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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第 93 章

漂亮反派觉醒后反向爆红 怪哉嘞嘿 8665 2024-09-13 14:51:54

九十三章

傅桓烨没有答话, 只是当傅栖眠将他地脸捧住的时候,顺从地抬头——他的眉眼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深邃,鼻梁如同欧洲的雕塑一般, 面色平淡。

然而泪水却如同雨滴一样从他发红的眼眶中落下来, 像是雨水打在雕塑的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却让人从中读出了十二分的悲伤。

很难想象,这张只要出现在商界晚宴上就会震慑全场的脸,会这样被包裹在青年葱白的手指中,任凭眼泪划过脸颊, 显现出外人, 甚至是傅父和傅母都不曾见过的脆弱。

就好像是傅桓烨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患得患失与弱点,全都只交付给了傅栖眠。

——这当然不是傅栖眠第一次看见傅桓烨哭的样子,早在某一个傅桓烨趁他“睡熟”后的深夜里,傅栖眠就已经感受过傅桓烨眼泪落在皮肤上的温度。

他静静地、沉默着与傅桓烨对视, 一眼往进那双凌冽又脆弱的瞳孔。

他好像明白傅桓烨为什么要哭, 可又带着些朦胧的困惑——傅桓烨似乎也不说话, 只是看着他,让让他即便是想要移开眼神, 也没有办法去逃避。

想说些什么, 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爱人, 谁心里都有一肚子文章要说, 可谁又都不先开口,似乎试图只通过几个呼吸, 就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思。

傅栖眠最终还是又开了目光, 将傅桓烨的脸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从下巴, 看到额头,最后转向发丝。

除了他刚才用湿漉漉的手弄散的那一部分外,傅桓烨后脑勺的头发好像也有一点乱。

傅桓烨的发质很硬,发丝很粗,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花上一段时间打理,才能梳成一个一丝不苟的背头。

而他平时在办公室里坐着,要么就是安静地参加会议和晚宴,按道理来讲,一般碰不到的后脑勺部分的头发,应该是最不容易乱的才对。

——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让他在上车或者赶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这时,傅栖眠才联想到,今天傅桓烨喝了酒,有应酬,却回来得非常早。

他正要先问傅桓烨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早,对方就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傅栖眠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心想,他们可真是有默契,要么就一个都不吱声,要么就一个抢着一个说。

对面的傅桓烨抿了抿薄唇,眼底更加晦暗不明,喉结滚动:“……小宝今天,怎么去医院了?”

闻言,傅栖眠哑然失笑。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一想到傅桓烨正在商业晚宴上大杀四方,却突然听到消息说自己去了傅氏的私人病院,然后急匆匆地将晚宴话题结束,风|尘仆仆地赶到公寓,傅栖眠的心中就忽然一软。

青年伸出手,微微偏过脑袋,神色柔和慵懒,用指尖轻轻拨开傅桓烨额头上被水沾湿的碎发,喃喃道:“你都知道我去了医院,难道还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说完,他眼神一顿,随后轻快地看向傅桓烨的眼睛,并没有询问的意味,而更多的是挑|逗。

——傅栖眠去傅氏私人病院干什么,神通广大如傅桓烨,当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偏偏就是傅栖眠这种心知肚明却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无所谓的样子,最是让傅桓烨不知道该怎么办:“……傅氏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院,只要你打个电话,随时都可以从其他血库里调血——为什么,小宝还是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这下,傅栖眠说不出话来了。

对,他确实是可以直接从傅氏的其他血库里调血,毕竟傅母的血型并不特殊,只不过那一家傅氏私人病院里面刚好缺少而已,一通电话下去,调血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正好薛母需要捐献者,正好他的血型和薛母一样,又正好薛付之不愿意献血——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放过。

——而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只付出了300cc的血液,就让薛母和薛家人因为这件事都开始厌弃薛付之,而他不仅获得了薛母和薛家人的信任,又狠狠地让薛付之抓狂崩溃了一次,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傅栖眠看来,抽取300cc的血液,是完全值得的。

但偏偏这样的理由,他不能说给傅桓烨听。

浴缸里的青年咬了咬下嘴唇,捧着傅桓烨脸颊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暴露的他的犹豫。

这件事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解释得通的,就像他到现在也没有向傅桓烨坦白自己的觉醒和所谓的剧情一样,当傅桓烨问出那样的问题时,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瞒住傅桓烨。

也许他现在可以说,是因为薛母是薛鼓鼓的母亲,他有必要为朋友的母亲做点什么——300cc的血而已,并不会对一个健康的成年人造成多大影响。

可傅桓烨根本不会被这样的理由骗过去。

而让傅栖眠最矛盾的是,他清楚地知道傅桓烨不会轻易上当,可同时他更清楚,如果他将这样的理由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傅桓烨又绝对不会追究,而是清醒地主动被欺骗。

这一次“骗”过去了,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难道就要放任傅桓烨在这场清醒的骗局里被没有尽头、循环往复地蒙住眼睛吗?

那种想要将一切坦白的欲|望,在此刻又重新冒了出来。

可傅桓烨并没有给他多少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当又一滴眼泪从深邃的眼眶中滑落的时候,傅桓烨颤抖着,带着全然知晓的困惑,开口了。

“……还是说,这也是你计划之内的一部分呢?”

对上他的眼神,在傅桓烨话语落地的瞬间,傅栖眠的瞳孔缓缓放大。

***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青年本能地想要将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微微偏过了脑袋。

可就在他移开目光的下一秒,傅桓烨就伸出了手,捏住他的整个下巴,附身强势地吻了上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酒味的吻,是丝毫不在傅栖眠的准备范围内的,如傅桓烨所料,青年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就连捧着他脸颊的手都落了下来。

浴缸里的泡沫是玫瑰精油的味道,傅桓烨在发现傅栖眠想要逃避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逼迫他直面问题,而是用一个酥到骨子里的吻,让小狐狸退无可退。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正确的,当唇齿分离的时候,傅栖眠已经只能软绵绵地趴在傅桓烨的身上,想逃走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小宝可以回答我了吗?”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傅桓烨抓起傅栖眠的手,重新用青年的掌心贴住自己的脸颊,微微歪着脑袋看他。

“这也是小宝计划之内的一部分吗?”

明明刚才那么强势的人是他,可不知为什么,在主动亲吻过之后,傅桓烨反而掉的眼泪更多了,仿佛在为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方傅栖眠面对自己而感到无力和自我失望。

泪水划过掌心,渗进指缝和手掌与脸颊之间的缝隙中,与充满精油泡沫的洗澡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触感和温度,傅栖眠咬了咬嘴唇,舌尖不经意勾到刚才双唇相触的部分,尝到一点咸味。

想来,是傅桓烨边哭边吻他时,无意间传递到他脸上的。

“我……”傅栖眠开口的时候,竟然笑了,不知道是无奈到哭笑不得,还是在自嘲,“我要怎么对你说呢……”

然而傅桓烨并没有因为这样模棱两可又带着明显逃避的话语而消磨斗志,似乎今天不从傅栖眠嘴里套出话来,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他像一只受到了很大伤害的大型犬,默默地在傅栖眠的掌心里留着眼泪,嗓音沙哑,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哽咽:“你只需要说,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在你的计划之内,一定要这么做吗?——我没有想要管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要让小宝做到这个地步?”

“是我没有给小宝安全感吗?是我不值得信任吗?还是小宝觉得我很烦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呢?”

“我很害怕,小宝这样瞒着我,我很害怕我们又回到当初那样的关系。”

他的眼泪一刻都没有止住过,深邃又深情的眼睛也一刻也不曾挪开地盯着傅栖眠的脸,嘴上说的是让人心软的话,真是让人一点也不忍心拒绝。

傅栖眠微微怔了怔。

原来自己以前单方面以为猜透了的傅桓烨的心思,或许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

但是现在,他好像总算是有点明白,傅桓烨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一面想要保护他,一面又不想要打扰他中纠结的了。

他好像也能够知道,为什么今天,傅桓烨会突然变成这样。

——或者说,他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而是在这样那样的纠结中,在明明白白地看着傅栖眠做着危险的事情而自己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一点忙都帮不上的纠结中,一点一点积累成这样的,今天只不过刚好爆发了而已。

去傅氏私人病院,亦或者是抽血,其实都不是多大的事情,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一个导火索,以前或许是因为傅栖眠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傅桓烨还能够装作镇定自若,可是现在,傅栖眠身上多了一个针孔、一道伤疤,这样小小的伤口就像是一个可以点燃导火索的火星子,很快就在瞬间让傅桓烨感到不安和崩溃。

傅栖眠蹙着眉头,眼角低垂,看向傅桓烨。

“小宝,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向我。”就像是要印证他的想法,傅桓烨抬手,拇指抚上傅栖眠的眼角,似乎更加痛苦了,“我只是想让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崩溃了好不好。”

这时,傅栖眠才说了从开始到现在第一句不那么模棱两可的话:“……我以为,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样不仅仅是会让你失去安全感,还会让你如此——”

说完,他顿了顿,坚定地看向傅桓烨的眼睛:“但是,我对你保证,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消磨对你的爱意。”

说到这里,傅栖眠又觉得很奇怪。

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计划都在掌控之内,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可今天他只不过是抽了点血出来,傅桓烨为什么会如此被刺激过度?

好像只要傅栖眠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蹭破了皮,都会激起傅桓烨的不安一般。

这种防卫过度,仔细想想,似乎已经到了有点神经质的地步,这时有点反常的。

直觉告诉傅栖眠,傅桓烨异常的情感起伏也远远没有他从表面看到的,或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捧着傅桓烨的脸,用手指给他擦擦脸上的泪痕:“你……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吗?”

傅桓烨却沉默了,低下头,靠在傅栖眠湿漉漉的肩头上,片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

“……没有,都没有。”他的声音听上去越发地疲惫了,虽然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但傅栖眠刚才那一句承诺永远爱他的话,似乎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使他虽然疲惫,却也冷静了不少,“我只是,好像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可能,最近傅氏的事情有点多,我忙昏了头了。”

“——小宝,没有吓到你吧?”

即便他自己还惊魂未定,却还是第一个想到了傅栖眠有没有吓到。

闻言,傅栖眠摇了摇头,抱住自己肩头的脑袋,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傅桓烨后脑勺上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它们一点一点捋平,柔声道:“……没有吓到我,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不过说到梦境,傅栖眠的心脏却不自觉地剧烈跳动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寻常。

因此,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梦,竟然会让我们傅氏的大总裁这么害怕?”

这其实是随口问的,他只是想让傅桓烨转移注意力,可傅桓烨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梦见,就在今年冬天的时候,你……你从傅氏的大楼上,坠楼自杀。”

“对不起,我原本是从来不相信梦境的,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从楼上坠下的场面一遍一遍不停地在我的梦境里上演。”

“我没有一次不想要救你,可是我什么都做了,那些想要利用你、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想方设法地在阻碍他们,我都宁愿去死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可最后,你还是从傅氏的大楼跳了下去——我抓不住你。”

“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是我以前做过太多不能够弥补的错事,所以要故意毁掉你,毁掉傅家,来惩罚我吗?就算我死了,也没有用吗?”

“这不是一个梦,是很多个梦,有一段时间,我|日日夜夜地梦见,我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了。”

傅氏的掌权人少有地絮絮叨叨自顾自地说了这些话,脑袋埋在傅栖眠的颈窝中,闻着青年发丝间的香气,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多到三言两语都没有办法说清楚——”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哂笑,“如果小宝想笑的话,那就笑吧,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我一样会被几个梦就吓倒的傻瓜,也没有几个。”

“可是冬天已经到了,小宝,我无法看着你像梦里一样离我远去,所以,你要笑就笑吧。”

然而,傅栖眠没有笑,只是不停地顺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青年安安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偏过头,吻了吻他鬓角的发丝。

“不会笑你的。”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傅桓烨就会如此神经紧绷。

怪不得,明明他们约定的冬至就快要到来,傅桓烨却随着温度越来越低而越来越紧张。

“不会笑你的。”傅栖眠捻了捻傅桓烨有些潮湿的头发,将它们揉散开来,“……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霎时间,脑子里像是有一道白光闪过,埋在青年颈窝中的傅桓烨,呼吸停顿了半秒。

“你……你说什么……”他想要抬头,却被傅栖眠又按了回去。

傅栖眠安静地用手指绕着他的发丝,动了动脑袋,使自己的脸颊与他的耳朵紧紧贴着。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没有做错,做错的,只是你的梦。”

说完,他顿了顿,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让傅桓烨听懂自己的意思:“抱歉,或者,我换个说法。”

“有些事说来很迟,但是不说又稍显遗憾。”话说到一般,傅栖眠便听见自己抱着的人呼吸开始渐渐加重,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鼻尖一酸,红着眼眶,抬眼看向天花板。

“——我爱你。”

这是在剧情中,傅桓烨遗书的最后两句话。

即便这一世再度死亡,变成灰烬,傅栖眠也不会忘记。

这两句话是深深的烙印,也是剧情中傅桓烨对傅栖眠的诅咒,伴随着傅栖眠走过的觉醒以来的每一步路,到死都不会消弭——就像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傅桓烨从他的生命当中抽离一样。

他不要遗憾,也不要说来很迟,他要听傅桓烨说我爱你,说一辈子给他听。

就那样抱着傅桓烨,傅栖眠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又拍了拍傅桓烨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不知道在你的梦里,有没有出现过这两句话。”

“我爱你,这是在我的梦里,你亲手写下的,用的是你抽屉里,我在你二十岁生日时候送你的钢笔。”

“如果没有,或者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清清楚楚记得一个梦境的内容……”

“——记得。”

傅桓烨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搂着傅栖眠腰身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放松。

“我记得——‘很可惜,生命不愿意让我们就这样安稳度日,可是我下定了要将你从深渊中带出来的决心,如果我的消失能够让你在这场闹剧中获得片刻的喘息,那么我也甘之如饴’。”

这是遗书中的另外一段话,傅桓烨只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梦,我做过太多次,不可能会忘记。”

“嗯哼。”傅栖眠轻轻应和着,“那大概我们都是一样的。”

浴室里,水汽氤氲,浴缸里水波晃动,傅栖眠缓缓抬起傅桓烨的脑袋,身体向后退,手上发力,将人拉进了浴缸里。

“再不快点洗的话,泡沫就要消散掉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傅栖眠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哭了,只不过他的头发和脸上都有水,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而已。

浴缸上的龙头再次打开,新的热水将已经凉掉的洗澡水替换殆尽,水汽更加浓郁蒸腾,重新拆封的浴球慢慢地在水中翻滚着,散发出花香精油的芬芳。

水中肌肤紧贴,青年躲在男人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双|腿撩动着水面。

在时有时无的水声和果汁的冰块声中,他们不带任何情|欲地厮磨着耳鬓,附在对方的耳边,轻轻地将那些散落的梦境碎片一点一点地拼凑、重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结尾或许是令人伤感的,可是现在他们明明白白地坐在温暖的浴缸里,所以什么都不用害怕。

好像死亡也没有关系了。

***

“小宝,早饭想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坦白了的缘故,这几天傅栖眠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身心轻松——包括傅桓烨,解决了心里的疙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据说,就连傅氏上上下下的员工,也已经连着几天吃到免费的外卖下午茶了。

“想吃昨天买的牛角包。”

好像知道他的回答一般,说完这句话,人还没有完全醒的傅栖眠,就闻到了黄油的香气,好像还有开心果奶油的味道。

时装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傅栖眠拍摄封面的顶尖时尚杂志也即将开售,在开售之前,和杂志合作密切的时装周官方想邀请傅栖眠去做一个访谈直播,冲冲销量。

本来傅栖眠是不乐意费劲参加这些的,可时装周那边发布的预告中,很多红毯被邀请到的嘉宾也会过去——其中就包括已经沉寂了一个多星期的江焕诚和薛付之。

离直播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傅桓烨进了房间,并没有催促还迷迷糊糊的小狐狸,而是将傅栖眠从被窝里面掏出来,熟练地给他换衣服、梳头发。

睡衣脱下的时候,他还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傅栖眠的胳膊。

其实在被扶着坐起身的时候,傅栖眠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懒,见傅桓烨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便大大方方地将胳膊抬了起来,把之前针孔的位置送到傅桓烨眼睛跟前给他仔仔细细看个够:“一个针孔而已,已经完全好了,别担心了。”

这几天傅栖眠光是喝补汤都要喝得头晕脑胀了,别说那一点300cc的血,就连平时很难消下去的针孔出的淤青,都已经在雪白的胳膊上荡然无存。

“再看一眼,总归是出不了差错的。”自从把话说开以后,傅桓烨虽然不再那么患得患失,可取而代之的是对傅栖眠更加过度且明晃晃的保护,恨不得上班也要把傅栖眠带过去,“去参加访谈,要多带几个保镖吗?”

傅栖眠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去跟人火拼——带一个你信得过的助理就够了。”

本来他是想要说,有燕茴陪着他就行了,可是考虑到傅桓烨这小心翼翼的性格,他还是主动提出了带一个傅桓烨安排的助理去直播,好让傅桓烨安安心心在傅氏里赚钱养家糊口。

“……好,注意安全。”

其实,在知道傅栖眠要做什么之后,傅桓烨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安全感,他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保证万无一失而已。

——除了这些,他能做的事情,也多了很多。

比如,在傅栖眠吃早餐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傅氏手下的k先生最近跟云城这边有很多往来。

在原本的剧情中,k先生和江焕诚的暗中勾结,傅桓烨是不知情的——即便后来知道了,也因为傅栖眠的闹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很显然,有了剧情的提醒,傅桓烨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丝一毫的隐患。

“他最近很喜欢看电影,拿着傅氏的钱投资了不少——虽然这些也都是傅氏应该给他的本金,但总归是要赚钱的。”傅桓烨面不改色,平淡地给傅栖眠添了一点牛奶,“电影这方面,我不是很熟悉,小宝如果感兴趣的话,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可以观察观察。”

闻言,傅栖眠嚼着开心果奶油牛角包的动作顿了顿,朝着傅桓烨看了一眼,交换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眼神,随后轻松地笑笑:“——行,电影,我倒是知道有很多擅长这方面的人。”

***

今天天气很好,温度罕见地变高了一些,傅桓烨亲自开车把傅栖眠送到了时尚杂志大楼的门口,给他解安全带、开车门,离别的时候,还紧紧拥抱的一下。

作为世界知名的时尚杂志,写字楼里是从来都不缺明星扫楼的,因此楼下也布满了狗仔的“眼线”,当傅栖眠和傅桓烨从拥抱中分开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见了对方身后的闪光灯。

可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然后神色如常地告别。

傅栖眠到达直播间所在摄影棚的时间刚刚好,他不需要太浓的妆造,也不用穿多华丽的衣服,唯一做了点文章的,就是在身上戴了些siyer珠宝的首饰——清清爽爽的,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

对于他的时尚表现力,一旁监工的主编艾娜十分满意,平日里从来不多关注杂志直播的她,这次竟然也端了张椅子,虽然不参与直播,却已经做好了要从头看到尾的架势。

直播很快开始,今天是休息日,因此即便是在早上的时间,直播间的人也非常多。

摄影棚不算大,放了几张大大小小的沙发围成一个三面可以坐人的半开口圈,拍摄封面的傅栖眠和主持人坐在最中间有隔着茶几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其他的嘉宾便只能挤一挤,分享两边的多人沙发。

[啊啊啊一进来就被棉宝的美貌暴击,这次的杂志我一定要拿下!]

[已经能够想象到会有多好看了……我要把杂志放在床头每天睡觉前看一眼呜呜呜——]

[其实从嘉宾公布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为什么红毯走得那么差的那两个人也在……]

[我也想说,江焕诚也就罢了,怎么那个大闹红毯的那谁也在,不觉得害臊吗……]

[害,快别说了,人家虽然黑料满天飞,可是背后有薛家护着呢,就算不是亲生的儿子,薛家不也照样为了维护他发了声明吗?]

[可是感觉好奇怪啊,薛家虽然发了声明,但是到现在一个多星期了,居然除了这个声明什么也没有,说好的状告营销号呢?那几个扒黑料的营销号和狗仔,不都还在大眼仔上活跃得好好的吗?]

[难说,不是我阴谋论,我总觉得薛家也是在观望,毕竟薛付之的风评也是关系到薛氏的股票的,现在维护薛付之说不定就是不想被人说落井下石,所以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将来如果薛付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还会再上演一下回天乏术、大公无私的戏码,直接跟薛付之割席什么的……]

[天哪,好可怕,看薛付之这个样子,似乎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呢,啧啧啧。]

和以前所有通告一样,只要是江焕诚和薛付之同时出现的场合,这两个人必然会坐在一起,这次的访谈直播也不例外。

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肉眼可见的微妙,弹幕和评论中也不再出现关于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嗑cp的字眼了。

薛付之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即便一句话都不说,也还在努力地凑到江焕诚跟前。

——可造成这种奇怪局面的原因,竟然是出在江焕诚身上。

现在的江焕诚,可谓是薛付之的救世主了。

在直播开始前,主持人在跟主编艾娜和导演对稿子和流程,观众看到的直播间也是消了音直接播放音乐的,坐在薛付之和江焕诚对面沙发上的那几个嘉宾仗着自己的声音不会录进去,竟然在小声地讲八卦。

傅栖眠的沙发刚好靠着他们,因此也听见了。

“他们两个都糊成那样了,薛付之大眼仔粉丝都快掉了几百万了,怎么还能上直播访谈?”这两个嘉宾是刚进娱乐圈的新人,正在被公司培养着,年纪轻,所以说话也不知道要拐着点弯。

“废话,跟我们一样,花钱进来的呗。”另一个嘉宾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毕竟这场访谈总的来讲还是时装周承办的,只要是在时装周露过面、走过红毯的,即便没有登上杂志,也还是可以买一个n番嘉宾的位置,图个露脸。

“哦。”先说话的那个嘉宾撇了撇嘴,“我也是第一次上这么大的直播嘛,有不知道的,很正常,哼。”

而后,他又话锋一转:“可是,他们的关系怎么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啊?我记得当时在红毯上,他们是不是吵架来着。”

好巧不巧,这两位嘉宾,在走红毯的时候,刚好就在江焕诚和薛付之的顺序附近,因此直接现场目睹了江焕诚是怎样不耐烦地抛下薛付之、薛付之有事怎样当着那么多直播摄像机的面发疯的。

“这谁又能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单纯的吵了一架,然后又和好了呗。”

“真的假的?当时都闹那么难看了,要是你哪天在红毯上让我出这么大的丑,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上你这条贱命——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还坐在这里访谈呢?”

另一位嘉宾有些无语地剜过去一个眼刀,表示真的很难跟这样的同事聊到一块儿去。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利益相关呗,就算我要弄死你,但是如果现在有人给我出两千万一集让我跟你拍吻戏,我也亲的下去。”

——他们所说的“利益相关”,正是江焕诚最近拍电影的事情。

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悦江就宣发了好几个由江焕诚全权负责的电影和网络剧,并且几乎全部都是在冬天的时候开拍,日程赶得非常紧。

其中几乎每一部,主演和配角都或多或少有薛付之的影子。

“见过轧戏的演员,还真没有见过轧戏的导演,啧啧啧。”那两个嘉宾还在持续输出八卦,“不过能有这么多合作,是不是也证明了江焕诚跟薛付之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隔阂?可能红毯也只不过是一时间气血上头,吵了一架而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床头吵架床尾和,对。”

毕竟,人家的情绪,原本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体会到的。

“不过我听说啊,一般业内这么频繁拍电影和网剧,还几天一部几天一部的,大部分实在那个——”

“那个?”另一位嘉宾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哎呀,就是那个,不能说的那个——”说着,那个开口的嘉宾收敛了声音,用手挡住摄像机拍向自己嘴巴的线路,做了个“xi qian”的口型。

“那不就是洗——”

“都叫你别说了!这是能说出来的吗!”开口的嘉宾立马一脸震惊地捂住同事的嘴,“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在直播的时候就这么蛐蛐别人,我俩都得玩完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嘉宾也没有多谨慎——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傅栖眠在旁边已经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包括那个“隐晦”的口型。

他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

——希望这两位刚进娱乐圈的新人,下次还能遇见他这么口风严密的好人吧。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省的他再去自己打听消息了。

余光扫过一旁的江焕诚和薛付之,傅栖眠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十二分的讥讽。

这两个人,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可笑。

看样子江氏是真的摇摇欲坠了,竟然让江焕诚如此着急地与k先生合作拍摄电影,也不知道究竟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不过也不能现在就急匆匆下定论,毕竟电影还没开拍,也只是官宣了主演和主要配角,还没有确定状况就打草惊蛇,并不是明智之举。

听刚才那两个新人嘉宾说,下午的时候江焕诚的新电影又要选角,那两个人还准备去试镜碰碰运气。

傅栖眠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听来听去,都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多少会有点失真——倒不如下午的时候,他自己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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