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有点茫然。
孙朗有可能故技重施,在京兆府守株待兔,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发生,要么不去,要么多带甲士,要么设个计策,都是应对之良方。
——道理我都懂,所以把我老婆带上干什么?
为什么啊,出尘的武功又不是最好的,而且放着天策府那么多能人异士不用,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老婆?
李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而侯君集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差点笑出声来。
太坏了,殿下真是太坏了。
而且……稍微有点小期待。
他娘的,李靖这家伙,平时拽的二八五万的,总是在老子面前装逼,怎么样,现在傻了吧?傻了吧?一会儿还有更傻的呢。
老侯推测出了孙朗的可怕能力,也就明白了帝姬殿下的用意,这是要让红拂女来挡刀啊,啧啧啧啧——本来就跟李靖有些不对付,侯君集自然是要闷声看大戏,他瞄着李先生,心中已经暗自将对方的帽子刷上了绿漆。
李靖茫然之余,突然有所察觉,余光微微一瞥,就看到了侯君集瞅过来的异样眼神,那表情是如此得鬼祟,那眼神是如此得可疑。
他心中一凛。
侯君集这厮……果然有点问题,他身上没什么伤,看起来没挨揍,被孙朗轻轻放过就够可疑了,而且还磨蹭了一会儿才回来,很奇怪。
不行,我得找个时间私下问问当时在场的军士们。
如果真有问题,就得跟殿下说一说了……
忠诚的李先生依然不忘自己的职责,但还是有些在意。
——所以,为什么偏偏把我老婆叫上?有点奇怪啊……
迎着李靖诧异的眼神,帝姬心中微凛,刚刚一时嘴快,这时却收不回来了,只能将计就计……不过这样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她一边思索对付孙朗的方法,一边强行解释道:“柯楠今天在铜雀台受到了孙朗的威逼胁迫,我上门拜访,肯定会聊到这件事的,事关女孩子的清白,难道你们这些男人要在旁边听着吗?”
“如果在外面等候,就没有人保护我们,出尘嫂子是女人,更是善解人意,不仅可以保护我们,帮忙劝劝柯小姐也是好的……”
李靖心下虽然还觉得奇怪,但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既然如此,臣这就派人去喊贱内过来……”
帝姬欣然点头,然后招了招手,吩咐侍女道:“传令下去,召集贴身丫鬟和武艺侍们,全都披挂轻甲,带上兵器,担任我的亲兵。”
是的,孙朗,还有这种法子可以对付你。
不久之后,京兆府得到了消息,包希仁皱眉道:“天策上将?”
讲道理,包黑子看不惯孙朗的无组织无纪律,对帝姬殿下的印象也极为不好,毕竟明眼人都能瞧出帝姬在大荒山之战中担任了什么角色。
可毕竟瞧出来是瞧出来,没证据是没证据,所以除了早朝相见时偶尔刺上两句,包大人也拿帝姬没什么办法,但私底下的蔑视和唾弃是不耽误的。
如今帝姬突然上门拜访,他第一时间就生出防备之心。
“来者不善。”他对柯楠说道,“师姐不必见她,我替您回绝了吧,孙朗固然不是好东西,可帝姬也没强到哪里去,放心,这里是京兆府,师弟我不大不小也是朝廷三辅之一,只要无愧于心,谁也不用害怕。”
柯楠微笑道:“听说你这些年执掌京兆府,权贵敛手,吏不敢欺,我一开始还有点不信,那个只在破案时精明平时却呆呆傻傻的包师弟会有官威这种东西吗?现在一瞧,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包希仁苦笑道:“师姐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去回绝?”
“为什么要回绝?”柯楠站起身来,笑道,“帝姬总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毕竟是当朝大将,是彻头彻尾的政客,知道利益得失应当凌驾于个人喜好之上的道理,如今孙朗才是她的心腹大患,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是来寻求情报乃至……合作的啊。”
包希仁皱眉道:“合作?”
“说是合作,也许有些不太恰当,毕竟是那样的人啊……”柯楠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她应该是来顺水推舟的。”
小萝莉收敛了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白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与外表极不相称的严肃和沉稳:“师弟,四大名捕重新联手的日子,不远了。”
在京兆府的后堂,前首都警局重案组明星警探与某军委委员展开会晤。
当包希仁将帝姬引进屋子的时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柯楠咬了咬嘴唇,盈盈下拜道:“民女柯楠,见过殿下……今日早间不察是非,被奸人所利用,误作帮凶,以至于唐突贵人,实在惶恐!”
平易近人的天策帝姬抢上两步,将柯楠那小小的身子扶住:“柯小姐不必拘礼,我当时也太过冲动,不查真相,口出恶言,也要向你道歉,唉,都是那混账贼子太过奸猾,欺辱于人……”
一提起这事,柯楠红了眼圈,悲声道:“殿下,那神策上将太过无礼,语出无状,言辞下流,竟然陡起色心,意图欺辱民女……”
帝姬恨恨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会遭报应的!”
柯楠用力地点着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殿下要为民女做主啊!”
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抱在一起,大的气质高冷尊贵、风姿绰约,小的模样精致可人,天真烂漫,两个绝美的脸庞抱在一起,真有国色天香的惊艳之感,令包希仁这种不解风情不好女色的正人君子都挪开了目光。
不过,比较微妙的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抱在一起,却是在异口同声地谴责某人的无耻下流、欺凌女性,那模样,那语气,那口吻,那用词,与其说是道德的谴责,不如说是哀怨的控诉。
包希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然后恍然。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听得这么耳熟了。
这简直就像是他经常经手的那种案子——某男人有钱了,结发妻人老珠黄了,但不敢离婚,毕竟抛弃糟糠之妻是大罪,但还想射爆,所以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结果墙透风了,事儿发了,一通好打之后,闹上了公堂,先是结发之妻含泪控诉,再是外室小三眼泪涟涟,最后发展到了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苦埋怨负心汉,弄得公堂甚是尴尬,妈的那场面真是绝了。
——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且不说包大人憋了一口老槽没法吐,帝姬殿下听着柯楠的诉苦,听着小萝莉说孙朗是如何步步威逼她就范,心中却在冷笑不已。
——编,接着编,你这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孙朗能看得上你?
但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不好直说出来,只得慢慢抚摸着柯楠那柔顺的黑发,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中所蕴含的青春和活力,那柔软的肌肤,那柔顺的黑发,还有那不施粉黛也极为完美的面孔——作为一个女人,她不禁有点羡慕,这是本能。
不过羡慕之后,她就反应过来了——今天来是要做正事的。
一念及此,她看向了包希仁:“包大人能否先回避一下?这些话题,包大人身为男人,恐怕不太方便听吧?”
包黑子先是一怔,然后看向了师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就说道:“是包某失礼了,既然如此,先行告退,我在外面守着。”
很快,屋中的闲杂人等全都撤了出去,只剩下帝姬与柯楠两人。
柯楠依然在嘤嘤嘤地哭着。
帝姬也在下意识地摸着对方的黑发。
片刻之后,帝姬幽幽道:“孙朗真能治你的内伤吗?”
柯楠先是一怔,然后继续嘤嘤嘤道:“他说他能治,但却让民女,让民女……答应他那不要脸的要求……”
帝姬依然抱着柯楠,拍打着她的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她抬头望着房梁,淡淡道:“所以,你就答应了?”
柯楠茫然道:“我没有啊?”
帝姬只是呵了一声,也不说破,她自顾自道:“孙朗一定没有碰你吧?”
柯楠诧异道:“什么?”
“从见到你之后,包括在马车上,亦或是在铜雀台里,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没有碰你吧,没有摸你的头发,没有揉你的脑袋,没有搂住你的肩膀,没有用行动表达他的喜爱,对吧?”
帝姬悠然道:“不仅如此,他甚至丝毫没有表现出想要碰你的欲-望,对吧?没有想法,也没有付诸实践,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没法碰你,他没法碰女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只是平常地接触都不行,更别说更亲密的接触,更别说……治伤了。”
“你不相信吗?没关系的,你下一次见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合,你可以试着去碰他,你看看他,会不会躲。”
抱着那小小的身子。
贴在一起的话,就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频率,心跳的频率,还有身体紧绷的程度,这样的话,就能感受到对方情感的变化。
帝姬一边说话,一边监视着柯楠身体的种种变化。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试试看,他有没有在骗你。”
她在柯楠的耳边低语:“告诉我,他向你承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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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十二点五分写完六千字,明天争取更早一些,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