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收下商队送的厚礼, 倒是也见了人,只是听了他们的来意,脸上便露出几分为难。
外人都以为他是知府, 整个丰州府都归他管理,可实际上他心底的苦楚简直没法说。
早在几年之前, 赵知府就上了指挥使的黑船, 从此之后一脉相连,即使他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也没法说。
赵知府向来是个胆小谨慎的,否则当年也不能步步高升。
曾经靠着胆小谨慎活下来,如今胆小谨慎也让他处处受制却无可奈何。
他比谁都清楚,名义上他是知府, 可实际上丰州府早就落入丰州营囊中,他这个知府说话还没指挥使半分有用。
想到这些,赵知府脸上的喜色都淡了三分。
商队首领也是个人精, 开口便问:“大人, 如今香皂生意可是红遍大江南北, 但凡富裕繁华的地方,哪家贵人若是没用过最新品,那就是低人一等。”
“我虽猜不透秘方, 但香皂是消耗品, 一不能吃, 而不能穿, 更没有用金银掺杂, 想必成本价高不到哪里去。”
商队首领很知道钱知府的性子,诱惑道:“若是独一门的生意, 里头的利润就越高,大人若能松松口, 小的愿意四六分,大人您六,小人拿四就成。”
赵知府听了心动不已,这可是香皂生意的六成利润。
别的他不知道,但小小的一块香皂,就巴掌点大,却要卖出一两银子的高价,若是一个高档的礼盒,里头集满八种口味,那就得十两银子。
虽不是金子做的,但却比金子还值钱。
可赵知府只能叹气:“本官倒是想松松口,可实在是帮不上这个忙。”
商队领头心底皱眉,暗道早知道钱知府是个贪的,没想到这么贪。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六成利润,满天下都没这样的好事儿,钱知府却还是推脱,可见是人心不足。
但想到香皂的生意极好,领头人一咬牙:“三七分,大人,您就看在我们诚意满满的份上帮个忙,我家主子定也是感激不尽的。”
赵知府不但没答应,眉头反倒是皱得更紧。
能求到他跟前来的商队,自然也是有深厚背景,眼前这一商队背后站着的便是四皇子。
四皇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幼子,如今才十二岁,圣上如今的宠妃舒妃所出,极为受宠。
早些时候也是夺位的热门人选,可谁想到峰回路转,二皇子逼宫造反,反倒是让三皇子拔得头筹。
三皇子如今已经是太子,甚至还力排众议将赵馨封为侧妃,可见对赵馨确实十分宠爱。
赵馨当初可是他亲自挑选送过去的人。
赵知府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甚至将礼物送还:“本官既是丰州知府,自然不能与民争利,剥削民脂民膏,你若有本事拿下香皂生意,本官不管,若是不能也别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竟是翻脸不认人,发作了一顿便甩袖离开。
商队首领在外也是极有脸面的人,如今被这般拒绝脸色也不好看。
他黑着脸离开了知府衙门。
“老大,生意谈妥了吗?”
首领冷笑:“早听说钱玉书是个贪得无厌的,果然如此,三七分都不肯松口。”
下属拧紧眉头:“三七分?这咱也太亏了,到时候累死累活全给这位钱大人忙活了。”
“三七分他还看不上,胃口大的很。”首领冷声道。
下属几个面面相觑,纷纷开口:“老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没有钱玉书帮忙,想要从丰州营这边抢生意可不容易。”
首领心底也知道,若非这个,他那里需要看钱玉书的脸色。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知道好说歹说,甚至拿出了四皇子做筏子,钱玉书还是一口回绝了,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再想到朝中三皇子如日中天,虽然还未进行册立大典,可皇帝点了头,三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爷。
四皇子的身份顿时尴尬,更需要钱财趁手。
“莫不是钱玉书也是三皇子一脉的人,所以才……”首领并未说完,可听的人都意识到什么,纷纷皱眉。
下属叹气:“若真如此,咱们这次可难办了。”
忽然,人群中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开口:“既然钱大人不肯帮忙,不如咱们直接找到源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商人重利,只要利益足够一切好说。”
首领听了,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下属犹豫道:“但若没有钱知府大开方便之门,咱们想瞒过丰州营很难。”
五短身材的男人却说:“大不了买到货物,咱们直接从琼州走,绕路总比空手而归要好。”
从丰州府买了东西却从琼州再回京城,那可是绕了个大圈子,费时费力,但确实是一个办法。
首领犹豫了一会儿,猛地点头:“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商队也不再想法子说服钱玉书,反倒是直接往上河镇赶。
钱玉书没收礼,心底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处没拿到手反倒是沾了一身腥。
左思右想了一番,钱玉书听下人汇报,说商队已经朝着上河镇走了,顿时皱眉。
“派人知会指挥使一声,这事儿可跟本官没关系。”帮人背锅是万万不能的,钱玉书自然不肯。
衙门官差迅速到了丰州营。
与三年前想必,丰州营的变化也极大,最明显的就是营中军士气色红润,每一个都穿着棉衣,很是暖和,精神头比三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官差心知,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靠朝廷那三瓜俩枣不可能,都是指挥使的“私房钱”。
正因为如此,如今丰州营越发只知道指挥使不知道老皇帝了。
“钱知府有何指教?”见到官差,指挥使有几分不耐烦。
官差忙将商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强调:“大人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他不好插手,还请指挥使大人上心。”
指挥使哪里不知道钱玉书的意思,忍不住嗤笑一声。
“知道了,本官心中有数。”
等官差一走,他却是连演都不想演,对着秦清就说:“钱玉书那老贼头没安好心,怕是想让本官跟四皇子对上。”
秦清反倒是劝他:“钱知府虽有几分小心思,但毕竟本性不坏,更难得愿意听您的话,要是换一个可没这么省心。”
“你直说他胆小如鼠罢了。”指挥使笑了起来。
秦清只得劝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一地知府,若是逼急了难免不好,大人不妨行怀柔之策,收为己用。”
可惜指挥使有听没有信,对钱知府不以为然:“就他那样的能干什么,倒不如黄庆还有些能耐。”
秦清拧起眉头,自打丰州营发达起来,不愁粮饷后,指挥使也有些膨胀了,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自视甚高。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劝了机会,指挥使也都是不听,有时候明面上答应了,转了身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让秦清也是有心无力。
他自己身份有问题,不敢太露头,只能心底叹息。
指挥使没察觉秦清的心思,还故意道:“既然他们想要收买赵梦成,那就让他们去吧。”
秦清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大人的意思是?”
“赵梦成不过是一介草民,若他识趣干活,本官不介意照顾几分,若是生出异心来,到时候将香皂工坊收归军营也是方便。”
这话颇有几分狠辣。
言下之意,赵梦成如果答应跟别人做生意,便要直接将香皂工坊的秘方抢走。
秦清心惊肉跳,他那大侄子还养在赵梦成家中。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安心许多,赵梦成是个心底又成算,却又无大志向的,如今状态对他而言最为省心省力,应该不会被收买。
心思转动之间,秦清只笑着说:“听黄知州说,赵梦成对大人您推崇备至,想必绝不会生出异心来。”
指挥使听了果然高兴:“没想到本官的名声都传到小山村去了。”
秦清又说:“如今丰州府内,谁不知道大人威名,青山村是太偏僻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倒也不怕被外界打扰。”
指挥使哈哈一笑:“也是,若把香皂工坊放到丰州府,光是防人泄密就是一件麻烦事儿。”
秦清松了口气,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暂时不会动香皂工坊了。
从营中离开,秦清脸色却不轻松。
托赵梦成和黄县令的福,他一手主张暗中做生意,这才让丰州营脱离了财政困难。
曾经丰州府连发放粮饷都成问题,从普通士兵到将领们一个个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如今富裕起来,再也不用为口粮发愁,其他的问题却凸显出来。
指挥使骄傲自大,颇有几分目下无尘。
其余将军们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几个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大周即将大乱,有的是他们出头的机会。
有想法要造反不是坏事,坏的是他们没有那个能耐,光想有屁用。
秦清脑仁发疼,怕指挥使失了分寸,到时候大周还没大乱,丰州营先迎来灭顶之灾。
丰州纷争暂时还牵扯不到青山村,赵梦成将最后一批棉花送出去后,整个人就闲了下来。
地里头的庄稼都已经收成,农事官只需做好收尾工作,其余的静等明年。
香皂工坊已经上了正轨,在赵馨慢慢接触掌握后,赵梦成就慢慢将事情交到了女儿手中,自己只负责汇总把关。
赵馨做的不错,至少从开始到现在只出了几次小错误。
豆腐坊那边赵梦成已经彻底不管,完全交给了何水清。
何水清虽然是个结巴,可胜在为人踏实能干,做生意十分实诚,从来都是只卖最新鲜,质量最好的。
日子久了,合作的王掌柜等人都知道何水清是个实在人,跟他做生意很让人放心。
如今豆腐坊也做得风生水起,虽不能跟香皂工坊比,但在村中也算收入不菲。
赵梦成拿了一年的收成后,就提出收到的银子够了,以后不用再给。
这次何水清却不同意,坚持要给满三年,不管赵梦成怎么说,每个月他依旧会把钱送上门,不收就直接放桌上。
何寡妇和刘木娘也极为同意,反过来说服赵梦成。
赵梦成省心省力,每个月都能白得一笔钱,积攒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比起香皂工坊和豆腐坊,赵梦成花在民兵身上的时间更多,尤其是秋收后,大家伙儿家里的事情少了,训练的时间就多。
赵梦成还自己出钱,为民兵们打造了一批长棍。
当然,这批长棍都是木制的,但用的都是上好的坚硬木料,上手都是沉甸甸的。
一大清早,赵梦成带头,身后跟着赵椿赵茂唐糖,再往后才是民兵们。
绕着几个村子跑圈,赵梦成就把早晚两次跑圈当做大巡逻,别说,每天早晚两次跑,附近的宵小都知道上河镇附近的村子有民兵,不好招惹,如今都不敢过来。
从青山村起始,绕一圈再到神龙庙结束。
神龙庙旁边就是大晒谷场,赵梦成开始教民兵们练长棍。
长棍的耍法简单,赵梦成照旧是先示范了一回,在让民兵们开始练。
只是跟跑操不同,兵器的使用是有门槛儿的,十几天的时间过去民兵们依旧是练得七零八落。
赵梦成脾气再好,看着这情况也是皱眉头。
“老张,你的棍子耍得太高了,不是越高越好,太高了不方便发力。”
“老李,你不高,你的是太低,你这一棍子扫出去只能扫地。”
“老王,你的不高不低刚刚好,但你没吃饭吗,软绵绵的能干嘛?”
每当这时候,赵梦成都要变身暴龙,教赵馨练武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暴躁。
民兵们对他倒是敬仰,说话必听,可听是一码事儿,练起来又是另一码事。
老张就很发愁:“我也不想耍太高,可棍子一出去就不听话了。”
赵梦成拧紧眉头,很想问一句棍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就不听话了?
但他转念一想,大半年前眼前的民兵都还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种地是他们唯一的技能,确实是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
“阿椿,你再出来演示一遍。”
赵椿一听,立刻跳出来哼哼哈嘿,长棍挥舞的龙飞凤舞,虎虎生威。
等他甩了一遍棍子,民兵们纷纷鼓掌,大声喊好。
“阿椿厉害。”
“不愧是梦成哥的儿子。”
“阿椿以后是要当武状元的。”
赵梦成头更疼了,这是让你们学,不是让你们叫好,更不是让你们鼓掌表扬。
他捏了捏眉心:“大家伙儿坚持一下,再来三遍,我会在旁边看着一对一指导,势必让你们在年底之前学会,到时候过年你们也给大家耍一个威风威风。”
一听这话,民兵们都乐呵呵的,学得倒是也认真。
只是学的成果如此,看赵梦成拧起的眉头就知道了。
他忍不住感叹起来,自家几个孩子包括赵馨在内都是聪明伶俐的,至少一教就会,不像是眼前这些一个个像是木头疙瘩。
但既然接过了这个担子,赵梦成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教。
殊不知民兵们一散场也是纷纷叹气。
老张说:“梦成不是读书人吗,还会做生意,他咋棍子都甩的那么好?”
“梦成啥都一学就会,我就没见过他有啥不会的,哎,人比人气死人,怪不得赵家眼看着发达了,我家还是苦哈哈的。”老李说。
老王嘻嘻笑:“我倒是知道他有一样肯定不会。”
“他还能有啥不会的?”老李惊讶的问。
老王嘀咕道:“生孩子哥他肯定不会。”
“滚。”
民兵们嘻嘻哈哈的离开,心底对赵梦成却服气,他们都知道当民兵辛苦,可待遇也好,每个月都能有鱼有肉的发。
这都是赵梦成一手张罗的,别的地方民兵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赵梦成要求是严格了一些,可对人好,从来不会瞧不起人,偶尔还会给他们发点东西。
但凡进了民兵队的,一个个都不肯走,把赵梦成当做老大看待。
更重要的是,赵梦成是个能耐人,他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但凡要求他们做到的事情,他自己也都能做到。
就凭这一点,民兵们心底就都服气。
毕竟他们连赵家的三个孩子都不如,被嫌弃也是应该的,平时就该狠狠努力。
另一头,赵梦成想到训练的进度就发愁,暗道自己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也许他不该从长棍开始,而是选择更轻松的军体拳才更好。
赵椿闷声笑,故意问:“爹,你现在知道我们几个都算有天赋了吧。”
赵梦成回头拍了拍他脑门:“你们有天赋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今天才知道。”
被直勾勾的夸了一句,赵椿脸红了,笑道:“您也不用发愁,一时练不好就多练练,熟能生巧。”
甚至还安慰道:“我们镖局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有天赋的,练久了也就会了。”
赵梦成叹气:“我就是怕时间不够。”
“怎么会,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赵椿毫不犹豫的回答。
赵梦成没法解释,大周破灭在即,即将世界大乱,这才是让他觉得焦虑的原因。
一开始,赵梦成只想蜗居一地。
可如今摊子越来越大,即使上河镇青山村已经足够偏僻,但也说不准会被战争影响,若能有一股为他所用的势力自然更好。
赵茂看了眼亲爹,开口问:“爹,你是不是担心香皂工坊树大招风,到时候会被贼人盯上。”
赵梦成笑道:“算是吧。”
这话一说,其他两个孩子都想起去年年末的事情来。
赵椿更是说:“那些贼寇忒是可恶,哼,他们最好别来,若是敢来,我定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梦成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家,出门前炖上的肉粥已经能喝了。
赵馨见他们回来,直接往锅里头撒了一把青菜,滚一下就能直接盛出来。
青菜肉丝粥清香扑鼻,粥已经炖得软烂,青菜却还有些发脆,吃起来口感极好。
赵梦成吃了两口,忽然想起来:“咱家的咸鸭蛋是不是该好了?”
赵馨点了点头:“时间是差不多了,爹,你要吃吗,我去洗几个蒸着。”
“咸鸭蛋还得蒸熟太麻烦,吃皮蛋吧。”
赵梦成索性起身走过去,从坛子里翻出三个皮蛋来。
皮蛋外头裹着的米糠和黄泥都已经干燥,但轻轻一敲,用力一撬,整个蛋壳跟外面的黄泥稻糠就一块儿剥落下来,比咸鸭蛋简单。
凉拌皮蛋做起来也很简单,把皮蛋切开,直接撒料就成。
不到片刻,一大碗凉拌皮蛋就到了餐桌上。
“爹,这蛋都黑了,还能吃吗?”
皮蛋不但黑了,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看着很像是霉斑,赵椿看了直皱眉。
赵茂却已经伸出筷子:“霉豆腐都好吃,发霉的鸭蛋肯定也能吃,我先尝尝看味道。”
赵梦成哭笑不得:“这可不是发霉,这是变蛋,上面的不是霉斑,是特有的松花,证明咱家的皮蛋做得好……放心,吃吧。”
赵茂已经吃了第一口,皮蛋的口味很奇特,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外面的蛋清弹牙,里面的蛋黄却还是液体,风味很独特,却独特的让人爱不释口。
赵茂忍不住连着吃了好几口。
见状,赵椿三个立刻知道皮蛋跟霉豆腐一样,是极好吃的,纷纷动了筷子。
“好奇怪,但是好好吃。”赵椿大声说。
尤其是一口皮蛋,一口青菜瘦肉粥,那滋味别提了,让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赵梦成也觉得味道不错,笑着吃起来。
五个人齐齐动筷子,一个比一个吃的快,别的凉菜都被冷落了。
小猞猁都想过来蹭一口,但对它而言皮蛋太过重口味,没有人搭理喵喵叫的小家伙。
只剩下最后一块的时候,赵茂飞快的夹走,并且说:“大哥,你不说这蛋都发霉了。”
“原来这不是黝黑发霉,这是晶莹剔透,真好吃。”赵椿嘿嘿笑着,为自己描补。
舔了舔嘴角,皮蛋的美味尚存,赵椿回味了一下,忍不住说:“爹,我想看看你的手。”
赵梦成觉得奇怪,拍开儿子,觉得他大概没啥好话。
果然,赵椿笑嘻嘻的说:“我就想看看咱爹是不是有金手指,豆腐能做成霉豆腐,鸭蛋还能做成皮蛋,这也太好吃了。”
“爹,咋啥都会,你到底有啥不会的?”赵馨也歪着头问。
赵梦成语重心长道:“你爹我不会生孩子,没办法,天生是个男的,没这本事。”
“扑哧。”四个孩子都忍不住笑了。
吃饱喝足了,赵椿赵茂唐糖就背着小书包去上河镇上学。
三个人排排走,一边走,赵椿还在惦记皮蛋的美味,还说:“今天回家我想再吃一回,这次多弄点,我一个人吃一个皮蛋。”
赵茂忍不住吐槽:“每次有啥好东西你都吃个没够。”
“难道你不是这样,小糖不也这样,咱三肚子都吃的鼓起来了,老二别笑话老大。”赵椿哼哼道。
赵茂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胃,觉得自己确实是没立场小孩大哥。
唐糖微微红了脸,他以前是没这么贪吃的,家里讲究吃饭七分饱,即使爱吃也不能吃到撑。
可自打来了赵家,眼看着赵家三只一只吃的比一只多,他也毫不犹豫的加入了饭桶的行列。
小孩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肚子,心想,如今我不但读书,还在练武,吃多一些也正常。
三只慢悠悠的走,半道儿上,忽然瞧见一个小车队,数着得有五个马车。
“去咱家的吗?”三小只往道路旁边站,让开位置。
赵椿的目光却落到车夫身上,拧起了眉头:“那人的手不对。”