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脸上挂着冷笑, 并没有追上来,似乎不怕赵梦成逃了。
王明一个哆嗦,拉着赵梦成的手都在颤抖, 口中念着:“糟了,糟了, 这下完了。”
赵梦成拍了拍他的手, 上前两步:“在下就是赵梦成,不知所为何事?”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衙门的人。
“何事你进了衙门就知道。”衙役显然不想多说,上来就要把人带走。
“差大哥,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奉公守法的好人, 还请您二位通融通融。”
老村长说着话,手中拿着钱往两人手中塞。
衙役习以为常的收下,口中却说:“容你跟家里交代两句, 别想逃走, 否则黄大人追查起来你们全家全村都跟着倒霉。”
这话吓得围观的村人都瑟瑟发抖。
“梦成, 你说这可咋办,这到底发生了啥事儿?”王叔王婶都急坏了。
大清早的衙役就上了门,偏偏赵梦成不在家让他们等了一会儿, 得亏老村长得了信过来陪着, 否则只三个孩子根本不顶事儿。
王明大清早过来运豆干, 结果一看衙役腿都软了, 他还想着通风报信让赵梦成赶紧走, 谁知道还是迟了一步。
赵梦成并未回答他们的话,进了门便瞧见三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赵椿三个显然吓坏了,这会儿扑到他怀中就哭。
“别怕, 应该是误会,爹去去就回。”赵梦成只能这么安慰。
赵椿吸着鼻子喊:“我要跟爹一起去。”
赵梦成按着大儿子肩膀:“爹爹不在,你帮我照顾好家里,能做到吗?”
赵椿接到重任,咬着牙喊:“能!”
“阿茂馨馨听你们大哥的话,乖乖在家等爹爹回来。”赵梦成叮嘱。
赵茂用力点头,眼底恨恨的瞪着门口的衙役,赵馨却害怕的抓住他衣角不放:“爹爹,你要快些回来,我怕。”
赵梦成看向老村长:“叔,我不在这几天你帮我看着点家里。”
老村长自然点头:“你放心,待会儿我就带着人去疏通,尽量不让你在里头吃苦。”
又忧心忡忡的问:“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怎么就告上官府了。”
官字两个口,寻常百姓哪里敢真的闹上官府,那就是吃人吃钱的地方。
赵梦成眼神一黯,低声道:“或许是秘方。”
老村长张大嘴,立刻也反应过来,脸色凝重起来:“我这就去打听清楚。”
“好了没有,快走,别耽误我们时间。”外头的衙役不耐烦的催促。
赵梦成看了看泪眼婆娑的三小只,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作为安抚,转身跟着衙役走了。
“爹!”三个孩子追出来。
赵梦成只挥了挥手,老村长让人把孩子拦住了,免得他们坏事儿。
走出去一段路,赵梦成依稀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心底很有几分沉郁,他只想好好做生意挣钱养活家人,偏有人要跟他过不去。
两个衙役若有似无打量着他,倒是也没给他上锁链枷锁。
赵梦成开口问:“两位差大哥,可能说说到底是谁去衙门告我,也好让我心底有个数。”
说着又塞过去一块碎银子。
衙役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往怀里头一揣就说:“听说你跟大虎交情不错,那我就卖他个面子透露几句。”
赵梦成眼神一动,就听见衙役开口:“前头你在镇上当账房手脚不干净,被人告到衙门了。”
账房?
赵梦成拧起眉头,这怎么可能,原主根本是被诬陷的,假账一事经不住查,只是原主媳妇慌了神,赵家又无权无势只能认栽。
可对方现在告上衙门,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
赵梦成立刻意识到,此事背后有人,拿假账当由头来逼他就范。
见他沉默不吱声了,衙役心底觉得奇怪,哪个被缉拿的普通人不是战战兢兢滴泪横流,这个赵梦成却镇定的很。
只见他走在两人中间,不像是被押送,倒像是被护送。
这次的案子怕没那么顺利,衙役心底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赵梦成直接被带到了公堂上,苦主正是当初雇佣他当账房,却又诬陷他做假账,狂骗了原主几年积蓄,间接害得原主一家家破人亡的马老板。
马老板长着一张老长的马脸,十分苦相,这会儿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大人,赵梦成带到。”
长河镇县令黄大人是矮胖子,坐在上头很有几分威严:“赵梦成,你可知罪。”
赵梦成行了礼,才起身问:“大人明鉴,草民一直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亏心事,实在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黄大人眉头一竖:“今有苦主来告,说聘你为账房三年期间你监守自盗,贪墨了二百余两纹银,你可认罪?”
“二百余两,这姓赵的可真贪。”
“怪不得要闹上公堂,这么大一笔银子。”
王家人紧跟着他们而来,这会儿刚到衙门口,听见他们的话就辩驳:“我哥不是这种人,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肃静。”
黄大人一拍惊木:“赵梦成,你可认罪?”
“草民不认。”赵梦成朗声道,“启禀大人,草民有冤屈要说。”
马老板急了,连声道:“大人,此人最会巧言令色,颠倒是非,那可是二百两银子,是我店里头大半年的收入,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您瞧瞧,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证词,几个月前赵梦成就承认做过假账,我当时被他骗了,还以为他真的只贪了五两银子,哪知道他居然贪了二百两。”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上头分明按着手印。
赵梦成心底发沉,那是原主被冤枉做假账时签下的,如今却成了罪证。
“大人,你可不能纵容这种道德败坏的小人。”马老板跳脚。
黄大人冷哼:“孰是孰非,等他说完本官自有定论。”
一听这话,赵梦成微微心安,早前他就打听过长河镇的父母官黄大人,知道他虽不算两袖清风,但也是个明辨是非,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昏官。
“多谢大人让草民诉说冤屈。”
赵梦成朗声道:“三年之前,马老板雇佣我为店内账房,说是账房,实则店里头的清点,售卖,小人也都是要帮忙的,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
“当时说好月钱为一两银子,虽然累一些,但前两年都能准时给,草民就一直做了下来,哪知道到了第三年就开始拖欠,年初的月钱到了三月头还没发。”
马老板跳起来:“所以你就贪墨店里的银子,好啊,原本我看你老实才让你做账房,哪知道你是这种人,你对得起我吗。”
黄大人也拧起眉头。
赵梦成并不被他打断,继续说:“草民家里有四张嘴等着吃饭,等了两个月终于等不了就跟马老板提了提,他说是暂时银钱不称手,等下个月肯定一起补给我。”
“草民当时就信了,又干了一个月,哪知道没等来月钱,却等来他的诬陷。”
赵梦成红了眼眶,一脸悲愤:“三月初六,马老板忽然带着人把我关起来,无凭无据就说我做假账贪墨店里的钱,不过当时他说的不是二百两,而是五两银子。”
“草民没做过不承认,他就一直关着我,还派人去了草民家中,家中妻子没读过书也不识字,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架势吓坏了,就把家里积蓄都拿了出来,说愿意赎买我回去。”
“不止如此,马老板还强压着我按了手印认罪,家里人被吓得厉害,草民实在是没办法就想着花钱消灾认了。”
说完这话,赵梦成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如果早知道云娘会因此而死,草民就算是被关到死也不会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大人,草民要告马老板故意设局诬陷,谋财害命,他害死了草民的妻子。”
围观的人哗然,纷纷朝着马老板指指点点。
王明更是气愤的喊道:“畜生,是你害死我嫂子。”
马老板急了,连声反驳:“一派胡言,大人,此人最擅长颠倒黑白,我是主,他是仆,我怎么会因为几两银子就诬陷他。”
“再说了,他媳妇是自己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是胡乱攀咬。”
又把那张纸高高举起:“大人请看,这可是他自己按的手印,白纸黑字的证据,不是他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能骗过去的。”
黄大人早已看过证据,但见赵梦成言辞恳切,悲切不已,还是问:“赵梦成,公堂上要讲证据,你可有人证物证?”
赵梦成摇了摇头:“此事只有马老板和他的两位侄儿知道,贱内已死,再无人证。”
马老板一听,顿时得意洋洋:“他就是在狡辩,大人不信可以传我两个侄儿上堂,他们都是本分老实人,可没做过他口中那些肮脏事。”
王明心底着急的很,顾不得害怕喊道:“那是你侄儿,自然帮你说话。”
马老板冷哼:“人证物证都在他还不认,难道就信他那一张嘴?大人,你可别被他这幅可怜相骗了。”
“大人,草民不只有他画押的罪证,还有这些年的账本,只需一查便知道他故意做假账贪墨一事,字迹总不能作假吧。”
黄大人瞥了眼马老板,看着赵梦成也带上惋惜:“你妻子死了确实可怜,可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官只能依律例判罚。”
赵梦成抬头:“大人,草民没有人证,但有物证。”
“那还不快呈上来。”黄大人道。
赵梦成却看向马老板:“物证都在马老板手中。”
黄大人拧起眉头,马老板更是冷哼:“放你的狗屁,我看你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大人,证据就在马老板呈上的账本之中。”
赵梦成朗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做账有个习惯,那就是做完一步就会在最后点一个墨点以作区分。”
“马老板呈上的账本是真是假,只需一查便知。”
马老板脸色微变。
黄大人看了眼衙役,自有人送上账本,他一本本翻阅。
马老板急了,大声喊道:“指不定他早就打算贪墨银子,所以故意在账本上做手脚,有些画黑点有些不画,这是给我下圈套呢。”
黄大人合上账本,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梦成:“还有别的证据吗,只此一样难以证明你无辜。”
马老板心底稍安,下意识的朝着外头看去。
赵梦成抓住了他这视线往外看,但门口挤着太多看热闹的人,他找不到准确的对象。
“还有证据。”
赵梦成开口道:“一月,进货总价为三十四两银子,售价总共四十六两,扣除工钱利润为十一两;二月进货四十四两,售价总共五十八两,利润一十四两;三月……”
马老板急声阻止:“让你说证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想拖延时间。”
黄大人却摆了摆手:“继续。”
赵梦成顺着背下去,很快,马老板意识到什么。
他在背这三年店里头的流水清单。
赵梦成一口气背完:“大人,店里生意一直不好不坏,最好的时候是年头,盈利能有十几辆,最差的是年中,只有五六两。”
“一年到头加起来,总共利润不超过一百两银子。”
“马老板说我贪墨了二百两银子,可我在他店里统共只做了两年半,其中半年还没拿到工钱,难不成马老板开着店,利润全给了我?”
话说到这里,黄大人也反应过来不对劲。
原本他没注意到马老板那个小店的利润,如今听赵梦成背完账单顿觉被骗,那么个小店面一年顶多赚个百来两银子,而马老板却告赵梦成贪墨了二百两。
二百两,店里头两年也就挣这么多,合着当老板的两年没挣钱才发现。
这不但是诬告赵梦成,还把他这个县令当傻子蒙骗,黄大人心底恼怒。
“马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老板暗道不好,结结巴巴的想要辩解:“大,大人,他背的账单是假的,您得看账本。”
“不不不,你得看那些没画黑点点的账本,画了黑点的都是他故意做的假账,大人,您可不能被他骗了啊。”
黄大人冷笑一声,直接将账本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马老板哆嗦的捡起来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所有的账本上都没有黑点点。
马老板指着赵梦成:“你耍诈,你是故意的。”
赵梦成看着他:“我猜马老板肯定请人做假账,不知此人是谁,居然将我的笔迹模仿的惟妙惟肖,只可惜你对假账不上心没仔细看,所以才会不打自招。”
马老板脸色乍青乍白,连声喊道:“大人,账本都是真的,小的是被他骗了……”
黄大人的耐心却到了顶点,一拍惊木:“够了,本官眼不瞎耳不聋。你先是诬陷敲诈,如今又上堂诬告,胆大包天律法不容,还不从实招来。”
“我才是苦主,大人,账本都是真的,我是上了他的当。”马老板垂死挣扎。
“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黄大人怒喝一声,直接扔了令牌。
立刻有两个衙役上来压住马老板,当堂剥了他裤子就上棍子。
马老板一声哀嚎,使劲抓头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下一刻又是鬼哭狼嚎。
赵梦成顺着他的视线去抓,这一次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男人,看穿戴是大户人家的仆从,这会儿正掩着脸往外走。
赵梦成将他的身型记下。
“我招,我招。”
马老板不是个硬骨头,三两下就连声求饶:“大人,草民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听说赵梦成得了个豆腐秘方挣了不少钱,看他胆小怕事就想着从他身上再捞一笔,所以才想出来这法子。”
“草民知错了,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求大人饶命。”
赵梦成眼神冰冷,知道马老板背后必定有人指使,可惜马老板宁愿自己认罪也不供出那人。
“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赵梦成拱手喊道。
黄大人怒发冲冠:“混账,你身为老板却诬陷账房,觊觎赵家秘方竟敢在本官面前弄鬼,间接害死赵家娘子,罪加一等。”
王明几个更是恨不得扔臭鸡蛋:“真是丧良心的狗东西,居然做出这种黑心肝的事情。”
“马平,你以为自己的拙劣伎俩能骗过黄大人吗,做梦,有黄青天在此一定会为我伸张正义。”赵梦成喝道。
黄大人耳朵微动,对青天两字很是满意,沉声道:“有本官在,绝不容许上河镇有人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马老板此时才知道怕,早知如此,他怎么会听那人的话来衙门告赵梦成。
原以为是胜券在握,他能拿到银子,那人能拿到秘方的好事儿,哪知道赵梦成三两句话就让真相大白。
马老板后悔不已,以前的赵梦成老实窝囊,对他很是讨好,就算被诬陷也不敢声张,夫妻俩赔了钱还得跟他磕头道谢。
哪知道时隔几个月,赵梦成居然练出这幅利落的口舌。
他转头去看赵梦成,惊觉才几个月的功夫这人就大变样了,云淡风轻的像个读书人,哪里还有当初的窝囊样。
马老板连声求饶:“梦成,看在我们认识几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我这一回。”
赵梦成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模样只觉得可恨:“我饶了你,可谁能让云娘活过来。”
“你媳妇是自己摔死的,那不能怪我啊。”马老板喊道。
赵梦成淡淡道:“确实不能怪你,可你如今犯了法,也不是我能说了算。”
“草民相信大人会秉公处理。”
黄大人点头:“罪犯马平,先有诬陷敲诈,私拘良民,后又上堂诬告,藐视王法,知错不改,不仁至甚,罪加一等。”
“当重责四十,入狱三年,罚没一半家产,取五十两赔付赵梦成,以作补偿,即刻执行。”
话音未落,赵梦成便跪下大喊:“大人英明。”
王明终于机灵了一回,跪下来一起喊:“大人英明,是我们长河镇的青天大老爷。”
“大人英明。”
“青天大老爷。”
几个人一跪下,围观的众人纷纷跪下喊着,至于瘫软在地被拖走行刑的马平,此时无人关心。
黄大人被这一幕弄得飘飘然,心底很有几分得意,居然亲自走下来搀扶起赵梦成:“以后凡有冤屈便来找本官做主,有本官在,容不得妖魔鬼怪作祟。”
赵梦成一脸感激:“多谢大人,今日若不是大人英明,草民恐怕只能蒙受冤屈。”
黄大人笑了笑,礼贤下士的拍了怕他的肩膀,又问:“迎宾楼那幅字是你写的?”
“正是。”赵梦成倒是没想到知县大人也看过那副字。
黄大人夸了一句:“写的不错,只是腕力略有不足还需多练练。”
“尊大人教诲,草民回去后定当日日苦练。”赵梦成忙道。
黄大人越发满意:“这就对了,家境贫困以小买卖为生倒也罢了,但只有读书入仕才是正道,别走偏了。”
这是好心劝道,赵梦成却不打算听从,只说:“草民愚钝,读了许多年也读不出名堂来,跟大人这般才华出众的读书人不能比。”
黄大人笑得更加高兴:“也是,读书确实需要天分。”
等赵梦成从衙门出来,王明三个立刻围了上来,周围还有一些青山村的人,都是不放心跟上来的。
“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王明使劲搂着他笑。
赵梦成无奈,当时想让他逃走的不知道是谁。
“黄大人英明,我总算洗得冤屈,这次让大家担心了。”
跟着来的多是一起做豆腐买卖的村民,听了这话纷纷说:“都是那马脸太坏了,简直不是人,幸亏县令大人没被他骗。”
“我们先回去,我怕家里孩子等着着急。”赵梦成记挂着孩子。
“对对对,赶紧先回家,我得去买个猪脚给你做米线吃。”王婶说道。
一群人簇拥着赵梦成往回走。
而这时候,赵家也来了一个生面孔。
赵梦成被带走,三个孩子都担心不已,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赵椿就带着弟妹到了村口。
村长劝他们回家去等,孩子也不听,只在大柳树下蹲着,似乎要等到亲爹回来。
村长拿他们没办法,怕跟去镇上的人不会办事儿,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刘炳坤往镇上赶,他回家拿了钱,做了最坏的想法。
万一赵梦成真的出事,有银子至少不用受罪。
赵椿望眼欲穿的看着路口。
赵茂靠在他身边问:“哥,我们不能跟着去吗?”
“不能让爹担心,我们就在家等着。”赵椿咬牙道。
赵茂皱着脸:“要是我已经长大当官就好了,看谁还敢为难我爹。”
要是平时,赵椿肯定要嘲笑弟弟想当官,但他现在没心情,甚至心底也这么想,要是他长大当了大将军,谁还敢欺负爹爹。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你们就是赵梦成的儿女吧,你爹欠下了一大笔银子,要是还不出来就得坐牢。”
尖嘴猴腮的男人笑了一声:“不如将豆腐秘方卖给我,这样你们就有钱把爹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