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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时未卿见祁遇詹, 没有表情的面上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他放下准备敲门的手,道:“后面送进来一个消息, 正好与肖掌柜去打探的事有关。”

祁遇詹侧身将人让进去, 关上门后转身引时未卿到他的位置上, 自己则坐在旁边。

时未卿坐下后先是看向对面的封单明,如往常一般对他简单致意,只是这次好像比平日多了那么一瞬。

“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祁遇詹将盛着茶水的茶盏放在时未卿面前, 盏底碰到桌面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咚”声。

时未卿顺着声音低头,随即将视线落到祁遇詹身上,“按察使司里的人传回来消息,巳时三刻,梧州通判在牢里悬梁自尽,自尽之前,他主动请求见过晁厚德, 这件事不知谁放出来, 城内百姓知道之后, 都跑去按察使司门口去闹。”

梧州通判平日行事清正受百姓爱戴, 如今罪责未定就不清不楚死在牢里,之前还见了一个官职比他的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晁厚德还是这位通判以私藏漕粮被捉拿的源头。

百姓中脑子转得快的人立马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很多人涌向按察使司, 那些百姓路上还不忘宣扬,现在大半个梧州都在传通判被冤死了。

而这其中被谁冤死的, 又是因为什么冤的,就引人深思了。

祁遇詹想到这, 抬眼对上封单明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侯爷发现什么?”

他们两人消息共通,知道的都一样,祁遇詹想到的,封单明也想到了,只是他还对左丞相行事仍有疑惑。

封单明将两件事放到一起,并没有发现其他,只能看出有人在设局引晁厚德入内。

设局之人是谁,在座的都十分清楚。

“用和漕粮被劫案有关的通判将晁厚德牵扯进去,时仁杰此举不是杀人灭口消除人证,就是意图将罪名加在宁国公一干人身上,此事在计划之中,暂时没有找到异常之处。”

祁遇詹猜出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微皱起眉头,他总觉得漏了什么地方,然而又没有苗头,“看来只能等都城查的消息了。”

林观离开的比较突然,他们之下他的去意后,封单明便传信回都城盯紧了两方的人,只是现在还未收到回信。

“出什么事了?”时未卿转头看向祁遇詹,顿了一下才问道。

看清时未卿眼底的心疼,祁遇詹在桌下牵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捏了一下。

时未卿低头看着合在一起的手,静静听着祁遇詹解释都城的来信。

听完之后,时未卿将眼神收敛妥当,他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得暂且先放置一旁,先紧着重要的事,“还有一事,上午城门口贴出了一封告示,上言年关将至,鄂州各府州县需挨家挨户审查户籍。”

城门府衙这些地方比较敏感,都是由时未卿的人盯着,祁遇詹和他商量过,此事过去为他的爹爹报仇后也不需闻风楼在暗处,刚好也由此在封单明面前过了明路。

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封单明既然让时未卿参与进来,就从没想过怀疑,此时也是托付了信任,便问道:“有何异处?”

他并非不了解这项事则,而是不了解其中的细微区别之处。

“往年没有严格到挨家挨户搜查。”时未卿停顿了一下,将皱着眉头眼神清明的封单明完全收到眼底,才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父亲大约是对暗兵台起疑心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屋子里面最了解时仁杰的就是身为儿子的时未卿,而祁遇詹更不会质疑自家夫郎。

他第一反应是在梧州的暗兵台暴露了痕迹,而后又否定,梧州在他们密切监视中暴露了不会不知道。

既然时仁杰查得是全鄂州,那就只会和鄂州有关,暗兵台只在两个地方出现过,不是梧州,就是另一个地方了。

而梧州没有被察觉,黄州现在也无人在,暴露的源头不是尧州就是都城。

封单明没有收到尧州有异常,那就只会是都城了。

祁遇詹看向封单明手边的信,突然问道:“上午时府有没有收到都城的信?”

时未卿道:“你刚离开不久,有都城来人进城,去了时府。”

封单明上午也收到过消息,他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而是快速推演被发现的后果。

祁遇詹只见他指尖在桌面敲击,一声一声,知道他在思考便没有打扰。

他抬起另一只手,正准备喝一口浓茶提提神,便察觉手掌被轻轻捏了一下。

祁遇詹停下动作,侧头看向身旁的夫郎。

怎么了?

时未卿收到他眼神中的疑问,同样没有回答,不过却将他手边的茶盏更换了,他将祁遇詹的浓茶换成了自己的淡茶。

见此,祁遇詹眼中溢上笑意,手掌也收紧,将掌中的手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虽然知道对面的封单明注意不到他们桌面下的小动作,时未卿还是有些耳热。

敲击桌面的声音由快变慢,封单明也将计划改进完毕,给两人解释完,他道:“时仁杰目的是要将晁厚德的命留在梧州,在他动手之前,察觉不到暗兵台在梧州就无事。”

毕竟他不可能真的让时仁杰杀了晁厚德,而且还要当场捉拿时仁杰,让他杜绝翻身的可能,那时他自当出现,隐不隐藏踪迹在那之后也就不重要了。

离梧州查户籍没几日,时未卿再次主动邀请封单明到纪宅,有他在纪宅轻易便可将人打发避开严查。

封单明没拒绝,只是要晚几日再过去。

该商议的商议完,祁遇詹和时未卿告别离开了。

回到纪宅祁遇詹让纪二守在门口,关上房门后走到时未卿身旁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防备起封单明了?”

在墨莲居,时未卿进门便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封单明,祁遇詹对自己枕边人了解,封单明没发觉,他立即便发现了。

时未卿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拉起了祁遇詹的手。

祁遇詹没急着问,他顺着力道,跟着人走到隔间,未曾想被自家夫郎伺候着洗漱了。

他刚要拒绝,便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一下,看清清亮眼底毫无遮拦的心疼,祁遇詹只好全程放任他动作。

直到他换完寝衣躺到床上,也没听到一句回答。

“生气了?”

祁遇詹没觉得时未卿生气有什么需要可担心的,反而觉得新奇,毕竟这可是头一次见自家夫郎对自己生气。

他牵住放下帐幔就要离开的人,一把将人拉下圈在自己怀里,仔细打量着如画的眉眼。

“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夫郎生气怎么也不对我发出来,倒像是在惩罚你自己。因为什么,不会是舍不得吧?”

可不是舍不得,时未卿脸都不舍得对他冷一下。

被一语道出心思,他有些恼地瞪了祁遇詹一眼,随后将脸扎进他的怀里。

祁遇詹轻声笑了一下,感觉怀里人埋得深了一些,摸了摸鼻子,他好像又把人惹着了。

祁遇詹一边回想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一边拆了自家夫郎的发冠抚着发顶,嘴里还不忘哄着:“是我的错,我不该笑。”

然而祁遇詹才开头,他就感觉怀里的人就有了动静。

那不是幻觉,时未卿闷闷的声音随即响起,“你往日回来说不困倦,原来都是饮浓茶提神,到晚间还要再出去,整日休 息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时辰,今日若不是我发现,你便不会同我说,我不拦着你还要喝。竟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时未卿说完就有些后悔,他没想过要发脾气,只是害怕对方身体受到伤害,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恐惧便不再自控。

他在这世上亲近的人不多,祁遇詹是他最在乎的一个,如果对方受到伤害,或是失去对方,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时未卿便觉得心痛难忍,心中生起无边畏惧。

他难以想象事情真的发生,自己会变成何种模样。

此时这方空间没了声音,时未卿脸埋着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知道祁遇詹是生气了还是厌烦了,否则怎么会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

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挽回,最后只是抿紧了嘴唇。

祁遇詹本来没觉得什么,正想着怎么把人哄好,突然听着怀里人声音不对,他动了动双手捧着脸将人挖出来。

低下头,眼睛正对上晶莹的泪珠正顺着脸颊滑向下颌,再抬眼,卷翘的长睫也已经被打湿。

再迟钝,祁遇詹也察觉出对方状态不对。

不管是什么事,总要将人先哄好。

祁遇詹将抹掉泪滴,轻声哄道:“怪我,应该好好休息,非要喝什么浓茶,让你担心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封单明那边的事已经办完,不需要我再出去,接下来我必定好好休息,我说到做到。”

时未卿还是垂着眼,但祁遇詹见到他抿着的嘴唇放松了一些。

有变化就是好事,他靠近在时未卿眉心轻轻落下一吻,看着轻颤的睫毛,故意道:“夫郎别气了,气坏身体可怎么好,不如打我两下,也算出出气。”

说着祁遇詹就要牵起时未卿手腕,谁知刚一动作就被避开了。

“好嘛,舍不得打,瞪我两眼也行。”

到了这个时候,时未卿知道对方没有怪他,慢慢抬起了眼帘。

他眼中的阴郁偏执以及藏得更深的恐惧,被祁遇詹尽收眼底。

祁遇詹微不可查地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带起笑容,“夫郎可是舍得看我了,既是抬头,我就当不气了。”

时未卿被温柔的目光包裹着,紧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动了动唇瓣,低声道:“我没想这样,是我的不对。”

“我知道夫郎关心我,我没怪你,你也没怪我,这事就过去了。”再说下去就成了两人对着认错,祁遇詹赶紧找个话题转移过去,“这会儿困意上来了,夫郎陪我着我睡吧。”

“嗯。”之前也是时未卿陪着一起,现在他更不可能拒绝。

祁遇詹将被子展开盖在二人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闭上眼睛却并未立即睡去,而是在想着一些事情。

他如今武力值高,自己和时未卿遇见危险的机会全部被扼杀在摇篮中,也就忽略了时未卿对受伤的敏感性,以至于让今天这样一点小小的事情,引得他的惊慌失措,惶惶不安。

好在现在没有人受到真正的伤害,解决也容易,但遇到真的,就不容易了,到时候伤的还是时未卿。

心病不是那么容易剔除的,可要怎么做才有效果。

祁遇詹带着疑问慢慢陷入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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