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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时未卿酒品非常好, 一路上没有乱吵闹乱折腾,喝醉了便是一直昏睡着,只有睫毛轻轻颤动, 乖巧得让祁遇詹心软。

将时未卿放到床上, 祁遇詹见他的头一直在枕上来回挪动, 才发现玉冠还未拆下,硌得他不舒服。

祁遇詹一只腿跪支在床边,大手轻柔地托起时未卿后脑, 将发髻松了下来。

他将头刚放回枕上,手还未抽出,时未卿突然侧头将脸埋进他的手掌中蹭了几下。

祁遇詹一怔,霎时掌心滑腻细嫩的触感充盈心间,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靠近的脚步声将他唤回神,祁遇詹动作缓慢地收回手,屏气戒备。

“少爷可否在里面?”

祁遇詹听声音听出来, 站在门前的人是林观。

正房一片漆黑, 无任何声响无人回应, 以他的内力听不到时未卿的呼吸。

以为房门无人, 林观抬手将门拍得啪啪作响,声音非常大, “少爷可否安好?”

“唔……”

时未卿被这扰人的声音吵醒,只觉心神烦躁,随手操起手边花瓶砸向地面, “啪”地一声落地的瓶身迸裂,化作无数碎片。

一道冷声紧随着这道脆声之后响起, 时未卿声线冷厉地呵斥:“滚。”

林观动作一滞,垂落身侧的左手无声收紧握成了拳头, 为尽到侍卫头领职责,他逼迫自己继续问道:“少爷醉酒,是否需要属下招来侍从服侍?”

敲门声消失,时未卿安静了下来。

时未卿久久出声,林观又道:“属下去唤来张侍从服侍。”

厢房此时空无一人,林观一去便会发现。

祁遇詹俯身,见时未卿又陷于醉酒的混沌中,他变换声线开口道:“林头领,小人在此,无需再去召唤,主子已经歇下,林头领请回吧。”

“既然少爷已经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林观说完转身离去,他刚走身后回廊柱子后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这个身影是送完信同林观一道回来的车夫,他仍然觉得不放心要去看看时未卿,没想到林观先他一步到了,正巧在敲门。

车夫想起肖掌柜注意林头领的叮嘱,悄悄藏在了柱子后,待他听到房内传出的一声不悦冷喝时,第一反应想得是怪道肖掌柜自己不来确认,原来是这样,庆幸触霉头的不是他自己。

车夫的眼睛没离开林观,当他发现林观异常反应时暗暗记了下来,跟着一道离去了。

原本打算跟回林园和时未卿解释,现在人醉酒短时间不能清醒,祁遇詹只能作罢。

况且,他再迟顿也意识到对时未卿不同寻常的反应,现在心里不静脑子发乱,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下心好好想一想。

祁遇詹准备到外间找来纸笔,不能当面解释,他想留张纸条给时未卿,总归要让他安心些。

起身到一半,祁遇詹动作停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他的上衣摆被时未卿抓在了手里。

被牵扯的动作影响,时未卿呢喃出声:“你不许走。”

祁遇詹想起孔府前发生的事,意味不明地问:“不让谁走?”

时未卿没有回答,只重复地说:“不许走……”

祁遇詹蓦地回神,人已经醉得意识不清,他和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估计喊得又是他爹爹,绝不可能是孔行镜那个炮灰。

被扯着衣服无法离开,祁遇詹无奈只能移动时未卿的手指,但他又怕伤了细嫩手指,并不敢使力。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的手指,时未卿突然睁开眼转头看向手的方向,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一起抓紧,“混蛋……流氓……骗子……”

祁遇詹正俯着身,贴近耳边的话听得清楚,心道时未卿怎么骂他爹爹,这骂人的词还特别熟悉。

突然他手一顿,反应过来,时未卿骂得不是他爹爹,好像是他。

祁遇詹静默一瞬,眼神变了变,贴着时未卿耳边轻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时未卿,你不让谁走?”

时未卿双手使力让自己滑下枕头侧着蜷缩起了身体,头部低得脸已经快贴上胸口,他闷声道:“骗子,你不许走……”

都说蜷缩一团时是没有安全感,祁遇詹低头望着那双执拗紧握不松的手,胸中一直残存的怒火骤然消失于无形。

“为什么不许走?”

不去动衣摆上的手指,时未卿再次安静下来。

祁遇詹自然没有得到回答,但他没有在意。

他坐回床边,惊异与自己脱口而出的问题,低下头看向时未卿,似乎这样可以找到答案。

没人再说话,这方空间突然寂静,只有两道呼吸声诉说两人的存在。

白日里拔步床的帐幔被拢起通风,还没来得及放下,在窗外皎洁的月光之下,时未卿极盛的容颜发着淡淡的光芒。

祁遇詹目光定在时未卿脸上,视线寸寸略过,划过白皙的皮肤,如画的眉目,微红的脸颊,精致的鼻尖,最后停在了红润的唇上。

原本寻求答案的想法渐渐变了质,思绪被娇艳的红唇诱惑,他被引诱得一点一点俯身靠近。

祁遇詹鼻息喷洒在时未卿面上,红唇近在咫尺,喉头不禁一滚,胸腔里的心突然剧烈跳动,声音之大犹如响在耳边。

被心跳震醒,他手抚上左胸直起身,手掌下的心一下一下有力地震荡着掌心,跳动异常猛烈。

半晌,祁遇詹突然笑了。

不用再找地方安静思考,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动心了。

各种意义上的,物理上的,内心里的。

回头看去,第一次相见的目光锁定,生病时的担忧,受到惊吓和做噩梦时的怜惜,一举一动时的吸引,差点被人轻薄时的怒火,以及此时胸腔如雷般的鼓动。

他们的每一次接触都在给他提示和预告,情愫一次一次增强积累,直到现在豁然开朗。

时未卿沉睡后松手,祁遇詹没有离开,而是在正房屋顶上守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

他们有糟糕的相遇,原身和时未卿在书中不好的结局。

若是理智的人,会顾忌和时未卿站在一起,因为那代表着与主角敌对,最合适的做法就是远离时未卿,和主角交易后,随时抽身不入局。

祁遇詹却没有什么内心挣扎,他的原则自然是想要就要得到,喜欢就去追,他不介意时未卿手段狠辣,他自信有他在,时未卿不会伤及无辜。

债多不压身,他已深陷危机,再加时未卿的困局也没觉得有什么,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不如无所畏惧大步向前,手握剧情这个大杀器,祁遇詹不信他们找不到一条生路。

而现在最先要做就是确认时未卿对他的态度,是喜欢、没感觉还是……讨厌。

这关乎着坦白身份的时机。

一夜很快过去,第一缕晨光乍然出现,破开了满天的黑暗。

面对朝阳祁遇詹伸了个懒腰,唇边勾起,自言自语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

——不必担心,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时未卿一睁眼便见了手边的纸条,熟悉的字迹和落款,让他认出来留纸条的人。

他猛地坐起,一阵头晕和头疼袭来,眼前一黑,向床边倒去去眼看要栽到地上,这时一双大手扶住了他。

祁遇詹俯身将时未卿扶回坐姿,当做没看见他隐藏手中纸条的动作,低声在他耳边提醒,“主子,请小心。”

完全没意识到被撩,时未卿闭眼揉着额头,“去备一碗醒酒汤。”

“已经提前备好,主子请用。”祁遇詹将碗端到时未卿面前,再次低声提醒:“小心烫。”

时未卿睁眼接过醒酒汤,瞥了祁遇詹一眼,他感觉这个侍从好像变了,今天和前几天模样不太一样,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将空碗递给祁遇詹,时未卿头疼和头晕缓和了很多,想起昨晚意外醉酒,不清楚之后有没有事情发生。

“将富贵喊来,我有事找他。”

猜出时未卿要找肖掌柜询问情况,祁遇詹一边绾发髻一边道:“主子,林头领来报书房有位肖姓客人在等,先见张壶头还是书房那位客人。”

“不必去喊富贵了。”

时未卿皱眉,肖掌柜一大早便过来,必是有事发生,无意中抬眼看到镜中,开口的话变成了别的,“晚上没睡好?”

祁遇詹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余光瞥到镜中人眼下大片青黑,暗道早上赶时间,易容粗糙,眼睛周围给漏了。

怕时未卿看出什么,微微低下头,“小人忧心主子醉酒,睡得不安稳。”

对这双眼睛,时未卿一直重视的很,尤其是手边纸条的出现,让他更加在意。

时未卿淡声道:“我已无事,今晚好生休息。”

祁遇詹闻言,眉眼带了少有的笑意,“多谢主子关心。”

不知是笑起来,还是什么缘故,时未卿发觉此时更像那个骗子,相似到如同是一人,相似到他移不开视线。

“主子,梳好了,可以更衣了。”

祁遇詹不动声色转移注意力,时未卿太过敏锐,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再看下去就真要察觉出来不对。

他还没确认态度,如果时未卿讨厌他,提前暴露岂不是把人推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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