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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你不会觉得我……大逆不道吗?”

酒意在体内里肆意弥散, 昏暗狭窄的空间又赋予了他勇气,时未卿睫毛轻颤,问出了隐藏在心中最深角落里的问题。

他的亲生父亲不认同不理解, 时未卿依旧执着地坚持, 踽踽独行久了, 对未来迷茫不知归途,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却又不愿也不甘放弃, 只得浑浑噩噩地走下去。

但现在,时未卿突然看到了希望,眼前这个人就如同一颗救命稻草,让他想要握在手里,紧抓不放,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坚持下去。

此时的时未卿眼眶通红,他的眼神让祁遇詹感觉无比的脆弱, 好似一碰就会破碎。

他来自现代, 思绪自然不受这个时代限制, 但时未卿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所有的人都在或行动或语言教导他,哥儿是什么样应该怎么做。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冲破世俗礼教的束缚, 与之反抗,要付出多少心思和努力,才能换回他现在的境遇。

时未卿在得知哥儿身份被他知晓, 担心暴露,心里又该有多惶恐不安。

祁遇詹只觉他的心被刀割一般, 每次跳动都让他疼痛难忍,出口的声音却极其温柔。

“无论是谁, 都有权利选择自己任何想做的,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所以即便你是哥儿也可以。

只要你不做错事不伤及无辜,任何人和事物无权阻碍你,世人不能,礼教不能。”

低沉的嗓音带着最有力量的话语,直击内心,抚慰了那份脆弱。

“我没错。”

说完,时未卿含在眼底的泪,突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大颗一大颗地滑落脸颊,混入酒液又将白袍洇湿了一大片,他执拗地对着祁遇詹扬头,重复道:“我没有做错。”

“别哭。”祁遇詹肯定地道:“未卿,你没有做错。”

他双手一点一点拭去时未卿脸颊的泪水,掌心扣住他的脖颈,紧紧地将人带到怀里抱住,下颌抵在他的发顶,低声道:“未卿,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取来,全部都给你取来。”

祁遇詹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的人,他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他从未谈过恋爱,或许他们相识时间很短,但他知道时未卿就是他要找的人。

祁遇詹愿意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只为搏他一笑

灯罩里的烛光将两人合在一起的身影投在了屏风上,久久未动,烛火静静燃烧,突然一道炸裂声响起,似乎在诉说它的蜡油燃到了底,也惊醒了时未卿。

时未卿波动的心绪已经平复,他抬起手臂勉强环住侍从衣袍下精壮的腰身,抬头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记好,既然答应于我,便再没有反悔的机会,要想离开除非我死。”

这世间多得是痴情女子和哥儿,男子大多薄情,因为他们心中只有他们自己、钱财和权势,心里已经满得装不下其他,即便是一路相扶的结发夫郎也可弃之不顾。

时未卿相信他不歧视哥儿,但他不相信会有人,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他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

时未卿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没有问出口,人既然留下来,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祁遇詹视线没有任何退缩,抚摸着时未卿眼尾孕痣的位置,轻笑一声,“好好的,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话已说完,时未卿不再揪着不放,他眯了眯眼,问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名字?”

祁遇詹手微不可察的一顿,心里叹了一口气,从胸口拿出便宜爹的银勾玉佩递给时未卿,道:“还记得这方玉佩吗?”

一直怕时未卿怀疑他有意接近心思不纯,祁遇詹摘下易容时,刻意没告诉他的名字。

祁姓为大魏朝国姓,时未卿掌管闻风楼不会不知,他那便宜爹又和时未卿父亲有交易,以时未卿的多疑难免不会多想。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的。

时未卿接过玉佩仔细查看,在摸到底部细小暗纹后认了出来。

这是齐王和他父亲在环采阁私下会面时,掉落在房间里的玉佩,后来被他收在了密室里。

时未卿眼中闪过什么,定定地看着祁遇詹,“它应该在我的密室里,这与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祁遇詹道:“我叫祁遇詹,是齐王三子。”

如同泼了一桶冷水,心瞬时凉了下来,时未卿无意识地收紧手指死死攥着玉佩,怔怔发问:“你是为了这玉佩才接近我?”

攥着玉佩的手被拉过去,时未卿以为他要拿回玉佩,便松开了手。

祁遇詹对那玉佩看也没看,任其顺着衣袍滑落到榻上,而是把那只手五指摊开在他的手掌,仔细查看着有没有被玉佩硌伤。

他一边揉着掌心的硌痕,一边解释道:“开始是,后来不是。”

为什么后来不是了,因为后来喜欢他了,所以改变了想法。

时未卿自动替他在心里补全未尽之言,这些话却让他更加不信之前的言语。

一个郡王,天潢贵胄的皇室子弟,即使是都城一些勋贵都无法攀上,怎会只因喜爱便甘愿留在一个哥儿身边。

除非接近他除了玉佩还另有目的,这样就一切都说得着通了。

时未卿看着祁遇詹仔细呵护他的手的场景,突然心安。

既然他拿到玉佩没离开,反而留下来,就表明他的目的还没达到。

利益牵扯关系才最牢固,时未卿相信只要他查探祁遇詹的图谋,即便是郡王,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再也无法离开。

时未卿另一只手拾起玉佩,放在掌心,带祁遇詹眼前,意味不明地道:“郡王,你的玉佩。”

祁遇詹心里叹道,他没猜错时未卿果然多想了,放下已经恢复平滑的手,双手虎口抵着耳朵拖住了他的脸,见他眉眼间阴郁又浓郁几分,亲了亲才道:“是齐王的玉佩,而且郡王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爵位,还是做未卿的面首最好。”

时未卿眼神一闪,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面首,你的命令等同与我,我手下之人可随意调遣。”

祁遇詹第一反应要拒绝,他想起和主角攻受合作可以将他自身罪责抵消,时未卿却不行。

原本想靠成亲将他从梧州这场风波中摘出去,在大魏朝,嫁出去的哥儿如同泼出去的水,时未卿与他成亲,时仁杰犯得罪在律法上就牵连不到他。

现在成亲这个方法行不通,他就只能借用时未卿的势力为主角攻受添一份助力,换取功劳抵罪。

祁遇詹咽回已到嘴边的拒绝,拇指摩挲着指尖的孕痣,嗓音地低沉地道:“多谢小郎宠爱。”

时未卿闻言“嗯”了一声,淡淡阖目脸颊蹭了蹭宽厚的掌心。

榻边的烛火忽明忽暗,显然是燃到了没油,即将熄灭。

天色已不早,是该歇息的时辰。

时未卿面上疲色难掩,但即使是疲倦也遮不住他的艳绝容色,倒增了几分柔弱,祁遇詹亲了亲他的孕痣,问道:“小郎知道面首都会做什么吗?”

时未卿纤长睫毛胡乱颤动,强自阖着双目,嗓音发紧地问:“什么?”

祁遇詹道:“贴心又受宠的面首是要给小郎暖床的。”

时未卿立即睁开双眼,耳朵发烫地阻止:“不行!”

这太快了,时未卿越想耳朵越烫。

祁遇詹看过去时,他的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了,松开时未卿背过身,故意叹口气:“看来我这面首不太受小郎喜欢,罢了罢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时未卿一见立马支起身体,从后面扑上去一把环住了祁遇詹,道:“祁遇詹,你敢走?”

祁遇詹一顿,低头看到贴在胸前白皙细嫩的手,眼神暗了暗。

把细腕捏在手中扯下来之后,他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的眼神中似乎饱含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一点一点靠近。

祁遇詹目光太有侵略性,时未卿感到脸颊也开始发烫,视线不由闪躲,感到他的退缩,祁遇詹将人拥入怀里后,闭了闭眼。

压下了这种情绪后,祁遇詹低哑地道:“我送你去床上。”

祁遇詹不等时未卿回答,便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走向了内间。

扯开被子盖好,又给时未卿拆了发髻,刚要起身,祁遇詹发现他的上衣衣摆被抓住了。

外间榻上的烛光照不进层层帐幔的拔步床,或许是黑暗,或许是什么,面对祁遇詹,时未卿的傲气逐渐消散,“别走。”

脑海中的记忆与眼前的场景重合,差别是记忆中的时未卿醉酒昏睡,不知道自己喊得是谁。

眼前的时未卿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抓着的是谁,留住的是谁。

“时未卿,你不让谁走?”

“祁遇詹。”

时未卿头滑下来枕头,在被子中蜷缩着身体,闷着声说:“祁遇詹,别走。”

祁遇詹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贴着被子抱着时未卿,道:“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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