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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不请自来

混在三国当神棍 放鸽子 3020 2024-08-02 16:53:09

庞统:“……”

这世上能被眼光挑剔的诸葛亮称为‘贵客’的人,除燕司空与其左臂右膀外,不作他想。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怕是连那尚未有独立理事之能的陛下,都不见得能让诸葛亮心甘情愿地收敛几分张狂本性,甚至一番长叹地仿效那郭少府在大冬天里优雅地摇扇子,就为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来。

再一想到自己刚刚跟人撸着袖子吵,就差大打出手的架势,竟都被‘贵客’给看在眼里,庞统就忍不住浑身僵硬。

他心里到底还存了一点侥幸,疑心是这损友口出戏言,于是以眼角余光飞快地往人群外的座上扫了扫,就将那气势不凡、却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一行人给纳入了眼帘。

庞统痛苦地抚了扶额,冲不讲义气的诸葛亮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好你个诸葛亮!”

可惜罪魁祸首却对此宛若未觉,径直“哗”地一下,潇洒将扇展开,徐徐扇了两下,冷风扫入庞统脖颈间,冷得他一激灵,抱怨道:“大冷天的,你莫名其妙地整把扇子出来做甚?”

诸葛亮面上神色波澜不惊,只继续压低了声音,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对庞统说道:“是我方才想岔了,你顺其自然些,应也无妨。”

庞统闻言,心里略微好受一点,正要出言附和,诸葛亮就云淡风轻地补了几句:“你形容惯来寻常,哪怕稍注意些,旁人也难看出区别来。对于明主而言,貌远不如才重,你当扬长避短,莫再惦记以形貌出头了,倒不如以真性情和才智取胜。”

“……”

庞统嘴里发苦。

果真是实话最窝心——他顶着这副陋容活了整整二十年,哪儿会没有自知之明?

好友的措辞里的‘寻常’,其实已是极委婉了。他生得浓眉,鼻翼却往上掀,肤黑而须髯皆短,丢入赤脚民夫里,或许还顺眼些。

可一旦拎入纵使不乏容貌泛泛之辈、却也皮肤白皙的学子堆里,就显得越发格格不入,完全当得起‘古怪’二字了。

诸葛亮则与他截然不同,分明尚未及冠,就已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端的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使观者赏心悦目。

两人在才学方面,多数时候只在伯仲之间,可这形容相貌上,差距就大如天堑了。

这会儿的燕清,并不知晓诸葛亮非但发觉了他的尾随,还火眼金睛地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无从得知青年庞统内心的纠结和郁闷。

他正享受着这只很久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类似于‘微服私访’的桥段。

——瞧瞧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多叫人欣慰!

桌上的茶只是东汉流行的茶汤,顶多是比路边茶摊上要煮得好看一些,茶碗比较精致罢了,味道很是让人一言难尽,完全比不上燕清平日里教会厨房做的花草茶。

跟燕清口味一致的,显然大有人在:在有了冰糖桂花茶后,郭嘉就不再老闹着要酒喝了,贾诩也忍不住开口要了方子,荀彧还举一反三,教下人弄出了果茶。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学子们的辩论,下意识地喝了一口,就推得远远的,再不肯碰了。

不过听得时间一久,发现观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顶多是引经据典方面有所不同后,燕清就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有些神游天外。

不知书上舌战群儒的诸葛大丞相,过会儿会否一改一言不发的表现,要上场一辩,使众人哑口无言?

思及此处,燕清心里一动,不由又向一派胸有成竹,嘴角噙笑的诸葛亮投去一瞥。

……这笑眯眯地袖手旁观人吵架的高人架势,可真是像极了准备坑人时就笑得跟狐狸似的郭嘉。

这念头刚一浮现,在窗边聚集成堆的学子们忽然齐刷刷地发出了惊叹声,眼睛发亮地站起身来,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边激动地纷纷往窗沿凑。

“去看看,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在看什么热闹?”

燕清不禁有些好奇,低声吩咐了一名亲卫一句,就让那人代去查看了。

不过片刻,那亲卫就回来了,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高兴:“回主公,是大将军到了!”

燕清眼皮一跳,果断道:“你们去一人下去,同他说明几句,让他莫要贸然闯进楼来,引起太大骚乱了。”

亲卫领命而去后,燕清转念一想,觉得光这样说的话,指示可能还不够清楚,说不定吕布会一昧杵在楼门口处干等,那岂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便又派去一人,让他对着吕布,把这里的情况详细说明一下。

完成这一切后,燕清终于彻底放了心,再回过神来,就看那些方才还如爬山虎一般攀在窗口往下看的学生们,也陆续坐回了位置上。

不过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方才见到的那雄赳赳气昂昂、威风霸气的大将军的模样。

接下来所讨论的话题,自然就被完全转移到这小插曲上了。

有人一脸心驰神往地感叹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这句话,几乎立马就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得遇明主,百战百胜,封侯拜将……得尽男儿平生志,可不是!”

听他们说起吕布的好话,燕清重新燃起来的倾听兴致登时比之前还浓郁几分,嘴角也不知不觉地轻轻挽着。

但凡是男子,哪怕择的是握笔杆的仕途,内心对上阵杀敌的热血淋漓,也还是有着天然的憧憬。

吕布虽出身寒门,所达成的成就却足够叫绝大多数人仰望,手握重兵所向披靡,多年来未尝一败,是护佑燕公政权稳固的坚实壁垒。

就连吕布都快到不惑之年了,仍未娶妻的奇怪表现,也愣是被他们一通掰扯,贴了一层让人赞不绝口的金:“俭薄寡欲,不治第宅,服用简素,宽于待物……如此方为千古良将!”

毕竟对于朝着文官奋斗的学子而言,他们与吕大将军之间,基本不可能存在利益冲突,也就理所当然地避开了‘文人相轻’的负评。

于是吕布这会儿得到的,居然是连郭嘉贾诩都难享受的清一色好评价。

燕清听得心情愉悦,时不时还点点头,自己打心底地附和附和。

他正入神时,身畔忽有一片阴影打下,紧接着一个瓷壶轻轻落下,以为是添茶的婢女来了,他想也不想地做了个推拒的手势:“不必。”

那人却不走,而是欠了欠身。

亲卫都在做什么,还不拦着?

燕清正欲蹙眉,耳畔就响起了一道被刻意压低的熟悉声音:“主公。”

往日带着些微沙哑的嗓音此时更具磁性,也更增几分无形的性感,还因离得近,极具穿透力,叫燕清的耳根当场就抑制不住地跟着一麻,倏然抬起头来!

吕布得了解释后,立即找个院里卸下了符合大将军制式的战袍,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长袍,屏退所有部下,一声不吭地就混到三楼来了。

然而他身材太过高大健壮,气势又十分摄人,就如猛虎草草地披着层羊皮,哪儿能不引人注目?

燕清赶紧在边上空着的座位上拍拍:“快坐。”

吕布当然毫不犹豫,结结实实地一屁股蹲,就给坐下了。

即便是坐了下来,也比周围人要高上一大截,连身长八尺,完全称得上高挑修长的燕清也未能幸免,立刻被衬成了‘小巧玲珑’。

燕清趁着还没人注意到他这桌上多了个人,赶紧往吕布那挺得跟板尺一样笔直的虎背上拍了一下,轻声道:“稍微弯一下。”

吕布二话不说,立马面朝下地趴到在桌子上了。

虽然缩着还是让人光看着就心惊肉跳的老大一坨……好歹能让身量魁梧也在正常人范畴内的亲卫挡一挡。

等忙活完了,燕清不禁问他:“我不是让人告诉过你,我这再要半个时辰就回府了么?你何必这么着急呢。”

吕布并不答话,只脑袋在硬梆梆的木桌上滚了小半圈,面朝燕清后,就见一双虎眸晶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等不及,就是等不及。

燕清猝不及防地撞上他这纯良无辜的表情,眼皮猛然一跳。

一身高九尺有余,战场上杀敌不眨眼的大将军,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卖萌蒙混的本事!

这与威风八面的百兽之王,学小猫儿在地上呼噜呼噜打滚,还露肚皮来讨好人有何异?

实在可耻,太可耻了!

燕清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痛心疾首道:“那你一会儿未经我允许,一个字都不许说。”

吕布咧嘴一笑,赫然心满意足:“喏。”

燕清这折腾了一小会儿,那边的话题也从吕布身上跳跃回到荆州。

只是刚还停留在取荆州到底符不符合道义,在意外看到一脸不怒而威的大将军策马过市的风采后,刚还固执己见的主和派就诡异地偃旗息鼓,放任主题变成了更危险的‘要如何取荆州,损耗才能降到最小’。

接下来的发言,就让燕清感到几分兴趣缺缺了——不为别的,赵括马谡纵纸上谈兵,也好歹一个是将门之后,一个从过参军之职,对军事背景多有了解,唯独缺乏经验。

这些年轻人的政治论点立足新颖,不乏让人眼前一亮的可取之处,可落到军事上,所谓的出谋划策,就变成天马行空的信口开河,多的是白日做梦一般的想当然了。

譬如叫吕大将军领三万恶虎骑先去切断荆益的联系……哪儿来的三万恶虎骑?哪怕真选得出那么多精锐,又练得动,长期以来,也养不起。

倒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里没有几个会对军中具体情况真正了解几分,错估的原因,终归是他们只靠家世背景和信息的敏锐度,才得以知晓一些皮毛——里头的全是机密,要真能被拿出来在公开场合下随便说,问题才叫严重了。

就在燕清准备离开的当头,一直一言不发的诸葛亮却慢悠悠地起了身,“啪”地将折扇一扣,放在桌上,旋即抛出宛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诸君可还记得,益州那位刘使君,当初以张鲁反叛,道路断绝为由,已停止进贡九年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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