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瞬间, 池浅感觉好像有一颗子弹“砰”的一声发射出来,正中眉心。
她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起来,膨胀, 压抑, 狂跳好似悲鸣, 痛苦哀嚎着她曾经与时今澜有可能的未来。
面前这个人是爱着她的。
明明她没有那一段的记忆, 可她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透明的泪珠打在时今澜的脸上, 好似也在她的眼眶下流出了泪水。
池浅心痛的无法缓解, 时今澜的一句话好像要了她半条命去。
而她剩下的半条命, 依旧被时今澜握在手中。
“!”
急促的,池浅倒吸了一口气。
她居高临下的身形没有防备, 任凭着时今澜搭在她腰后的手拂过了她的唇瓣。
池浅根本没有想到时今澜会有这样的动作, 刚刚还硬撑着制住时今澜的手一下软了。
这人惯会乘胜追击, 不等池浅反应, 紧着就又是一下。
那原本笔直身形一下坍圮,兀的瘫在了时今澜的身上。
池浅想她是忘了,她跟时今澜并非是在谈话。
射入眉心的子弹交缠着谷欠望, 沿着尾椎骨往下,叫人近乎要缩成一团。
“阿,澜……”轻颤着,池浅放在时今澜身侧的手臂缓缓收拢,喊了声时今澜的名字, 好似希望她不要再“捉弄”自己。
可这怎么能说是捉弄呢?
时今澜并不这么认为, 唇瓣贴着池浅主动落下的脸颊,对她道:“是你先不要的。”
池浅的影子遮去了落在时今澜脸侧的光, 她的眼神破碎又狠厉,占有欲发了疯:“这是你欠我的, 要在这里给我还清。”
清晨的庄园里飘散着不染尘埃的洁净,日光寂静。
湖水被风撩起层层褶皱,一波接一波的翻涌上岸,在窗里不断响起水花拍打的声音。
“阿澜……”
池浅轻声呢喏,声音沾着潮湿的水气,断断续续。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是感性来的,还是生理性产生的,只觉得她身体里在下一场大雨,她自己整个人都被淹没在其中,已然不属于自己了。
她属于时今澜。
时今澜翻折过她的衣裙,裙摆凌乱。
她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这样被迫靠在时今澜的肩膀上,手臂下意识的勾住她的脖颈,就好似一朵攀缘依附,含苞待放的花。
那包扎紧密的花瓣被人为的用手指挑开,一层一层,一瓣一瓣。
因着她的刺扎到了主人的手指,所以也不被人怜惜,娇弱的花瓣被反复蹂过,潋滟的涂着层水光,清淡的香气颤巍巍的从里面释放出来。
“阿浅要不要看看,真的好多……”时今澜轻叹的声音从池浅耳边飘过来,温吞炽热的好似一阵烟,将“水”字包裹在其中。
这话池浅听得面红心跳,脸上登时一阵燥热。
她勉强抬起头来,不是要顺从的去看时今澜的手指,就只是羞愤难耐的看着时今澜。
这种事情怎么能看!
而这人却视若罔闻,甚至眉眼里还带着中骄矜。
她腾出了另一只手,顺着池浅抬过来的头就吻了上去。
哪还有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端方,时今澜的指尖缠满了谷欠望。
那鼻尖抵触的吞吐好似烧起来一般炽热,短促的呼吸沉缓又打着颤,弥蒙中,池浅感觉自己的世界被一片白色笼罩,只有时今澜的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在她的手下失控,崩坏。
长颈间绷起的线条紧紧颤抖着,薄汗淋漓,沾着被打湿的长发。
池浅茫茫然贴靠在时今澜的身上,周身都没了力气,困倦难挡。
淡淡的水腥味中,她听到时今澜叹在她耳边的一声长长的呼吸。
她含着捧湿热吐息的唇瓣就贴在她的耳朵,长指勾起,倦倦懒怠的跟她说:“以后换你。”
夏日的闷热好似海浪,一波接一波的贴在她的脖子肩膀后背。
这样的感觉令她怀念,甚至熟悉,靠在时今澜的肩上,很轻的回了一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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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隐匿于林叶间,庄园被日光笼罩,静谧如一幅画卷。
时今澜穿行在其中,轻盈的裙摆如浪花翻飞,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一路向前,到了洋楼后的院子。
储备粮吃过了早餐,正在巡视它的领地。
那灰蓝色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左右瞟一瞟,看着走过来的时今澜,似乎在困惑:它的另一个主人怎么还没有来。
“小姐。”管家太太早就在这里等候时今澜,见她走过来主动迎过去,给她带接下来的路。
拨开满屏的绿意,每日都被清洗的石板路显出靡靡。
而那个在昨天找过池浅的女佣就站在路的尽头,瑟瑟发抖的看着朝她走来的两人。
“已经查到了,就是她。”管家太太敛去了脸上的和蔼可亲的,身影压在女佣身边,那种气势,颇具有压迫感。
还不等时今澜目光扫过去,女佣就连连开口,祈求时今澜的原谅:“我,我,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之前一直很尊敬池小姐,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这处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女佣脸上顿时如火般烧了起来,她吃疼的捂住自己左半边脸,颤抖着抬头起来,就看到时今澜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那漆黑的瞳子铺满了生冷,阴鸷感比怒意大。
女佣顿时觉得脚下的地在不断往下坍圮,她近乎就要站不住,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时今澜看着,也随之蹲下去。
她平直的瞳子好似没有情绪,又好似装着万千情绪,伸手便掐住了女佣的脸。
不同于对待池浅时的温柔,时今澜使在女佣脸上的力完全没有控制。
她的手抵着她颌关节的骨头,近乎要将这人的脸掐的变了形状。
女佣真的怕极了,甚至有一种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感觉,颤抖着哀求:“小,小姐……”
“小姐?”时今澜嗤笑一声,“你是觉得我这个小姐不如老爷子大,所以事事都听他的是吗?”
“不,不是的,是,是老爷子给我钱……我才……我只是迷了心窍,我,我没有……”女佣吓的带上了哭腔,泪珠子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掉。
时今澜瞧着这人这副模样,眉头一拧,在泪水就要沾染到她的手指的前一秒,嫌弃的丢开她。
“带走。”管家太太见状立刻示意不远处的保镖过来,把这个哭嚎的女佣带走。
“小姐,不要,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女佣看着远比自己高大的保镖过来,哭嚎着要时今澜饶过她。
可时今澜怎么会同意?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面无表情,不再多看这女佣一眼。
而后任凭女佣怎么哭嚎哀求,最后也不过是那掉落的泪珠子没入了泥土里。
蝉鸣隐去,周遭安静了好一阵,时今澜才对管家太太说了一句话:“到时候了。”
“小姐早就该这样做了,您还是心太软。”管家太太毕恭毕敬的讲道。
时今澜却笑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自己亲自选到身边的这位管家,只觉得她是人精:“你知道的,不是因为我心软。”
管家太太随之也不掩饰,直白道:“因为池小姐回来了。”
“是啊,阿浅回来了。”时今澜叹声似的对管家太太的话表示认同。
任何会威胁到阿浅留在她身边的人或事,她都要清理干净。
时泓聘自觉手中还掌握着时家的权利,然过去几年时今澜不动他是她懒。
这种桎梏让她的生活没有那么的顺遂,痛苦需要延续才能不被时间消磨。
她完全是在自虐。
却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再多记住池浅一秒。
热风拂过树梢,蝉鸣声忽的高了几分。
管家太太不知道刚刚在跟谁通话,说了声“知道了”,接着便走向时今澜:“小姐,湖边的巡视组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在湖中发现了一只猫,正准备处理掉。”
“猫?”时今澜正转着疲乏的手腕,听到这话目光顿了一下。
管家太太眼观鼻,听到时今澜这话,接着更细致的跟她复述自己听来的细节:“巡逻队并不确定这只猫是从哪来的,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朝湖中心游去,是只金渐层矮脚,看品相应该是赛级纯血种,他们拿不准主意,所以特别来询问一下。”
“矮脚金渐层,赛级纯血种。”时今澜手指轻轻辗过一片树叶,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两个念着就觉得昂贵的词,嗤的笑了一声。
“有趣儿。”
管家太太看着时今澜的眼里就浮现出一层玩味的笑意,接着又对她道:“这只猫的腿部好像还受了伤,小姐看需不需要叫元小姐来。”
“不用。”时今澜否定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兴致,刚刚的沉郁阴鸷被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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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
日光穿过被吹起的窗帘,盈满了方正的房间。
池浅还在酣睡,就听到耳边传来房门敲响的声音。
她习惯性的抬起头来,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一个动作牵扯着疼。
清晨的事情不堪回首,池浅一想起来脸就又热了起来,心也在乱跳。
她还挣扎着要不要回应敲门声,接着就听到时今澜的声音,问她:“醒了吗?”
池浅顿时清醒,生怕自己再不回答时今澜就会突然闯进门来,忙对门口回了一声:“刚醒,稍等!”
只是两个字刚一说出,池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用词不对,而是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了,声音的震动贴在她的脖颈上,清晰又别扭。
池浅不明所以,抬头朝一侧的落地镜看去。
明亮的镜子盛着比房间里还要明亮的光线,勾勒着池浅的模样。
那凌乱分布在她锁骨上的红印算不上什么,最显眼的还是贴在她脖颈上那棕褐色的项圈。
真皮的料子做工精细,好似量身为她打造一般,服帖的箍着她的脖子。
小小的锁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