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掌心碰到的是什么, 祁遇詹绷紧了额角,紧咬了后颚一下。
“时未卿,我劝你不要诱|惑我, 解决亲事前, 你最好还是珍惜这段时间, 毕竟它可能是你最清闲的时候,我现在不碰,你不代表我不喜欢这件事, 是因为我现在一直在忍着,你要是继续惹我,我担心你以后会承受不住。”
时未卿没想引|诱祁遇詹,他是因为看了教导嬷嬷给的图册,又兼之被祁遇詹发现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听到祁遇詹说这样的一番话,他耳朵已经红得几欲滴血,红晕没有停止, 还在向脸颊漫延。
时未卿现在是既害羞又慌又有些期待, 他手指蓦地收紧, 将祁遇詹胸前的衣领揉成了一天, 嗓音似挤出来一般,细弱蚊声, “我没有想……诱|惑……”
时未卿确实心疼祁遇詹忍得太辛苦,但今天真的只是意外,他也没预料到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既然成了现在这样, 他接下来的动作只是顺势而为,并不是刻意为之。
不是刻意为之就不是引|诱, 时未卿如实想。
祁遇詹差点被时未卿的解释气笑,贴着他滚烫的耳朵似笑非笑问道:“是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时未卿被贴近,猛地一颤栗,他颤着眼睑摇头,“我难受……”
祁遇詹收紧手指,问道:“什么也没做会变成这个样子?”
时未卿抿了抿嘴唇,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一靠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哦?”祁遇詹反问一声,嗓音变得慵懒,“平日里碰也没事,你说你什么也没做,时未卿,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眼前的人像变了个人,完全没了平日的宠溺和温柔,时未卿把头埋进祁遇詹的怀里,眼中刚下去的委屈又聚集,“我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撒娇还有用吗?这一次不弄明白,下一次再犯我真的没法再忍了。”
祁遇詹说的是实话,心上人在他面前是这个模样,他又不是柳下惠,现在他几乎把前半生的意志力全都用上了,虽然嬷嬷查完了守宫砂,但时府终归不是合适的地方,他不能在这里做什么。
时未卿抿了抿嘴唇,羞得闭着眼睛也要辩驳:“嬷嬷已经查完身了,你为什么还要忍?”
祁遇詹让自己的心肠冷硬起来,“这个借口说服不了我,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时未卿摇头,仍然坚持着。
祁遇詹终于被气笑,他没想到时未卿的执拗用到了这个地方,他低笑了一声,“是吗,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决定换个方法,堵不如疏,既然拒绝阻止不了时未卿,那就顺着他来。
祁遇詹手动了起来。
不知何时,时未卿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祁遇詹将时未卿拢在身下,趁他无法注意的时候,微微起身,另一只手臂一伸,翻起床铺,轻松拿到了压在底下的东西。
他继续动作,把东西悬在时未卿面前,嗓音如情人低语般:“这是什么?”
时未卿闻言睁眼,内间已经熄了灯,借着外间微弱的灯光,细细看了半晌,越看越熟悉。
认出眼前是何物后,时未卿身体蓦地僵住。
祁遇詹停住动作,“嗯?怎么不说话,是没认出来,还是不想说?不说我就……”
他俯身,凑近时未卿,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边,带去了几个让他害羞的字眼。
时未卿脸颊发热,低不可闻地回道,“是避火图。”
说完,时未卿似乎不愿见人般,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祁遇詹见此,心道这才哪到哪。
只有把时未卿逼迫到极致害羞,他才能没有心思再想这些。
祁遇詹手继续着,问道:“时未卿,你看了几个图?”
时未卿闻言,腰身一颤,咬着嘴唇没说话。
祁遇詹继续问:“看了多长时间?”
时未卿手指虚勾祁遇詹的手腕,被逼问得喉间呜咽了一声,已经张不开口说什么。
祁遇詹又笑了一下,完全不着急,过来一会儿,停在了最紧要的时候,他问道:“你最喜欢看哪一个图?最不喜欢那个图?觉得哪个图最难?哪个图最简单?”
时未卿无力地仰头轻哼,闻言后,他捂着眼睛摇头,出口声音里鼻音浓重,露出了求饶的意味:“我不知道。”
祁遇詹靠得近,他低下头,鼻尖蹭到了的湿润眼尾。
不知道要留多少泪,才能把眼尾浸得这么湿,祁遇詹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已经心软了,“还要我继续问下去吗?”
时未卿眼角又划过一滴泪,嗓音呜咽着软语,“不……不继续……睡觉……”
时未卿羞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些问题如同把他剥开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丝遮拦。
吻去他眼尾的泪珠,祁遇詹达到目的没再为难人,估计刚才那些已经够时未卿安分一段时间,他大度地为他做好了后续。
手需要擦,另一只手他习惯性伸到怀里,想起那是时未卿给他绣的帕子后,把手停了下来。
时未卿呼吸还没平,轻轻喘息着,被祁遇詹放到一边,又见他起身离开,本想支着手起身,动了下手臂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剩下酸软。
他只能转头,发出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去哪?”
听着有些慌乱的声音,祁遇詹回身安抚道:“我去打些水来,否则你这满身的汗怎么睡觉。”
时未卿掩耳盗铃般,又用手臂遮住眼睛,转过头没说话。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祁遇詹避开其他人,在看见他突然低下头的方头领面前打回来水,给时未卿擦拭一遍,又将床铺更换了一套。
床上还有那本今晚罪魁祸首的图册没有处理。
时未卿不敢再看它一眼,祁遇詹什么时候取走放在哪里,他也不想知道了。
祁遇詹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不少时间才把人哄睡了
早上起床时,时未卿埋在祁遇詹怀里,仍是不愿出去。
祁遇詹轻轻拍了拍时未卿的后背,低声轻哄:“好了,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自己做的自己承担,祁遇詹又哄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起了床。
祁遇詹直接忽略了方头领,现在要是说出来,时未卿今天大约一天都不会见人了。
然而今天是时仁杰为凌非何设的接风宴,他不需要出席,也要被时仁杰安排见一见凌非何。
*
晚上接风宴开始,没过多久,时未卿被何楼请到前厅后门,两人站在了屏风后面。
何楼为时未卿指认,怕人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少爷,那位就是您未来的夫君。”
时未卿冷着目光看了过去。
前厅中,恰巧时仁杰正在与凌非何说话,“凌大人年少有为,鄂州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就全靠了凌大人,鄂州全部官员上上下下都会全力配合。”
话音落下,底下自有官员迎合,绝不会让时仁杰说完之后冷下来。
“接下来就要仰仗凌大人了。”
“下官敬凌大人一杯!”
凌非何坐在下首左侧首位,不用说就知道今晚他是除了时仁杰这个鄂州巡抚外官职最高的人。
凌非何笑着举杯回敬,低头饮酒时淡了目光,还没查到昨晚来人是谁,他给的东西是真是假,所为何事,虽然眼中接风宴上众人皆是和乐融融,一派友善和气,但他心底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满是戒备。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时仁杰话锋一转,“好了,今日是为凌大人和齐大人设的接风践行宴,我们不谈公事。”
底下官员接到时仁杰的视线,知道又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文人总有些雅兴,纷纷一人一句的谈起了兴趣爱好。
不知何时,某位官员提到了家眷,之后就被引到了凌非何是否成家身上。
凌非何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一下,回道:“尚未娶妻。”
一位官员捋了捋胡子,一副关心晚辈人生大事的模样,笑呵呵地问:“凌大人是否定亲?”
凌非何回了一笑,温声道:“也未。”
时仁杰顺势接过话,“不知凌大人近来可有成亲意愿,我有一个容貌极美的儿子,或许能配得上凌大人,佳人配才子,不知凌大人觉得如何?”
他对自己儿子的容貌极有信心,他觉得即使是都城第一美人的凌非何也不及他的儿子。
他的这个想法倒是和祁遇詹不谋而合。
凌非何穿到大魏朝时间不短,不会以为时仁杰说的儿子是男的,能许配给男子身份的,只会是哥儿。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不说他的哥儿身份,就说他的性格和认知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盲婚哑嫁。
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凌非何改了出口的话:“能娶到时大人之子,是晚辈的之幸。”
时仁杰满意凌非何的识时务,率先举起酒杯,温声道:“好,我非常欣赏子侄的才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底下官员紧跟着举杯,皆开口祝贺时仁杰和凌非何。
“恭喜凌大人抱得美人归。”
“恭贺大人觅得一良婿。”
时未卿垂眸,敛起眼中的嘲讽,听着他如同物品一般,以这样的方式被自己父亲送了出去,极其草率地敲定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