡衣袖子。
“没...”许意不知道宋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把发圈彻底挡住。
周五放学回家时林幼怡怕许意冷,所以很体贴地把校服留给了许意。
而这个发圈是林幼怡遗留在校服口袋里的。
校服现在被许意亲手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周一要还回去,但这个发圈却被许意给‘占为己有’了。
只是此刻被宋卿察觉到,许意有些不自然。
“我没记错的话,林幼怡好像很喜欢小熊元素。”宋卿看着紧张的许意,有些意外。
认识这个学生一年多了,不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对许意的评价都是沉稳面冷不好接近。
这还是宋卿第一次看见许意慌乱时的模样。
她意识到自己的猜测似乎是正确的,但许意现在的态度明显不愿意多讲。
“姐~姐~”
一声暧昧的轻唤打破了许意此刻的紧绷,她利索地换完鞋说:“卿姐您去先去看看吧,我中午会带着卷子过来的。”
像是怕宋卿追问,许意说完也没等宋卿回话,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关上的门,宋卿突然燃起了好奇心。
林幼怡的性格在班里属于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但是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固定的朋友只有陈梓悦,而许意是办公室的常客,和班级里的人接触都不多。
把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倒是真的让宋卿有些意外。
“姐姐!”
又一声娇气的呼喊。
宋卿收回思绪,应了声后便朝着浴室走去。
已经洗漱完了的江宜赖在浴室不肯动,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叫宋卿。
“怎么了崽崽?”宋卿走到浴室,看着已经洗漱完了的江宜,耐心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见自己真的把人叫进来了,江宜反而没话说了。
她哼哼两声,低头吻了吻宋卿的唇:“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你过来接我。”
“啊?”这个奇怪的理由让宋卿有些想笑,浴室到客厅一百米的距离都没有还要接?
宋卿追问:“某人不会在吃醋吧?”
见人拆穿,江宜也不装了,哼哼两声不讲话。
“但是让许意不止来吃晚餐可是某人的主意哦。”宋卿看着江宜的侧脸,越看越喜欢。
尤其是她吃醋时的模样,这种对自己展现出来的占有欲让宋卿很满意。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宜转过身,抬手环抱住宋卿的腰:“只是姐姐起床没有给我早安吻,还得我自己讨。”
江宜的睡眠一向很浅,刚刚宋卿起床的动静尽管已经非常小声了,但江宜还是醒了。
她以为宋卿醒后会把自己叫醒,可是宋卿并没有。
赖了会儿床的江宜一直没有等到宋卿的早安吻,直到听见了细微的开门声,以及开门后看见的坐在一起吃饺子的两个人。
年轻漂亮的女高中生,说没有威胁是假的。
江宜的醋坛子彻底翻了,于是就有了刚刚在许意面前‘示威’的那一幕。
“笨蛋。”宋卿看着江宜别扭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于是主动一步上前搂住江宜,吻了上去。
宋卿知道江宜现在处于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所以外界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觉得不安。
不过没关系,宋卿会一遍一遍向江宜确认,自己永远不会离开她。
宋卿永远属于江宜。
不论确认多少遍,这都是唯一答案。
怀里人的主动让江宜有些晃神,没有片刻犹豫,江宜也主动回应着宋卿。
世界在此刻被她们孤立。
荒芜的宇宙只剩下彼此。
最后,那盘饺子还是凉掉了。
但江宜却觉得比过去的任何时候吃到的都要好吃,尤其是一抬眼就可以看见的爱人身影。
这种满足感让江宜很幸福。
等收拾完餐厅,二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消食。
“姐姐。”江宜低头吻着宋卿的发顶,轻声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宋卿正在看下周的课表安排,听见声音后将平板给丢开,柔声问:“什么?”
“关于那条录音。”江宜把玩着宋卿的发丝,淡声道:“我在想要不要做点什么?”
宜程君的死因一直是困扰宜家人的心结。
外界对宜程君的死亡也有不少解读。
虽然宜程君不像宜程颂那样有出息,但在学术界也算是小有声望。
他为人谦逊温和,长相儒雅清隽。
平日里喜欢侍弄花草,救助流浪猫狗,对待学生非常耐心负责,而且在自己喜欢的文学专业研究颇深,经常会在公众号里发布一些自己的随笔文章,也算是坐拥一批小读者。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文学的人却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当年宜程君自杀后,宜家上下可谓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宜程君的父亲本身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在接到儿子自杀的消息后,受了刺激,一口气没提上来心梗走了,甚至都没有撑到救护车来。
救护车将宜程君的父亲拉走,宜程君的母亲赶到了现场,看见了儿子的尸体,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接到了宜父抢救无效的消息。
短短一天时间里宜程君的母亲经历了丧子和丧夫的双重打击,精神大受刺激。
江枝被江钟国连夜送出了京城,江家大门紧闭,拒绝一切媒体的采访报道。
无处鸣冤的宜程君的母亲将儿子和丈夫的事情撰写成文章想要登报发表引起舆论的注意,可是这件事当年被人在暗地里打压,不仅消息传不出去,反而江钟国的好友还给宜程君父亲冠上了贪污受贿,戴罪自杀的谣言。
精神的重创加上爱人和儿子的相继离世,接连打击却并没有打倒宜程君的母亲。
这个勇敢坚毅的女人每日奔走于大街小巷为丈夫和儿子鸣冤,渴望换到一个正义的审判。
可是当时有人暗地里做鬼,就在宜程君母亲满大街张贴冤状时,一辆酒后驾驶的重卡车无情地碾压过这个瘦弱的女人。
血蔓延了整片街道,临死前,母亲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宜程颂姐弟俩的照片。
而打完报告从青海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宜程颂居然成了宜家的最后血脉。
江宜不敢想象当年的宜程颂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亲手操办了自己父母和弟弟的丧礼。
但就在宜程颂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就接到了被下遣的调任,甚至连守孝期都没过,就被调遣边境,这一呆就是小二十年。
这个钢铁般的女人靠着满身伤疤和无数次的病危通知书,硬生生带着满身勋章熬回了京城。
宋卿听着江宜讲出这些事情,眉头越皱越紧。
她原以为这场不幸的婚姻结束对两家都是解脱,却不料硬生生赔进去了一整个宜家。
接二连三的意外,宋卿不信背地里没人做推手。
“崽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宋卿有些意外,她抬起眼看向面容平淡的江宜。
当初江宜被送出国,不是十年没有回来吗?
为什么会对中间的事情这么知情。
“因为我当年短暂回来过两天。”江宜的声音很平淡,就连表情都是淡淡的:“我被江枝送到了英国,但我并不喜欢她给我安排的学校,所以我就休了学跑回来了,我想回去找你,也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
“那晚是我第一次听江枝说起关于她的过去。”
在那个崩溃的雨夜,江枝抓着生理期虚弱的女儿发泄着,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女儿身上。
但可笑的是,母女血脉似乎只拴住了江宜。
在那场暴怒中,江宜居然记下了江枝的苦难。
十七岁的少女以为自己有着可以改变一切的能力,江宜带着身上的钱辗转回了国。
江宜知道此刻回江城除了再次被送出去外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所以她想做些什么,能和母亲换到留在江城的筹码。
只是江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偌大的京城,当年的江家可谓是只手遮天。
正处于上升期间的江钟国在京城四处结党,拉帮结派,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够排京城一圈了。
回国的江宜一没钱二没权,只能潜伏在宜家被查封的旧居外,想要打听到些什么。
可苦守了两天,江宜只碰见了一个拿着菊花来吊唁宜程君的女人。
当时距离宜程君去世已经过了十二年了,竟然还有人来吊唁。
那个女人在知道江宜的身份后,非常意外,并且把江宜带回了家。
然后江宜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宜程君的学生,当年高三时曾被学业压力和家庭变故导致过自杀,是宜程君把她救了下来,并且鼓励她资助她一直到大学毕业。
那个时候的宜程君讲话总是一双温柔笑眼,待人接物体贴细致,这个学生不仅是宜程君的学生,亦是喜欢宜程君文章的一个小读者。
这么多年女人脱胎换骨,等她事业有成想再回来感谢老师时,却只寻到了一处冰冷的孤坟。
当初宜家的话题在京城是绝对禁忌,可是学生她不信那个救自己出苦海的老师会无故自杀,更不信他会沾上贪污的罪名。
也是在那个女人的讲述中,江宜知道了关于过去的一些碎片。
新婚以后的宜程君请了一个月的婚假,等假期结束宜程君每天还是照常上课,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忧愁和落寞。
虽然在学生面前宜程君还是装作如常并没有表现出来情绪,可是他的文字在替他发泄着。
江宜被带到江城的那一年,正是宜家水深火热的一年。
接连死去的宜家人,回来处理了家人丧礼的宜程颂被无故降职。
曾经军区的后起之秀宜家在那个时候的京城可谓是查无此人。
宜程君的公众号文章在出事后就被注销了。
但是学生全部都存留了下来,江宜在她的手机里看见了宜程君的文章专栏,也是第一次看见了父亲的文字。
短短几千字一篇的博文里记录着宜程君的全部心态转变,虽然书写的是别的人物,可却是他的人生。
故事的开始他写主角对婚姻生活的美好憧憬,写痴恋多年后终有回应的欣喜,慢慢地,写真相下潜藏的利刃,写犯了错的人被酷刑折磨致死,写新生命降临时的欣喜和对生的重拾期望。
到最后一篇,他落笔写下梦被击碎后的仿徨无力,和以死赎罪的解脱。
江宜将那七十五条博文一一查阅完,第一次体会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感。
她看着意气风发的人从最开始的对生活充满期待,再到后来的每一天都在被罪孽折磨着一心求死。
而那个罪孽,就是江宜自己。
原来所有的苦难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稍有显现。
只是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宜程君的求救。
还没等江宜再多查到消息,就已经被江钟国的人注意到了。
为了不被抓回去,江宜在那个学生的帮助下连夜买了票出国,这一次她的目的地更改了,不再是英国。
也是那个时候,江宜深知如果自身不够强大,那么此生都将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到了新环境的江宜切断了和国内的所有联系,她每天兼职三份工作,利用业余时间申报学校。
那是江宜最难堪最无助的半年,亦是江宜抑郁倾向最严重的半年。
江枝疯癫的样子每晚入梦,折磨着江宜无法安眠。
醒来时江宜望着廉价的群租房的天花板发呆,不自觉就会想起宋卿的泪眼。
天之骄女一朝跌落入凡尘,变成困在下水道里连生存都发愁的蝼蚁。
即使是这样,江宜也没有想过向江枝服软求饶。
“都过去了姐姐,不提这些了。”江宜只将话题点在自己兼职的时候就结束了,她不想让宋卿知道太多自己在国外的不易。
宋卿听得入神,她不敢相信江宜是怎么活下去的。
未成年的少女要靠不停地工作才能换取活下去的薪水,江宜所遭受到的苦难,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崽崽。”宋卿泪眼婆娑,她轻轻抚上江宜的脸颊,叹了声:“你这十年,肯定过得很辛苦。”
江宜摇了摇头,抬手捧住宋卿的手:“不苦的姐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换回重新站到你身边的权利。”
“江枝的人动不了我,我的手机绑定着我实验室的定位,一旦我超出被我绑定的安全范围二十四小时,系统就会自动报警。”江宜淡淡一笑,轻声说:“到时候找我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给拦截。”
江宜的成就都属于她本人所有,而她带领的实验室在国际上有着极高的威望。
一旦江宜有任何不测,惊动的将会是国际的警察。
到时候可不是江钟国或者江枝这种地方官员可以插手的事情了。
宋卿第一次意识到江宜的强大,不只是她本人外表的强大,而是她坚不可摧的内核。
“那崽崽想怎么处理这段录音?”宋卿看着江宜的眼睛,柔声问:“直接公开吗?”
江宜摇了摇头,淡声一笑:“打蛇打七寸,肯定要挑对方无力反击的时候出手,如果这个时候公开,肯定会被江钟国的人拦住,五年一大选,而今年是江钟国最关键的一年。”
“我手里不仅有这段录音,还有他贪污受贿,勾结官员,暗中结党的证据,这些都是从我病人嘴里知道的。”江宜笑得很淡,讲话时云淡风轻的模样与话的内容形成了极大的冲击。
就算是没有那张病例,江宜也会找时机回国的。
真正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是江钟国。
江枝也好,宜程君也好,所有人都不过是江钟国为了巩固自己这盘棋局里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
就连江宜,也被江钟国规划进了棋局中。
只可惜,早在十年前出国时,江宜就已经跳出了局,并且准备随时掀了这棋局。
这么多年江宜虽然人在国外,可名声在整个国际的医学界里都非常响亮。
慕名来找她寻医问药的国人非富即贵,手里总会握点有利的交换条件。
人之将死时,钱财和秘密都会变成身外之物。
江宜的视线暗了暗,手里的这条录音刚好补全骗婚牟利的最后一环证据。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宋卿的声音很轻,话音却是不容撼动的坚决。
当初他们没有放过十七岁的江宜。
那么现在也别想被二十七岁的江宜放过。
风水总是轮流转的,在毒镖甩出去的那天就该想到回旋镖会有扎回来那天。
“姐姐不觉得我可怕吗?”江宜低头吻了吻宋卿严肃的眉眼:“我居然这样算计着自己的亲人。”
宋卿摇了摇头,认真看着江宜的眼睛:“我只觉得崽崽还不够狠,他们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江宜低下头,抵住宋卿的额头,轻声呢喃着:“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留在姐姐身边。”
“就这样一辈子呆在一起,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我也是,崽崽。”宋卿捧过江宜的脸,细细地吻着。
当年的分离背地里居然还潜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每一件,都让宋卿听得惊心。
宋卿突然庆幸起江宜的强大,如她外表一样的坚不可摧。
原本只是安抚意味的吻被江宜的回应弄得变了味道,宋卿被半抵在沙发上,衣服的纽扣被江宜给咬开。
“不要一个月好不好姐姐?”江宜叼着宋卿的第三颗纽扣,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卿。
她的眼神清澈炙热,张扬的眉眼间此刻流露出小狗一般的讨好。
若是江宜有尾巴,现在肯定摇得飞快。
宋卿被她的视线惹得心软,轻轻点了点头:“好,作废。”
得了许肯,江宜用舌尖轻轻一顶,将宋卿胸前的第三颗纽扣剥开。
她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可眼神却是炙热。
宋卿最受不了江宜这样热烈的视线,眼神里的占有欲和爱欲结合,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告诉自己只属于她。
可偏偏江宜的动作却极其缓慢。
像是存了心的逼宋卿动手。
“今天你躺。”宋卿的心被搅软了,她用了几分力气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慢吞吞的人压住:“你每次都动得慢死了。”
宋卿的动作就比江宜要快一些。
她的吻连同着她的动作都带有与她本人的温柔外表不符的侵占性。
纽扣扭开,宋卿张嘴咬住了江宜的脖子。
这个平时会被江宜小心翼翼避开的,满是重要血管,什么衣领都遮不住的脖子。
江宜被她咬得有些痛痒,轻轻哼哼了声。
就在宋卿剥掉了江宜上衣,低头吻住她胸前的柔软时,门口传来了输入密码的滴滴声。
二人的动作一僵。
密码锁已经传来密码错误的提醒。
“卿卿?”宋雪意的声音在门口传来:“你改密码了?”
江宜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对上宋卿同样慌张的视线。
宋雪意怎么会过来?
宋卿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复的消息,多半是为了婚纱而来。
果然,门口传来了邹晋的声音:“卿卿是不是还没有睡醒?阿姨您别急,我打个电话。”
手机早就被宋卿关了机,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
“我打了,没人接。”宋雪意继续拍着门:“卿卿?你在家吗?”
宋卿还压在江宜身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动静。
“去学校了?”邹晋将无人接听的界面挂断,解释道:“一般休息日,卿卿会回学校改试卷,要不要我们去学校看看?”
宋雪意不满地抱怨了声:“这孩子,怎么把工作看得这么重,什么卷子比结婚还重要?”
门口的嘟哝声随着脚步声远去,又恢复了安静。
被打扰了兴致的两个人没再继续。
宋卿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彻底散掉的发丝垂落在胸前。
“宋妈她...”江宜轻拍抚着宋卿的背,安抚着:“那我们现在......”
“换衣服。”宋卿温柔地为江宜扣纽扣:“我妈早上打电话催我试婚纱,但我没有接,她去学校找不到我多半会再杀回来。”
江宜体贴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那姐姐去找宋妈,我中午带着许意出去吃。”
“不用。”宋卿将江宜的扣子扣好,吻了吻江宜的唇:“我们一起。”
不明所以的江宜被宋卿拽着回房间换了衣服。
出门后宋卿敲响了许意的门,和许意叮嘱了一声,然后将手机开了机。
宋雪意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99+的消息,不用看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江宜被宋卿牵着下楼,在电梯的镜子里,宋卿给宋雪意回电话,而江宜则是歪头看着自己脖子上宋卿咬下的印记。
暧昧的地方,泛红的咬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印记。
一想到要顶着这个印记去见宋雪意跟邹晋,江宜就觉得很爽。
要是什么时候能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和姐姐的关系就好了。
最好彻底让宋妈和邹晋死心。
有些小得意的江宜将视线落回自己被牵着的手上,即使是打电话宋卿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宋卿牵得很紧,像是生怕江宜丢了一样。
既然姐姐说她会处理好,那么自己就相信她吧。
沉浸在幸福里的江宜忍不住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
宋卿挂了电话,转身就对上这个笑,视线落在自己咬下的印记处,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占据宋卿的心。
“笨蛋。”宋卿倾身吻了吻江宜的唇。
...
...
等她们二人到达婚纱店时,宋雪意和邹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卿卿啊。”宋雪意看着宋卿牵着江宜过来,忍不住抱怨:“怎么打电话你不接?”
宋卿避开母亲关怀的视线,反问道:“您怎么出院了?”
站在宋雪意身后的邹晋注意到了站在宋卿身后的江宜,视线落在了江宜的脖子上。
江宜很白,脖子上的红色咬痕格外显眼,一看就是刚咬的,周围还泛着红肿。
是刚刚敲门时,她们俩在做的事情吗?
邹晋的视线落寞下去,却不料对上了江宜的眼睛。
察觉到邹晋在看自己的脖子,江宜干脆晃动了下,让那枚咬痕更加显眼了些。
她的动作是一种挑衅,尤其是看向邹晋的眼神里满是轻蔑。
邹晋沉眸看着江宜,眼前这个傲慢的女人似乎在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您们好,请问要看些什么?”导购小姐走过来,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宋雪意有些心虚,哈哈地笑了声道:“我女儿结婚,想要看婚纱。”
“啊,好的。”导购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流转,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请问新人是?”
站在眼前牵着手的两个女人似乎更像是一对啊。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邹晋主动指着宋卿说:“是我和那位小姐。”
“婚纱是给女孩子穿的,管你什么事?”江宜白了他一眼,怼道:“我看邹老师又想吃苹果了吧?”
提起苹果,就想到那把贯穿果肉离掌心一点之差的刀刃,邹晋自动闭了嘴。
“我们先看看。”宋雪意打圆场道:“您帮忙推荐一下,看看哪些比较适合我女儿。”
导购点了点头,非常敬业地接待着她们。
可是宋卿却一改往日的温柔,谢绝了推荐:“我们想自己看看可以吗?”
有主意的客人导购遇到的也不少,于是也没有多在意,点了点头道:“那我跟在您们后面为您们解答可以吗?”
“好。”宋卿没有苛责导购,礼貌道:“那就麻烦您了。”
这家店是宋雪意选的,是一家专做原创婚纱的高奢店。
每一件婚纱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所以并没有用衣架,而是在模特身上被单独陈列了出来。
“既然如常,那男士先去休息区等一下吧。”另一个导购走过来对邹晋说:“这边是休息区,为您准备了咖啡和点心,请跟我来。”
邹晋下意识看了眼江宜,对上她那警告的视线后,点了点头跟着导购走了。
看见江宜就想起苹果,想起苹果邹晋就害怕。
“这个好好看。”
宋卿牵着江宜,边走边看,竟然真的逛了起来。
她抬手一指,导购立马将婚纱取下。
这是一件缎面的婚纱,深V领口的设计和鱼尾半拖的裙摆,能漏出一整个光洁的后背,偏米白的色调很是优雅。
导购小姐姐非常体贴地上去夸赞:“宋小姐的眼光真好,这件是今年DE系列的新款呢,不过更适合个子高的人,您穿的话需要配高跟鞋。”
宋卿点了点头,指着婚纱示意导购将裙子比在了江宜身上。
“刚好。”宋卿低头看了眼裙摆,正正好遮住了江宜的脚面:“只需要穿平底鞋就可以遮住了,高跟鞋太难走路了。”
江宜笑着任她比划,什么话都没有讲。
“大宝啊,这件会不会有点太长了?”宋雪意有些不认同地看向那件婚纱,沉吟片刻道:“而且这个款式更适合小宝。”
宋卿点了点头,应了声:“对啊,我就是给江宜挑的,喜不喜欢?”
“喜欢。”江宜乖乖回答,她看着宋卿手上拿着的那件婚纱是这一面墙壁里最出众的一件。
绝妙的剪裁和精简的风格,没有夸张繁琐的重工花纹,中间的掐腰设计能完美地衬托出好身材,缎面的布料在灯下折射出冷光。
这的确是江宜喜欢的风格,在宋卿将这件从一堆婚纱里挑出来时。
江宜就知道这件是给自己选的。
这是二人独有,旁人无法拥有的默契。
导购小姐姐迅速反应过来:“是两位新娘对吧?那这件的确更适合江小姐。”
听到这句两个新娘,宋卿扬了扬眉,和江宜对上视线。
二人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
宋雪意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轻咳了声:“那你穿什么?”
“麻烦您先把我把这件放进试衣间。”宋卿冲抱着婚纱的导购点了点头,没有接宋雪意的话,视线盯像旁边的婚纱展架。
导购忙不迭地接下婚纱,热心道:“既然一位是高贵典雅系,那另一位可以试试看华丽贵气的风格呢?”
高古典雅搭华丽贵气。
宋卿眯着眼想了想,将问题丢给江宜:“你觉得呢?”
同样将视线在周围来回了一圈的江宜眼神稍停,落在了展厅最中心的那一件上。
“我觉得那一件就很好。”
江宜抬手指向最中心的那一件,满意地点了点头:“长度刚刚好,很适合姐姐的身高,也不用穿高跟鞋。”
导购顺着江宜的视线看去,配合地夸起来:“江小姐的眼光真的很独特,这件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呢。”
挂在中央的婚纱有着夸张的裙摆,一字肩的设计,领口缀以钻石装饰,层层叠叠的轻纱将裙摆撑起来。
无法想象穿上会有多么华贵。
导购立马叫了同事去拿婚纱。
站在一旁的宋雪意始终插不上话,被带到休息区的邹晋没有话语权。
眼前认真挑选婚纱的两个美女才像是一对。
导购边拿边想,她总有一种这两个人才是婚礼主角的感觉。
二人间已经到了旁人无法插足的境界,不论长相还是身高,就连彼此间的默契都是那样合拍。
婚纱被送去试衣间。
宋卿转身对宋雪意说:“妈您先去休息吧,我和她试完出来。”
江宜不知道说什么,就露出八颗牙齿的乖小孩微笑。
导购细心地替二人放下隐私帘,温柔地说:“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宋卿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拜托帮我把两件婚纱放到一个试衣间,我们要一起穿。”
江宜有些微愣,她侧目看向宋卿,眼神里满是惊讶。
导购明显也被惊讶到了,但极高的专业素养让她没有出声。
两件婚纱被送到一个试衣间。
宋卿牵着江宜进去。
刚刚不论是选婚纱还是和宋雪意沟通,宋卿都紧紧牵着江宜的手没有放开。
隐私帘落下来的那一刻,江宜刚想要问,却被宋卿推着坐下去。
随之跨坐上来的宋卿捏住江宜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崽崽,张嘴。”宋卿蛮横地舌尖闯了进去,挂在身侧的婚纱没有人去动。
她整个人跨坐在江宜的怀抱里,二人胸前冰冷的纽扣贴上热的肌肤,染上彼此的体温和味道。
江宜的脖子被宋卿半掐着抬起,被动地仰头迎合着宋卿的吻。
她们很少用这个姿势接吻。
头顶上的试衣灯有些许刺眼,江宜眨了眨眼睛,落下两滴生理性的泪水。
在泪涌出的瞬间,宋卿将江宜的脖子往上抬了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直射江宜眼睛的灯。
宋卿的发丝垂落到江宜的锁骨处,拨弄得江宜有些痒痒。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江宜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时,宋卿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她的手还半掐着江宜的脖子,看着被自己吻到涨红的脸,宋卿有些恶趣味地勾了勾唇。
“乖崽崽。”宋卿用鼻尖碰了碰江宜的鼻尖,沉声夸赞着。
她们没人管挂着的婚纱,继续着刚刚被中断的吻。
被丢在外面的宋雪意意识到些许不对,急忙走过到试衣间外。
“卿卿?”门外等待的宋雪意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耐着性子唤道:“大宝小宝?你们两个怎么提前试起来了?邹晋还等着呢。”
拉紧扣死了的遮挡帘轻轻晃动着,里面没有声音回应。
江宜被这个吻弄得理智混乱,她第一次被宋卿这样强制对待,被掐着脖子仰着头,彻底失去自主能力。
“姐姐,我们现在这样好刺激啊。”江宜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两件婚纱。
洁白的裙摆交叠在一起,激吻后的唇和眼尾都泛着红。
宋卿抬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江宜的被吻红的唇。
江宜的唇上已经彻底染上了自己的颜色。
只属于宋卿的颜色。
“刺激?”宋卿抬手环住江宜的脖颈,看着她的眼睛:“哪里刺激?”
江宜抬手环抱住宋卿,手臂托在宋卿的腰间,将人往上提了提。
唇和唇间不过一指的距离。
江宜轻啄了下宋卿充血泛红的唇,伏在宋卿耳畔呢喃:“我像是陪姐姐试婚纱的小三,和在一帘之隔的所有人面前......”
她的声音彻底低下去,滚烫的唇贴着宋卿的耳垂,呼吸喷洒在宋卿的脖子和耳廓。
江宜的呼吸顺着耳朵流入宋卿的体内,她的每一次呼吸声都非常重。
宋卿不自觉地被江宜带走呼吸节奏,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同频。
在江宜讲出最后两个字时,宋卿的心猛地一颤,一种酥麻的奇异感袭遍全身。
耳畔的呼吸声离开,吻的主动权被江宜夺走。
宋卿被迫仰着头半启着唇,任由江宜的舌尖闯进来,她整个人的重心都托在江宜身上,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掌控。
门外再次传来问询声,同时还伴随着宋雪意拨弄帘子的声音:“大宝?还没有换好吗?”
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宋卿根本无暇其它,她满脑子都是江宜最后念出的那两个字。
“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