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人体唢呐!”几个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结束录制,放下手机,夸夸一顿呱唧, 鼓掌鼓得起劲。
另外一个评委鼓掌的同时, 偷偷摸摸瞟了一眼自己旁边还站着的夏盛,干咳了一声, 然后摸摸把夏盛拉回座位,坐下。
“感谢傅栖眠选手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前采环节已经结束,可以去对应的等候室了!”他笑着点点头,和傅栖眠挥手。
傅栖眠也跟着礼貌地颔首, 眼神始终都没有落在夏盛的身上, 轻飘飘地离开了前采室,回到刚才休息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设备很充足,除了拍摄要用到的摄像头,还有录音房和各种作曲、录歌要用到的设备。
一见到傅栖眠回来, 查赫森就热切地迎了上来:“学长!学长你太帅了!”
“呜呜呜, 我看见夏老师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毕竟我们……”随后,他才意识到房间里面还有摄像头和另外一个人, 才悻悻闭口。
“没事, 别怕。”傅栖眠轻松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也没有想到, 夏盛会突然这么针对他——看样子, 还是得低调点儿,他可不想自己的计划里面染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没用的东西。”
角落里的连若突然发出声音。
查赫森:“???”
查赫森:“你说什么?谁?我吗?”
他一脸惊讶, 呆滞地用食指对着自己, 歪头。
“不然呢?”连若重重地敲了敲房间里的几个音乐设备,“跟这些一样, 都是没什么用的便宜货。”
剧组当然不会准备多好的设备给选手们,加上连若家庭条件相当优渥,自然是什么样的顶尖设备都见过了。
“你你你你……”查赫森虽然话很多,但很可惜不会骂人也不会吵架,只能对着嘴巴又毒又快的连若支支吾吾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差点眼泪就要在眼眶里面打转儿了。
“哼。”面对查赫森的反应,连若并没有展现出吵架吵赢了的胜利表情,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要是觉得自己没用,就趁早退赛,别回头陪跑了真哭鼻子。”
“我可是冲着冠军来的,一个都别想挡我的路。”
查赫森被这样的阵仗吓到,即便连若比自己岁数还要小,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吵也吵不过,打又不能打,只能撇撇嘴,哼哼唧唧自己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与查赫森、傅栖眠不同,连若是真正的顶流,而且是非常热门的夺冠选手——所有人的前采刚结束,他就被叫走,去补拍完整的初展示了。
傅栖眠和查赫森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面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初舞台的规则说明。
进房间前的那个问题,并不是凭空问的,而是为了分出第一次公演的队伍。
另外一个房间人多,便用抓阄的形式分成了各个小队,由对内分出成员的分工,并选举出队长;而傅栖眠他们所在的房间因为只有三个人,所以自动变成一个小队——同时也是人最少的一个。
至于队长这种东西,傅栖眠没有兴趣,查赫森资历不够,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连若头上。
在公演前,还有一次个人初舞台。队伍中,个人赛的分数会加在一起,算出每个人的平均成绩,平均成绩越高,队伍的排名就会越高。
节目组给出的公演选曲和各种资源有限,排名越高,自然是能享受到更好的资源,也能选到更好的指导评委。
“啊?怎么还得住在节目组啊!”查赫森看到最后一排,眼睛都傻了,“那我公司那边的宿舍岂不是要白交一个月!”
“没事,”傅栖眠经历过选秀住节目组,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可以跟公司打申请,抹掉你这个月的房租。”
而且,音综又不是选秀,每次舞台前都会放假,现在也没有开始正式录制,假期还会更长一点——再说了,他们这种镜头算不上多的人,稍微在宿舍放点生活用品装装样子就行了,晚上照样能回家或者住酒店。
“啊,吓死我了,还以为现在就要住进宿舍呢!我可什么都没带过来!”查赫森劫后余生般拍拍自己的胸口,“那等下次过来,可得把东西都带上!我还得打游戏呢!”
傅栖眠看着公告,想着,幸亏先在傅母还在欧洲玩,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又要住宿舍,估计能用卡车给他运东西进节目组。
***
查赫森很容易就原谅别人,在节目组才吵架输给连若,转眼回去放假两天,又拉了个小群,加上了连若的好友。
在“相亲相爱小分队”的群里,连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群名字真恶心。”
随后,傅栖眠就看着群名称变成了“相亲相爱小分队和连若”。
“哈哈。”燕茴在傅栖眠手机上看了全程,忍俊不禁,“你新认识的这两个小朋友还真是可爱。”
这两个人一个十九一个十八,其实比傅栖眠小不了两三岁。
“不过你也还小,我们棉宝还是男大学生呢。”随后,燕茴又摸摸傅栖眠的脑袋。
到了工作室后,傅栖眠稍微跟燕茴处理了一下事情,把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发了,随后便开着车回了傅氏老宅。
傅父和傅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保姆,就连身在港城的傅桓烨都没有回来住过,一直睡在他的那一套公寓里,就算这两天傅栖眠都在家了,他也没有回来过。
虽说人不在,但家里面傅桓烨的存在感却一点也没有少。
这两天,总是会有人送鲜花到门口,都是傅栖眠喜欢的种类;有时候半夜或者下午饿了,想点个夜宵下午茶什么的,外卖软件刚打开,保姆就端上了各种傅栖眠爱吃的点心,还特意说傅总让傅栖眠少吃外卖。
酒柜旁边的水果保鲜柜里,永远都有切好块的新鲜水果,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榨汁,榨汁机也是洗干净了的。
“小少爷,傅总叫人送来了几块牛排,你晚上想吃吗?”保姆在楼下,问在酒柜无所事事的傅栖眠。
“吃,煎熟一点,但是不要太老——加点番茄通心粉。”傅栖眠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水,应声道。
傅栖眠对酒没有很多了解,只能简单分辨出“好喝”,还是“不好喝”——比如酒吧里的一些调味鸡尾酒,还有甜酒果酒,他都觉得很不错。
而傅桓烨则有些相反,他更加偏爱龙舌兰这种风味奇特的酒。
真有这么好喝吗?
刚好酒柜里面有小杯子,傅栖眠不敢多喝,只倒了一点,学着傅桓烨平时的样子,先来一小勺海盐在虎口上,舔掉,然后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
辛辣和龙舌兰特有的气味一齐涌上鼻腔,海盐的味道稍稍将这种气味中和了一点,但还是让傅栖眠有点难以接受。
算了算了,不好喝,喝不下的东西不要硬喝。
保姆在厨房里面煎牛排,还有土豆的味道,傅栖眠忍着嘴里面的难受,把杯子给洗了,放回原位,然后蹬蹬蹬跑去厨房,吃了一块煎好的土豆,又喝了点果汁,才勉强压下去那种味道。
吃过晚饭后,傅栖眠打开了健身房的门。
虽然并没有夺冠的准备,但一轮游似乎也有点太过分了。队长连若是奔着冠军去的,查赫森也想要个好成绩,至少在组队公演的时候,傅栖眠不能拖后腿。
更何况,要做一个好的音乐剧演员,除了唱功之外,肢体能力也得跟上——自从选秀退赛后,傅栖眠已经一年没有练习过舞蹈了,他很瘦,有些剧烈的舞蹈动作做起来并不是很像样。
练了一会儿,他有点练不下去了。
[查赫森]:学长,我不会挑男团舞……
[连若]:操\他爹的,不是说唱歌就行了吗?为什么还有舞台分!
[查赫森]:可是跟我一起参加的舍友说,他们还有人会唱一半跳国标舞……
[连若]:狗屁!音综不需要舞蹈!这话是我说的!
[查赫森]:连若,不可以讲脏话……
[连若]:谁听你放屁。
半小时后,连若跟制作人吵架回来,制作人说舞台分并不一定要舞蹈,随便扭两下能很好带动舞台氛围的也可以。
[查赫森]:但是要怎么扭呢?
傅栖眠已经完全摆烂了,坐在傅桓烨的硬拉器械上,半躺不躺地在手机上打字,时不时学着查赫森发在群里的爵士舞基础动作挣扎两下。
于是,当傅桓烨推开健身房的门时,首先看见的便是两条架在杠铃上的长腿,傅栖眠倒过来躺在座椅上,宽松的运动背心滑落到肋骨处,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身,肌肉线条流畅。
视频里面刚好做到一个“wave”的动作,傅栖眠在选秀的时候学过,便轻轻模仿了一下,腰肢随着胸肩的动作摆动,在黑色坐垫上又昳丽,又白得晃眼。
运动背心的带子很窄,腰身扭动的同时,与原来的胸口的位置错开了一点,露出下面遮不住的颜色。
是粉的。
啪嗒。
水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见动静,傅栖眠一仰头,倒着看见了愣在原地的傅桓烨。
男人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傅桓烨的健身房,自己应该才是“入侵者”才对。
因为运动,傅栖眠的鬓角起了一层薄汗,全身关节处的皮肤都覆着一层难以掩盖的血色,长腿从杠铃架上抬下来,一边是冷冰冰的器械,一边是香汗淋漓的狐狸美人,衬得美人更加勾魂夺魄。
“借用一下你的健身房,生气了?”
——傅栖眠当然知道,傅桓烨是肯定不会生气的。
然而尽管傅桓烨目光灼热,却还是面容平淡:“有点。”
傅栖眠饶有兴趣地起身,长腿盘在一起,有恃无恐地坐在傅桓烨平时靠背借力的地方:“真的?——那要我赔你点健身卡钱吗?”
奇怪了,明明只是几天没有见面,本来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可是一点见到了本人,又觉得前面的日子真是寡淡空虚。
“钱就不用了。”
随着傅桓烨缓缓靠近,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一样,傅栖眠微微直起身,背对着傅桓烨,任由他从背后抱住自己。
刚运动过后的身体又温热又软乎,像抱着软绵绵的毛绒动物,洗发水的香味被体温蒸发出来,傅桓烨低下头,慢慢凑近怀中人的耳根,在上面贪婪地落下一吻。
“棉棉……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本来进健身房的时候,傅桓烨已经换过衣服,不算厚的一层短袖,可以让他很好地感受到贴在自己胸膛上、来自傅栖眠后背的温度,“对不起……这两天公司很忙,没能来看你一眼……”
傅栖眠差不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忙。
如果剧情发展正常,这个时候刚好是国际市场上又一行业兴起,傅家作为云城龙头,自然是要尽快分一杯羹。
——江焕诚和薛家也在忙着这件事,按照本来的剧情发展,傅栖眠会为了让江焕诚竞标成功,而故意装病,破坏掉傅桓烨的一场重要竞标。
前两天戴沃也提了一嘴,江焕诚也希望戴沃会站在他那边。
傅栖眠的回复是,一切按照能够吞并悦江的计划来发展就好。
做生意,傅栖眠不擅长,但他身边有的是人擅长。
“你不看,难受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傅栖眠笑意清浅,一双眼睛浓丽闪烁,偏过头,扫过傅桓烨线条硬朗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仿佛下一秒就会触及他的睫毛。
听见他的话,傅桓烨动作顿了顿,随后手上越来越不老实,开始撩动那件本来就单薄的运动背心:“嗯,难受……”
气温越来越高,傅桓烨手上用力,将傅栖眠直接抱在了自己腿上,傅栖眠靠着他,热乎乎的,后背贴着心口,脖子贴着脖子,蹭动之间,皮肤像过电一样酥麻。
原本就宽松的背心带子被弄得皱了起来,傅桓烨一低头,亲向脖颈的同时,便将雪白皮肤上的那一点粉红一览无余。
健身房里开着空调,现在并没有运动,一时间前胸后背温差过大,青年的身体颤了颤,那一点粉红就跟随着晃动位置。
意识到气氛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傅栖眠双臂绕过傅桓烨的脖子,示意他往下,随后便转过脑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知道这样,够不够在你这里开一张长期健身卡?”
“不过,你要是还难受的话,那最好先松开我,去洗个冷水澡。”轻轻拨弄了一下傅桓烨的胳膊,傅栖眠悄然起身,抬起男人的下巴,轻佻地勾弄两下,目光落下,扫过某处,“不然怕是会更难受了。”
说完,不顾傅桓烨还在劲儿上,他便拍拍胳膊,转身准备走人。
谁知这次傅桓烨有了被经验,在他迈开步子的前一秒,伸手一把抄住了他的腰,而后单手圈住他的后脑勺,目标明确地朝着他的唇|瓣吻了下去。
唇舌湿润,气息交融,傅栖眠尝到了一点酒味,还有淡淡的海盐柠檬味。
傅桓烨回来,一定是已经小酌过一杯了。
而且喝的正是晚餐前差点被傅栖眠吐在垃圾桶里的龙舌兰。
奇怪的是,这一次,傅栖眠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反而在浅淡的味道中察觉出一丝香气,柠檬皮迸发出的精油味和酒香混杂在一起,刚刚喝掉的那一杯龙舌兰这时候似乎被勾得上劲儿了,从鼻腔和唇齿间慢慢透出来,引人发醉。
脑子里也醺醺的。
好像把整个人都融成了一滩水,只想就这样靠在傅桓烨结实又滚烫的身体上。
“宝宝,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一条银丝暧|昧从薄唇间扯出来,傅桓烨俯身通过一个短促柔软的吻将其断开,顺势蹭了蹭傅栖眠的鼻尖,“兄弟,还是朋友?”
“兄弟和朋友之间可不会这样接吻。”
“暧|昧对象也好,鱼塘里的鱼也好,给我一个名分吧。”
感受到刚刚还有些发烫的地方渐渐缓解下去,傅栖眠眨了眨眼睛,觉得今天的傅桓烨似乎十分反常。
——突然这样问起来,他也不清楚自己该回答些什么。
也许是知道他的困惑,傅桓烨接着姿势将他拦腰抱起,一路离开健身房,进了自己专用的书房。
上面放着一只文件袋。
到了书房,傅桓烨也没有把人放下,而是直接坐在了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上。
椅子很宽敞,即便傅栖眠横着坐在傅桓烨的腿上,也不觉得拥挤。
但现在,他似乎更加好奇这份文件袋里面的东西。
“家里这些年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有些事情,一是不想让你知道了难过,二是……”傅桓烨一手抱着傅栖眠,一手拿起文件袋,让傅栖眠自己打开,“妈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也知道妈的性格,她……不太愿意提起这些事情,觉得难过。”
傅栖眠似乎知道这里面是关于什么的了。
牛皮纸袋里,躺着几张白纸,上面都是英文,似乎是房产证明之类的东西。
——二十三年了,这是傅栖眠第一次接触到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他的记忆里甚至都不曾留下过他们的身影。
“虽然有点迟,但这是你的父母给你留的生日礼物。”
这时候,傅栖眠才知道,为什么在傅家接近二十年,都没有人提起过他们。
“不要怪他们。”
一个来自云城的华人男性,和一个来自欧洲的美丽女性,在非洲雨林探险时一见如故。这种相知相交最后演变成了爱情,这对年轻的探险家在百慕大的海面上,伴着鱼群生下了傅栖眠。
但是他们似乎爱自由胜过爱傅栖眠,经常留下还在襁褓中的傅栖眠而“消失”——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孤儿,根本没有家庭的观念,也很难去掏心掏肺地爱自己的家人。
当傅父傅母带着年幼的傅桓烨度假时,短暂地结识了这对夫妇。两三岁的傅栖眠十分可爱,粉粉|嫩|嫩的,傅母很是喜欢,又可怜他自己一个人,于是经常带在身边。
噩耗在一个早上传来,这对探险家在洞潜时永远地留在了海底,那个深度,连打捞尸体都变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傅父傅母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全名,他们也只是带着孩子出来玩而已,连当地人都认识他们,只知道男方也来自云城。
两个人消失了,名字和籍贯都没有留下,却留下了自己的血脉。
“从那一刻开始,妈就觉得,你是被赐给她的宝物。”傅桓烨低头,用鼻尖蹭蹭傅栖眠的卷发,“不要怪她自私。”
傅栖眠有些头晕,摇摇脑袋:“怎么会呢。”
海上的小岛治安并不很严格,傅父傅母稍微走了几个程序,就这样把傅栖眠带回了云城。
过去的二十年里,傅家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傅栖眠亲生父母的身世,可惜找遍了云城,连当初傅栖眠父亲长大的孤儿院都没有找到。
直到今天,才在欧洲的某个小镇上找到了一座复式小阁楼,那是探险家夫妇早年购买的一处房产,傅桓烨花了很大功夫,通过房产商找到了探险家夫妇的真名,在世界各地找寻他们的朋友,才拼凑出傅栖眠短暂的前三年人生;
又花了很大功夫走了很多流程,带着傅栖眠的DNA做了遗产公证,让这座空了二十多年的欧洲小阁楼重新回到小主人的手上。
“你成年的时候,家里把你的户口迁出去,就是为了让你继承这份财产,”傅桓烨取出一支笔,示意傅栖眠在合同上签字,“只是程序太复杂,拖了这么多年才弄好。”
看着手上的合同,傅栖眠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感动吗?觉得自己可怜吗?喟叹吗?
好像都没有。
他很平静,很陌生地捏着那两张纸,然后趴在桌上签完了字。
就像傅桓烨说的那样,他的亲生父母甚至都要爱自由胜过爱他——当这两位爱自由的人看见他在百慕大的海面上呱呱坠地时,是欣喜,还是觉得这个小孩是个累赘呢?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傅栖眠没有任何印象,或许哪怕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年幼的傅栖眠见到探险归来的他们,也不会认出来自己的父母,于是,他们也从来不会出现在傅栖眠的梦里。
傅栖眠倒是觉得,这样最好。
这样他的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也只有一个。
“妈也已经知道了,但是……她有点害怕,也有点不想面对,所以家里全权委托我告诉你。”
“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也不要提起,只要让她知道,你像以前一样爱她,就可以了,好不好?”
傅桓烨轻轻晃动着腿,摇摇车一样哄着傅栖眠。
他腿上的人默默点头,把名字全部签好,然后合上笔盖,然后将合同重新放回文件袋里。
听说,小阁楼所在的位置风景很好,靠着海岸线,一年四季都湿润。
“我去看了一眼,因为地势比较高,所以木材和家具保存得还算好。”傅桓烨打开手机,给傅栖眠看自己拍的照片,“稍微修缮一下,那里冬天的景色很好,从楼上可以一直看见出海的捕蟹船和海边早市。”
“那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
突然,好像又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文件袋也收拾好后,傅桓烨才像是一桩事情做完的样子,搂住傅栖眠,防止他又逃走。
附在傅栖眠的脖颈间,傅桓烨缓缓呼出热气,用呼吸逗弄着锁骨前的卷发:“棉棉,现在我们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血缘上没有,法律上也没有。”
“兄弟之间是不会接吻的,朋友之间也不会,求你给我一个可以和你接吻的理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