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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越俎代庖

混在三国当神棍 放鸽子 3159 2024-08-02 16:53:09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吕布跟燕清跟得久了,一身臭毛病可以说是改善不少,不但把那轻易得罪人的傲气劲儿收敛许多,还养成了闲得没事儿就熏熏香洗洗澡,照看心爱的仙桃树,研究新的招式,甚至还像模像样地读起了《汉书》里的名臣列传,明摆着要陶冶情操。

而燕清则恰恰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去了:表面上仍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每回看吕布一旦恼羞成怒就揪着张辽一顿暴打的画面,都会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动声色地偷学了几招。

只是作为一势之公,又不是武将起家的,基本上没有给他发挥这些本领的机会,这下被刘康那条立意毒辣的诏书气得不轻,强压着火气进到宫里来,彻底爆发之下,就仿效吕布当初的打法,先踩着胸口叫他难以提声叫人,然后哪儿疼又不足以致命的,就专往哪儿招呼。

可怜刘康虽跟着董卓吃了不少欺凌羞辱,可切实吃一顿胖揍,还真是打出娘胎后的头一回——那些兵卒虽不将他放在眼里,对他疏忽怠慢,吃穿用度也随意缩减,不乏冷嘲热讽,却不屑同个只知瑟瑟发抖,毫无还手之力,又看着身娇体弱的小崽子动手的。

被打得地方他只觉痛得要命,却叫都叫不出来,偏偏这面无表情地对他施暴的恶人,居然还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倾慕、仙人一般完美绝逸的燕重光!

刘康恍恍惚惚间,只觉这认知里的一切都要变得支离破碎了。

若不是这源源不断的疼痛真切得不可能是梦中情景,踏在胸口的那鞋履也一直没有丝毫的动摇,就这么牢牢地压制住了他,叫他无从抵抗,喊也喊不出声,数次张嘴都只徒劳地咬到自己舌头,痛得他眼泪哗啦啦地丢脸直下……

在极度的难以置信下,刘康恨不能咬定这不过是荒诞离奇的噩梦一场了!

在又惊又怒又伤心中,吃不得什么皮肉之苦的刘康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嚷嚷出了给出具体章程的卢植的名字,就翻了个白眼,昏过去了。

果真是卢植。

燕清听了这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名字,不过是肯定了心里的猜测罢了,面色并无分毫变化,只淡淡地移开了踩在刘康胸口的脚,又蹲下神来,掐掐他脸,探探他脉搏,确定他昏得彻底后,就随手从袖中取了颗桃来,粗鲁地强塞进天子口中。

刘康呜呜几声,咽下之后,身上的青紫浅伤,就在瞬间淡去,很快彻底消失不见了。

燕清不等他清醒过来,就无比迅速地在他后颈上补了一记手刀,把他击晕之后,丢到内寝床上去,抽了腰间玉带轻柔绑好,就随意地让外袍披散着,大步流星地往外去了。

他虽是衣容不整,然而占了容貌气质实在太过出众的便宜。这放在别人身上只会被人斥作散漫失仪的装束,却使他周身的温和雅致平添几分风流倜傥,让见惯他穿得一丝不苟的人眼前纷纷一亮。

燕清言简意赅道:“陛下留有口谕,要在内殿静思半个时辰,汝等不得召唤,不得轻易入内,继续在外守着罢。”

众人不疑有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应了。

燕清拒了车驾,步履生风地一路行出了宫门,却未着急回府,而是绕至一无人小巷中。

也是多亏有吕布亲自督促执行的宵禁令,暮色一至,街上便行人寥寥,途中没人发现这一行迹匆匆的文士便是誉满天下的司空燕清。

“眼之所见,皆为幻象。”

燕清双目浅阖,轻轻诵出久违的话语后,身形便极快地隐没于凭空而出的浓雾之中。

最后化作一声鸟雀的清啼,和一道划空而去、小小的轻矫身影。

因吕布那索命一箭留下的阴影尚在,燕清除了上回为从吕布身边脱身之外,就基本没化作鸟雀过了,起初飞得跌跌撞撞,很不适应,天黑沉沉的也难以看清周围,差点还撞上一堵高墙,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半晌才惊魂未定地抖了抖一身毛茸茸的短羽,炸成一团。

……下回得变猫头鹰才是。

经过一段有惊无险的路后,燕清在丝毫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返回了未央宫中,灵活地钻过之前留下的一道窗缝进入内殿,就安安稳稳地降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刘康身边。

燕清不自觉地以嫩黄的小喙梳了梳凌乱的绒羽,才徐徐念道:“仙道玄妙,俗人安得其法。”

这就顺利地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达成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使燕清的心情恢复不少。他不愿耽误功夫,确定刘康还会再昏上好一阵子后,才闭目再次诵道:“仙人之力,昭于世间。”

数息之后,这富丽堂皇的寝殿之中,赫然便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装束也一般无二的‘刘康’了。

燕清对着铜鉴理了理衣襟,调整了一下表情,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行至外殿了,方扬声道:“青云!”

由于不止一次听过刘康当面唤出,燕清自然不可能记不住同对方一度相依为命的小內侍的名字。

青云老老实实地领众人守在外头,听闻召唤,赶紧进来了:“陛下可有吩咐?”

燕清皱了皱眉,抿了抿唇,直将刘康平日惯有的微小表情学得惟妙惟肖,才不甚愉快道:“着人请王允进宫,着其秘之,孤有要事相询。”

青云不疑有他,立马派人去了。

燕清点了点头,望向青云,忧心忡忡地交代道:“备好笔墨,取份空白诏绢来。”

青云嘴上虽应诺了,却不自觉地犯起了嘀咕。

一向以温和微笑示人、和善可亲的燕司空方才去得匆忙,衣着也不甚齐正,说话间还有些心不在焉,语气很是冷淡,莫不是陛下……

青云难以抑制地联系起了一桩可能来,顿时心都漏跳一拍,揣着满腹纠结,将诏绢备好后,却未立刻离开,而是杵在边上,一脸欲言又止。

燕清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且退下吧,孤心里有数,一会王允来了,直接领他进来便是。”

青云忧心忡忡地垂首:“喏。”

正所谓树大招风,燕清一旦站在这诸侯之首的高位时,面对的明里暗里的敌人,就注定数不胜数。

只是别的好收拾,这头顶上的,处理起来就尤其麻烦一些。

偏偏不能说废就废——莫说他一直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地力挺对方,不好朝夕令改,出尔反尔,单说仗权势擅行废立,就是犯大忌讳的大不祥之事。

哪怕推的是血统上更尊贵、继位更正统的灵帝之子刘协,也逃不开铺天盖地涌来的非议。

况且史上能折腾出衣带诏来的刘协,较刘康怕还难防备些,他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恶人呢?

他们只怕是太闲了,又缺乏对旁人的忧患意识,才一昧盯着他找茬。

干脆就由他越俎代庖,替刘康制衡一手,叫本就存在天然利益冲突的二人争锋相对,权利架衡,去吵得刘康烦不胜烦,自然就不再有多余精力了。

燕清心里漠然想着,面上却一脸认真地对一头雾水的王允道明白了自己在白日里因自个儿年幼不知事,险受卢植蒙骗蛊惑、以至于错下诏书、差点铸下猜忌下属、分离忠臣的大错之事。

又诚恳地表达了亡羊补牢之心,有意分别再立诏书,封二人一为大司马,一为太傅,共掌朝政,齐力辅佐于他。

至于燕清,虽功劳甚伟,然并无挟功图报之心,荣宠也不宜太过,索性就保留之前的安排,还当催他早些回归豫地,省得离得久了,地方上难保有人寻衅作乱,不再安宁。

王允听得脸上先是一阵红一阵白,后是喜出望外,对着燕清所化的刘康信誓旦旦地表了一番忠心,然后就在天子的催促下,重新起草了一封诏书。

刘康自幼便不受重视,虽也读书识字,可字迹却十分叫人不敢恭维,他素来知晓自己短处,都谦请别人代笔。

燕清就代过无数次。

是以听得他这要求,王允半点没有起疑,依着燕清的口述兢兢业业地写完,又毕恭毕敬地呈于燕清眼前,由他亲眼过目。

最后燕清矜持颔首,慢条斯理地盖下印玺,就交由王允保管,明日宣读于早朝上了。

王允当然一口应下,千恩万谢地走了。

燕清望着他的背影,莞尔一笑。

卢植手段高明,王允心机深沉,俩还都打心底认为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忠于大汉的臣子,那这场士大夫间的斗争,他这村夫出身的咸鱼,就还是不参合进去了。

燕清完成这一切后,就满意地屏退下人,回了内寝,给刘康松了绑,又亲自给他整理一番在之前的挨揍中变得凌乱的衣着。

最后确定他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了,燕清便笑着低诵一句,凭空化烟升雾,恢复本人面目后,片刻不停地再度化身飞鸟,轻盈地朝外飞去,来了个了无痕迹的功成身退。

待刘康在不久后悠悠醒转,神情怔忪地躺了会后,忽然想起之前之事,不由打了个寒噤,旋即条件反射地往身上曾经最痛的地方一摸——

皮肉完好无损。

“哎?!”

挨了那么一顿打,怎么会半点痕迹也无!

刘康震惊地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查看了一次,还真是没能找出半点伤痕来。

待他跳下床去,也不觉有半点不便,并非怀有隐伤。

刘康满脸困惑地抱着脑袋,静思半晌,蓦然恍然大悟。

——刚刚那些可怖经历,果真是噩梦一场!

瞬间想明白了这些,刘康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是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在接见燕清的中途,睡着了去?

难道是昨夜习画习得太晚,精力不足的缘故么?

刘康虽听过燕清有神异之能的传闻,也喜他一身不似凡尘中人的脱俗容貌气质,却到底未亲眼见过那仙桃救命的画面。

况且市井流言,多有夸大其词,不可尽信,他固然爱听人对心上人的赞誉溢美之词,却不至于真认为燕清有传闻中的那般本领。

那粗汉吕布,不也被传得跟有三头六臂、铜皮霸体的神人一般么?

于是这会儿,也半点没往那些一听就十分离谱的传闻上联系。

他心不在焉地唤人来送水洗漱时,琢磨着琢磨着,就叹了口气。

只恨那梦境太过真实,叫他在忆起心上人容貌时,仍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深深的惧意来,短期之内,怕是生不出半点旖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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