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司机技术很熟, 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到了傅桓烨在市中心的公寓。
其实说收拾行李,有一半是在敷衍江焕诚, 因为游轮上傅家人专属的房间里什么都有,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收拾多少东西,要带走的, 也就是一些重要证件,和在家用习惯了的东西而已。
因此,一到家,傅栖眠首先做的事情, 就是脱下外套, 瘫在沙发上狠狠躺了一会儿。
傅桓烨似乎很早就回来了,门打开的时候,傅栖眠便闻见了煎牛排的香味。
当他将脸埋在沙发枕头上狠狠吸一口气后,傅桓烨便穿着围裙从厨房走了过来, 手里端着盘子, 里面是熟度正正好的牛排, 还用了傅栖眠喜欢的芦笋和白蘑菇当配菜。
好像是早就猜到傅栖眠没有好好吃晚饭一样。
“现在时间太晚了,所以牛排没有煎太大块, 少吃一点, 防止积食。”傅桓烨的声音低沉, 但很轻, 伴随着他倒果汁的动静,随后离傅栖眠越来越近。
本来傅栖眠是没有那么饿的, 可牛排都煎出来了, 还这么香,肚子里的馋虫饿虫便一下子都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因此傅栖眠还没有在沙发上趴过瘾,便被牛排和芦笋的响起强行拔了出来。
路过茶几的时候,他看见桌上有一份手记一样的东西,便下意识拿在手上,然后才在餐桌边坐下。
很巧的是,这几页手记,刚好就写着“傅栖眠收”的字样。
牛排和芦笋都被切成了一口就能吃掉的大小,因此即便傅栖眠一只手上拿着东西,也不妨碍他享用美味。
“是你的老师让我带给你的。”傅桓烨将果汁倒好,放在傅栖眠的手边,随后揽住他的脑袋,在不影响小狐狸进食的情况下亲了亲他的额头,“似乎是剧本。”
一说剧本,傅栖眠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傅桓烨口中的老师,正是傅栖眠几个月前认识的路卡大师。
作为演艺和创作双开花的世界级音乐剧大师,路卡即便已经宣布从舞台上隐退,也没有停下自己创作的步伐。
他如今也以特邀教授的名义在傅栖眠的学校工作,傅栖眠正在大四上学期,没有什么特别的课程,就一直跟着路卡磨练技巧,顺便混一混实习。
最近事情太多,要不是这份手记,傅栖眠都快忘了自己竟然还是个青春男大这件事了。
手记是一份复印件,来自路卡的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傅栖眠再熟悉不过。
对于手记中的内容,傅栖眠也略知一二。
要说路卡最广为人知的作品,莫过于的他的《神话史诗》系列作品,既基于世界各地古老又鲜为人知的神话故事,又有自己的剧情补充和编撰,无论是在剧情还是音乐方面,都是世界顶尖的水平。
甚至可以说,许多濒临失传的远古神话和民谣,都是靠着路卡的再创新而重新焕发生机的。
这几页手记上的内容,就是他最近创作的一篇小短剧。
整体剧情取材于欧洲几篇关于狐狸的民间故事,整体讲述了一只狐狸如何与人类斗智斗勇,最后终于战胜人类,幸福美满。
傅栖眠小时候也读过类似的故事书,剧本里面的几个小单元也确实颇有趣味,虽然比不上那些神话史诗,但胜在经典又有趣,属于老少咸宜的那一类。
只是讲到最后狐狸与猎人的部分,还没有到结局,手记便结束了。
大概是路卡还没有想好吧。
按照一贯的套路,狐狸应该先是戏耍了葡萄园主,又从猎人手下逃过一劫,霸占所有葡萄,最后过上了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对于这些剧情,傅栖眠并不擅长,路卡之所以将手记给他看,是想让他从音乐剧演员的角度实操一下,看台词和音乐是否朗朗上口。
路卡大师的创作自然是不必多说,傅栖眠只是稍稍修改了几个有些不连贯的字,别的便尽善尽美了。
只是他总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剧情,是否有点不符合路卡大师一贯的风格。
“你也认为是这样吗?”吃晚饭,傅栖眠就跟路卡通了电话,路卡似乎还在书房里,电话里是沙沙的写字声,“这里面出现了两个人类——葡萄园主,还有受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在葡萄园主手底下打猎的猎人,虽然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但本质上还是有些单调。”
“其实不瞒你说,这一幕剧,我也是想挑战挑战自己,能不能写出一点跟神话史诗不同的东西来——比如说,缠|绵悱恻的小情小爱什么的。”
这倒确实有点意思。
——可是,主人公作为一只狐狸,要怎样,又要跟谁,擦出这些爱情的火花呢?
大概每一个创作者在书写的时候,都会遇到如此这般各种各样的难题吧,总归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如果猎人受葡萄园主指使,去猎杀破坏葡萄园的狐狸,却不小心被狐狸迷惑呢?”傅栖眠看着手记,随口拉郎。
“喔——”电话那头的路卡却停在了耳朵里,竟然开始认真思考,“确实,如果最后猎人和狐狸一起推翻了葡萄园主的剥削——我知道要怎么写了!”
“唉,我老了,思路还真是比不上你们小年轻。”
傅栖眠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路卡就这么当真了,也有些受宠若惊:“哪里,我也不专业,如果能够帮到老师,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路卡就准备再次投入创作当中,傅栖眠也不好打扰他,便主动先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聊得太投入,傅栖眠想起来抬头看时间的时候,竟然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他霸占着书房跟路卡聊音乐剧,傅桓烨就只能在客厅里面看文件,当他放下手机,傅桓烨也心有灵犀地给他端来了睡前热牛奶。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就要上船了。”傅桓烨摸摸青年蜷曲的头发,刚洗过,毛茸茸的,还有点弹性,手感特别好。
“万无一失。”
如果是傅栖眠自己收拾,大概率是不会这么肯定的,但现在有傅桓烨在,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傅桓烨也会帮他收拾得妥妥当当。
“……好。”
此刻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到收拾行李,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此行的目的地——
南半球的小岛,和冬至。
关于那个冬至的约定,他们当然谁也没有忘记。
只是现在,似乎也不是提起的好时候。
二人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想说的话,即便不开口,也心照不宣。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意味,他们都知道此行过后会发生什么,但说出来,就必然会差点感觉。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情绪倾然翻涌,才是最好的时机。
傅栖眠也在心里暗自骂自己,干什么要定这个冬至之约,搞得他现在期待也不是,激动也不是,倒不如早早地答应了傅桓烨,说不定现在就能把这场旅行当做蜜月。
可flag是他自己立的,背后的苦果,也只能咬咬牙先咽下去。
当然他也清楚,傅桓烨现在跟他一样煎熬。
“咳,光顾着跟老师聊剧本,忘了跟你说,”傅栖眠试图先开口岔开话题,“今天我去了试镜现场,还救了之前跟我一起上音综的学弟。”
接着,他便调整好了情绪,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以及对江焕诚那些勾当的猜测,说给了傅桓烨听。
当然,他还是有所隐瞒的——比如江焕诚要给他一个惊喜这件事。
“最近江氏和k的动作确实比较着急,胃口也越来越大,还牵扯上了几家其他的公司——不过只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应对起来,也就不是难事。”傅桓烨若有所思,在他的脑子里,大概已经构思好了要如何边陪着家人旅行,边顺利解决江焕诚和k先生那帮人搞出来的麻烦。
傅栖眠知道傅桓烨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因此他确信傅桓烨说不难也不是在骗自己,便松了口气。
到这里,他要做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静静等待剧情朝着他预定好的方向发展,最多只需要在中间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便好。
眼看着就要凌晨一点,早就过了傅栖眠平时休息的时候,傅桓烨试了试牛奶的温度,还没有凉下来,不需要再复热。
他将杯子再次拿起来,直接放到了傅栖眠的手里。
“喝完之后,睡个好觉,不要再想这些了。”傅桓烨垂眸,低头靠近青年蜷曲的发丝,细嗅上面洗发水的香味,“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怎样都有我在,小宝只需要开开心心享受旅行就好了。”
傅桓烨的温柔就像一把专属于傅栖眠的刀子,只要握在手里,便觉得既有力量,又有依靠。
真好。
十二月的晚上,云城的窗外竟然还可以听见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这些最后一批迁徙的候鸟大概会在明天早上跟着他们一起出发,去往南半球温暖的地方。
这个冬至和新年,他们都会是暖洋洋的——傅栖眠这样想着,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热牛奶。
***
游轮航行的速度比想象得要慢一点,不过一路往南走,越来越暖和,风景也越来越好,所以并不觉得在海上的时间很漫长。
而且时间也把控得刚刚好,冬至的前两天,船在目的地小岛的码头靠岸了。
在船上的时候,傅桓烨基本没怎么露过面,傅家的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打扰他。
傅母也难得有时间跟傅栖眠相处,船走走停停,他们随时都有新乐子,一点也不无聊——甚至到了小岛上的时候,傅栖眠才想起来,他已经快要一整天没有见过傅桓烨了。
但他也没有去打扰傅桓烨。
原本傅桓烨就很忙,能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陪家人度假,已经是很难得了。
不过忙归忙,每天晚上的时候,傅栖眠都会在卧室床头喝到一杯温热的牛奶,有时候回去得早,还能迎面撞上亲自来放牛奶的傅桓烨。
有时候傅栖眠起床早,也会亲手用咖啡机做好一杯咖啡,送到傅桓烨的书房。
他们没有多说话,只是交换一个眼神或是轻浅的吻,不需要任何文字,便已经能表达千言万语。
就靠着这一杯热牛奶、一杯咖啡,即便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小时,彼此也不觉得分离了太久。
表面流露的感情越是平静,心底的情潮却随着冬至将近而越是翻涌,他们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有多迫不及待。
一时的忍耐,只不过是为了往后的肆无忌惮而铺垫。
下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热带海边晴天的日落比起云城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下了船,踩上踏实的陆地,在海上航行的舟车劳顿感便一下子体现了出来。
就连晕船的感觉,都延迟发作了。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傅父和傅母这种常年旅行的,都有些吃不消,于是取消了晚上的聚餐,各自寻找舒服的方式解决晚饭。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就算要探索小岛,也不急于这一时。
到了海边的别墅里,傅栖眠草草吃了点沙拉当晚饭,喝完每天例行的热牛奶,便裹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傅栖眠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傅父傅母已经出门玩了。
他一边感叹自己的身体素质竟然还不如他们,一边看向房间里的小茶几——像是掐准了他清醒的时间一样,上面摆放着及其丰盛的餐食,有当地特色的一些海鲜和沙拉,也有照顾傅栖眠胃口的云城菜,一摸,果然还是热的。
这样的早餐,只能是出自傅桓烨的手笔。
恍惚间,傅栖眠才想起,明天就是冬至了。
不知怎的,越是靠近这个时间,傅栖眠就越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就好像等待他的不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期末考试一样。
正好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可以自己好好缓缓。
他不打算去骚扰傅桓烨,趁着这个功夫,他也想享受一下独自一人在小岛上旅行的快感。
这座岛屿并不算很出名,但安保和基础设施都比热门岛屿要好,甚至还要新上许多。
这座刚开发的岛屿上大部分都是游客,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很友好,餐厅也不错,傅栖眠从中午一直呆到了傍晚,囫囵吞枣地逛了半个小岛,竟然一点也没觉得累。
行至一家没什么人的小店,在卖据说没有喝过就相当于没有来过的椰青咖啡,傅栖眠有些好奇,正好也口渴了,便点了一杯。
店面很小,开在路边,连坐的椅子都只是在一条不算宽的吧台旁边,好在室外有伞,避免了阳光直射,才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咖啡都是现场萃取的,连椰子都是选好了现开的,制作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傅栖眠就找了个吧台的角落坐下等着。
他坐下不久,旁边便也坐了一个人过来。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去看自己旁边的人是谁,只是觉得吧台虽小,但有这么多空座位,这个突然坐在他旁边,让他有些不自在。
殊不知,此人就是奔着他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又是跟着江哥来的吧?”
这个语气,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薛付之。
往日在众人面前温柔清爽的样子,在此刻的薛付之身上已经找不出一点痕迹,现在的薛付之,连说话都比从前刻薄了许多。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连我们到哪里度假都打听出来了。”薛付之手上没有拿着点单的号码,应该只是看见了傅栖眠,所以才坐下。
傅栖眠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跟着你们来的呢?”
从薛付之的话里,他就已经捕捉到了江焕诚也在小岛上的信息——真是可惜,不是他傅栖眠要跟着来,而是江焕诚非得死乞白赖跟在他后面。
不过薛付之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听他的语气,还有些洋洋得意:“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跟过来的,和江哥亲自带过来旅行的,有天壤之别。”
“你还不知道吧?江哥的电影刚拍完,连杀青宴都没有举办,就带着我过来度假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这让傅栖眠想起,出门的时候,他确实在大眼仔上刷到了江焕诚新电影杀青的消息。
看样子,江焕诚似乎是真的急得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可以打包票的是,对傅栖眠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可怜的薛付之,到现在还傻傻地以为江焕诚是来带他二人世界的,却不知道江焕诚此番来这座小岛,只不过是为了给眼前他所不屑的傅栖眠一个惊喜。
啧啧啧。
至于为什么还要带上薛付之,大概率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江焕诚心里清楚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勾当,对于有人在盯着他这件事也不会完全不知情,刚拍完电影就着急出国,必然会引起怀疑,只能带上在别人眼中跟自己有暧|昧关系的薛付之,用杀青旅行来当做借口。
必要的时候,已经跟他完全绑定的薛付之还能成为他金蝉脱壳用的“蝉蜕”。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傅栖眠挑了挑眉,毫不在意薛付之的挑衅,“说完了吗,不要打扰我喝咖啡。”
“你——”傅栖眠越是不在意,薛付之想要故意激怒傅栖眠的小心思就越是得不到满足,反而会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绞尽脑汁,想再找几个自认为能够让傅栖眠恼羞成怒的点,却被人拍了两下肩膀。
给傅栖眠端来咖啡的服务员皮肤黝黑,看着就不太好说话:“这位先生,本店位置较少,如果不点单的话,还请到公共座椅上休息。”
顿时,薛付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上赶着坐下来挑衅傅栖眠,却一点上风都没有占到,还被人赶出了店,放在谁身上都会不好受——更何况是他这样好面子又很在意别人评价的人。
但他也有些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再待下去只会闹更大的笑话,便跺了跺脚,甩给傅栖眠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离开了吧台。
薛付之走后,傅栖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傅桓烨发消息,告诉他江焕诚已经不在国内。
江氏的产业大部分都在云城,这个时候连掌舵人都不在云城坐镇,如果要查江氏,现在简直就是送到手的好机会。
椰子水爽口,现磨咖啡油脂丰富,香味浓郁,二者中和得十分好,又碰上好事,傅栖眠眯着眼睛,忍不住在高脚凳上松快地晃起了脚。
喝完咖啡,太阳也渐渐下去了,他正要走,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诈骗电话]:你在小岛上了吗?
[诈骗电话]: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吃个晚饭吧,就在岛中心的餐厅。
[诈骗电话]:不要拒绝我,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的。
看见“诈骗电话”的第一眼,傅栖眠还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这是没有被自己拉黑的江焕诚。
好吧。
但他并不打算理会江焕诚,因为他现在有点饿了,想找个平价小馆吃点喜欢的东西,这里离岛中心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反正傅家住的酒店就在中心,他早晚都会回去——江焕诚不是说会一直等到他来吗,那就让他等着好了,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还特意跑一趟。
因此,傅栖眠连回复都没有回复,便将这个被标记为“诈骗电话”的号码拉进了免打扰名单,随后关掉了手机。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个讨厌的人找上门,正是需要一点安慰的时候。
环顾了四周,傅栖眠想找个看上去老道一点的路人,问问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菜馆。
“哥哥,这个送给你。”刚锁定了一个目标路人,傅栖眠正要过去,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一个还没有他腿高的小女孩,脸圆圆的,肤色健康红润,应该是岛上的原住民。
她很有礼貌,笑得十分灿烂,将一朵盛开得正正好的大波斯菊放在了傅栖眠的手上。
然而没等傅栖眠反应过来,她便捂着嘴巴,笑着跑掉了。
这样的奇遇让傅栖眠有些疑惑,低头一看,发现这朵大波斯菊的花杆上,还缠着一段绸带,垂下的部分上,竟然写着字。
——不会错的,傅桓烨的字迹,傅栖眠不用读都能看出来。
[日落和甜甜的点心很相配,左拐第二家插满大波斯菊的小竹棚里,一块热带水果蛋糕正在等待有缘的小宝来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