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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清晨, 祁遇詹顺应生物钟意识清醒过来,颈侧被发丝贴着和气息吐出抚过的触感引得他睁眼侧头,一张精致漂亮的侧脸便随之映入眼底。

见时未卿睡得正沉, 祁遇詹轻轻动着准备起床晨练, 却被阻拦住了, 这时他才发现腰和腿都被时未卿缠住了。

腰上是一只虚横的手臂,很好挣脱,真正的阻力是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双腿, 两人的腿亲密缠绕,随着他的动作愈加不留缝隙。

许是察觉到动静,时未卿收紧手臂,喉间响起一声轻哼,声音很软,似是在控诉他的不满。

昨夜他们睡得确实晚,祁遇詹慢慢躺回去, 侧身把人揽在怀里低声哄着, 时未卿埋在他的怀里没了动静, 很快又沉沉地睡过去, 祁遇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再睁眼帐幔外面已日头高起,祁遇詹拢严帐幔后收回手臂, 见怀里人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便揽着人放空思绪闭目养神。

过了没多久,察觉怀中人气息变化, 他低头抬起眼皮,正见那微微颤动的长睫。

他快醒了, 祁遇詹心道,他将手覆上线条精致的侧脸, 半睡半醒间,时未卿脸无意识地在他掌心摩挲,浓密的睫毛扫过指尖,留下扰人心弦的触感。

祁遇詹低低笑了一声,凑近时未卿的眉心亲了一下道:“小郎是在装睡吗?”

时未卿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眼神,将脸埋回了祁遇詹的怀中,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耳朵瞬间蔓延一片绯红,“刚刚才醒。”

祁遇詹眼神突然恶劣起来,“现在呢,在回味昨晚?”

时未卿脸埋的更深了,他没想到自己喝了酒之后会变成那样。

眼见耳朵越来越红,祁遇詹眼中带笑,语气却是不敢置信地位佯怒:“不是?小郎昨晚居然是骗我?!”

时未卿也惊了一下,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生气了,抬头急声解释:“我怎会骗……”

然而等他看清祁遇詹脸上的表情后,知道又被逗弄了,头一次气的想打人,他抬起手,却还是轻轻落在祁遇詹的肩膀,“你怎么乱吓唬人!”

祁遇詹哈哈大笑,捏起肩上的手在唇边响亮的亲了一口,带着人一边起身一边道:“我昨晚瞎说的,巴不得你可劲招我。”

时未卿没想到自己昨晚因为那句话僵了一下的细微反应被注意到,顺着祁遇詹的力道做起来,转头看过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我晚上再喝点酒。”

这人醉酒的时候主动的让人意外,现在又乖的不成样子,祁遇詹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继续欺负,他掐了一下眼前红扑扑的脸蛋,道:“我希望你喝酒是因为自己开心,而不是因为我想。”

时未卿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不是讨好,是见你开心,我也开心。”

“好,我知道了,不过还是明晚再继续吧。”祁遇詹给时未卿揉着腰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时未卿摇头,祁遇詹想了想还是拿起床头匣子里的药给他涂了一些,之后才把人抱下床,仍是和以前一样先亲手照顾时未卿洗漱穿衣,之后才轮到自己。

两人收拾妥当以后,听到动静的侍从也掐着时间把早膳准备好了,刚喝上粥祁遇詹便察觉外边响动,问道:“有什么事?”

找过来的是方头领,他回道:“林观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说主君看了便知。”

其实不用看,祁遇詹就猜到了信里是什么,他擦擦手接过信又转给时未卿,转头对他解释:“昨晚我和他约定,要他将漕粮的位置和他知道的一些消息送过来。”

时未卿给林观的信中只是增加对祁遇詹信任的内容,至于约定他确实不太清楚,而昨晚祁遇詹也没机会告诉他。

时未卿吃得少先一步吃完,正坐在一旁等着,闻言只是视线转向那封信,并没有伸手接,“你看过之后再告诉我。”

祁遇詹没说什么把信又递给方头领,“放书案上,我稍后回放看。”

方头领接回信关门离开了,祁遇詹收回视线继续喝粥,边喝边道:“用完早膳我读给你听,然后立即送梧州去。”

说完,他想起昨日封单明的来信,没等时未卿回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他若是收到这封信,只怕要头疼,才定好的计划和布局又要重新调整。”

封单明的计划在来梧州前就有了雏形,应该是在见到他有了修改和变动,回门那日找到账册最终确定下来,当然封单明不会和祁遇詹详细说什么时候确定计划,这些是昨日他收到信结合他的布局猜出来的。

封单明的计划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因为祁遇詹可以用一句话总结,而且需要他参与的环节也很少,只是配合他的人控制梧州局面即可,复杂和危险的都在封单明和他安排的人身上。

简单也好,他该有的功劳抹除不了,而且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方便离开梧州和有大动作,他出场在最后面排着呢,祁遇詹乐得这段时间有充足的时间陪时未卿。

但为了把林观摘出谋反,还是需要把昨晚和林观相认以及他提供的东西告诉封单明,至于计划是否有变动,就留给统领大人去头疼了。

祁遇詹端起碗把粥一口解决,咽着口中食物他才觉出房间太过安静,转头看过去,一眼对上了身旁之人刚回神的神情。

祁遇詹挑了挑眉放下碗,他拿起帕子随手糊了糊嘴,凑近道:“刚刚在想什么?林观?”

时未卿抬眼和他对视,没有隐瞒:“嗯。”

祁遇詹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不会参与,也不会劝说时未卿。

比如林观早上巴巴过来送来信,又没有停留马上离开了,为的不会是他,只会是时未卿,林观怕他对那些消息着急,又怕像昨晚一样惹了人不高兴。

现在看时未卿的样子,应该也看了出来林观的小心翼翼,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明显不是开心的模样。

祁遇詹托着时未卿的两条大腿把人抱了起来,将颈子凑到自己嘴边轻咬了一口,起身往回走,“怎么,你面前这么大一个夫君不够你想的?想别的男人,我可是要不高兴了。”

知道这人又在故意逗他,时未卿捂住一点残留痒感的脖子,道:“你刚才已经咬过我了。”

祁遇詹呵了一声,“只咬一口怎么够。”

时未卿慢慢移开手,迟疑了一下,“那要如何?”

过了正房门槛,祁遇詹抬头看着时未卿认真思索的表情,将人放在榻上欺身逼近,指尖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不如给夫君笑一个。”

没等人有什么反应,祁遇詹自己绷不住先笑了起来,时未卿见此,嘴角弧度弯起也跟着一起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该办正事了。”祁遇詹起身去书案那将取信展开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上内容和他所猜无有不同,他铺开一张新纸张蘸墨写着什么,内容不多没用一盏茶时间便写完了。

将两封信封在一起,交给了院口的方头领,祁遇詹才坐回榻上,将两封信的内容说给了时未卿听。

时未卿半靠着扶枕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安静听着,祁遇詹说完后,他道:“信明日才会送到,封侯爷调整计划也要时间,我们还按原计划?”

祁遇詹说得有些渴,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点头道:“我们还是配合那些人控制梧州的局面,林观提供的消息对计划助力极大,调整之后时间必定会大大缩减,我估计一个月左右,谋反一事就可以结束了。”

“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时未卿睫毛颤了颤,多年所求即将实现,一时间他竟感觉不到真实感。

祁遇詹放回茶杯,把人抱在怀里,“放心我绝不会让事情出差错,相信我,到时候不管是徐番还是徐氏一个都跑不了。”

“我信你的。”时未卿握紧揽着他的手,低声重复道:“我信的。”

亲事已成,不需要每天再忙,校场那边也有樊魁盯着,大概是考虑到他刚成亲,这几天时仁杰也没有找他,祁遇詹觉得一下子闲了下来。

或许是信任不够,在封单明的计划中对时未卿的安排非常少,事太少,就容易胡思乱想安不下心,祁遇詹想给他找些事做。

祁遇詹大手回握,将那双白皙的手包在掌中,“按计划凌非何仍然继续做他的差事撇清嫌疑,封单明的人这两日也该有动作了,过几日才需要我们,未卿想一想空闲的这几日要做点什么?我都陪着你。”

时未卿思绪纷乱,一时想不起来做什么,他过了一会儿非常坦诚地摇头:“不知道。”

想起昨晚回来路上碰见的纪二,祁遇詹道:“我昨天听纪二说隔壁院养的鹤望兰快开了,想不想去看?”

时未卿点头,“期盼了很久,当然要去。”

那些鹤望兰是下聘那几日买的,他记得那花代表的是自由和幸福。

纪二没说假话,已经移种到土里的鹤望兰刚刚完全绽放,不仅如此而且都开得很好。

梧州地处南方,温度适宜正是养鹤望兰的换地方,当初那个卖花的花农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若是送到冬季寒冷的北方,这些温暖的花早被养死了。

鹤望兰的花有双色,花中橙黄色又带着暗蓝,不同于寻常的是它的花姿似一个昂首远望的鹤。

时未卿看见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神情语气无不惊叹,“它好像要飞起来了,真美。”

“它像你,振翅欲飞。”祁遇詹看着在他面前,已经褪去所有冷傲偏执骄纵只剩柔软的人,放轻了声音,好似怕惊到了人就会飞走一般。

时未卿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橙黄色的羽翼,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意识清晰,刚才朦胧面纱被掀开,他感觉到愿望即将达成的真实感。

时未卿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眼神清亮明媚:“祁遇詹。”

只是唤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祁遇詹柔和了目光,应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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