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被海水裹挟着, 带回这个世界,身上穿着的是一条睡裙。
棉柔的裙子浸透了海水,水汽冰凉, 背后的肌肤被冷意浸泡了太久, 神经也变得敏感, 轻轻的一点暖气都惹得它们丛丛颤抖起来。
镜子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月光在其中描绘着房间里的样子, 比池浅肉眼看到的还要清楚。
时今澜低下头来, 柔顺的发丝略过池浅的肩膀, 躲在池浅的背后,挡住了她原本应该也呈现在镜子里的侧脸。
喷薄的吐息灼在池浅的脖颈后方, 叫她低沉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时今澜的吻不偏不倚的贴着她的脊柱, 徘徊游走, 薄唇透着人体最直接的温度, 因为无法被看见,所以显得格外清晰,感官体验也被迫放大。
镜子里聚拢着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也勾勒着站在画面中央的人影。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敢看,池浅下意识的回避镜子里的自己,但还是不可不免的,在余光里撞上了自己的眼神。
她微微昂起的下颚,紧绷着神情透着难以抑制的情愫。
那纤细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肩膀上掉了下来, 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随着轻吻的厮磨,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这是睡衣, 所以底下也没有太多的束缚。
轻薄的裙子顺着池浅的身体就落在了地上,她瘦削的肩膀挑着两道锁骨, 被时今澜握在掌心的身体正随着她呼吸的动作,不安的轻轻颤动着。
“阿,澜……”这样的画面有些难为情,池浅抬手向后寻着时今澜的手,想跟她去到别的地方。
起码不要再镜子前。
可时今澜不以为意,像是没有听到池浅这声呼唤一样。
海水贴着她的脖颈,时今澜顺着往下,嗅到淡淡的木瓜沐浴露的香气,还有薰衣草的潮湿。
蓦地,时今澜皱了下眉。
一截儿不宽不窄的带子横过池浅的后背,拦住了时今澜向下的路。
“你以前没有这个习惯。”时今澜贴着池浅的背,轻薄的唇徘徊,淡声讲着,有点嗔意。
“因为还没准备睡……”池浅回答的不算平稳,甚至有一声呼吸急促。
时今澜问完,完全不在乎池浅这个回答者也需要时间回答,被阻拦的吻接着便折返向上。
那温吞的呼吸徐徐喷薄,倏地便包裹住了池浅单薄的脊背,一枚牙齿轻咬住她略略凸起的骨骼,温吞厮磨在肩胛上。
池浅感觉自己好似被贬斥的天使,空荡的后背在这一瞬生出了翅膀。
只不过这并不是件好事,颤动的肩胛脆弱不堪,时今澜的吻不断徘徊而过,好似这世界上虔诚的信徒,又好似这世界上贪婪的商人。
她一手握在池浅的腰上,亲吻这她终于找回来的珍贵的宝物。
所以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被这样的一份情绪包裹着,池浅感觉自己快要被时今澜吃进身体里。
可接着她就又在想,时今澜又怎么知道,她不像她想自己一样想她?
池浅心神微动,再不受时今澜控制,径自转过身去,握住了她千万次想要握住的手。
海风浸没的气味压境而来,时今澜倾靠在池浅后背的脖颈被人单手拂住了。
池浅想,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宠物,即使带着项圈也放肆的吻过她的主人。
时今澜没有想到池浅会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被堵住的唇闷闷的哼了一声。
接着潮湿带着柔软卷过她的齿尖,轻轻咬啮,挑起了她敏锐又脆弱的神经。
池浅熟稔的寻着时今澜的手指,顺着那骨骼分明的关节摩挲而上。
她的手扣着她的腕骨,深入的吻变得轻浅,又提起了海边那个的话题:“怎么会这么瘦?十三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它没有跟你念你的健康监控系统吗?”
好几个问题连起来,时今澜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那近在咫尺的眼瞳注视着池浅,好似在同她接吻:“你觉得,我会听它的吗?”
“那你就来听我的。”池浅说着,就朝时今澜又凑近了几分,将她们之间的距离缩近到近得不能再近。
她们的吻是停了,可被晕染开的热度还暂存在呼吸中。
时今澜受不了池浅压凑过来的吐息,眼睫低垂,谷欠气盛满了她浓密的眼睫,在下一口吐息时,抬手勾住池浅的项圈。
“阿浅,不要搞错。”时今澜缓声在池浅耳边说着,手指穿过金属环抵在池浅的喉咙,扣着她脖颈正疯狂跳动的脉搏。
一瞬间,时今澜成了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明明她们身形相仿,时今澜的眼神却带上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就这样看着池浅,看着她在自己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时今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来不及的。
瞬间她就感觉脚下一悬空,那一直贴在她腰上的手让她放松了警惕,就这样被池浅一下打横抱了起来。
“什么搞错?”池浅歪头,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不驯服才是池浅的底色。
她戴着时今澜亲手给她带上的项圈,到要试试她是不是搞错了。
夜风吹进敞着窗户的房间,温凉的荡起裙摆。
池浅轻而易举的托起了时今澜,她真的很轻,那一点重量压在她的手臂上,像是一株开的最轻盈的海棠花。
池浅视线凝在时今澜的身上,炽热下又觉得心疼。
她之前好不容易给时今澜养好的肉,一下销瘦了,她把她放到床上,柔软的床像是要将她吞入,从一侧看去,几乎都快要看不到人。
池浅都不敢想她再晚回来几天,这个人要瘦到什么程度。
“太瘦了。”池浅很轻的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时今澜的模样。
“还好。”时今澜回道。
那挂在她身上的薄裙好似盛开,说着她便抬起手来,压过池浅的脖颈。
温吞的清香气息中铺满了花气,好似静默于花丛中,任人采撷。
“慢慢补给你。”池浅心里有些打算,这么跟时今澜念了一句,接着便俯下身。
风吹不散房间里逐渐迭起的热意,秋日好似被拉回了盛夏。
闷热像是压低的云,扣在房间里,时今澜的裙摆下,直到被一枚膝盖撩起,挤着抵了进去。
尽管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这样亲密无间的接吻了,时今澜还是经受不住池浅的琢磨。
靠近内侧的腿上贴了一层汗,明明是秋毫未犯,时今澜却已经先轻轻颤抖了起来。
可池浅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或者说她的膝盖没有。
那原本贴过时今澜腰肢的手重新寻着她的腰肢探了过来,轻薄的布料蛰伏下一条青蛇。
明明时今澜的腰侧就是拉链,池浅偏不,就这样寻着宽松的布料贴过那平坦的小腹,最后到达月光下兜满雪色的山脉。
时今澜刚刚预料了,或者说她忘记了,池浅的作案工具不止有一种。
青蛇张开她长着的五根牙齿的嘴巴,咬下一枚果子,时今澜蓦地抓紧了池浅的肩膀。
呼吸更热了。
积攒在房间里的厚云在酝酿一场夏日的雨,贪婪的吸收着空气中水分,使得闷热越聚越多。
感觉到时今澜的紧绷,池浅轻轻凑在时今澜的唇上,吻了她两下。
接着她就又没有了动作,只对她问道:“我们的蜜月去了哪里?”
这话听起来像闲聊,可时机实在算不上太多。
时今澜眉色淡淡的瞧了一眼池浅,思绪零散,但还是吻着她,跟她说:“我们去了西欧和北欧。”
她的手没有被池浅扣住,手指便是路径的地图。
月光透着她的长指,葱白的好似能透过水光一样,沿着池浅的肩膀往后,在身上划着:“先是冰岛,然后是挪威。”
“我带你见了我法国的朋友,我们去爱尔兰最好的西餐厅吃饭,在比利时当地的民俗聚会里月下翩翩起舞,最后去荷兰看了风车和郁金香。”
夜色配着时今澜的声色正好,好似一卷美好而轻慢的故事被徐徐展开。
这人的声音贴着池浅的耳廓,而手指徘徊在池浅的脊柱,说话间就将池浅也带去了虚幻的想象。
池浅喜欢时今澜的简述,呼吸渐渐变得沉缓起来。
那贴靠着在她们之间布料终于变得碍事起来,池浅想要跟时今澜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手指一勾,就把她的裙子瞥到了一旁。
“荷兰的郁金香好看吗?”
时今澜感觉身上凉了一下,但接着更热的温度就凑了过来。
池浅的声音就贴在她颈窝,她很是受用,手指在刚刚她描过的“荷兰”那点徘徊:“我们去的不是时候,风车更好看一些。”
“那我跳的舞好看吗?”池浅吻着时今澜的脖颈,继续问。
沉了好一口气,等着时今澜喉咙滚了一下,她才回道:“不好看。”
幻想比现实更让人容易产生向往,时今澜想着,又道:“你踩了我好几下,但后面你就跳的越来越好了。”
“那是老师教的好。”池浅说着,目光看向教她跳舞的老师。
“我该谢谢老师。”
她声音谄媚,甜腻腻的好像蘸取了哪里的花蜜。
可她能蘸取哪里的花蜜呢?
池浅缱绻的说着,手指便沿着时今澜的腰肢往下。
好久没有经历,时今澜身形微微一紧。
但紧接着就又懒懒的舒展开。
她无所隐讳自己的期待。
毕竟她等这个人,等了好久。
可时今澜有点迫不及待,池浅却还在徘徊。
她好似失去了全部克制的能力,长腿轻轻一靠,神色娇嗔,微弱的抗议:“阿浅。”
“想不想我?”池浅故意问道,脖颈间的项圈垂晃着那环金属圆环,明晃晃的写着倒反天罡四个字。
“想。”时今澜答道,声音并不安稳。
可池浅偏慢条斯理起来,又接着问道:“想我什么。”
夜雨未落的时候是最难熬的。
闷沉的热气让人像是泡满了水的木块,炽热的火沿着细绒交织的表面烧着,却怎么也燃不起来。
非得要人把水分烤干了,不等到木块露出缝隙,不能罢休。
时今澜是明白池浅的意思了。
只是为了刚刚一开始的那句话,她就要来折腾自己。
金属的光泽折着一缕月光,清晰的晃过时今澜的视线。
她的视线里是一只不驯服的宠物。
可她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主人。
毕竟她当时给池浅扣上项圈的初衷,只是让她无法在离开自己。
现在她目的达成了。
也没必要把她跟池浅的位置关系标记的太清楚。
“想你……”
时今澜想着,凑到池浅的耳边。
可这样的字,她还是羞于说出口,牙齿紧紧的压过她被吻的丰盈的唇瓣。
“想我什么?”池浅轻轻蹭过时今澜的唇,诱哄着,听她说出下半句话。
心都被架起来烤了。
时今澜好似都能够听到血液燃烧的声音,她心乱跳着,长腿似有若无的蹭过池浅的手臂。
氤氲开一层嗳气的眼睛里透着层难为情,最后也只是用了个代替的词:“……吻我。”
“呆瓜。”池浅听着这个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觉得此刻的时今澜可爱到了极点,也不管她有没有说出那个字,更不想她说出这个字,俯身吻了下去。
手指也吻过她的唇边。
夜风撩动着窗边,清透的白色漫过时今澜的视线。
她呼吸猛地一屏,瞬间感觉自己被池浅推着漫入了水上。
是河流,是海水。
是在亚马逊丛林最潮湿的土地上。
闷沉了一室的雨终于是开始下了起来,海浪拍在岸边,卷起一层白色的泡沫。
时今澜被池浅堵塞,水声传进她的耳朵,她有声音想发出,可被吻阻在喉咙。
呜呜咽咽的,好像小兽的叫声。
池浅被时今澜挠得心痒痒,想要更深的去触碰她的灵魂。
徘徊反复,时今澜喉咙艰难的滚着。
她忽而感觉自己手无所依靠,紧绷着想抓住什么。
而接着池浅就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她们十指交扣,池浅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时今澜绞的越来越紧。
越来越紧。
在被齿关紧紧压住的喉咙中,时今澜扬起着一道优雅的弧度。
她落在池浅的手掌,纤长而清瘦,好似一朵被雨水打散的花。
凉爽的风抚进来,带去房间里潮湿的水意。
池浅揽着时今澜的腰,慢条斯理的给她整理着脖间粘腻的长发,贴着她的耳廓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反正夜还长。
时今澜能慢慢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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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时间填满了这夜的温存,盛夏是迟来的那场暴雨挤满了繁杂的卧室。
床单被随便的堆在地上,分不清哪张是哪张,沾湿了的水渍埋在昏暗的角落。
时今澜最后也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候,只蜷在池浅臂弯里睡着了。
难得有了这么一场好梦,她人生第一次跟池浅在家睡到了日上三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时今澜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她望着池浅睡着的模样,目光随着肩头上明显的红印缓缓移动,终于是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美色误人。
这一天的天气都很不错,好像昨夜在这里也下了场雨,天空碧蓝如洗,太阳透过层薄云,日光正浓。
因为她们现在是度完蜜月回家,所以没有像昨天那样,时今澜画个圈,池浅就跟她到了要去的地方,而是乘坐私人游艇,先来到了码头。
这个时候不算是旅游旺季,池浅跟时今澜下船,身后保镖拎着大包小包,分外惹眼。
可池浅不在乎这个。
前后两世的感情累计,让现在的她太想池清衍了,才刚走到家门口,就一个劲儿的开始喊:“爷爷!爷爷!”
进院子没看到人,池浅又继续喊:“爷爷爷爷爷爷!”
“你属葫芦娃的吗?”
一串爷爷还没喊完,池清衍就板着张脸从病舍走了出来。
他很不满池浅这不稳重的样子,教训道:“老远就听到你回来了,你这阵仗,都快赶上上次镇长跟他老婆来咱们这里了。”
“你生气啦?”池浅看着池清衍这样子,凑过去,朝他卖乖。
而池清衍怎么会对池浅真生气,看着她看上去跟过去有些相似,那种被晒过的浅小麦肤色,神色放缓:“出去这么多天,玩高兴了吧。”
“我没有忘了爷爷哦,这是我跟阿澜给你买的,好东西。”池浅给池清衍展示保镖提着的大包小包,说着就挽着池清衍的手臂,带他进正厅,拆礼物。
“你看,外国的山参!”池浅热情的给池清衍介绍,“这是西洋酒,你用来泡参呀。”
“你这小姑娘,知不知道什么是暴殄天物。”池清衍心疼的看着池浅拿过来的酒,把它从不懂酒的小姑娘手里拯救出来。
池清衍对着光看了半天酒,接着就把它收了起来,对池浅跟时今澜道:“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等我。”
难得听到池清衍也有东西给时今澜,池浅不明所以,但依旧乖巧点头。
池清衍走出门,就看到时今澜走向了池浅,不紧不慢的帮她整理头发。
他已经七十了,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眼睛徘徊在这俩人身上,过了好一阵才收走。
今早池清衍就接到了池浅要回来的消息,小厨房的炉子上静默坐着一壶药。
木柴燃烧的声音偶尔传来一声噼啪,零星散落的好像是人伶仃闪烁的记忆。
池清衍想他大抵是活的太久了,久到被这世界的天神漏算了。
他还记得婚礼那天的情景,记得池浅跟时今澜,还有元明和那位婚礼策划小姐的事情。
“哗……”
刚熬好的药透过滤网倒进碗里,深棕的颜色凝满了苦涩。
池清衍不疾不徐的将药倒进碗里,眼神透过碗面铺满了复杂,但欣慰更多一些。
“此后,就完事和好了吧。”池清衍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铺满了心疼的底色。
池浅是不知道池清衍还记得那段插曲,更不知道池清衍此去是给自己端药。
她正在跟时今澜吃着摆在桌子上的话梅干,浓郁的话梅香气弥漫在她的口腔,远远的却挤进来一阵药的味道。
池浅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就看到池清衍端着托盘,就两碗药端了过来:“我听说西欧那边经常下雨,湿气重,这正好是去湿气的,你跟小澜一人一碗。”
“啊?”池浅原本满满的期待在池清衍这句话后瞬间凝固粉碎,表情整个垮掉。
“啊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快喝了。”池清衍不给池浅推诿的机会,说着就把药推给了她。
“这碗是你的。”池清衍也不厚此薄彼,说着也给时今澜推去了一碗。
面对池清衍,时今澜没有谈判的余地,她在这人心中并不算多的好感,还要靠这碗药维系。
没有犹豫,时今澜接过药来,便仰头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过甜话梅的原因,池清衍的这碗药喝着尤其苦涩。
时今澜不动声色的握了下药碗,冷静的,克制的,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崩塌。
池清衍看着时今澜喝完,难得对她笑着点了下头,接着就来督促池浅:“小浅,你学学人家小澜。”
“不能不喝啊?”池浅还在试图逃脱喝药的命运。
池清衍不给她机会:“必须喝,今天喝的不好,明天还有。”
小时候偷偷倒掉一碗治哮喘药的记忆真实的朝池浅扑来。
她一想起那个时候被池清衍抓包后的情景,喉咙就发苦。
池浅没办法,时今澜本就有讨好池清衍的意思,她意识到自己这次是没人帮了。
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是好女,就一口闷!
鼓足了勇气,池浅端起了面前热腾腾冒着白雾的药,屏息一口,将药吞了下去。
救命!!!
爷爷绝对是在惩罚自己!
过去的药都没有这么苦!
池浅的脸皱成一团,前所未有的苦涩浓厚的包裹着她。
“张嘴。”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池浅耳边回响,池浅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嘴巴。
过着层白霜的话梅干舔过她的舌尖,似有若无的,还有一枚清冷的指腹也蹭略过她的唇瓣。
池浅紧绷的心弦蓦地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
时今澜给她往嘴里丢了一颗话梅干,冰冰凉凉的糖霜瞬间压过了药草的苦涩。
“好了?”池清衍瞧着池浅逐渐恢复正常的模样,浅声问道。
“……好了。”多咬了几下话梅,池浅才对池清衍点了她。
“那好,明天继续。”池清衍一本正经的跟池浅说道,眼里有笑。
“爷爷!”池浅惊起,她可真的受不了了!
可池清衍的惩罚并不会这样轻易过去,他收拾起桌上的碗对池浅道:“我还有药草没整理好,待会帮我来整理药草。”
“毫。”池浅知道自己没有跟池清衍商量的余地,咬着话梅干含糊不清地点了下头。
“很苦?”时今澜看着池清衍走远,揉了揉池浅的头发。
池浅点头,奇怪的看下时今澜:“你一点都不觉得吗?”
“有一点。”时今澜承认,视线望着池清衍出入病舍的身影,目光晦涩不明。
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说事实如此。
只是不等她想清楚,池浅不满的声音就从她耳边传来了过来。
“你们都好可怕。”
池浅觉得时今澜是十足十的不怕苦怪物,说着便朝她仰起头来,堂而皇之的示意:“还要。”
日光铺满了正厅,衬着这方区域好似被笼罩在世界中心。
时今澜不觉得池浅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来,挑了一颗饱满的话梅干给她送去。
可偏偏,池浅真的敢。
话梅干落在池浅的舌尖,时今澜的手指还来不及收走,就被裹在了一层潮湿温热之中。
池浅眉眼狡黠,堂而皇之的看着她,好似一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