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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是同一个人

我的大宝剑 学霸殿下 4390 2024-02-28 16:43:52

这一次府衙交锋,史家可谓是大败亏输。

两位前途无量的家主之子下了大狱,风光无限的史家家主灰溜溜地被撵走,这对于蒸蒸日上、大有独霸金陵之势的史家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可对于王家而言,他们与史家的仇恨与矛盾并没有随着史家兄弟的入狱而消弭,因为旧的仇恨尚未消解,新的仇恨已经出现,代理家主王子兴极有可能死在史家手中,与这个相比,所谓棺木被抢,简直不值一提。

因为家主乃是家族的首脑与掌舵人,代表着家族的威严与力量,袭杀家主,无异于向这个家族全面宣战,不死不休。

因此,就算史家如日中天,就算王家已然败落,但王子兴之死的真相一旦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孱弱的王家也会聚集一切力量,向史家发动不死不休的血亲复仇,因为这关乎到王家的尊严与名声,家主被杀乃是奇耻大辱,这耻辱必须以史家阖家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或者,是王家自己的。

而在这金陵城中,四大家族只手遮天,两个最大的家族发生了不死不休的火并,所引发的动荡必将波及金陵全城乃至周边郡县,直接引发的武装冲突暂且不说,两大家族所控制的产业几乎涵盖了金陵民生的每一个项目,届时店铺关门,物价飞涨,经济崩盘,民众恐慌,后患无穷数也。

幸好,有钦差大人在。

金陵府衙之中,当着金陵市长与各科室干部的面,贾似道特派员挥舞着皇总书记的金头文件说道:“非常时期,一切维稳,什么事情都可以谈,就是不能出乱子!出了乱子,就是跟整个金陵官场作对,就是跟夏州同僚们作对,出了乱子,陛下要收拾我们,我们就先收拾了你们!”

王家一干人等像孙子一般听着训导。

贾似道放缓了口气,温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的苦,家主被杀,确实是极大的丢脸之事,如今真相大白,本官对你们甚是同情,知府大人也对你们甚是同情,我们会帮助你们的,前提是,你们别私下去找史家寻仇。”

王老太爷面露不甘之色,咬牙道:“大人明鉴,老夫咽不下这口恶气!”

贾似道意味深长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且放心,史家蹦跶不了几天了,到时候你们自然也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王老太爷虽然心中极是不甘,但钦差大人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虽然有心对史家穷追猛打,但钦差大人既然已经言明不许,他自然也不敢因此得罪钦差大人、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要知道,两方可是天然的盟友。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便依钦差大人。”

贾似道赞许道:“老太爷识大体,晚辈很是钦佩。”

老太爷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低声道:“一切都听大人吩咐吧,从今日起,王家会约束族人,闭门不出,不给大人惹乱子,如果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请大人尽管吩咐,王家无有不遵,只求您能替王家讨还公道。”

他刚想告辞离去,就看到贾似道微微一笑:“老太爷这就要走?您似乎忘记了两件事情……”

老太爷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点头:“之前我们王家冲撞荣国府,如今水落石出,好不羞愧,他日老夫会带王家所有核心成员上门,亲手为荣国府修缮损坏大门,重刷朱漆,向荣国府诸位叩头谢罪,并传告全城。”

这道歉的方式算是极有诚意了。

毕竟对于世家而言,脸面和尊严高于一切,远比财物和性命都重要,王家这等举措,简直是直接送脸上门任踩,几乎已经是最高规格的道歉方式了,按照世家的规矩而论,一旦某一方摆出了这等架势,那另一方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原谅帽扣在道歉者的头上。

可贾似道只是淡淡一哂,他挥了挥手,众人会意,抬着王仁的棺木下了堂,只留下他与王老太爷在原地。

见无关人等走远,王老太爷淡淡道:“钦差大人觉得王家诚意不足吗?”

“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事情,事实上王家诚意之足,甚至令本官稍稍惊讶。”贾似道回答道,“可就像我所说的那样,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事情,在道歉之前,我想王家欠我们一个交代。”

王老太爷脸色微变:“……什么交代。”

贾似道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你说王家要为开罪荣国府道歉,本官却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认为王子兴死在了荣国府?是谁提供了错误的情报,是谁在误导王家?荣国府有无内鬼,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王老太爷涩声道:“此事,老夫确实不知,拿主意的是老七他们。”

贾似道微微冷笑:“王七此时正拿在大狱之中待审,如今王子兴的尸体既然出现,那荣国府的嫌疑自然是抹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说,王七的诬赖陷害之罪是实打实的了,老爷子,你没有意见吧?”

王老太爷无奈地点头。

贾似道的声音中蕴含着腾腾的杀气:“帝国律例,诬告者反坐其罪,诬告功臣之门更是罪加三等,既然老太爷无法提供线索证词,那所有的罪责,就都落在王七一个人头上了,他身为主犯,罪加三等,一个凌迟是逃不了的,诬陷功臣之后更是大罪,按照律例,此等大罪,是可以任意动刑的。”

老太爷脸上闪过沉痛之色:“大人……”

贾似道心如铁石,冷冷地望着这老头,语气平静得吓人:“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敢去动荣国府,此事本官一定追查到底,你不愿意说,本官就按朝廷律例不惜一切代价撬开那厮的嘴巴,他就算是条汉子,历经诸多酷刑也不松口,最后也逃不过一个剐字。”

“可他如果说了……”钦差大人语气变得森然起来,“然后本官发现你们王家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可别怪我讲情面了。”

见老太爷还是不肯说,贾似道也不多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开始讲第二件事情:“说起来,老太爷似乎很急着走啊。”

王老太爷的心咯噔一下,问道:“钦差大人何意?”

贾似道看了一眼堂下,王仁的棺木摆在那里,王子兴的尸体却躺在其中,一群人围着掉泪,而王仁的遗孀不知道该怎么哭,正搂着孩子垂泪。

钦差大人问道:“王仁的棺木被史家兄弟抢去,王子兴的尸体却出现在其中,那么王仁的尸体又在何处……这件事情,老太爷好像并不在意啊。”

老太爷右手一抖,垂下眼帘,若无其事道:“家主都被杀了,王仁尸体的下落就不重要了,老夫本来打算召集族人,与史家拼个生死,哪里会去理这种小事?钦差大人阻止我们去寻仇,说要替我们讨还公道,那王仁之事,自然是一应拜托大人了。”

贾似道眼中寒光一闪。

他淡淡道:“原来是这样,那本官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您老人家。”

老太爷躬身道:“大人但问无妨。”

贾似道踱了几步,淡淡道:“第一,史家兄弟所说的话,本官一个字都不信,本官不信他们会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抢走王仁的棺木,只是为了给他讨还一个公道……那么他们抢棺的原因,老太爷能否示下?”

老头子摇头道:“贼子丧心病狂,老夫怎么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大人不妨将他们兄弟二人大刑伺候,必然能得到真相。”

贾似道心中冷哼一声。

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我观那王仁的棺木,材质甚好,规模甚大,如此名贵的棺木,用料做工都是上上之选,堪称此世珍品,这等棺木,连我们宁国府都没有……而据我所知,王仁是王家一个不甚出众的子弟……”

他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王仁这个没出息的王家子弟,怎么配得上这种好棺木?

王老太爷淡淡道:“那是看在他死去父亲的份上……此乃王家族中私事,种种内情,不足为外人道,钦差大人也对家务事感兴趣吗?那老夫是可以给大人讲解一下其中内情的。”

——老狐狸恁的奸猾。

贾似道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东西已经在心里编好了一套说辞,再追问一下,也不过是一堆张家长李家短王家的媳妇不要脸之类的废话,他心里暗骂一声,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本官近日方才还家,听说当日王仁之死闹出了不小风波,这王仁兄弟到底是如何逝世的,老太爷能否示下?”

老太爷看了他几眼,突然叹了口气。

“不瞒钦差大人说,从王仁的尸体上看,种种迹象表明,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妹子,也就是嫁入荣国府的王熙凤。”

贾似道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震惊之色:“真是如此?”

这老头摇头道:“王家出此家丑,实在丢脸,这也是荣国府的大丑闻,老夫斗胆说上一句,钦差大人何必多管?如今子兴的仇怨已经盖过一切,王家矢志向史家复仇,其他种种,都不重要……”

“如今钦差大人愿意为王家主持公道,王家感激涕零,老夫知您与荣国府交往甚厚,所以王仁之死,王家情愿不去追究,就当他暴毙也罢,至于王熙凤,全当王家没有这个女儿……”他看了一眼贾似道,“您意下如何?”

贾似道先是一愣,然后摆手道:“老先生误会了,事实上,本官对此事极有兴趣,也许王仁之死,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毕竟王熙凤又有什么动机杀害其兄长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老太爷面色不愉道:“此事上天入地,也只有王熙凤那个贱人知道了,大人何必对此穷追不舍?若是真感兴趣,就请自行派人去寻找逃之夭夭的王熙凤吧,只要逮住了她,一切当然会水落石出。”

这老东西简直像是铁做的王八,前后左右都无从下口,贾似道试探了数回,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几乎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得到。

他心中有气,又恐吓了几句,就将这老头打发走了。

王家一窝蜂地离开,各部门的小吏也各自散去,贾雨村有眼色,看钦差大人心情不好,又不见召,于是就去训示众人去了,一时之间,大堂之上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钦差大人在生闷气。

他想起之前王老太爷那副嘴脸,咬牙道:“这老东西!”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放心,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贾似道闻言,脸上一喜:“兄长!”

白影一闪,孙朗来到了他身边,说道:“发挥得还不错,就是吓唬人的本领还欠点火候,否则就不会被那王老头扳回局面了。”

贾似道一愣:“兄长之前就来了吗?那怎么不传音指点我?”

孙朗冷笑一声:“指点你干什么?这老头儿顶住了钦差大人的压力,志得意满而去,这不是很好吗?”

贾似道先是一怔,看兄长的表情,似乎不是在故意嘲讽,他仔细一想,神色微微一动:“莫非,兄长想要引蛇出洞?”

孙朗点头道:“王家借王子兴之死发难,威逼荣国府,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被我们一扇金牌打得晕头转向,可谓是一败涂地,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似乎早有准备,已经定下了败中求胜的计策,处处料我们先机,我们不能落入他们的节奏,所以就开辟第二战场,将王子兴之死的大黑锅扣到史家头上,借此搅浑浑水,抹除敌人的先发优势……”

贾似道点头,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定下的策略。

孙朗继续道:“王家去荣国府找茬的借口,就是王子兴之死,如今嫌疑人成了史家,王家就失去了道义的理由,而且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幕后黑手杀死王子兴、嫁祸荣国府的算盘更是落了空——他们理亏在先,你握金牌令箭在后,若是执意追究此事,王家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万万抵受不住。”

“这本来应该是雪上加霜的劣势了。”

“可危难关头,王老爷子居然挽狂澜于既倒,先趁机发作,给了史家当头一棒,拉来了钦差大人做帮手,将擅闯荣国府之事给了个说法,又将主要矛盾冲突转到了王子兴之死的身上、弱化了王仁之死的秘密与影响,最后还堵住了你追查王仁之死的嘴巴……”

孙朗摊手道:“这一手操作堪称神出鬼没,如果我是幕后黑手,见属下竟然这般能干,松了一口气之余,肯定会想办法着手挽救局势。”

贾似道眼中光芒一闪:“机会?”

孙朗点头道:“机会。”

如果要出面重整局势,那自然而然就会留下线索和痕迹,孙朗的策略从来都是寻求正面决战,只要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拖到明面,那接下来只需要噼里啪啦一顿暴打,然后就能躺赢了。

他沉吟片刻,问贾似道:“那王老头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贾似道不假思索道:“十句话中,倒有九句是真的。”

孙朗拍了拍手:“正是,他十句话里有九句是真的,也就是说,那一句假话一定极其重要……”

贾似道言简意赅道:“王仁。”

孙朗重重点头:“王仁。”

“突破口在王仁的身上,可王熙凤不在,老东西又不肯说。”贾似道喃喃道,“史家父子一定知道什么……”

孙朗摇头道:“他们父子也所知不多,哼,很符合那女人的行事习惯。”

贾似道努力跟随着孙朗跳跃的思维:“那个女人?”

孙朗说道:“是啊,帝姬,我之前诈了一下,史家的靠山果然是她。”

贾似道吓得差点跳起来:“诈?兄长你……”

孙朗点头道:“是啊,我出现在了那傻-逼父子的面前,差点把他们吓尿了,又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他稍微将离间计讲了讲,当然,着重讲述了策反之事,而将挑唆史家父子相残的事情隐去了……毕竟也不必事无巨细地汇报,对吧?

贾似道脑袋有点混乱,又有点莫名的酸楚,大概是“一直隐藏身份的欧尼酱竟然将自己的事情随随便便地告诉了三个贱人”这种吃醋感吧。

或者说,是一种“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被不知道哪来的碧池给插足了”的雪菜感。

他感觉很是微妙,片刻之后,轻声问道:“兄长既然策反了史家父子,为什么不把王老头也策反掉?他看到你,肯定也吓得要死。”

孙朗平静道:“史一全是史家家主,是史家说一不二的统治者,王老头又是个什么东西?策反他不仅没用,反而会造成变数,不如当成一个小小的诱饵,引蛇出洞,让王家背后的黑手出来露个面。”

贾似道惊奇道:“咦,您不是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帝姬了吗?”

孙朗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站在史家和王家背后的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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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五千字……今天就这一章了……圣诞节什么的……不过是寻常的辛苦码字的一天而已……(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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